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家別墅。


    壽宴即將開始,帝都各大名流聚集,是君家人每年最榮耀的時刻。


    是以,每個人都嚴正以待。


    君棠月坐在梳妝台前,今晚她身著一條香奈兒高定禮裙。


    雪白的裙擺將她襯得如公主脫俗貌美。


    但她眉眼間始終凝著一抹愁色:


    “媽,五哥已經在祠堂跪了一天一夜了,您就原諒他吧。”


    君母夏琳也很愁。


    她生的五個兒子中,就小五最跳脫,但也最有煙火氣。


    雖不學無術,但她已經有兒子事業有成,並不指望小五多出息。


    從前他總在自己身邊插科打諢,現在卻好似一夜之間轉了性。


    沉默寡言,還神神叨叨針對棠棠。


    她皺眉,冷冷吩咐張媽:“去告訴小五,迴房收拾一下,出來待客。”


    “別讓旁人覺得我們君家失了禮數。”


    君棠月勾唇,依賴地倒進君母懷裏:“媽,您真是全世界最好的媽媽。”


    君母順勢抱住君棠月,迴抱住君棠月。


    卻被她這句話弄得有些恍惚。


    腦海中一閃而過秦音冷漠的眼神,她真的是個好媽媽嗎?


    “棠棠,秦音來了嗎?”


    君母順勢問道。


    君家所有人都清楚,君奶奶的壽宴,連君爺爺都會來。


    作為君家的一份子,秦音再任性,也得聽君老爺子的話,迴君家。


    聞言,君棠月眼底閃過一絲冷。


    她眼底泛紅,輕輕捂住心口,似乎有些喘息不得:“媽,姐姐……姐姐應該……”


    君母趕緊扶住她,緊張地叫家庭醫生過來。


    “對不起棠棠,是媽不好,秦音害你受傷,我隻是提了她你就犯心悸。”


    “這要是見著她,恐怕……”


    君母臉色一變,轉身吩咐了傭人幾句。


    ——


    別墅花園,人流湧動。


    一輛高調炫酷的布加迪威龍飆到君家大門口。


    秦音下車,身材秀致婀娜,一雙杏眸冷傲靈動中頗有幾分勾魂攝魄之態,清傲如淩霜的紅玫瑰。


    冷豔,清貴。


    她穿著一條黑色小禮裙,長發卷出大波浪,大紅唇微抿,慵懶明豔,如寂夜中緩緩走出的矜傲黑貓。


    但剛要進門,卻被保安攔住。


    “站住,你誰啊?有邀請函嗎?”


    “這裏是君家壽宴,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配進的。”


    保安說著,掃了一眼布加迪威龍裏的司機周訴。


    腦補秦音不過是個高門大少的玩物。


    秦音挑眉,這保安她認識。


    是張媽塞進君家的侄兒張四,一向狗眼看人低。


    少女美眸流轉,甜笑不減:“喲,這麽囂張,最近認了二郎神當主子?”


    張四一愣。


    這嗓音,怎麽這麽熟悉?


    但那個人根本不可能再出現在君家啊!


    “操,你敢罵我是狗?”


    張四眼底浮現陰狠,他本就是地痞流氓出身,最看重麵子。


    “喲,直腸通大腦的單細胞生物居然聽得懂人話?”


    “真稀奇呢。”


    秦音慵懶地抬手用細嫩的指尖繞著頰邊垂落的發絲,一雙杏眸卻極冷。


    這次,張四對上秦音的眸。


    瞬息間,他倒吸一口涼氣:“你是秦音?”


    “怎麽可能,秦音就是個醜八怪,懦弱的軟蛋貨色。”


    “你嘴這麽毒……不可能!”


    秦音眉梢半斂,讓少女左眼下眼瞼處的一顆小淚痣映入眾人眼簾。


    她媚豔冷姿,與秦音分明是同一張臉,卻更美更肆意張揚了。


    張四嘴張大,如吞鵝蛋。


    習慣性對秦音嗬斥道:


    “就你,還敢來君家!”


    “還敢罵老子,你知道我是誰嗎?”


    張四咆哮道。


    “嘖,別說當麵罵你,你要耳背,我還能免費刻你碑上!”


    “至於你是誰,你家戶口本翻開就是動物百科,畜牲罷了,你炫耀個王八?”


    秦音冷眼睨他。


    好似在打量一個跳梁小醜。


    張四心態崩了,他從不知秦音竟然這麽伶牙俐齒。


    分明從前在君家是任由下人們欺負的。


    張媽不把她放在眼裏,其他傭人更默認秦音也是君家的免費女傭。


    她現在拽什麽小姐身段。


    一個小姐身子丫鬟命的卑賤貨色而已。


    “賤人,趕緊滾。”


    “關門。”


    張四想起昨天張媽的吩咐,趕人更積極了,他故意按下車擋杆降落鍵。


    秦音站的位置刁鑽,要是車擋杆落下,她必然會被擊中頭部。


    秦音身形筆直。


    對君家將自己拒之門外的態度,早已熟悉。


    前世她被裴璟辭遊說離婚後,迴君家,卻被君家全家人拒之門外。


    說她嫁出去就是潑出去的水。


    被一個殘疾毀容的男人玷汙過的女人,迴到君家隻會給家人帶來晦氣。


    她在雨夜哭著跪在大門口,隻有大哥君司煊撐著傘走出來。


    秦音期待地仰頭。


    君司煊卻突然踹了她肚子一腳,指了指君家側門處的狗洞道:“秦音,你這種人想迴君家,隻配從狗洞鑽進去。”


    秦音難以置信地搖著腦袋,眼淚和嘴角噴出的血瘋狂往下溢:


    “大哥,我們是親兄妹啊。”


    “你怎麽能……怎麽能這麽對我?”


    她痛到眼淚都流不出了。


    隻覺死亡也不過如此。


    君司煊的眼神,卻如看一塊髒兮兮的抹布:“我君司煊隻有一個妹妹,那就是棠棠。”


    “爬吧。”


    “爬進去,你就還是君家人。”


    前世的她無力地躺在雨泊中,心悸到快要死去。


    可還是被君司煊扯著後脖子,拎到狗洞旁。


    “秦音,你不是喜歡做君家人嗎?”


    “怎麽,你就這點誠意嗎?”


    她被推著,幾乎是被西裝革履身姿矜貴的君司煊撐著傘扔進狗洞。


    她滿身泥濘,君司煊纖塵不染。


    心碎那一瞬。


    她多希望從未迴過君家。


    思緒迴籠,秦音眼底升起濃烈的冷怨。


    在車擋杆落下時,她飛快上前,一把扯過張四的後脖子,扔到車檔杆下。


    車擋杆精準劈在張四的腦袋上,一時間鮮血淋漓。


    他捂著腦袋想跑,卻被秦音抬起一腳,生生踹斷腿骨。


    隻能任由車擋杆繼續往下,碾過他的頭皮。


    “啊啊啊啊!”


    “救命!來人啊,秦音瘋了!”


    秦音站在一旁,冷淡勾唇:“是啊,我早就該瘋了。”


    “君家,若不是爺爺邀請,我還真不屑踏進一步。”


    “進去的每一步,我都感到無比惡心!”


    君司煊剛接完一個商務電話。


    走到門口準備迎來遲的賓客,就見秦音將人提著故意壓在車檔杆下。


    張狂霸道。


    簡直就是一妥妥惡徒土匪。


    他修長挺拔的身影大步走近,眉目陰鷙地掐住秦音的手腕:


    “秦音,你怎麽這麽頑固不化,連奶奶的壽宴都想故意攪毀?”


    “就你,也配做君家人?”


    秦音美眸悠轉,視線落在筆直挺拔的君司煊臉上,反手就往他臉上扇了一巴掌。


    “啪!”


    巴掌聲,擲地有聲!


    君司煊目光瞬間陰鬱到極致。


    他咬牙,頂了頂後槽牙,渾身寒焰:“秦音,你要造反?”


    秦音冷靜地掙脫他的手,後退兩步:“君司煊,收起你惺惺作態的教唆姿態。”


    “再管我,我連你一塊砸!”


    她忍太久了,再不發泄,要憋壞了。


    發瘋後,果然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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