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的,默槿的唇竟然是溫熱的,她扭過身子後胳膊自然而然地環上了詠稚的脖頸,踮起腳尖將自己的唇瓣送了上去,像是細致的低語一眼,帶著壓抑不住的幾聲低吟,默槿輕輕用舌尖描繪著詠稚棱角分明的唇角,等到他略微幹燥的唇變得柔軟而溫暖後,這才貼合著將舌尖探入了他的唇齒之內。


    詠稚的手自然而然地攬住了她的腰背,將懷中柔軟的身軀更多地壓向自己。


    他的舌尖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般,在默槿微涼的舌剛探進來的刹那便立刻纏了上去,同時扣著她的後頸不許她再離開。


    粘膩到令人臉紅的水聲從兩人相互依偎的唇齒間不斷傳出來,若不是默槿的手抵著他的肩頭向後推,詠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之後還能在這兒做出什麽事兒來。


    “才睡醒,又瞎想什麽呢?”


    默槿平日裏總是蒼白的臉頰此時倒是沾染上了輕盈的紅暈,像是上好的脂粉點在臉頰之上似的,還有唇脂。詠稚覺得自己一定是收到了某種蠱惑,否則他的指腹又怎麽會立刻撫上了默槿微微紅腫的唇,並且低著頭又一次吻了上去。


    不同於之前侵略一般的強勢,這一次詠稚似乎隻是專心於用自己的唇去描繪默槿那張對於女子而言棱角過分分明的嘴,從上唇中間微微凸起的唇珠到淩厲的嘴角,再到單薄的下唇。


    這一切對他而言都如同夢境一般,肖想了許久的師父此時竟然真的如此乖順地倚靠在自己懷中,任由自己予取予求。


    當真是個極好的夢境。


    暗夜之下,便是極好的掩護,黨筱兒揮著手屏退左右後,如同一尾遊魚一般,從木桶的這一側起身踱到靠近珠簾的一側,施然坐下,同時玉臂半橫,搭在木桶邊緣,還揚著溫熱的水汽。


    如她所想,下一瞬那隻骨節分明的手便攀附上了她的胳膊,因為不曾控製力道甚至僅僅一握便弄痛了她。黨筱兒也不含糊,被拉扯著站起來的同時另一隻手已經柔柔地點在了來者坦露的胸膛之上:“如此心急?王上不怕弄疼了臣妾?”


    恃寵而驕的嫵媚妖妃,最襯得上那句“禍國殃民”。


    在低低的驚唿聲中她直接被麵前這個精壯的男子從木桶中懶腰抱了出來,帶著花瓣香氣的水也跟著被淋了一地,濕滑地一時都讓人無法站穩。


    而黨筱兒也沒想著還要在這種情況下站穩步伐,自然順著力道向後倒去,有意無意地便倒在了柔軟厚實的熊皮之上。


    色彩濃重到墨色的熊皮在下,而她帶著水汽和花瓣的嫩白色的身體在上,如此鮮明的對比再搭配上因為潮濕而不似平日裏端莊修飾的發髻,一切欲望在此時都化為了無形的利爪,勾扯著王上的心和他的身體。


    甚至來不及去到床榻之上,王上直接脫去了身上最後一層覆蓋,跪立下來死死地壓在了黨筱兒的身上。


    “你是本王的…”他的聲音裏似乎都帶著火,順著黨筱兒勾上他腰背的腿,誓要將兩人燃燒殆盡似的。


    就著不多的幾分月光,肅羽終於將要傳達的消息簡單書寫在了巴掌大小的一方紙片之上,而琴弦編製出來的半透明的信鴿在此番狀況下更不可能被誰所看到。


    他仔細將信放好後,在“鴿子”的頭頂撫了兩下,原本一動不動的傻鴿子撲棱了幾下翅膀,歪歪斜斜地直衝著天頂飛了過去。直到什麽都看不見了,肅羽才低下頭將已經收集好了的樹枝用袖子攏著抱了迴去。


    “還沒醒嗎?”


    重新燒起火堆之後,柳正初也不再離地那麽遠,他抱著黨筱兒也在暖融融的火堆邊兒坐了下來,同時還細心地為懷中的黨筱兒調整了姿勢,讓她躺得更舒服些。


    相比之下詠稚就要可憐上幾分,他那般高挑的身材如今人事不知地躺在默槿腿上,怎麽看怎麽奇怪。


    不過現在也不是糾結此事的時候。


    默槿將目光從詠稚帶笑的臉上移到了火堆上,她淺色的瞳孔之中映照出來的火苗都像是沒有溫度的一般:“不成器……”模糊地低聲責罵了一句後,她依舊隻能在柳正初麵前扮演那個小妹的角色,“不知為何,先生可有什麽辦法?”


    她抿著嘴巴眼含淚光的表情著實楚楚可憐,饒是深知她身份性格的肅羽也不免心跳落了一拍,更別提本就當她是個弱小女子的柳正初:“不打緊,你看我這黨家的妹妹不也尚在夢中,你且別著急,總會醒過來的。”


    肅羽本已經將一根琴弦懸在指尖,不過看默槿的眼神她恐怕並不想此時讓這二人醒來,雖然憋得內傷,不過還是隻能將琴弦收了迴去。


    “柳公子同黨姑娘的關係當真是好極了,比我們兩兄妹還要好些。”她特意掛了幾分淚意,喉頭處壓低了幾分的聲音和抽抽搭搭的樣子,倒是我見猶憐。連肅羽一時都覺得心頭又暖又酸,更何況是柳正初呢。


    他著急忙慌地摸遍了身上,最後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繡工精美的荷包隔著火堆向默槿拋了過去,“這是安神香,你現下著急也沒用,倒不如平穩了心緒,想想之後的事情。”


    柳正初也許當真是想交她這個朋友,畢竟一個能夠頃刻間便掙脫幻境的女子和一個看起來便深不可測的先生,以後若是當真入了門派,也好有個照應,所以他才會如此不顧禮節,將那個荷包送給了默槿。


    可他卻不知,此舉卻是正中默槿下懷。


    她在心底匿笑了一聲,指腹輕輕在荷包上繡著的兩尾錦鯉上細細撫過,低著頭害羞地道了個謝,同時將荷包湊近鼻翼下嗅了嗅,其中味道甜軟,倒當真是安神的香料。


    隻不過…她低頭的同時,目光掃過詠稚的臉最後落在了自己覆在他胸口的手上,可惜這荷包不是黨筱兒做的,否則還可一石二鳥,更為刺激。


    第一眼看時她便注意到了,這位姑娘恐怕是隻愛武裝不喜紅妝,那雙手怎麽瞧都像是握慣了刀劍的手,而非繡花織布的手。


    繡花的手應是如同自己的一般,雖然看似平滑柔軟,可那指尖上,卻不知有多少個新新舊舊的針眼相互作伴呢。


    將荷包細細收好後,默槿才轉頭看向眼含笑意的肅羽,同時挑了一下隱在暗處的眉眼,示意他可以動手了。


    “先生,您說怎麽辦才好?”


    肅羽幾乎是用了十二萬分的定力才沒有直接笑出聲來,他借著添柴的機會冷哼了一聲,雖然柳正初聽不到,不過在他身邊兒坐著的默槿倒是聽了個一清二楚。


    等沒人的時候才同你算賬…


    腹誹歸腹誹,默槿還是小心地去扯住了肅羽的衣角,低聲又問了一遍,像極了伏低做小的大家閨秀,可她臉上無論是擔憂還是笑意,都無法深入那雙連火焰都要冰凍起來的雙眸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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