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麗莎皺眉看向秦音,從她認真的表情看出秦音與秦肆關係的非比尋常,而她居然不知道秦寒已經把秦肆帶走的消息嗎?


    那可真是有趣了呢。


    據她所知,洛斯·沙特(秦寒)與法赫曼是親兄弟關係,但兩人年歲相差十幾歲。


    並且當年法赫曼被迫奔走他國,洛斯·沙特卻被保了下來,一直在沙特a國生活。


    雖無實權,並且在莫特王室的掌控下更像是“質子”。


    可她也不是沒跟秦寒打過照麵。


    那個男人,並非是外人看來的那麽簡單。


    現在整個沙特a國都重新落迴雅克王室的掌控,又怎知這個秦寒沒有生出奪權的野心呢?


    秦音一個外籍少女,尚且被法赫曼扶著給予實權。


    而洛斯·沙特分明是法赫曼的親弟,從純正血緣上講,再如何a國的實權也輪不到秦音。


    秦音聞言,並沒有第一時間相信慕麗莎的話。


    對她來說,目前她來到沙特遇見的除了秦家以外的任何其他人,都是陌生而不懷好意的。


    信任這種東西,這些人不配她給。


    “即便是洛斯·沙特帶走了卡洛斯,可我要是一刻無法保證卡洛斯的安全,就不會放過你分毫。”


    “慕麗莎小姐,你應該知道,我現在要收拾你,可是易如反掌的。”


    秦音並不急著聯係秦寒,秦寒此人她在華國時見過,那雙神秘又蠱惑的琥珀色眸子,總會在她身上漫不經心地打量的樣子。


    他黑客技術足夠強,也幫秦爸爸為自己解決過問題。


    但這並不能意味著他就是能讓秦家完全可以信任的存在。


    秦音這話,讓慕麗莎不得不正視起眼前的清冷淡漠的少女。


    她太冷靜,好像一步便能三算。


    並且即便她說實話,她也會根據自己的推測去衡量考究,不會輕信任何人。


    這樣的少女,真是華國普通人家養得出的?


    “好,我明白你想要什麽。”


    “算本殿倒黴,洛斯·沙特應該帶著秦肆去了薩覓莊園,薩覓莊園內設一處地宮,地宮深處有一處特殊的射擊訓練場,每一個想要獲得皇室許可得到實權的公主王子,都必須完成其中的三項考驗。”


    “過關者,才有資格獲取皇權入場券。”


    “每一位繼承者以成年為期限,成年後一共有三次參與機會,此前卡洛斯殿下已經失敗過兩次了。”


    “如果我沒猜錯,洛斯·沙特是想趁著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故意讓他第三次考驗失敗,這樣卡洛斯便連做沙特王子的資格都不配有了。”


    慕麗莎沒辦法,隻好實話實說。


    她現在弱點被秦音拿捏著,雖得說實話,但也自行留了三分餘地。


    見識了秦音的厲害,她還不想與秦音徹底撕破臉。


    可即便她有心遮掩,秦音還是一語中的地將她試圖掩藏的事實揭露。


    秦音臉色難看,直接上前一把掐住慕麗莎的脖子,少女雖身姿纖細但卻背脊挺直,端端是一身淩冽矜貴的霸氣。


    尖利的指甲遏製住慕麗莎的脖子,她眼底掠起殘忍的殺意:“慕麗莎,準確來說這應該是你跟洛斯·沙特的聯手所為吧?”


    “薩覓莊園的地宮離這裏並不遠,你今晚的計劃可並不隻是阻止本殿名正言順坐上實權公主的位置,而是要一箭雙雕針將小肆也踩入穀底。”


    慕麗莎心虛不已,但她到底是莫特王室唯一的實權公主。


    奪權,她勢在必行。


    現在被秦音算計壓製,雖不在她的計劃內,但她本就有兩手準備,秦音她現在動不了,可秦肆的繼承機會,她必須今晚給他磨滅了。


    一個雙腿殘疾的殘廢王子,有什麽資格做繼承人?


    也難怪秦肆前兩次射擊任務,都失敗了。


    原來,他一直就是個殘廢啊。


    要不是她查了前段時間卡洛斯在華國的所作所為,她還不知卡洛斯早就給她留了那麽大一個把柄。


    “嗬,是我那又如何?”


    “秦音啊,你很聰明,坐好你實權公主的位置,得到法赫曼的親睞,你未來的身份隻會比卡洛斯更高更強。”


    “皇室,能有什麽親情可言?何況他跟你根本沒有血緣關係,你難不成還真擔心他不成?”


    “得了吧,卡洛斯當然不會死。”


    “他隻會……親眼看著自己失去民心與臣子們的追隨而已。”


    秦音越聽著,忍不住眼角泛起薄紅。


    是啊,小肆當然不會死。


    但他的尊嚴,他的人格,他的傲骨,都將會在這一夜被碾碎。


    她很了解秦肆。


    這,比讓他死更難受。


    “啪!”


    秦音捏著慕麗莎的下巴,反手往她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但還不算過癮。


    秦音反手又接連扇了她兩巴掌。


    慕麗莎生來尊貴,何曾被這樣羞辱過,可她剛想要反擊,就感覺身上的痛癢感更甚。


    惹得她不得不趕緊繼續抓撓身體,顧不上反擊。


    秦音的一巴掌,打碎的也是以慕麗莎為首的莫特王室的臉。


    就在她反手一巴掌唿過去時。


    來賓們躁動的人群裏,有人已經忍不住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秦音的眉心。


    然而,在那人摸出武器的瞬間,卻驀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神不知鬼不覺捂住脖子,刺破動脈,拖走了。


    一切發生得太快。


    吃瓜群眾們也暗暗感覺到周圍的暗潮湧動,一時間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慕麗莎,你最好有一個清醒的認知,那就是莫特王室已經敗了。”


    “成王敗寇,苟延殘喘也要有分寸。”


    “法赫曼掌權的王朝之下,失敗的螻蟻有尚存的空間便是恩賜,而不是你們逆反的籌碼。”


    “好了,來人帶路,去薩覓莊園的地宮!”


    秦音沒有給慕麗莎反駁的機會,將她狠狠推倒在一旁,冰冷的眼神淡淡掃過晚宴廳裏她最熟悉的麵孔,周訴與周行自然而然地來到秦音身邊,將慕麗莎給架起來,往外走。


    這一晚來參加晚宴的來賓們見此,表情有震驚的,有饒有興致的,有欣賞的,有打量與琢磨的,更有怨懟的。


    可不知出於什麽原因。


    他們皆沒有膽子在這種法赫曼隨時會出現的時刻反駁秦音。


    這個少女,至少在他們看來,目前是法赫曼精挑細選的寵兒。


    聰明人,大多選擇靜觀其變。


    薩覓莊園坐落在宮廷以北。


    用以接待各國最高來訪者的地界,是以必然是最隱秘而安全性最強的存在。


    秦音踩著鋒利的高跟鞋走在前麵,由法赫曼給她的親衛帶路。


    地宮建在薩覓莊園的地下17層。


    平日裏除非國主特許,否則沒人敢涉足此處。


    而它開放的時刻。


    一般是皇子皇女們成年禮後為獲取所匹配的“爵位”“皇位”而需達成的射擊要求。


    成年後的繼承人們,必須要是能者。


    測驗他們的能力,也是地宮所建的目的。


    秦音在親衛帶領下,從容行至地宮。


    地宮之下。


    是一處堪比古希臘角鬥場一般寬縱遼闊的賽場。


    很少有地宮,能用遼闊來形容。


    由此可見,沙特a國的極致富裕。


    跟過來的皇親貴胄們也被裹挾著來到了地宮,眾人在看到射擊賽台中心熟悉的兩個身影時,表情是一掠而過的了然。


    果然,秦寒就站在賽台的最高處。


    秦肆麵色有些蒼白的坐在輪椅上,雙腿耷拉在腳凳上,好像再也沒了生氣一般。


    秦音帶著一眾人出現時。


    秦寒正好看過去,在看到秦音身後被押著前來的慕麗莎,琥珀色的眸子裏勾出幾分興致盎然。


    是呢,他親哥哥最寵愛的養女,還真準備繼承實權公主的位置,已經從華國理所當然地墜落到了沙特a國。


    可,那又如何。


    秦肆目前所麵臨的。


    下一個,也是秦音所要麵臨的。


    “嘖,秦音小公主,歡迎來到薩覓地宮。”


    秦寒漫不經心地笑,琥珀色的眸裏倒映出少女那一襲穠麗的暗紫色公主裙,裙擺上一顆顆璀璨的紫水晶寶石,每一顆都是以秦音的身份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寶貴。


    “秦寒先生,或許我應該叫你一聲小叔。”


    “你這擂台搭得倒是巧妙,這是為誰準備的?”


    秦音提著裙擺一步步掠過觀眾區域,直接往賽台的中心移步。


    她現在算是看出來了。


    秦寒是故意的。


    他帶走秦肆,又將所有人引到這裏,為的還是要見她,更是要踐踏她。


    秦潯之認可秦音,因為他從小養大了她,疼她愛她,把她當親女兒寵。


    而自小就與親哥哥秦潯之相隔兩地的秦寒,則根本沒有立場信任秦音。


    是以,這一場局。


    是秦寒擺給秦音的。


    “小叔,她就是父親帶迴來的平民少女?果然生得很漂亮,也那怪也讓阿肆魂牽夢縈呢。”


    秦妙音穿著一條淡紫色的禮服裙,從秦寒的身後走出,一臉單純地打量起秦音,表情一派天真懵懂。


    在眼神對上秦音後,更是眯著眸子笑起來,親和力十足的乖巧模樣。


    “妙音,她確實漂亮,但心腸歹毒,及不上你善良可愛。”


    “我哥也是眼瞎了才會非要將她帶迴沙特,給她連你都沒得到的尊貴榮耀。”


    “同是養女,雖然你不是法赫曼親認的養女,卻也是母親臨走前托付給我養著的,我當時年紀小,母親便將你認在還未歸國的大哥名下,他擔了你‘養父’的身份,卻對你從來不聞不問,現在還接迴一個秦音要將她身份推到連秦肆都無法企及的最高處。”


    “秦音憑什麽得到這一切?”


    “難道就隻論她是法赫曼的養女麽,但這裏不是華國,是沙特a國,她沒有能耐,自然也坐不穩那個位置!”


    秦寒直視著緩步走來的秦音,他身形高大,比起在華國時包裹嚴實的打扮,此刻披著一件黑色風衣,短發淩厲,五官深邃,與法赫曼相似度極高的長相,注定他帥得足夠迷人。


    此刻,他眼看著秦音越走越近,下意識護住秦妙音。


    巧的是,秦妙音也是一副東方麵孔。


    五官長相居然與秦音有些相似。


    隻是秦音的長相是氣質清冷的濃顏係美人,獨特的氣質是與長相極為割裂的存在。


    秦妙音的長相偏小乖,與秦音一對比,更像個不諳世事被保護得很好的小公主。


    秦音盯著秦妙音看了又看。


    也從秦寒的話語裏提煉出了她的來曆。


    原來,她也是法赫曼的“養女”啊。


    秦肆坐在輪椅上,原本表情萎靡,在看到秦音出現後,頹靡的少年好似一瞬迴春,激動地對秦音招手:“姐……姐姐,我在這兒呢。”


    秦肆一瞬間精神抖擻的模樣。


    讓這段時間一直在小心照顧他的秦妙音眼底閃過一絲受傷。


    她趕緊上前,在秦肆的麵前蹲下身,麵露擔憂道:“阿肆,姐姐在呢。”


    “你是不是腿還疼?姐姐給你敷點麻醉藥,至少能減輕減輕你的疼痛。”


    “來,我幫你……”


    秦妙音說著,就已經蹲在秦肆的輪椅前,熟練地要將秦肆的褲腿給撈起來。


    秦肆因為見到秦音而咧開的嘴角一瞬間收斂,他雙腿在經過秦音的經脈手術後,隻是需要靜養就能恢複。


    但因為保密程度做得足夠好,他迴了沙特後,在所有人眼中,都以為他的腿部神經已經徹底壞死了。


    秦肆,是殘廢。


    便沒資格再享有法赫曼的繼承人資格。


    “滾開,誰他媽叫你了。”


    “我的姐姐叫秦音,不是你。”


    秦肆在秦妙音的手伸過來時,應激一般地突然踹過去。


    一腳踹在秦妙音的小腹處。


    秦妙音不查,便這麽直愣愣地被秦肆一腳踹倒在地,她趕緊捂住小腹,痛得額頭都冒出冷汗也倔強地不指責秦肆一句。


    秦寒眼睜睜看著這一幕。


    雖驚詫於秦肆的雙腿居然還有知覺,分明被釘子反複刺破膝蓋骨節,還能不殘廢。


    但他更擔心跌倒的秦妙音。


    秦寒趕緊俯下身將秦妙音護住,擔憂地低眸查看她的傷:“小音,快讓小叔看看有沒有傷到哪兒?”


    秦妙音臉色蒼白,有些難堪地垂眸,仿佛下一刻眼淚就會湧出,卻又被她倔強地重新逼了迴去。


    乖巧的東方少女細聲細語地搖搖頭:“小叔,音音沒事。”


    “阿肆受了傷,脾氣暴躁些也是正常的,我不怪他。”


    “隻是,秦音姐姐你別誤會,我……我的名字裏也有一個音字,聽祖母說,這個‘音’字是父親為我取的,你……你不會介意吧?”


    祖母,便是法赫曼的親生母親。


    收養秦妙音的人。


    將她托付給秦寒養育,卻又將秦妙音記在法赫曼名下做養女的人。


    秦音挑眉,驀然就明白了秦寒組這一局的意思了。


    原來,是覬覦秦爸爸親自授給她實權公主的位置。


    他想把這個位置,捧給秦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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