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緊蹙眉頭,她沒想到陳子佑竟然像一個無賴一般躺在地上,一時之間還真拿他沒什麽辦法。


    “姑娘,我今天就呆在此地不走了,反正要是時間久了,我的護衛自然會進來找我,到時候若是發現我在姑娘的屋子之中,毀的也是姑娘的清白。”


    陳子佑此刻已經無所畏懼了,眼前這個女的口口聲聲要殺自己,自己也隻能用她的清白來要挾了。


    少女麵色顯得極為冰冷,沉默片刻後開口道:“你走吧,我不殺你。”


    陳子佑搖了搖頭:“口說無憑,若是等我離開了太子府,姑娘又反悔了怎麽辦?”


    “我白雪舞此生行事光明磊落,從不輕易許諾,自然說到做到。”


    “白雪舞,好名字。”


    陳子佑心中暗暗讚歎一聲,臉上卻是不動聲色,隻聽他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


    “我先前發毒誓,姑娘不也是不信嗎?”


    白雪舞沒想到陳子佑死纏爛打,臉上頓時湧現出淡淡的怒容。


    “那你待如何?”


    陳子佑聞言嘿嘿一笑:“白姑娘既然住在太子府,想必與太子殿下關係匪淺吧?”


    “那是我姐夫。”


    “既然如此,那不妨請白姑娘給我一件能夠證明自己身份的信物。”


    陳子佑說著,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白雪舞微微皺眉,從腰間取出一塊銀製的令牌,不過卻沒有急著遞給陳子佑,而是淡淡地開口:“你要信物做甚?”


    “我會將信物交給我的護衛,並留下一封信件,若是我在府中意外死亡,那麽憑著這件信物與信件,便能夠證明白姑娘擁有重大的作案嫌疑。”


    “若是白姑娘不想給太子殿下惹上麻煩的話,就莫要對我產生殺心了。”


    白雪舞想了想,忽然輕笑一聲:“你還真是謹慎。”


    “給你。”


    白雪舞手中一抬,銀牌被高高拋起,接著便落入了陳子佑的手中。


    陳子佑接過令牌,仔細觀察了一番,發現銀製的令牌之上刻著“雪舞”二字。


    “這是我白家專屬的令牌,見牌如見本人,全天下唯此一塊。”


    陳子佑想了想:“既然這塊令牌如此珍貴,你又為何如此輕易地送給我呢?”


    “我已不需要這種東西。”


    白雪舞說完之後,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冷冷地瞥了陳子佑一眼。


    “你問這些做甚?拿了令牌便滾!”


    真是一個冷美人。


    若不是白雪舞性格不討喜,其實她的長相是完全長在陳子佑的審美點上的。


    陳子佑剛要離開,忽然想到了什麽似的又退了迴來。


    隻見他一臉嬉笑地開口問道:“白姑娘,麻煩問一下清園怎麽走?我不認路。”


    “......”


    白雪無語,本不想說話,但是為了趕緊讓陳子佑消失在自己眼前,最終還是給他指明了道路。


    陳子佑道了聲謝後便轉身離開了。


    隻不過就在他即將離開屋子的時候,忽然笑著說了一句:“白姑娘,我覺得你還是笑起來好看。”


    說著,便頭也不迴地向外狂奔而去。


    “......”


    陳子佑按照白雪舞指的方向一路狂奔,沒過多久,便遙遙地看到了清園。


    “媽的,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還好我機智,這次迴去一定要找老黃問問有沒有什麽保命的功夫...”


    陳子佑鬆了口氣,稍微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後,便大步走進清園之內。


    “七殿下,您可算迴來了,下官還以為您借機遁逃了呢。”


    陳子佑剛一迴來,便聽到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抬頭看去,卻是那個被他打臉兩次的都察院禦史何卓。


    隻見何卓信心滿滿:“七殿下所出之對,下官已有解法。”


    陳子佑哈哈一笑:“還請何大人賜教。”


    前世的千古絕對,給你這點時間就能夠對出來?陳子佑看著一臉囂張的何卓,心中冷笑一聲。


    現在有多囂張,等下就有多打臉。


    何卓目光灼灼地看向陳子佑,接著故作高深道:“七殿下所出之對,看起來確實有些難度,不過在下官仔細思索之後,倒是想出了一對。”


    “茶煮鑿壁泉。”


    此對一出,引來了許多議論。


    “平仄協調,意境優美,妙哉!”


    “七殿下所出之對‘煙鎖池塘柳中’五行悉在左旁,此半聯則把木、火、金、土、水放在了字的底下,算是對上了!”


    “真不愧是何大人,我等苦思冥想許久都毫無頭緒,而何大人此對堪稱工整,真叫我等自愧不如!”


    何卓說完後,便閉上了眼睛,享受著來自周圍眾人的恭維。


    隻是等了一會兒,卻始終沒有聽見陳子佑的讚歎聲,不禁有些奇怪。


    正當他不解之時,耳邊卻傳來了陳子佑風輕雲淡的聲音。


    “何大人此對雖然工整優美,不過卻有一處致命的問題。”


    “什麽?”


    何卓臉色微變,這可是他絞盡腦汁,嘔心之血之下方才想出的答案,絕不可能有問題。


    陳子佑見狀,輕輕擺了擺手。


    “何大人稍安勿躁,且聽我說。”


    “茶煮鑿壁泉這其中的鑿壁泉是一個特有名詞,與池塘柳這普通名詞相對,是為聯格之大忌。”


    何卓聞言臉色頓時一僵,整個人像木頭一樣呆在原地。


    然而他知道陳子佑所說的並無問題,張了張嘴喉嚨卻是像被卡住一般說卻不出話來,最終隻能悻悻地坐迴了席位上。


    “七殿下,臣也想了一對,還請賜教。”


    就在此時,李漢之也站了起來,隻聽他羽扇一搖,開口緩緩念道。


    “燈深村寺鍾。”


    陳子佑聞言點了點頭:“李大人此對平仄協調,且勝在自然,頗有意境韻味,而且句中以虛代實,倒是精巧,隻不過在氣魄上倒是差了許多。”


    李漢之也知道他這一句並不算完美,聽聞陳子佑的點評後微微頷首,便又坐了迴去,繼續思考了起來。


    “灰堆鎮海樓。”


    “烽銷漠塞榆。”


    “燕銜泥壘巢。”


    .....


    之後,又有一些人出來試了一試,但大都差強人意,多多少少有些缺陷。


    最後,壽宴之上又陷入了一陣沉默。


    “嗝!”


    而此時陳子佑卻吃的很開心,隻見他隨手拿起一份糕點塞入口中,打了一個飽嗝。


    “咕嚕...”


    就在此時,一個坐在末席的官員肚子中忽然傳出一個聲音,在這一片安靜之中,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見到不少人紛紛向他看來,他的臉上漲的通紅,可是沒有辦法,這麽久沒有吃上東西,他肚子餓壞了。


    “諸位不如先吃吧,邊吃邊想。”


    盧沛見到此景,不禁也感覺腹中饑餓,於是開口建議道。


    此言一出,眾人眼前一亮,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且慢!”


    陳子佑聞言忽然大喊一聲,嘴角掛起了一絲冷笑。


    之前你們怎麽為難我的,現在我可不會讓你們好過。


    隻聽他開口道:“盧大人,這對不上對子便不能用膳的規矩可是你定下的,必須要遵守規矩才行。”


    盧沛頓時麵色一僵,他是這麽說過沒錯,可若是按照陳子佑的方法來,那豈不是除了他,在場的所有人都要餓肚子嗎?


    陳子佑見到盧沛的臉色變換,不由開口笑道:“諸位若想用膳,隻需要將此對對上即可。”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陳子佑將盧沛原來說過的話原封不動地還了迴去。


    “這...”


    盧沛的臉色極為難看,然而這卻是是他定下的規矩,若是此刻自己主動違背,那他的那一張老臉該往哪裏擱。


    於是他隻好向著坐在首座之人投出了求助的目光。


    太子陳子厚此時的表情也有些陰晴不定,因為他既是這場壽宴的主人,同時也是楚國的太子。


    此時若是主動破壞規矩,會讓他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好名聲前功盡棄,所以即便他心中惱怒,但卻毫無辦法。


    一時間場麵顯得格外尷尬。


    隨著時間的流逝,陳子佑倒是吃飽了,然而其他官員卻隻能幹坐著看著他吃,而且是越看越饞,不時有人肚中發出聲響。


    陳子佑擦了擦嘴,無意中偏頭看了一眼,卻發現陳子武不知何時已經醒來,此刻正雙目炯炯有神地盯著他看。


    “四哥醒來了?快嚐嚐這些吃食,都是大廚所製,好吃的緊。”


    陳子武搖了搖頭開口道:“沒想到子佑竟有如此才學,倒是為兄看走眼了。”


    “隻是為兄要提醒你一點,在座之人或是朝廷大員,亦或是勳貴之後,身份高貴、地位顯赫,你若是強行不讓他們用膳,隻怕會得罪一群人呐。”


    陳子佑一愣,旋即點了點頭。


    自己真是被衝昏了頭腦,隻為了報複的快感,竟然忘記了這一點。


    “子佑多謝四哥指點。”


    想通了之後,便見到陳子佑站起身來,看向四處眾人,口中笑道:“方才之言不過是子佑的玩笑之語,當不得真,既然諸位已經餓了,那便趕緊用膳吧。”


    眾多官員本來已經做好了餓肚子的準備,然而陳子佑的這一番話說出來後卻讓他們眼前一亮。


    看來七皇子倒也並非傳言的那般囂張跋扈。


    這般想著,早已餓壞了的官員便紛紛拱手稱謝,然後便開始了用膳。


    陳子厚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在自己的壽宴之上,陳子佑不但名聲大噪,而且也沒有得罪人,反而讓不少人改變了對他的觀感。


    反觀自己,除了顏麵掃地,一無所得。


    隻見的他臉上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然而下麵那隻已經掐碎幾案一角的手卻暴露了他此刻真實的心情。


    “陳子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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