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森然在京市多年,手裏頭的人脈不是說說而已的。


    很快,他就拿到了棠寶網最高層的聯係方式,他沒有貿然自己打電話過去,而是聰明地將查到的號碼交給了秦音。


    他們都是聰明人。


    ym藥妝最讓誰不滿。


    或者說,秦音最近得罪了什麽人。


    是一目了然的。


    隻是他沒想到的是,他查到的高層裏居然是兩個勢力都在不謀而合地對ym藥妝出手。


    傅森然隻猜到了君司禮,卻實在想不通還有一股勢力來自哪裏。


    隻好將這燙手山芋,交給秦音。


    “有兩股勢力在給ym藥妝施壓,另一股勢力來的莫名其妙,而且涉事的那個高層已經被開除三天了……”


    “這個號碼是我拿到的,但我看得出,是那人故意留下的。”


    “秦音,這號碼……你可眼熟?”


    傅森然眉心微蹙,經過這兩個月的相處,即便他從前對秦音也沒什麽意見,但這段時間他是真見識到了秦音的聰慧冷靜。


    她就是個天生的生意人。


    秦音看了一眼,依舊麵無表情。


    她猜的果然沒錯,“棠寶網”的最高決策人,是君司禮。


    君司禮曾經是醫生,腿殘這四年,他雖然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但他卻依舊是君家最聰慧可怕的存在。


    包括君父,都不敢對他多說一句重話。


    前世。


    秦音就聽傳聞說過。


    君家二少爺君司禮腿雖廢了,人卻從未廢過。


    彼時,秦音並不知道他竟是全國最大網絡購物平台棠寶網背後的掌權人。


    嗬,真諷刺呢。


    前世她到死,都不知道君司禮背後操縱著那麽大一個網絡集團。


    還總心疼他站不起來。


    拚命為他尋找按摩針灸的良方。


    最終,他站起來了,卻還是沒告訴過她,他擁有什麽。


    而君棠月呢,她一定知道這個“秘密”吧?


    原來她秦音,從始至終在君司禮眼中,都是個外人。


    但現在不是感慨的時候。


    秦音公事公辦地撥出這個她曾經爛熟於心,倒背如流的號碼。


    首先,她把君司禮號碼從黑名單中放出來。


    撥通了出去。


    電話那頭,傳來男人溫潤柔和的嗓音,從容不迫中帶著一種勢在必得的強勢:


    “小音,你總算肯把二哥從黑名單放出來了啊。”


    這話,雖溫柔,卻嘲弄得很。


    秦音差點笑出聲,懶得跟他裝模作樣,冷笑道:“君司禮,你他媽塑料袋啊,這麽能裝?”


    君司禮溫潤的眸光一冷,習慣性教育道:“小音啊,女孩子少說髒話。”


    “會顯得很沒有教養。”


    “像個……沒有家的孤兒!”


    秦音反駁:“君先生誤會了呢,我隻跟垃圾說髒話。”


    “畢竟你什麽貨色,我什麽臉色。”


    君司禮的臉色果然越來越難看,語氣溫柔不起來了,聲調威嚴了些:


    “秦音,你跟二哥說話,非要這麽衝?”


    “曾經,你可最聽二哥的話,對二哥最好了呢。”


    “二哥想要什麽,需要什麽,小音都會不惜一切代價給二哥送來……”


    這種時候說這話,分明就是明示了。


    秦音和君司禮都是聰明人,自然都聽得懂這話。


    秦音了然。


    果然,君司禮對她出手,黑走她的客戶名單,是對她有所求。


    “是嗎?”


    “君先生現在想要什麽呢?”


    君司禮滿意了,開始談條件:“就知道小音還是疼二哥的,不忍心讓二哥受苦……”


    “其實也沒什麽,隻是前一陣我聽說你去禦園得了墨老爺一株活體蛇蘭?”


    “小音,一棵野草而已,你拿著也沒什麽用,不如交給二哥,好嗎?”


    “你放心,隻要小音聽話,二哥這就教訓手底下那些沒眼力見兒的混賬東西。”


    言下之意,隻要秦音交出活體蛇蘭,他就能讓棠寶網不再卡ym藥妝的客戶名單。


    以及,繼續給ym藥妝提供購物平台交易商品。


    這哪裏是商量,分明就是威脅。


    何況,他一句“教訓底下人”,倒是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了。


    君司禮,心機手腕果然名不虛傳呢。


    秦音挑眉,繼續冷靜出聲:“君先生真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盤啊。”


    “我手裏這株活體蛇蘭或許是這植株滅絕之前最後一株活體,你道是野草,那你自己隨便在地上摘一株不就行了,何必覬覦我的。”


    君司禮見她不上道,臉色也是越來越難看:“秦音,我警告你。”


    “別跟二哥強,敬酒不吃吃罰酒,這後果,你承受不起!”


    他這話,便是真的要跟秦音撕破臉的意思了。


    秦音笑了,笑君司禮終於原形畢露。


    五個哥哥裏。


    與她最好的哥哥是君司禮,最後對她最殘忍,最冷血的也是君司禮!


    他對她才是一開始就沒有半分感情吧?


    她自嘲著,眼神越來越涼。


    電話那頭,卻突然傳來一陣孱弱柔和的少女音:“二哥,你是在跟姐姐通話嗎?”


    一個周了。


    秦音遞來的律師函已經好幾份了,都被君司瑾用被告人的病檢單往後延期著她的進法院時間。


    休養了一周。


    君棠月身上被抓出的血肉模糊的傷痕養好了不少,她找人囤了秦音的ym複原霜,一直在悄悄晚上擦在傷口上。


    手臂上,脖子上,腿上,臉上的傷疤都基本上散去到幾乎看不出受過傷。


    但唯獨,她額頭上的傷已經惡化潰爛到無法修複,愛美的她隻能暫時用厚厚的劉海將額頭遮住。


    可她才不要一直這麽醜。


    君母已經為她找過辦法了,除疤已經修複不了了,那就隻能做植皮手術。


    可君棠月不太願意。


    植皮手術是要用她身體上其他部位的完好皮膚拿去修補在額頭上。


    這樣,她身體上就會有個地方缺一塊完整的肌膚,依舊會留下一道疤。


    讓她自卑到永遠不敢穿比基尼。


    她不願地搖頭,突然抬眸對君母孱弱提問:“媽,我聽說……植皮手術可以不用自己的肌膚,隻要別人的肌膚與我的契合,就能手術移植。”


    “這是真的嗎?”


    君母一聽,眼底好似一瞬間綻開希望的光。


    她也不願意見君棠月原本完整的身體肌膚有任何一點的損傷,變得不再完美。


    棠棠是她生的,是她用軀體孕育出的藝術品,她作為母親也不願她有任何瑕疵。


    於是她感覺興奮地去諮詢醫生。


    得到醫生的答案。


    君母趕緊跑迴病房道:“棠棠,媽問過了,可以移植旁人的肌膚。”


    “你別怕,媽把自己的肌膚移植給你。”


    君母的態度讓君棠月很滿意,但她不想用母親的皮,那太老了……


    她想要年輕的,緊致的,雪白的,滑嫩的……


    最好是……秦音的!!


    於是她泫然欲淚地感動無比地撲進母親的懷裏,拒絕道:“媽,棠棠才不要你的。”


    “你舍不得女兒受苦,可做女兒的哪裏又能舍得自己的母親為自己做那麽大的犧牲呢?”


    “何況,我這額頭上的傷又不是媽媽你造成的,你卻要為我付出犧牲……”


    君母一愣。


    心中感動於棠棠的懂事,知道心疼母親。


    夏琳忍不住想,她果真沒有白疼棠棠啊,哪像秦音……


    對了,秦音??


    棠棠額頭上的疤痕,始作俑者不就是秦音嗎?何況,秦音與棠棠一母同胞,是親姐妹,雙胞胎。


    她的肌膚,應該是與棠棠最適配的了!


    再有,是秦音造成了棠棠的“毀容”,她就該負責,就該彌補啊。


    君母一拍大腿,立即有了新的想法,她安撫地摸著君棠月的發頂。


    她視線愧疚地盯著少女被厚厚劉海遮住的額頭,心疼地安慰道:


    “媽知道棠棠最孝順了。”


    “可媽怎麽能眼睜睜讓你額頭上的疤影響你的明星夢?”


    “你放心,你姐皮膚不錯,就算在她腰上腿上移植一塊,她隻要穿正常衣服又看不出有疤醜陋,不如就用她的皮膚給你植皮吧。”


    君棠月眸光閃了閃,卻又繼續委屈可憐地蜷縮後退,臉色瞬間煞白地搖著頭,仿佛驚懼至極:“不……不要,媽,姐姐她現在那麽強勢,怎麽會肯為我植皮呢?”


    “求您別再說這種話來,姐姐要是知道了,我們就要遭殃了……”


    君母聽著這話就不爽。


    她疼愛的女兒,才該是強勢自信那個。


    要不是秦音沾了棠棠的光,嫁入墨家被他們庇佑著,她有什麽資格比棠棠厲害?


    於是,夏琳厭惡地冷哼一聲:“嗬,秦音算什麽路數,她再強勢,也是從我肚子裏出去的。”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我要她給,她就必須給!!”


    “有什麽資格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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