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老人打包出一些東西交給紀時禛,憂心忡忡地告訴他們讓他和方遲譽早些離開此地。


    “丫頭我已經托人將她抵給鎮上人家做丫鬟,隻有我一個沒幾天活的老人他們也不會做什麽。”


    紀時禛握緊拳,看了眼方遲譽,輕輕皺眉:“丫頭入了賤籍就不好脫了,不如……跟著我們吧。”


    小孩不知道什麽時候偷偷跟在後麵,他們的話也聽了一點,怯生生地站著。


    老人拉過她,連忙說:“丫頭,快給你的恩人磕頭,以後你就跟著他們一起生活。”


    已經被嚇了一天的小孩不敢多問,乖乖跪下對著紀時禛和方遲譽磕頭。


    “走吧。”


    方遲譽一隻手抱著小孩,肩上掛的是裝滿衣服的包袱。


    他迴過頭,看著身上還有不少傷的紀時禛,伸出空餘的那隻手牽住紀時禛。


    背負在他身上的東西似乎更多了,需要思慮的未來也完全變了。


    方遲譽如今雖然失憶了,卻仍舊擁有過人的天賦。剛到新的鎮上他們隻能暫時借住在好心人家裏,沒想到方遲譽竟然找到了幫人代筆的營生。


    先是幫人代筆賺了不少銀子,而後加入經商投資,錢越賺越多。


    不到兩年,竟然成為了新的富商。


    紀時禛住在不小的精致院子裏,撐著腦袋看新買的畫本子歎氣。


    他們安頓好之後迴去找過老人一次,別人說老人在他們走後沒多久便去世了,房子也叫討債的人拿了去。


    丫頭倒是有讀書的天分,紀時禛給她依方遲譽取了個方翎的名字。


    跟方遲譽扯上關係,這樣在後麵他離開的時候也能過得好。


    院子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他聽到方翎高興的歡唿便知道是方遲譽迴來了,估計又帶了什麽好東西吧。


    紀時禛趴在欄杆上,等著方遲譽從長廊的一端走過來。


    外麵正在飄雪,有幾片雪花飄進他的衣襟,長廊的盡頭方遲譽懷裏抱著新購置的精奇木製玩意快步走來,對上紀時禛的視線麵上也帶著笑。


    “時禛你快看。”


    紀時禛放下溫暖的手爐子接過東西,也有了幾分興趣,一邊擺弄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你這次出商去了其他地方?”


    “其他地方沒什麽好的,我隻想快些迴來見你。”


    見他迴避問題,紀時禛也隻是停下擺弄的手,閉上眼休息。


    方遲譽拂去沾在紀時禛肩上的雪,像沒骨頭似的抱住紀時禛的腰,腦袋抵在他的腿上。


    ……


    “時禛。”


    “嗯?”


    “我們成婚好不好?”


    紀時禛立即睜開眼,懷疑地看向方遲譽,指尖也抓住方遲譽的一縷發絲。


    方遲譽的目光停留在他的指尖上,盯著那一縷頭發笑出聲,拉過手指貼在唇邊,眼睛裏是濃鬱的黑:“時禛是在——緊張嗎?”


    還沒到五年便提出要和他成婚,若是第五年他離開,方遲譽再見到他會發病吧……


    他掃去心頭上那點不痛快,抽迴手問了個問題。


    “方遲譽,你不會想的是我做新娘吧?”


    對麵陷入詭異的沉默,這個世界的切片似乎格外看重誰做新娘的問題。


    他不知道的是,方遲譽心中無比興奮,口上占便宜又比不上實際占便宜:“我當時禛的新娘。”


    方遲譽親密地吻在紀時禛的腰窩處,細麻的異樣激得紀時禛全身緊張。


    成婚的喜事彌漫在新建的院子裏,盡管很少人家將喜事定在下大雪的日子,方遲譽仍舊通知了街坊鄰居,並在酒樓擺上七天的席。


    說來也是奇事,這位有錢的新富商在成婚當天竟然不怎麽露麵,連新娘子的臉也不曾見到。


    繁冗的禮節在紀時禛的要求下省去,方遲譽很失落,一連不高興了幾天。


    紀時禛好不容易送走了前來賀禮的客人,由小廝領著推開沾有囍字的房門,進門的一瞬間連他自己都恍惚一下。


    明黃的燭火在窗邊搖曳,亮堂堂的房間裏蒙著蓋頭端坐著的人,手裏還緊握著繡有“永結同心”的荷包。


    他關上門,徑直走到方遲譽跟前,直接用手掀開蓋頭:“這蓋頭怎麽什麽都沒繡?”


    【紀時禛,你進行到第幾年了?我在空間站忙活了幾天終於做好了後麵的劇情——你怎麽和他成親了?】


    “能走了?”


    【可以】


    “那就現在就走。”


    【你不繼續洞房嗎,算了算了】


    方遲譽接過紀時禛的合巹酒,無奈地將酒都喝下肚:“明明是要我們一起喝的,時禛什麽便宜都占了。”


    紀時禛忽然湊近,主動吻上他的側頸。


    “方遲譽,你忘記之前羞辱我了我可沒忘。”


    方遲譽意識立刻陷入恍惚,隻能眼睜睜看著紀時禛離開。


    他氣得眼睛發紅,嘔出一口鮮血:“紀時禛!”


    “嗬……”


    他就不該繼續裝什麽傻子,早知道把人關在身邊就不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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