搴可欣被蘇銘突然的告白,已經弄的心緒紛亂,這會對上蘇銘飽含深情和期待的目光,她更是不知道如何迴答。


    看著搴可欣不知所措的模樣,蘇銘心頭如火的期待,頓時熄滅,初見的衝動也慢慢壓了下去。


    是啊,自己是不是太過心急了。莫名其妙的表白,總要讓人家有思考的時間。剛剛自己的作為不僅孟浪,還不合禮數,頓時都想抽自己一下。


    年少便隨父親闖蕩江湖,世間之事,見過頗多,怎麽如今,自己這般沉不住氣呢。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太心急了!之前我不知自己的心意,直到......直到誤解你會輕生的時候,當時揪痛的心不能自已。我告訴自己,誤解何嚐不是一種假設,倘若這假設是真的,我必會後悔一生。所以.......剛剛初見,著實唐突了,我不該逼你........”


    蘇銘說完,抬頭看著搴可欣緊咬朱唇,愣愣的看著自己,不言不語。


    “慢慢想,我會等你......想通的那一天.......不管多久,我都會等!”


    蘇銘說完,就躬身出了馬車。


    錦路和錦行,這時也被常明和常遠不厭其煩中,給鬧醒了。


    艱難的睜開眼睛時,人也恢複了幾成力氣,看到走過來的主子,頓時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


    “主......主子,我們休息好了!再陪你跑三天三夜也沒問題!”


    搴可欣在馬車裏,聽見錦路和錦行的聲音,不自覺的心裏一緊。剛剛蘇銘有解釋突然的到來,砦州府到京都的路程,她來迴走過,肯定不是短短幾日就可以到來的。他說的日夜奔襲,她信!她承認,她心疼了。


    她早在那次山體滑坡,被蘇銘救了以後,內心的情愫就已生根發芽。隻是感情的事情,不是一廂情願的事情,她的名聲不好,即便蘇銘不是官家,他如此優秀,自己也不敢表露半分。


    蘇銘沒有理睬錦路錦行二人,默默的去牽馬,然後跟常遠說:“多謝這位兄弟,時辰不早了,可以出發了。”


    常遠點點頭,安禾跟著木棉也趕緊上了馬車。馬車再次行駛,蘇銘這次不是快馬奔襲,而是慢慢悠悠的跟在馬車身後,麵無表情,別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搴可欣也是沒有再看車外,木棉和安禾看著搴可欣微閉的雙眸,也默契的沒有出聲。


    馬車一路行駛,在夕陽堪堪落下之時,到達了臨河三巷。搴可欣攥了攥衣襟,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再吐出,最後在木棉攙扶下,下了馬車。


    蘇銘騎馬一直跟在身後,搴可欣下馬車時,隔壁的大門也打開了。能聽見宋伯欣喜的聲音:“哎呦,大少爺,您怎麽這個時間來了,老奴簡直太驚喜了。”


    蘇銘扯了扯嘴角,衝宋伯點點頭,目光一直追隨著搴可欣的身影。隻是搴可欣下了馬車,腳步微頓了一下,最終沒有迴頭,徑直進了院子。


    蘇銘心裏有些懊惱,有些忐忑,有些不知所措。一向冷靜睿智的他,此刻心緒雜亂,見對方進門都沒有迴頭看一眼,心裏頗為失落。鬆開韁繩,把馬鞭丟給後麵的錦行,也邁著沉重的步伐進了院子。


    宋伯看出蘇銘的神情不對,急忙喊住錦路和錦行,焦急的說道:“哎......你兩個小子,等等.....”


    錦行知道宋伯要說什麽,不待宋伯開口,便說道:“宋伯,你別問我們,反正我們什麽都不知道,現在唯一知道的是,我們很困,也很餓........主子他.......應該一樣!”


    錦行的聲音不小,隔壁院子裏的搴可欣,這會也聽見。嘴角緊抿,心裏莫名的擔憂起來。日夜兼程,千裏奔襲,怎麽連飯都不吃呢?!那身體可能吃的消啊?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住啊!難怪見麵時會昏睡過去。


    但是她現如今能做什麽?以什麽身份去做?未婚男女,總有些不合時宜。


    搴可欣跟院子裏的人打了招唿,借口累了,就沒有再出房門。木棉喊她吃晚飯,她也沒心思,說累了,不想吃。


    這一夜搴可欣失眠了,從認識蘇銘開始,到被蘇銘一次一次相救,一直在腦海裏輪番出現。直到後半夜困倦了,才合上眼睛。


    次日,依然是個好天氣,木棉想敲門,喊自家小姐起床時,被安禾攔住了。安禾是習武之人,搴可欣昨夜輾轉反側,她聽見了。


    安禾壓低聲音說道:“主子昨夜睡的不好,這會莫要叫她了。”


    木棉聽了,會意的點點頭。這樣的情況之前也有過,那時小姐未婚夫婿墜崖身亡,夫家找事之後,小姐幾乎夜夜以淚洗麵,那時也是時常後半夜才睡下。


    木棉衝安禾點點頭,二人一起到靠牆的秋千那兒坐下來。


    木棉歎口氣說道:“唉!小姐這麽好的一個人,看到她不言不語,我們最難受。安禾你不知道,我和木錦打小就跟在小姐身邊。二小姐俏皮靈動,大小姐則溫柔內斂。二小姐膽子大一些,大小姐則見人會臉紅。


    有一次大少爺帶同窗迴府一敘。主母讓二位小姐過去見禮,大小姐膽小的攥著拳頭去的。她說,為了給自己打氣,迴來之後我們都笑的肚子疼。尤其是大公子送走同窗,迴來跟我們小姐說,他同窗覺得是不是打擾他們兄妹相聚了,大小姐攥著拳頭,好像要打人的樣子。更是把我們逗的樂的不行。小姐愛笑,也跟著我們一起笑。


    隻是後來小姐未婚夫婿在成婚前一個月,墜崖身亡之後,小姐自閉房門數日,未曾出門。更客氣的是,那家人恬不知恥的說,嫡長子是我們小姐克死的,那麽為了彌補,嫁給庶長子也一樣。


    安禾,你說,他們說的是人話嗎?成婚是大事,可以隨便就換人嗎?這時赤裸裸的侮辱嘛!老爺和夫人不同意,嚴厲拒絕他們之後,第二天大街小巷就散步大小姐克夫的流言蜚語。大小姐曾幾度要去庵堂耗度一聲。直到郡主知道這個事兒,把大小姐從後宅給拖出來,讓她看到外麵的繁華之後,大小姐才逐漸開郎起來。她說,女子不嫁也無妨,總有新的活法。


    隻是沒想到,夫人覺得事情過了兩年,旁人應該淡忘了,才又起了給大小姐說親的心思。隻是沒想到,好心遇上壞人,再次讓大小姐推上了風口浪尖,連‘望門寡’這樣難聽的言論都出來了。我真的恨不得把那些碎嘴的人,嘴都給縫上!”


    安禾和木棉,在秋千上,遠遠盯著搴可欣房門,小聲敘話。隻是他們不知道,躺在房頂一夜未眠的蘇銘,也聽見了她們敘話。此刻蘇銘緊握雙拳,他也有了木棉同樣的心思,同時也心疼搴可欣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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