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安全屋,指揮部旁一間小會議室內,林默,林文華,張宏鑫及徐顧煜幾人,拿著本子湊到了一塊。


    座次這些,安排的並不嚴謹,不過幾人臉上,都是一臉認真,正聽取著,張宏鑫剛整理及分析出的訊息。


    “根據審訊口供,我們所能提取到的,可能有價值訊息,便是上述那些情況了,哪怕可能是其中知情最多的疑犯,了解的也極有限。


    這點,我親自過去,提審疑犯確認過,應該並未隱瞞,也挖掘不出什麽其他有用訊息,對方對他,防範極深。


    再加上,從其他一些人身上,或主動或被動知曉的一些情況,目前能確認的,便是這些人,在偷偷尋覓年輕貌美的女子。


    目的暫時未知,所覓女子,去向也未曾掌握,可以確認的一點,人應該並未留在南京,我們緊急繪製出了一些簡圖,讓被捕的人辨認了,未曾反饋有用訊息。


    不過,有一條線索,秦老幺一名手下交代,他曾經在對岸橋林那邊,意外碰到過一名經手的女子,但他不敢百分百確定,她是被那些人領走。


    那邊是其妻舅家,他去走親時意外碰見的,當時對方已經懷有身孕,據他說,好像並沒有遭到控製跟監視,他也不清楚什麽情況。


    當時,他不敢好奇打探,但後麵還是忍不住,悄悄去打聽了,不過卻什麽消息都未打聽到,好似從不曾存在過一樣。


    這個情況便比較可疑了,雖也可說是他自己能力不到家,但若隻是一個普通女子,想將首尾收拾這般幹淨,也不合常理。


    所以,我還是傾向於,她確實落入了那些人手中,且一直遭到了控製,走親時的碰麵可能被發現,或對方行事上極其謹慎,並沒有被他發現什麽。”


    張宏鑫介紹完情況,幾人都直皺眉頭,這就完了?摸出來的消息情況也太少了吧?張宏鑫攤手,明確表示,有用訊息便隻有這些,其他的,連存疑的都沒有。


    這下,幾人臉色變為疑重,林默也說了他這邊的情況,伴隨行動進行,發現了幾例遭滅口的情況,還有一次試探襲殺滅口,但死士僅稍嚐試後便撤走了,並未抓獲。


    情況說完,幾人都細細的思量起來,對方搞這些事兒,目的之類為何,感覺跟間諜活動啥的,扯不上多少幹係啊?


    “他們專找年輕漂亮的女子,會不會是為做情色間諜,我記得林默你,曾在以前一起案件中分析過,日本人行事,可能有往這方麵發力的趨勢。”


    幾人商討了會兒,林文華提出了這個可能,林默也點頭,不過他確認的,是他確實做出過其所言及的分析,是關明媚那兩名偽裝成女記者的間諜案中。


    “確實有這個可能,用這些年輕貌美的女子,去引誘一些人,甚至還可能讓他們誕下子女,以此去威脅控製目標人物。”


    張宏鑫也補充了下,但眉頭輕簇,語氣上也並沒有那般篤定,很顯然,也隻是將此視為一個可能。


    林文華顯然也聽出了,皺眉想了想,問道:“有沒有可能,是類似之前,偵聽站貓辨間諜那起案子,存在那背後的情況。


    也就是這些女子,乃是帶去為一些間諜之類生兒育女?既為那些間諜提供家庭掩護,也土生土長培育間諜人員。”


    林文華說完,張宏鑫也略作了思量,補充道:“藏本一案時,曾在對岸摸查到一間偏遠寺院,其可能存在問題,秘密調查過,其所收養孤兒,也無確切來曆。


    這會不會也與此事有關?他們所收養的,其實是一些具備日本血脈的人,進行進一步培養,或因其他原因,選擇在此地安置?


    畢竟血脈這些,也是拴住人的重要手段,甚至是必須的,畢竟是去做出賣國家的活動,沒有血緣這條紐帶,不說聽令與否,對方怕也難以給予過多信任吧?”


    補充到這裏,幾人也難以再將此事,與其他案件或情況,相關聯在一起,甚至串在一起的幾條線,可信度也不是太高。


    “你怎麽看?”見林默一直未曾開口,徐顧煜示意他說說意見。


    林默點了根煙,道:“前三條,有點過於牽強,或者說,如果是這樣的事兒,日本人還不至於,又是安排死間防備,又是出動死士襲殺滅口。


    當然,不是說不存在那些事,這三個情況,可能也存在,但絕不會是其首要目的,最多也隻是為達目的而使用的一些手段。


    關於寺廟的猜測,倒是頗有幾分道理,費那般功夫,確實不大可能隨便挑些人培養,不過可能性也很多。


    像是因一些什麽原因而出現的遺孤,可能是父母在華出意外而留下的日藉遺孤,或跨國婚姻之類拋下的子嗣後代,甚至直接從其國內挑人送人過來。


    當然,也不能排除,與此案可能確實存在牽扯,但哪怕如此,這怕也僅是收拾尾巴殘局的地方,並非其核心謀劃。”


    幾人聽完,並未對林默這般猜測,提出否定或質疑,甚至相反,都點頭表示認可。


    幾人也清楚,這般聯想,有點過於牽強,也隻是沒頭緒下提出的猜測而已,真如林默所言沾上邊,那已經出乎預料了。


    “就沒有其他想法?一些胡猜亂想的也可以講,哪怕沒什麽依據也行,總要有個調查方向吧?”徐顧煜並沒有放過林默,繼續追問。


    對於徐顧煜把他當藍胖子,林默也無奈,道:“科長,掌握的信息太有限了,能分析到這個程度,已經是極限了。”


    “離譜的也行,有什麽想法可盡管講出來,都不是外人!”徐顧煜還是不罷休,顯然這件事,把他也給整得不好受。


    林默依舊搖頭,道:“科長,這件事太怪了,對方在謀劃著什麽這件事上,我確實半點思路都沒有,是真給不出什麽有用的。


    不過,我感覺對方謀劃的,應該與情報工作關聯不是太大,說實話,這又是死間,又是死士的,若真是諜報活動,以我們的反諜經驗看,簡直難以想象。


    這件事,我們怕是不能過多糾結在反諜問題上,這也是我沒了思路跟方向的原因,當然,調查還是可以從反諜方向上著手的。


    畢竟,不管如何,他們終歸是在我們的地盤進行秘密活動,肯定免不了需要情報方麵的支持,甚至內部執行的人,很可能也有諜報方麵的背景,畢竟在敵後秘密活動,還是我們最擅長。


    像這一次,這般迅速的做出反應,進行襲殺滅口,沒有情報上的支持,沒有熟悉我們的人策劃乃至指揮,不會這麽輕巧便迅速將這麽多人滅口。


    還有那個安川,其與秦老幺扯上幹係,曾又是在這邊活動的,說與這些人一點關係也沒有,那誰也不信,這也算證實上述說法。


    另外,抓捕他時,極其果斷的自盡,甚至還嫌自己死得不徹底的舉動,估計也是為保守秘密,而秘密估計便與此事有關。


    但保守秘密的方式很多,甚至若他被捕,日本人為保密,說不準還會極力營救搭救,結果他卻采用了最慘烈的方式。


    一來說明事情絕不簡單,與動用死間死士的情況能對上;二來,需要他用上這般手段保密,大概率是此事背後,還站著什麽人,能讓他哪怕活著迴去,也會比死不如。


    其他牽強一些的推測,像是相關的人,最後普遍采用了手雷來自殺,很可能不是自殺那麽簡單,很可能還是想向外傳遞,他們已經死的不能再死的消息。”


    林默說完,幾人陷入沉思中,對林默的這段分析還是認可的,但可惜,對眼下並沒有多少用。


    徐顧煜揉了揉太陽穴,皺眉問道:“說說吧!眼下如何應對?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徐顧煜問完,結果林文華跟張宏鑫,目光很幹脆的投向林默,讓林默嘴角抽抽,不過該開口,還是要開口啊!


    “案子怕是推進不下去了,隻能先放一放,對方動作很迅速,我估計啊,該滅口的,怕是都已經被處理得差不多了。


    剩下的殘餘,對他們估計沒那麽重要,這從之前,對方襲殺滅口的死士,嚐試了下便迅速撤走,可見一二。


    另外,死間死士已經搭進來這麽多,剩下的,肯定也不會多。所以啊!一些可能被我們拿下的重要人物,他們怕也不會再嚐試除掉,而是通過其他方式進行切割。


    所以,眼下雙方應該暫時不會再爆發激烈衝突,我們不了解對方情況,對方也奈何不了我們,不如暫時歇火,留待後麵再追查。


    而我們,先全心全意處理眼前牽涉極大的案子,該抓抓該拿拿,免得再出其他案件,而且還有鄭君山那邊的案子等待處理,我們不應該,跟現在注定不會有多少進展的案情,死磕到底。”


    “…行,照此辦理…”徐顧煜稍加思量,便果斷拍板定下,並沒有過多糾結。


    “…叮鈴鈴…叮鈴鈴…叮哢…”


    還未將細節商議妥當,小會議室的電話響了,徐顧煜接起,沒一會兒,空出一隻手,開始收拾椅子上的外套,不會說,有事發生,他可能需要處理。


    “君山那裏有點情況,這邊工作也快近尾聲,我也需要去那邊坐鎮指揮,這裏便交由你們了!”徐顧煜解釋兩嘴,便拎著外套出了門。


    情況,是先轉到他辦公室秘書那裏,秘書再撥通小會議室電話,當然,秘書也一並溝通了司機,徐顧煜來到門口,車已點火候著。


    “鑫哥,審訊那邊,勞煩您繼續對接一下,並對口供這些進行疏理,眼下不是太急,其他情況也一並理一下,過會兒我把相關人手派到您那,您帶一下、管一下。”


    張宏鑫聞言,打趣道:“平常使喚你使喚不動,你使喚起我來,可倒是順手的很。”


    林默聽了,立馬叫屈:“鑫哥,您這話可有點不太仗義,有時間,我也沒少去幫您忙啊!怎麽能這麽說我呢?


    再說了,這活兒,可也是在幫您忙啊!您帶人疏理一番,趁現在理清了,案後稍加查缺補漏,不是能省去您那邊一堆事?”


    “…算了算了…”張宏鑫趕緊擺手,道:“不跟你爭,你那嘴,是真說不過。”


    林默聞言,道:“鑫哥,不帶你這樣的,怎麽你們說理說不過別人了,總愛用這樣的話找由頭?”


    “…得得得…全當我啥也沒說過啊!辦事去了…”張宏鑫笑著做投降狀,話音還未落下,便立馬一溜煙閃了。


    林默與林文華兩人對視一眼,嗬嗬一笑,也沒過多耽擱,隻不過兩人的話撞在一塊,林文華示意林默先說。


    “哥,那我去指揮前線行動了,盡快將抓捕工作完結。”林默開口確定了下自己的工作劃分。


    林文華點頭,道:“行,我負責勾通聯絡各方,協調人去配合你的行動。”


    二人說完,沒再耽擱,簡單收拾了下,便立馬來到外麵,一邊查看溝通期間發生的情況,一邊對眼下狀況,做出指揮安排。


    根據反饋迴的訊息,一線又摸到兩例,疑遭到滅口的情況,其中一例,看狀況,已遇害一段時間,應該是早已遭到了滅口,隻不過,他們剛剛才查到其身上,來拘捕時才發現情況。


    在他這裏,估計查不到什麽有用訊息,不過倒是提醒了下林默,趕緊向林文華匯報了下,讓他溝通下警察那邊,匯總一下今日接到的兇案報案。


    被害人訊息報來,兇案現場暫時封鎖,屍體嚴加看管,等待他們介入調查,林默估計,可能會存在一些,他們查不到的人,也遭到滅口之類。


    眼下情況緊急,他們肯定來不及處理屍體兇案,但事後可就說不準了,甚至不排除,他們直接在警方內部,將兇案這些掩蓋。


    畢竟,匡大成本子中記的,便是成頁成頁被掩蓋的案子,雖然其中多數,可能跟那些人無關,但以對方行事的謹慎與果斷,警察內部絕對有他們的人打配合。


    眼下,警察被大批抽調來協助配合他們,可能來不及搞這些,但事後,此案有大量工作需要警方接手,很可能會有點忙亂,對方的人極可能趁亂將一些事掩蓋,他們需要提早,趁對方還顧及不上,先了解掌握相關情況。


    當然,也可以以此為餌,設下陷阱,看能否誘使一些人咬鉤,將那些人潛藏的勢力拔除,以斬斷其耳目。


    至於順藤摸瓜?林默並不抱什麽希望,以對方的謹慎程度,不可能留下這種破綻給他們,尤其對方先動起來的情況,事先估計便已將這種風險排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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