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印留在京城,暫住賢良寺內,這裏是官員進京述職時,常停留之地。


    當趙德珠幾人聽到這個消息後完全驚呆了。


    他們料想到王印會被加官進爵,但未想到,會直接被封侯。


    這可是至高榮譽。


    公、侯、伯、子、男!


    大夏五個爵位,在往上可就是隻剩下公爵。


    趙德珠感觸尤深,他可以說是看著王印一步步從一個邊關的無名小兵,到什長,百夫長,千夫長,最後到遊騎將軍,直至一戰定乾坤,封侯!


    多少英雄豪傑,立下赫赫戰功,從未享受此殊榮。


    眼下在他們眼前,竟然出現了。


    這是無與倫比的榮譽。


    趙德珠和張大力竟然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一時間有無數人拜訪道喜,王印先前開始應酬,到後來根本應付不完,最後幹脆誰也不見。


    他打算在去京城的各大藥鋪走一趟,打探一下龍須草的消息後,便返迴北關,在這裏他人生地不熟的,除了吳嶽一切都顯得很陌生。


    雖然確實很繁華,但對於見慣了大場麵的王印來說,這並沒有什麽。


    反倒是趙德珠和張大力看的眼都直了,整天將京城的繁華掛在嘴邊上,一天到晚長籲短歎,稱長了見識,就像個土包子進城一樣。


    周府,後花園。


    一女子身著男裝悠閑的坐在石板凳之上,她一身白色長袍,饅頭青絲高高隆起,唇紅齒白,一雙丹鳳好似江中之靜月,一對玉蔥指纖纖如細柳,正撥著葡萄皮。


    在她身旁丫鬟正端著一盤綠如翡翠的葡萄。


    女子望著天上之明月,柳眉微蹙,長籲短歎不知在感歎什麽。


    唰唰唰~


    腳步聲從花園外傳來,女子隨意瞥了眼身後,翻了個白眼,朱唇傾吐露出兩個酒窩,將葡萄皮隨意吐出。


    “月兒,吃著呢?”周弦之嘿嘿一笑,伸出手就抓向丫鬟手中托盤上的葡萄。


    卻被女子一手拍走。


    “要吃自己洗去。”


    女子的聲音如空穀靈鳥一般清脆,彷佛一陣風就能吹散。


    周弦之有些尷尬,直了直腰板,伸出拳頭放在口前輕哼了一聲道:“又有幾家公子,打算來提親,不知我家月兒何意啊?”


    “給我打住,想都別想,本姑娘還這麽小可沒有出嫁的打算!”


    周小月直接伸出玉手,柳眉皺的更緊蹙了。


    周弦之無奈的歎了口氣,也沒強求,畢竟自家姑娘長這麽大,可是他的心肝寶貝,他還有點舍不得立刻嫁出去。


    “你現在不想嫁就不想嫁,但你能不能別整天一副男子打扮去那些風月場所啊?背後到處都是指指點點,我這張老臉都快沒地方放了。”


    周弦之走到女兒身前,低下頭,伸出手拍自己的臉。


    周小月翻了個白眼:“風月場所怎麽了?就你們男人能去,我們女人去不得?”


    “你何時看到你爹去那種地方了?”周弦之瞪眼。


    “你是沒去,可是府裏有十八個年輕的歌姬,你還用去嗎?直接都領到家裏來了。”周小月切了一聲,然後站起身來,蓮步款款,模仿著自己父親和那些歌姬對話:“小蘭,小美,喲!你這腰可真細啊!”


    “噗嗤——!”


    看到自家小姐的模仿,連丫鬟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混賬!”


    “你到底想找什麽樣的男人?”


    被女兒這般無情揭露,周弦之嘴角一抽,他忽然覺得還是將這丫頭盡快嫁出去的好。


    周小月伸出玉指抵住潔白的下巴:“大眼翻轉,我聽說新封的鎮北侯不錯,年紀輕輕就封侯,爹你見過他了吧?”


    “鎮北侯,自然是見過,一表人才,確實是人中龍鳳,就你,一個假小子?人能看的上你嗎?我勸你還是降低要求,別那天老了南瓜,沒人要,我還得養你一輩子!”


    “切!”周小月撅著小嘴,不再理會父親,而是自顧自的接著吃葡萄。


    周弦之看著自己的寶貝丫頭,眼中又是慈愛又是無奈,隻能甩袖離去。


    周小月看著父親離開的背影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寶兒,教坊司是不是最近來了個花魁啊。”


    “是啊小姐,那花魁今晚將露麵,不過老爺剛才......”


    “你別管他,今日無事,隨本小姐勾欄聽曲!”


    ......


    王印騎著馬白天走了大半藥鋪,他原本滿懷期待,期望能多收獲幾株龍須草,最後卻是非常失望隻在其中一家藥鋪看到了三株。


    而且很不新鮮,價格非常高昂,遠沒有胡老板收的貨好。


    王印略作思考,便未收購,同時他也讓張大力幾人給他到處打聽打聽。


    他打算迴北關後請上幾天假期,親自去一趟龍淵,一次性多采集一些,否則他這點家底早晚見光。


    夕陽西下,王印返迴道賢良寺門口時,卻發現吳嶽正在寺口來迴的踱步,俊白的臉上滿是焦急之色。


    看到王印迴來,吳嶽臉上一喜快步上前拉住王印的手,說道:“王兄啊,你可算迴來了,走,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什麽地方?”王印感覺吳嶽的神色不對,頓時警覺起來。


    吳嶽立刻附在王印耳邊,小聲的說著什麽,王印聽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連連擺手。


    “不行不行,我怎麽能去那種地方!那是違法的,知道嗎?”


    吳嶽愣住了,兩手一攤:“違法?違什麽法?那是教坊司,是官妓之地,有何違法?”


    王印突然醒過味來,在這個地方,有些地方存在,很正常。


    但他還是不想去,最終硬是被吳嶽連拉帶拽,央求了半天才勉為其難的隨其走一趟。


    教坊司。


    這裏是官家設立,京城一些權貴子弟常去之地,這裏的一些歌妓很多都是犯官的後代,根據所犯罪責大小,有的世世代代在這裏為奴為妓,有的僅是一代。


    當然是官家所設,這裏的一切自然遠非普通煙花之地所能比擬的。


    此處的歌妓都有絕活,大都精通某種樂器,有些甚至琴棋書畫都有所涉獵。


    普通百姓根本進不去,是專供權貴享樂之地。


    王印隨著吳嶽進入教坊司之後,微微有些驚訝,這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院內溪水樓台,幾株蓮花香遠意清,不時有侍女端著酒水,款款而來,舉止優雅,四周泛起陣陣琴音,絲竹悅耳,讓人迴味。


    “今天這裏有個花魁將出來見麵!一會可有眼福了。”吳嶽在王印耳邊笑著說道,突然他麵色一緊,躬身道:“見過周大小姐!”


    周小月背著手,微微頷首算是還禮,接著臉上再次擺出一副冷冰冰的麵孔。


    “她也是這裏的歌妓?”王印吃驚,心道這裏歌妓有些孤傲啊。


    吳嶽嚇了一跳,很想捂住王印的嘴巴,看了看四周,發現沒人聽到,這才鬆了口氣,小聲道:“可不敢瞎說,她可是周弦之大人的親閨女。”


    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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