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幾柱香的工夫,觀音大士麵前的藥鼎是華光大放,敢情是這藥到了緊要關頭,她額頭上的香汗是大顆大顆地往下滴,阿碧在一邊拿著手絹不停地幫她擦著汗。將龍晶和珊瑚一並放入鼎中後,觀音大士是左手捏了個蘭花訣,右手立在胸前,嘴裏低吟著音調頓挫的經文,雙眼全神貫注地看著紫金鼎裏沸騰翻滾著的粘稠藥湯。


    忽見紫金鼎裏紅光一收,下麵的爐火也跟著熄滅,一陣清幽淡雅的芬芳從藥鼎兩旁的出氣孔之嫋嫋盤旋而出。


    “成了!”觀音神色一緩,帶著幾分欣喜地說道。跟著伸手打開藥鼎,從裏麵拿出一顆鴿蛋大小,通體透明的渾圓珠子,臉上,交織著感慨、興歎、歡喜、感慨之情。


    就這區區一顆小藥丸,就想能改變人的本姓,見觀音大士這副神態,我在心裏冷冷一笑,暗暗嘀咕道:人之本姓要是能顆藥丸就能扭轉,那太陽估計也可以從西邊出來了,要知道江山好打,本姓難移,人的劣根姓可是固然天成,沒那麽容易就被更改的。不過,這也不是我所該關心的,我隻要有淨化之水就成了。


    觀音大士拿著丹藥,轉過身來注視著我,眼裏,似乎有點異樣的神情。


    咦,觀音大士怎麽這麽看著我,難道是她見我如此英明神武,氣概非凡,膽識過人,所有對我有那麽點意思不成,我被觀音大士看得臉紅紅,心慌慌,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


    我正想著,就見觀音大士的眉心之中突然暴射出一道金光,刺得我根本睜不開眼,我連忙是雙手遮眼,避其鋒芒。


    過了半響,那強烈的金光似乎不再那麽亮,我這才張開指縫,睜眼探望出去,心道:這觀音大士搞什麽鬼,難道有什麽東西不可見人嗎。


    呀,我這是在哪,有沒有搞錯?


    目光所視,周圍的一切讓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連忙放下雙手,四下張望:那排竹屋已消失不見,連外麵的藥圃也不見了,附近的土地全部變成了一片碧波蕩漾,湖光粼粼荷花池。池塘裏星羅棋布著一株株玉立婷婷的荷花,粉荷垂露,盈盈欲滴;白荷帶雨,皎皎無瑕;怒放的,嫩蕊搖黃,含苞的,嬌羞欲語,再加上綠蓋疊翠,青盤滾珠,真是好一幅迷人的風景畫。


    而那觀音大士依舊是一身白衣,但是頭上多了一頂閃耀金冠,上罩白紗,眉宇之間安靜祥和,背後則多了一輪金光環繞,讓人不敢直目逼視。她盈盈地站在一朵巨大的荷花之中,手托白玉花瓶,裏麵的柳條輕輕擺動,一滴滴露珠輕輕地灑下,每有一滴露珠滴落到池塘裏,就有一朵嬌嫩的荷花冉冉從水中升起綻放。


    小丫頭阿碧則站在觀音大士的身邊的一片荷葉上,耳邊兩縷青絲迎風飄動,眉間一個紅點將整張細白圓臉點綴得十分可人。


    房子不見了,她們站在荷花上,那我……低頭一看,我臉上寫滿不可思議。一片薄薄的荷葉托著我這麽個百八十斤的漢子,居然一絲下沉的味道都沒有。一條金色鯉魚悠然從我腳邊遊過,悠閑地搖了搖尾巴,衝我吐了幾個泡,又遊開去了。讓我提著的心頓時鬆馳下來。


    “隱為者。”觀音大士目視著我說道,這聲音和她當初所言,大有不同,聽起來像是從極遠的地方飄過來,又像是在耳邊迴響,總之讓我腦海裏一片清淨,仿佛周圍就隻有這片搖曳的荷花,清爽的微風以及天簌一般的聲音。


    “多虧你幫我采集迴二味藥材,才能讓我脫胎換骨,了確塵緣,按理說我應該將淨化之水交給你,但那炎靈金果實乃天地之精華,若是所托非人,我等實在難向佛祖交待。”


    一聽觀音大士這話,我心都涼了半截,臉上還不敢有半死憤憤之情,心裏咒罵道:奶奶的,哥們我九死一生幫她弄來藥材,讓她得道成仙,她現在居然出爾反爾,不將那淨化之水給我,算什麽意思,玩人不是這麽玩的,好,你要是真的不給,老子就搶,媽的,該死該活朝伸頭向前,咱可不能白白錯過這次機會,等你飛升了我找哪個要去。


    我這邊暗暗動了邪念,而那觀音大士則頓了頓,繼續說道:“但也不是一定不能給你,你且迴答我一個問題,看你是否與我佛有緣,若是答案能讓我滿意,那我就助你去除紫靈金花上的怨氣,你看怎麽樣。”


    觀音大士那張不怒不笑,看似平靜的臉上有種讓人說不出的安祥,但是現在從我眼裏看來,怎麽看怎麽覺得她是老殲巨滑,果然是個大神,說話有深度。


    不想給就不想給貝,還出什麽題目。奶奶的,不過我可沒明著翻臉,而是接口說道:“行,你問吧,我一定好好迴答。”


    觀音大士目光掃向天際,喃喃地說到:“世間有一物,無名無姓,無色無相,不老不死,不俱不滅,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是什麽?”


    “這個是……”這算哪門子問題,真有深度啊,我雙眉緊皺,絞盡腦汁想了起來:是生命?不對,生命不會不老不死;是紅塵?也不對,紅塵不是無色無相;難道是佛姓,隻有那玩意才算得上是虛無飄渺,算得上是佛姓恆久遠,入門永流傳,到底會是哪個呢……


    想了半天,一再遲疑之後,咱剛準備開口說出自認為正確的答案,就見觀音大士帶著淺笑對我說道:“沒想到你與我佛還真是有緣,能答對這個問題。”而一邊的阿碧則輕聲嘀咕道:“蒙的,他一定是蒙的。”


    觀音大士跟著說道:“真沒想到你能迴答這個問題,這實在是你的造化,也是焱靈金果的造化。既然無名無姓,這件東西當然不能說出來,如果說出來了,那還叫無名無姓嗎?真沒想到你竟能悟此禪機,實是難得,將你的紫靈金花拿出來吧,我這就幫你除去它身上的千年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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