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個更可怕的念頭,剛剛在他們腦海中形成,隻是還不等他們心生恐懼時,一把銀色的斷刀已經出現在幾人麵前。


    “元,元帥!”


    刀刃雖斷,可那刀鋒依舊鋒利,並不影響殺人。


    他們知道,自己要被滅口了。


    “元帥,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什麽都沒聽見啊!饒命啊!饒命啊!”


    一個人求饒,緊接著就是那十幾個人全都開始求饒。


    他們不停地磕頭,隻想保住一條命迴到故國,與親人團聚!


    隻要能活下來,他們可以什麽都不說,可以什麽都不知道……


    然而,他們不明白一個道理。


    這世上,最能守得住秘密的,是死人。


    幾道光影閃過,在震離和北及手下幸存的北狄人,全部被滅口。


    沈釧扔了刀,臉上是與他外貌極不相符的沉穩和陰冷。


    他走到百裏墨卿麵前,淡淡地看著他,目光也從舒禾的身上,掃了一眼。


    微不可查的擔憂,一閃而過,卻依舊被百裏墨卿捕捉到了。


    昭明看著那兩張極為相似的臉,不敢相信,“你,你們……”


    難道說,沈耀府上的那個沈蘭芝,是她當年那個“夭折”的孩子?


    難道,是當年他為了要自己撫養這個孩子,所以才買通接生嬤嬤,騙自己說那個孩子已經死了?


    她看向沈耀,眼睛裏的情緒複雜無比。


    震驚,失望,不解,憤怒,驚喜……


    在那一瞬間,她經曆了很多的情緒轉變,可最後,都轉為了慶幸。


    隻要那孩子還活著就好,隻要,她還能再見到他就好!


    可是,這兩個,究竟誰才是沈蘭芝?誰才是沈釧?


    沈釧盯著百裏墨卿的眼睛,麵上浮現幾分不屑,“若不是舒禾,你會知道我這個秘密嗎?”


    “嗬嗬!堂堂籬親王,也不過如此!”


    若不是讓他搶占了先機,他相信,舒禾最後是誰的人,還真說不準!


    百裏墨卿與他對視著,眼中浮著輕慢和挑釁,攬上了舒禾的肩膀,“沒辦法,誰讓本王有個這麽聰明的妻子呢?”


    看著那隻手,以及舒禾沒有半點反感和抗拒的樣子,沈釧的眼神變了又變。


    原來,在她心裏,他與百裏墨卿之間的差別,是那麽大的!


    他冷笑,且得意,“即便你知道了這件事的真相,又如何?”


    “北狄的百姓,不會相信一個他國親王的話!”


    “他們隻知道,是你殺了我們北狄的雍親王,殺了所有前來天啟和親的北狄禮官和護衛!也是你,再次挑動了兩國的戰火!”


    百裏墨卿輕笑一聲,渾身上下透著強大的自信,“沈釧,你不會以為,本王會怕與你們北狄開戰吧?”


    “就你的那些神甲軍,在乘風軍麵前,他們依舊不堪一擊!”


    “何況,你真的覺得,你還有機會迴去統領神甲軍嗎?”


    昭明聽得這話,尖銳的利爪再次浮現,目光兇惡地盯著百裏墨卿,“怎麽,殺了沈耀還不夠,你還想殺我的孩子嗎?”


    “百裏墨卿,你還有一點人性嗎?!這兩個,可是你的親表弟!你要連他們也一起殺了嗎?!”


    沈釧微微皺起眉,他對昭明的態度,顯然與沈蘭芝極為不同。


    他看她的眼神裏,是厭惡的,冷漠的,疏離的,就好像誰逼他來似的。


    沒理會昭明的話,他問向百裏墨卿,“你又憑什麽覺得,我迴不去?”


    “今日,你在上和府大開殺戒的事,很快就會傳遍整個天下,到時候,北狄百姓對你的憤恨,會達到一個頂峰的位置。”


    “那時,想要開戰的人,就不會是我!”而是北狄所有的血性人民!


    “百裏墨卿,我真的很期待,能與你麵對麵打一仗的那一天!”


    “那天,我希望你不再依靠一個女人,來獲得成功!否則,我會看不起你的!”


    百裏墨卿沒說話,隻是淡淡地笑著,因為他根本不擔心他說的那些話會成真。


    反倒是旁邊的舒禾,沉凝片刻後,開了口,“北狄和天啟,不會打起來的!”


    別說沈耀與前皇妃私通生子的事,即便沒有這件事,北狄皇帝也不會對天啟開戰的!


    她的聲音,讓此時的沈釧覺得心髒一陣陣的刺痛,伴著時不時傳來的窒息感,讓他差點沒撐住。


    上次一別,多日後的再見,她對他,就隻剩下這般冷漠了嗎?


    他以為她跟別人不一樣,她不會輕易地將這個秘密暴露出來。


    可沒想到,為了討好百裏墨卿,她便不惜將他的傷口全部撕開,血淋淋的,攤在別人輕視的眼神裏,讓他無地自容,甚至一敗塗地!


    她難道就沒想過,麵對如此境地,他究竟會有多痛嗎?


    還是說,在她心裏,他痛不痛,其實一點也不重要?


    舒禾微微瞥開了眼,雖然眼前一片迷糊,可從沈釧身上投過來的眼神裏,她感受到了一種失望。


    “那件事,就真的讓你這麽恨我嗎?”他看著她微微偏開的頭,感受到了她的幾分愧意。


    既然會覺得有愧,又為什麽要背叛他?


    “你閉嘴!”南起一聲怒喝,身上的憤怒幾乎要被再次點燃。


    所有人的臉上都生出了怪異之色,紛紛看了過來。


    百裏墨卿也盯著南起,鋒利而淩厲的目光,讓南起渾身發寒。


    舒禾臉色微變,開口道:“沈釧,我本不想說出你的秘密的!”


    “可是,你不該動用北狄軍,插手天啟內亂!”


    “甚至,還派人去將軍府刺殺我!”


    昨夜將軍府的刺殺,與今日的刺殺,讓舒禾確認了一件事。


    這兩批人,並非出自同一人手下!


    而除了***,最有殺自己的理由的,也就是被她握住把柄的沈釧了。


    “你口口聲聲說我們之間是朋友,可你真拿我當朋友了嗎?”


    “我可以理解你想殺我的心,但上次我就跟你說過,如果你再對天啟動不該有的心思,那我們再見麵,就是敵人!”


    “我給過你機會的!”


    “你本可以一走了之,迴你的北狄,可你沒走,並且還在天啟攪動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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