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為什麽不讓通行?”


    “很抱歉,這段區域內的所有居民需要配合衛生大檢查,暫時不能離開居住地。”


    “什麽衛生檢查?為什麽不能離開居住地?”蕭末心慌了。


    “抱歉,詳細事宜你可以詢問你所在居住區的民警和居委會幹事,他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現在請先生你返迴你所在的居住區,否則我們隻有請你到臨時居住點居住,直到衛生大檢查結束。”


    “荒謬!”蕭末根本不相信什麽衛生大檢查,肯定發生了什麽更嚴重的事,否則怎麽會施行將近十公裏區域的隔離?


    再看對麵,大量的車輛滯留在路上不肯離去。有些車主直接下來和交警交涉,希望迴家。


    蕭末聽到了爭吵聲和辱罵聲,還有人在推推搡搡。


    “我家就住在市中心,我迴去迴到哪兒去?我還帶著個孩子,總不能睡在車裏吧?”蕭末嚐試道。


    “很抱歉。如果您需要,可以先住到政府安排的臨時居住點。”交警同樣的話大概說了無數遍,如今就算看到車裏有小孩也一樣麵無表情。


    “如果我不肯呢?”


    “那麽我們將強製執行。”交警身後又出現了兩名警察的身影。


    蕭末目的達到,直接關窗走人。


    交警看著車輛遠去,用對講機把蕭末的車牌號碼報給了其他幾個封閉點。


    蕭末沒有立刻迴家,而是繞到了另外一條可以通往市中心的高速路。


    這次連十公裏都沒有,在高速入口就被攔住。


    剩下的幾條路,蕭末沒有再去嚐試,而是直接飛速把車開到“聯購樂”超市。


    開車途中,他還給家人都打了電話。


    “嫂子,是我,我們這裏封閉隔離了,你們那裏怎樣?”


    “封閉隔離?我們這裏很好啊,沒任何事。小末,你們那裏怎麽突然隔離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電話中,大嫂鄧安潔的聲音很緊張。


    蕭末連忙安慰她,“沒事沒事,你不要擔心。說是什麽衛生大檢查,就幾天的事。”


    “那你們那裏買東西還方便嗎?我明天就去給你送些吃的用的。”


    蕭末憨笑,“嫂子,不用麻煩,這裏超市都正常營業,我不缺吃的。而且你就算想過來,也不讓過來。”


    “那麽嚴?是不是在抓犯罪呀?就像去年那會兒。”


    “也許吧。”看來他嫂子跟他想一塊兒去了。


    “那你千萬要小心,沒事別出門。出門也要多看看,知道不?”


    “你放心,我一定待在家裏哪都不去,直到隔離結束。”


    “那就好。”鄧安潔略微安心了些,隨即又道:“有什麽事一定要跟我說。”


    “知道了,嫂子。”蕭末很尊敬這位大嫂,他這位嫂子個性在現代已經很少見,是位自打嫁進來就把蕭家當自己家看,把蕭家人當自家人護著的好女人。


    古時候有句話形容嫂子叫長嫂如母,在他們家,老爸老媽和大哥基本都不管家裏事,都是嫂子在持家。連他們兩個小的,也都是做嫂子的在關心。


    自從老媽去世後,鄧安潔越發像位母親,而不僅僅是位嫂子。


    所以蕭家很奇怪的,兩個弟弟對嫂子的感情比對兄長還要深。如果嫂子和大哥吵架,他們兩兄弟也都是站在嫂子這一邊。


    掛電話前,蕭末還是說了句:“嫂子,這段時間你多備點食物和水在家裏,能備多少備多少,備那些不容易壞的,比如餅幹、罐頭、方便麵之類。還有小多,沒事也別讓他到處跑。”


    鄧安潔滿腹疑問,蕭末沒辦法解釋,就讓她多做準備,說是以防萬一。


    鄧安潔疑問歸疑問,最後還是答應了。


    給長嫂打完電話,蕭末又給家裏老三掛了個電話,也是讓他多準備些食物和礦泉水在家裏,至於老三問為什麽的時候,他就直接胡扯說懷疑要大麵積爆發傳染病。


    跟感情比較細膩的大嫂不一樣,他家這個老三不但神經粗大,還是個缺心眼,你不把事情說得嚴重點,他根本就不會放在心裏。


    “記住了?”


    “知道了,哥,你真煩!我還在和兄弟們攻城呢……啊!這個混蛋!敢背後偷襲,看我無影魔腳!哥,掛了!”


    蕭末對著手機無語三秒鍾。這就是他弟,一個快要三十還十分幼稚的男人!


    “你和你家人的感情很好。”雪裏紅的臉隱沒在黑暗中,聲音也顯得有點飄忽。


    “是啊。我們家兄弟三個,感情都不錯。”蕭末放下手機。


    “你爸媽還在世嗎?”


    迴答前,蕭末頓了一下,“老媽五年前走了,老爸還在,以前他們倆都跟我住,現在我爸跟我哥他們住在同一個小區。”


    “你沒有女朋友嗎?”


    蕭末嗤笑,“小孩子家家不要問這些。”


    雪裏紅聳肩。


    兩人到達超市時,蕭末發現超市裏的顧客比往常多了許多。


    看來外麵被堵著沒有迴來的人都給家裏或朋友打了電話,就算不知道原因,一旦牽扯到隔離,大家自然會緊張起來,進而第一個想到的事就是儲存食物。這大概也是人類的天性吧。


    超市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什麽消息,有些食物明顯漲了價。例如大米和油。


    可就算如此,人們嘴上罵著超市缺德,手上卻沒有一點猶豫地把漲價的大米和食油都放進購物車。


    隨著夜色加深,超市裏的人不但未減少,反而在增多。蕭末加快了速度,搶到一袋五十公斤裝的大米,還有三袋二十公斤裝的白麵,另外肉類和食油,包括調味品也拿了些。


    “水,餅幹,罐頭,容易保存的食物都多拿點,最好再多拿些黃豆和綠豆,缺少蔬菜時可以發豆芽。我幫你看著,你再去弄輛車。”雪裏紅提醒他。


    蕭末抱著反正這些東西買迴家也不容易壞的想法,讓雪裏紅看車,他另外搶了一輛購物車迴來,這次他不但拿了幾袋黃豆和綠豆,還搶了一堆平時他很少去買的餅幹、威化、八寶粥、牛肉幹、肉鬆、魚罐頭、火腿腸、奶粉、巧克力、奶糖、礦泉水等物,方便麵則直接拿了兩箱。


    結賬時,超市已經塞滿了人。


    這時已經是晚上19:40 。


    兩人排了老長時間的隊才結完帳走出超市。出去時,蕭末看到還有不少人正往超市趕。


    看時間不早,男人也懶得再迴家弄飯,就直接在超市一樓的炸雞快餐店打包了不少炸雞、漢堡和薯條,還買了小孩子喜歡喝的奶昔。


    開車迴到山南佳苑,結果進門時又被門衛攔住狂讚一通。


    “蕭哥,還是你有先見之明。剛才我同事去超市打電話來說裏麵擠滿了人,大米和方便麵都沒貨了。辛虧得你提醒,我之前休息的時候就去買了些東西,否則這會兒還買不到呢。”


    蕭末勾勾嘴角,想問他知不知道隔離的事,可話到嘴邊又咽迴去。就連當地民警都還不清楚的事,他們恐怕更不會知道。


    把所有東西弄上樓,已經過了八點。


    蕭末把小孩趕到浴室洗澡,告訴他洗浴用品和龍頭的用法後,剛說要幫他洗,就被小孩趕了出來。


    蕭末帶著自己也不知道的微笑打開空調,把炸雞塊和漢堡等食物擺上桌,就等小孩出來吃晚飯。


    這時,在隔離帶外。


    想要迴家、不願去臨時居住點的滯留民眾越來越多。


    警方一而再、再而三地增添警力。


    “到底怎麽迴事?”


    “就是啊!不要再說謊騙我們了!什麽衛生大檢查要搞隔離?你們就說實話吧!我孩子還一個人在家裏待著呢!”喊話的男人急得雙眼通紅。


    “是在查罪犯?還是哪裏爆發了傳染病?你們倒是說啊!”滯留民眾的情緒越來越激動。


    “大家靜一靜!”有人舉起了喇叭,“我是疾病中心的王醫生,現在可以明確告知大家,在新新佳苑爆發了一種新型流行感冒病毒,為了不讓這種病毒擴散,為了廣大民眾的健康和生命,我們隻能暫時隔離該區域。還請大家理解。”


    所有人都是一驚,原本吵吵嚷嚷的民眾一下變得極為安靜。


    王醫生用大喇叭接著喊道:“我們不是不讓大家迴家,而是為了大家的健康著想,如果你們迴去,就很有可能被傳染上那種新型感冒病毒。”


    “那種新型感冒病毒會致死嗎?”


    “是啊,以前也有各種流行性感冒病毒,可是從來沒有這樣大規模的隔離過呀!”


    王醫生又熱又緊張,心中的煩躁逐漸壓抑不住,“會不會死人現在還不知道,隻知道有人昏迷不醒,還有人大量咳血並無法遏製,其他腹瀉、心髒絞痛、頭疼等症狀都出現了。如果你們不想死的話,最好離隔離帶遠一點!”


    王醫生的這一番話顯然很有效,本來還鬧著要迴家、要通過這條路的人都漸漸散去,畢竟再怎麽樣,還是自己的小命寶貴。


    隻有幾個家裏隻有小孩子和老人在的,實在放心不下,在簽字保證所有後果自負後,被放行進入隔離帶。


    十一處隔離點,每處都有自稱是疾病中心的醫生出現喊話。


    不管他們是自願還是被逼,這些醫生喊出的話很快就傳遍全市。


    而當第一個人把這件事放到網絡上時,鍾山市出現新型流行感冒病毒,該市疾病中心被迫做出十公裏隔離帶的事情便以極快的速度流遍全國。


    甚至當晚九點,鍾山市的本地新聞台也出現了相關報道,疾病中心的錢主任親自出麵說明這種新型病毒的厲害和不可測,同時唿籲全國各地的傑出醫生和研究者能盡快趕到鍾山市,以全國醫資力量、以最快的速度研製出抵抗這種病毒的藥物或治療方法。


    這個報道,蕭末和雪裏紅也看到了。


    不同於蕭末的憂心忡忡,雪裏紅似乎一直在思考著什麽。


    ==========


    23:45 蕭末家


    雪裏紅突然從床上爬起,他聽到了隔壁傳來隱約的呻吟聲。


    ……


    那男人也病發了嗎?


    蕭末臥室


    蕭末活了三十二年,最疼的一次經曆是牙醫給他的後槽牙做根管治療的時候。


    根管治療分三次,第一次清理牙齒病害部分和排膿,給牙洞消毒,再用簡單填充物填上,然後第二次治療需要在一周後。


    不知道是醫生沒處理幹淨,還是牙洞被塞住後的氣壓太大,就在這一周裏麵,蕭末受盡折磨,每天捂著腮幫疼得愁眉苦臉,止疼片有效果可也不敢多吃。等熬到第四天,就連止疼片都無法立刻起作用,半夜疼得他從床上爬起來,硬是用針把牙齒裏的填充物都給撬了出來,然後用針尖往牙洞裏麵戳,也不管會不會影響牙齦和牙根的健康。


    那次疼痛過於慘烈,以至於他到現在都無法忘懷,對牙齒的健康也越發小心翼翼。


    可現在,他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所有骨頭都像當初那顆後槽牙一樣在疼!


    想想看後槽牙的體積,再想想他全身的骨頭有多少!這種像是有什麽東西在骨頭深處齧咬,又像是有極大的氣壓在骨頭裏麵膨脹,同時又有誰用銼子銼著骨頭表麵……無法形容的神經痛瞬間遍布他的全身。


    他一直覺得疼到呻吟有點誇張,疼到慘叫更是無法想象,因為他沒受過這個罪。


    如今……


    等到第一聲呻吟從口中冒出,他已經無法阻止喉舌與他的意誌相違背,再到後來別說控製呻吟聲,他連自己在做什麽都不知道。


    一波比一波劇烈的痛楚徹底淹沒了他。


    雪裏紅背著自己的小背包打開房門,按下房頂羊皮燈開關。


    室內一下被溫暖的光芒籠罩,床上正蜷縮成一團的男人也一覽無遺。


    原本蓋在男人身上的薄毯這時已經掉到床下。


    男人嘴中發出像是困獸一般的喉音,兩手緊緊抱住自己的肩膀,雙腿蜷縮到胸前,整個身體以一種不規律的頻率抽搐著。


    房間裏冷氣打得很足,可男人身上卻汗流如水,身下的牛皮席印出了一圈清晰的水痕。


    雪裏紅走到床前,他沒有開口,也沒有碰觸男人,隻是默默地觀察著。


    忽然!男人抱住了自己的腦袋,嘴裏發出刺耳的慘叫,身體猛地彈開,上半身一下子後仰到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


    雪裏紅瞪圓了眼睛。


    這人練體操的嗎?可就算是體操運動員身體也不可能柔軟到這種程度吧?


    其實與其說這人身體柔軟,還不如說是他的脊骨從後腰處斷裂,隻有這樣才能解釋這人現在的姿勢。


    蕭末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所有骨頭一定都斷裂了,而且還給人碾碎成了粉末。


    極大的氣壓感從骨骼深處轉移到了血肉中。


    蕭末甚至聽到了自己血管和皮膚爆炸開的聲音。


    “噗!啪!”


    雪裏紅看見男人某處炸開了一朵血花。


    這隻是開始。


    “噗噗噗!啪啪啪!”輕微的炸裂聲不停響起。


    男人的身體迅速被血花布滿,不到一會兒就成了一個血人。


    蕭末放開自己的腦袋,開始用手指、用拳頭拚命捶擊眉心處。


    痛!鑽腦的痛。


    這種痛不像用刀砍的,也不像用鑽子鑽的,而是當你用指尖等物對準眉心,集中精神力感覺到的那種奇異戳透感的無限放大。


    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突然響了,不過這時誰都顧不上接電話。


    電話響了一會兒陷入沉寂,可過了不到十秒又響了起來。


    “呃——啊啊啊!”


    蕭末突然挺起身體,腦袋用力向牆麵撞去。


    “砰!”


    雪裏紅一把沒拉住男人,聽著這聲響隻覺得自己腦袋都開始抽痛。


    血從男人腦門上溢出,不多,但迅速紅腫起的一塊足以說明男人剛才用了多大的力氣。


    蕭末還想把腦袋往牆上撞,雪裏紅趕緊爬上床死死抱住他。


    可男人力氣大得不得了,帶著小孩一起往牆上撞去。


    千鈞一發之際,雪裏紅無奈,反手從背包裏摸出一樣東西,快又準地紮入了男人脖頸。


    “嗤——”管內液體放出。


    雪裏紅拔下空掉的半金屬管,蕭末隨即渾身放鬆地向後倒下,把小孩也壓在了身下。


    雪裏紅撇嘴,用勁推開男人沉重的身體,從他身下爬出。摸摸男人的鼻息,還好,還有氣,而且平穩。雪裏紅又隨手抓起床頭櫃上閃爍個不停的手機看了看,隻見來電顯示著“大嫂”二字。


    不說另一頭的鄧安潔握著手機焦灼不安,一個勁地詢問蕭末大哥說:“老二怎麽不接電話,電視上說的是不是真的”,並催促蕭問趕緊開車去城南看看情況。且說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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