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會議室,鴉雀無聲。


    白發少年靠在輪椅的椅背上,微微閉著眼,雖然他不發一言,卻仿佛將整個房間的溫度都降下了極度。


    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息,周圍著裝統一的研究人員不自覺地屏住唿吸,生怕打破這壓抑的寧靜。


    他並沒有將所有人屏退,下一刻,修長地指尖在全息屏幕上點了幾下,他將單人可視的全息屏幕麵對眾人。


    “來,欣賞一下,我的摯愛。”


    現場低著的腦袋垂著更加往下了,沒一個人敢抬起腦袋真正去看屏幕中的人。


    白發少年微微偏頭,目光從眾人的臉上劃過,掃過在場所有人情緒上的變化,那種不容置疑的掌控感令在場的眾人心生畏懼。


    “怎麽,一個個的低著腦袋,不來認認你們未來的第二掌權人嗎?”


    男人聲音低沉,聽起來沒有起伏,卻蘊含著一種無法反駁的力量。


    所有人如同機械般齊刷刷抬起腦袋,視線落在一道嬌小的身影上,視線上移,落在那張精致的五官上,猛地震驚了一下,隨後又將視線看向屏幕中的白牆上,一點不敢有多餘的眼神。


    在所有人抬起腦袋之前,男人冷笑一聲,在全息按鈕上點了一下。


    與此同時,代靈靈這邊發出哢噠一聲巨響,像是門鎖被打開的聲音,聽聲音,像是數不盡的門鎖聲響起。


    隨後,


    整個迷宮恢複靜悄悄,仿佛那聲巨響隻是代靈靈的錯覺。


    代靈靈宛如處在在舞台的中心點,接受來自實驗體四麵八方的窺視。


    代靈靈循著前麵的動靜看過去時,他背後的牆壁一點聲音都沒有,一瞬間出現了一條白熾的無盡長廊。


    代靈靈站在耀眼的白熾燈下,仿佛無法驅散那絲異樣的感覺,他總覺得亮的不真實。


    忽然,他猛地轉頭,一條充滿明亮的長廊映入眼簾。


    代靈靈眯著眼睛,視線落在長廊的盡頭,下一秒,長廊的明亮忽閃幾下,有那味了。


    每當白熾消失,黑暗下才是這裏真正的場景。


    這些光亮掩藏了黑暗下血腥的一幕幕,代靈靈麵無表情地打量了起來。


    他沒見過這樣的場景,仿佛很真實,也仿佛很虛化。


    可他仍然記得,這裏所有的門鎖在一瞬間打開了,代靈靈環視了一圈,四麵八方的長廊整潔幹淨,一絲存在的物品都沒有,甚至連個消防工具都不存在。


    一點趁手的工具都沒有呢。


    而那些實驗體,或許也知道,這就是門鎖被打開的征兆,他們聽過無數次,怎麽可能不清楚這聲音,隻是遲遲沒有下決定決心要出來。


    代靈靈站在中央,此刻再不離開,那裹挾著濃重恨意的無數實驗體就會衝出房間。


    瞬間將他淹沒。


    可他無法在此刻動一下,原因無他,他從哪裏走,麵臨的都是數不清的實驗體。


    那些長廊似乎沒有盡頭,一眼望過去,無盡長廊內看不清究竟有多少實驗室存在,他們又抱著怎麽樣的想法,什麽樣的眼神,在門的背麵透過雙向玻璃死死窺視外麵的一舉一動。


    牢籠一般的迷宮,沒有一絲可能逃生的方向。


    這一瞬間,代靈靈怎麽可能猜不出來,那男人真實地目的。


    這是要他成為共犯,徹底與他捆綁在一起。


    他殺了實驗體,那他豈不是也是劊子手了。


    赤裸裸的陽謀。


    在代靈靈的預想中,或許,男人在背後等待著他的選擇,甚至周圍密密麻麻布控了科技的攝像頭。


    無需太多,隻需要他親自殺幾個實驗體,暗處的監控就會一清二楚的記錄下他所有的行為。


    即便他毫無異能,但他對一個滿目瘡痍的實驗體下手了。


    這就是事實。


    他們成為一體的事實,他戰隊了男人的事實。


    很好,好極了。


    代靈靈很久沒有真正的情緒上的波動了,此刻內心竟然隱隱生出了一絲的興奮。


    他可不在意那些實驗體,如果真威脅到了他,他或許會做的會更多,屠戮出一條生路,也就是踩著這些實驗體的屍體上,殺出去。


    甚至還會給自己安上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反正實驗體都是要死的,與其天天受折磨,不如死在他的手下,這樣,他下起手來,反而會更加果斷一擊斃命,讓他這個活生生的正常人出去。


    這應該就是男人想要他做點什麽,亦或者享受點什麽的真實想法吧。


    代靈靈表情陰森,無論他怎麽做,他都有借口,他是被迫殺人的。


    不需要承擔風險,也不需要負擔殺人後內心的愧疚,隻需要同某人一樣,享受屠戮的快樂,而男人也有借口,讓他們淪為一體。


    其實男人相當於也斷了代靈靈要將這些人救出去的唯一念頭而已。


    一瞬間,那男人做的可謂是滴水不漏,也險惡至極。


    他引誘自己成為像他一樣的人,讓幹淨純白的手沾滿了鮮血。


    可早在二十一世紀,他就已經成為了正義的劊子手了。


    站在光明下,卻不如隱藏在地獄深處,代靈靈低頭看著自己穿著男人帶有標誌性掌權的衣服,猛地想起男人的話,自己破綻百出,那個男人其實早就猜到了自己留下來的真正想法。


    那狗東西如何知道的,這就不是代靈靈知道的了。


    那一瞬間的多重猜測,隻不過是代靈靈下意識的行為,甚至,他的多重想法也不過是腦海中一瞬間出現的,畢竟,不是很難猜,他自己本身對於此事又擁有社畜內卷一般的經驗。


    現實中,隻過去幾秒。


    代靈靈腦海中已經完成了對男人想法的無數種種猜測,以及自身如何選擇時,男人抱有的目的。


    甚至,在同樣白熾冰冷的會議室所有人抬起腦袋去看代靈靈時,而代靈靈正好也抬起了腦袋。


    會議室內,所有人都怔愣了一瞬,這種巧合隔空對視,仿佛隻是少年疑惑的抬頭而已。


    而他們也正好看清了代靈靈真實的麵容,無法形容那雙血眸子下,少年那不該存在於世的震撼容顏。


    白發少年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節奏緩慢而沉穩,周圍的氣氛卻因他而變得異常緊張。


    他坐在那裏,微微前傾,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小人。


    “好戲,就要開場嘍。”


    -


    【多加的兩千字——親自培養他的玫瑰】


    白發少年陰鬱地坐著,偶爾抬手輕輕捏著杯子,杯中未明的液體在他的指尖微微晃動,卻沒濺出來一滴。


    而一切仿佛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無論代靈靈做出何種選擇,他都能為代靈靈的行為買單。


    無論是代靈靈在此刻求饒,還是真的將手伸向那些實驗體,還是沉淪在殺戮中。


    他都樂的見成。


    他要——親自培養他的玫瑰,弱小潔白的也好,血腥殘忍的也行。


    不過是代靈靈最終的方向而已。


    仿佛在這一刻,他將自己的命運也連同在了代靈靈的身上,他將手中的杯子放在桌麵上。


    屏退了一整個會議室內的所有人。


    在最後一個人出去的時候,白發少年手中浮現出一枚銀幣。


    就是那枚克製代靈靈武器的銀幣,如果代靈靈在此時試著召喚他的兵器譜,就會發現,兵器譜無端在撞擊著某一麵牆麵,仿佛在破土而出。


    白發少年冷冷看著銀幣,如幽黑的潭水。


    迷宮內,


    代靈靈隻是抬頭看了一眼天花板,就極為冷淡的收迴了目光。


    老這麽站在中央也不太好,萬一,那個不長眼的就出來了呢。


    代靈靈果斷的打量了起麵前離他最近的八個房間,挑選了一個,推門進去。


    而那躲在門後麵的實驗體以為又像之前那樣,進來的會是全副武裝的實驗分子。


    在看見隻是一個人,並無其他人後,恨意驅使下,對代靈靈動了手。


    比他更快的是代靈靈,早在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那個實驗體還沒反應過來,一手刀將人敲暈在了地上。


    隨後,代靈靈對他上下起手,將他的衣服扒拉了下來。


    套在自己的身上。


    這掌權人的衣服,太過招搖了,這麽多人,他可不想真無腦吸引火力。


    做完這一切後。


    代靈靈趁著這會實驗體還沒走出來的空隙,查看起了這個實驗室,環視一圈,挑挑選選。


    並沒有合適的武器。


    隻有一些實驗儀器什麽的,代靈靈疑惑了一瞬,這房間內的實驗體明顯就沒有被困起來。


    代靈靈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那男人脖頸處項圈連接的鏈條被打開了。


    難怪,他能躲在門後麵,難怪這個實驗室內的儀器還沒有被惡意破壞。


    完完整整的,代靈靈看了一眼實驗室內的資料。


    看不懂,不影響他此刻收集起來。


    估計男人都能發現他的真實目的,而自己身上的空間,男人又怎麽可能沒發現。


    代靈靈如法炮製了幾個房間內,外麵終於傳來了聲響。


    應該是那些實驗體發現了自己鎖鏈被解開了,同時,實驗室的門也被打開了。


    其中一個膽子大,並沒有喪失理智的獸人,恢複自由後,站在長廊中,就看見了代靈靈的行為。


    他躲在房間內觀察了一會,餘光中看清代靈靈實驗服下套著的一點標誌性服裝材料。


    內心的怒火一瞬間高漲,在觀察了幾輪代靈靈的操作後,尾隨著代靈靈,下一秒也進入了一個實驗室內。


    誰知,他剛踏進來,立馬像個犯人一樣被摁在了門上。


    上方傳來了冷冰冰地語氣,“不想死,我問你答。”


    反抗中的獸人被代靈靈重新重重的反手將他摁在了門框上。


    疼的那獸人喊叫了幾聲。


    “再喊,我會擰斷你的胳膊以及脖子。”冷意澆灌全身,獸人老實下來。


    代靈靈問了他幾個問題。


    知道他並沒有恢複異能,也隻是個實驗體,否則,他怎麽可能被這弱小的小身板製服。


    “待會,我說什麽,你做什麽,明白嗎?”


    代靈靈將人放開,等著這獸人的反擊,確實如他所想,這獸人仇視的盯著代靈靈。


    衡量了一下各自的武力值,真就這麽莽的重新對代靈靈下手了。


    畢竟,這小人雖然擁有一張漂亮天使般地麵容,內心指不定怎麽壞呢。


    能拉一個下水就拉一個下水,哪怕與代靈靈同歸於盡,他都賺了。


    邊下手,邊叫喚,“惡魔,去死吧。”


    代靈靈:“.....”


    意料之中,某句話外,代靈靈一個閃身,在獸人的背後重重踹了一腳,獸人應聲倒地。


    代靈靈並沒有什麽表情的踢了踢地上的獸人,說了句,“起來。”


    獸人目露兇光,腦袋充血,又莽上去。


    像個話癆一樣,每次對代靈靈下手時,都會說句,“惡魔,去死吧。”


    生怕代靈靈沒反應過來要揍他了一樣。


    然,


    在第n次被代靈靈打到吐血,臉上留下明顯的傷痕後,麵對如同地獄惡鬼般的“起來”


    他瞬間明白了。


    又是這個實驗室的濃重手段,給他們生的希望,又一次次毀滅他們。


    現在倒好,派了這麽個看起來就弱小的獸人讓他們難堪,從身體,心靈上狠狠的打擊他們。


    他絕望的認命了,在起來也隻是徒勞無功的挨打。


    他連這個漂亮到像花瓶的小人都打不過,麵對實驗室這種反常的放生行為。


    何必呢,何必在起來呢。


    就這樣吧。


    顯然,這獸人被代靈靈的手段消磨的一點脾氣都沒有了,關鍵他小手打人巨疼,疼的鑽心入骨。


    簡直惡魔再生,惡魔,惡魔.....一點沒有遭受到社會的汙染,語言係統仿佛不存在一般,隻會在腦海中循環惡魔。


    代靈靈看著這人一點點絕望,他可沒興趣安慰這人什麽,如果這人不行,他直接換個目標,自然,他之前被這人發現的行為全都在代靈靈故意之下。


    否則,這人怎麽可能發現代靈靈的蹤跡。


    代靈靈踹了踹男人,“想活著,就聽我的。”


    男人顫抖了一下身子,他聽見了什麽,活著?真的假的。


    又是實驗室的捉弄他們的手段嗎。


    左右都這樣,他都被小人輪拳輪服了,他能怎麽辦。


    他隻是想不明白,一個小獸人,哪裏來的這麽大的力氣,以及變化莫測的戰鬥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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