“二月二,照房梁,


    蠍子蜈蚣無處藏。”


    驚蟄,俗稱龍抬頭的日子,“驚蟄之變”爆發,偽兵部左侍郎黃四忠,太傅傅葉春,驃騎將軍兼少仆,大王州長常雨澤,以下犯上。


    是夜,兵圍宋王府。


    其兵怒,群情激昂,要求趙士誠廢偽帝朱玉,獻於大明以求原諒;誅佞臣胡昭賽,並自降爵位,恢複原先職務。


    胡昭賽,原趙士誠府中幕僚,監管趙府雜物,後起事,因勸諫有功,封為左丞相,實乃文官第一人。


    是時,群情激奮,趙士誠閉門不開,暗率少數人輕裝逃脫。


    黃四忠等人破門而入,不得其影,遂全場搜查。


    翌日,趙士誠率軍隊入城,大肆清洗,反作亂者,一律處死,廝殺聲,兩天才絕。


    黃四忠等人卒!


    驚蟄之變以悲劇告終。


    叛亂後,趙世誠調大軍入城,名為守護,實乃防止眾人刺殺作亂。


    惶恐多日,瑟瑟發抖,偽帝朱玉不敢踏出府門半步。


    驚蟄後三天,趙士誠手下百戶作亂而起,事發突然,毀趙府府宅,火燒一日,其煙雲遮天蔽日,整個城池籠罩在霧霾中。


    無奈兵力弱小,失敗告終。


    二月十五日,恰逢天氣晴朗,朱小五毅然發起攻擊,不到一日,圍困趙宋集團。


    趙士誠等人據城池而鬥......


    一間破爛的閣樓裏。


    趙世誠低沉著臉,一股黑氣縈繞在臉頰,眼角處有一道疤痕,原先黑色茂密的眉毛,變得疏疏鬆鬆。


    昨日,他親自坐鎮城門口。


    一隻流箭從他的眼角嗖的一下子刮過,幸虧隻蹭了一層皮,否則性命不保。


    也算吉人有天相。


    他算是見到了什麽叫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


    他撫摸著椅子,緬懷而又悲傷。


    這把椅子是由東洲本地不知名的古樹,經上好的木匠打造而成,雕刻各式各樣的花紋,做工精良。


    然而已成落日黃花。


    他蔚然歎道:“這上好的椅子,又會是誰來座呢?”


    他歪著腦袋,手指輕輕敲打著椅子,嘴裏慢慢低誦道:“對青山強整烏紗。歸雁橫秋,倦客思家。翠袖殷勤,金杯錯落,玉手琵琶。人老去西風白發,蝶愁來明日黃花。迴首天涯,一抹斜陽,數點寒鴉。”


    說完,他哈哈一笑,此時一抹夕陽,落入堂中,雙手展開,仰起頭,笑聲更加淒涼,兩行熱淚湧下。


    終究還是一場空!


    他的身旁還剩下了什麽,沒了,全沒了,全沒了.......


    他喃喃道,聲音越來越小。


    趙府被燒,他的妻子老小差不多全都死於火中,身下隻留下了少量陌生的妻妾,連麵容都看著陌生,可是故人矣?


    他走到窗前,仰望天際,白雲蒼狗,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沒有重來的機會。


    “如果沒有生在帝王家就好了。”


    趙家苟延殘喘,本來已經喪失了雄心壯誌,誰知明成祖涉滄溟,趙家與之共拓疆土。


    趙世誠不禁懷念,思厥先祖父,暴霜露,斬荊棘,以有尺寸之地。


    他陡然變得猙獰,朱家背信棄義,不僅沒有答應當年的承諾,反而【毒殺】大皇子一脈,打擊趙家。


    這大明,如若沒有趙家,哪來的這一切啊。


    趙世誠心裏呐喊道。


    他不服,不服啊!


    趙世誠吐出一口濁氣,雙眸閃著奇異的光彩。


    親自整理了自己的衣冠,望著鏡中有些狼狽的男子,他不禁自嘲道:“今做了喪家之犬乎?”


    他轉身走出屋外,麵容嚴肅道。


    “統領何在?速速來見我。”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禁軍統領便匆匆趕到。


    趙士誠低聲吩咐幾句,立馬統領率人匆匆出門。


    咣咣咣。


    大門啪啪作響,熟睡的王佑軍一下子醒了過來。


    第一反應,大明攻進來了。


    他嚇得趕緊起床,二話不說滾進床底。


    忐忑不安,牙齒咯咯作響,暗暗作苦,怎麽這麽快就來了?他還沒有投降呢。


    完了完了,終於要去見王右軍了。


    下去跟隨王右軍學書法了。


    咣當,門被打開了。


    “老爺,宋王府來人了。”


    一位奴仆走了進來,咦,人呢?他再叫了一遍:“老爺。”


    躲在床下的王佑君鬆了一口氣,嚇死他了。


    他緩緩爬出,奴仆好奇的眼神中,王佑軍隻能尷尬地說道:“這床不結實啊,竟然摔到我了,給我換個床。”


    奴仆疑惑道:“老爺,這段時間已經換了三張床了呀。”


    王佑君曬然,粗著脖子解釋道。


    “我說不好就不好,哪裏來這麽多話,咳咳咳,宋王府的人說什麽?”


    奴仆奧了一身,趕緊道:“宋王爺請您府中走一趟。”


    王佑君皺起眉頭,他隻不過就是一個區區的五品小官,宋王爺會有什麽事情呢。


    他心中十分納悶,不過還是老老實實的拾到拾到,換上官衣,快速前去宋王府。


    和王佑君狀況差不多的人,不再少數,隻看到夜深人靜的城池熱鬧起來,到處都是舉著火把的人。


    不知情的老百姓還以為是大明打進來了,匆忙關上門窗,熄滅蠟燭。


    此時,朱玉也被吵醒了。


    他心情十分不高興,也嚇了一跳。


    朱玉瞪了一眼趙姬,斥聲道:“什麽事?”


    趙姬欲言又止,生怕他的夫君接受不了事實。


    “快說,朕還要睡覺。”


    趙姬緩緩拿出手中的文書,朱玉遲疑地結了過來。


    展開,閱讀......


    朱玉的臉色由平淡變得惱怒,漲紅了臉,後陰沉地能滴下水來。


    “諮爾宋王:我皇祖有虞氏誕膺靈運,受終於陶唐,亦以命於有夏。惟三後陟配於天,而鹹用光敷聖德。自茲厥後,天又輯大命於漢。火德既衰,乃眷命我高祖。方軌虞夏四代之明顯,我不敢知。惟王乃祖乃父,服膺明哲,輔亮我皇家,勳德光於四海。格爾上下神祗,罔不克順,地平天成,萬邦以乂。應受上帝之命,協皇極之中。肆予一人,祗承天序,以敬授爾位,曆數實在爾躬。允執其中,天祿永終。於戲!王其欽順天命。率循訓典,底綏四國,用保天休,無替我二皇之弘烈。”


    這是禪讓詔書,而且是朱玉禪讓給宋王的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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