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道怎麽知道是什麽?這一趟東瀛,你計劃那麽周密,結果我們什麽也沒有得到啊?’莫薇道長諷刺寧無二道。


    ‘我說了,我們也隻是一種賭博,我們必須要有步容,不然一切大事都成不了。’寧無二盡力克製自己的脾氣。


    ‘啊!我們怎麽信了你!我們的前輩在西域受苦六十年,你們華山還在中土享著清福,這麽多年來恐怕早就想擺脫五嶽了吧!’莫薇道長直接撕破了臉皮,那張曾經美麗過的臉顯得很激動。


    莫薇道長這一番話出口,不知是有心,還是無心,頓時整個船艙都凝固了,被一種冷漠而又尷尬的氣氛充斥著。


    寧無二愣住了,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去反駁。


    的確,五嶽劍派自古以來便是中土武林最大的聯盟,在六十年前沒有門派能敵,直到那一日在華山之巔的英雄會上,新王一人擊殺十二派掌門,導致五嶽從此之後一蹶不振,因為華山派有老王爺步淵亭的支撐,還能勉強留下,但其他四派卻全部遠走他鄉。


    這六十年間,華山派的氣宗與劍宗鬥爭最為激烈,所以自然就落下了與其他四派的聯係。他們之間難免會產生隔閡,即使六十年後華山派再次迴歸聯盟,他們也不再有以前那般親密,如今遇到了困難,這被掩蓋的隔閡將會被放大很多倍。


    就在這個時候,莫薇道長做了一個瘋狂的舉動,她竟然撕開了自己左半邊的道袍!露出了自己的左胸,她用手指著圍繞在自己**上的紅印,笑著對眾人說道,‘鎖魂咒,是鎖什麽啊?’


    其他人哪裏敢看,紛紛轉過頭去。


    天井道長一聲怒喝,‘快給它蓋上!’


    莫薇道長顯得有些淒涼,這才將道袍又穿好了。


    大艙內的氣氛凝固到了極點,仿佛連口腔裏唿出的氣都會被凍結一般。


    ‘我說二位,都消消氣。現在最關鍵的就是我們身上中的鎖魂咒,其他的不是我們現在該操心的了,我相信無二兄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啊。’見到大艙內的氣氛緊張,特別是寧無二與莫薇道長二人,羅威趕忙打圓場道,‘不過莫薇道長說的也有道理,我們拚死拚活來一趟東瀛,什麽都沒有得到,肯定會有不舒服,我們的大業又要往後推了。’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我們今日難得坐在一桌,不就是為了商議嗎?’定玉方丈也緩緩睜開了雙眼,看來他的佛經是念完了。


    ‘諸位,我希望諸位能夠信任我,昨日我如果不那麽做,不把四個鬼王拖著,現在我們就是東海海麵上的浮屍了!’寧無二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雙手撐著桌麵,話說得很沉重。


    其實眾人心中都很清楚,他們如果沒有‘五嶽劍’,是不可能擊敗魔王的,甚至連司馬有道都很難對付。而且鬼王有四位,魔王隻是其中一位!


    魂王一出手,便七道‘鎖魂咒’一齊出發,他們七個人竟然都沒有辦法躲避,可見魂王的實力,較魔王有過之而無不及。


    麵對這樣的對手,隻能先拖著,別無他法。


    ‘難道我們拿到了君子劍,還要轉手拱讓給那四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嗎?親自送到東瀛來嗎?’梁青丘突然問寧無二道,‘我們救步容,一為匡扶大業,二為君子劍,這可是你說的啊?’


    梁青丘此話一出口,頓時整個船艙又安靜了下來,君子劍才是問題的關鍵。


    天井道長終於將他斑駁的臉轉了過來,張狂也不再抖腿。


    ‘嗬嗬,對諸位來說,匡扶前朝大業是小,君子劍才是大吧?現在如果讓諸位把君子劍拱手相讓,那可是比死還要難受啊!’寧無二掃視著眾人,就像是看著一群渾身赤裸的男女,通過他們的皮膚,看穿他們的內心。


    寧無二又很無所謂地說道,‘君子劍不是我所欲,到手之後,你們自行處理,不過你們答應我的,半年內如果能夠幫助我夯實推翻永天的基礎,我就是死,也就死了。’


    原來從一開始,寧無二就已經做好了舍身取義的準備了!


    ‘你!’莫薇道長的眼睛都瞪大了,看她現在的模樣,恨不得要將寧無二一口吞掉。


    ‘不過諸位也不用那麽擔心,君子劍的神威,至今還沒有人見識過,可能它會幫助我們去除鎖魂咒,再說了半年之後,我們徹底恢複了力量,到時候配上君子劍,什麽鬼王都難擋我們五嶽一劍!’寧無二說出了他們所擁有的可能性。


    ‘嗬嗬,當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說的好像是君子劍這半年就會出世一樣!’梁青丘嘲諷寧無二道,而寧無二此刻的確是站著的。


    ‘嗬嗬。’寧無二沒有迴答,隻是簡單地笑著。


    ‘依我看啊,我們還是別想那麽多了,先看看步容是什麽樣的想法,說不定到時候他與我們同迴東瀛,與四位老鬼決一死戰,到時候誰勝誰負還真不一定呢!’羅威笑著說道,‘我覺得,想那麽多也是沒用的。’


    ‘嗯,我也讚同。我們當初既然集合在一起,就是為了拚一份榮耀,榮歸故土,至於那君子劍,虛無縹緲的,也是憑緣分的事情,我們一共七個人,而君子劍就一柄,到時候該怎麽分配呢?如果依我看,這君子劍還是別出現的好,我們做到了自己該做的,子孫後代、門生徒兒,自然會為我們驕傲。’很難想象,這句話是出自他們之中最年輕的張狂口中。


    張狂說的非常有道理,君子劍就一柄,而他們有七個人,到時候歸屬誰是個問題。而且,與其想君子劍在半年內出世、到手這樣不切實際的幻想,不如多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


    ‘是啊,不殺那四個鬼東西,我們怎麽為強勝兄報仇啊!’羅威讚同張狂道。


    天井道長也向張狂投去了讚賞的目光。


    ‘哼!’莫薇道長一聲冷哼,隨後便拂袖而去,大艙的門被打開,又被狠狠地關上了。


    ‘諸位,以後的路,我們務必同心同德。’寧無二對著剩下眾人雙手抱拳道。


    ‘希望你對得起我們的信任。’梁青丘丟下這句話後,也隨之離開了大艙。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定玉方丈的佛號在大艙內久久不息。


    羅威臨走前拍了拍寧無二的肩膀,低聲地安慰道,‘別想那麽多,這事也不怪你,我們行走江湖的,哪一天不是在刀尖上舔血,輪到我們了,也就不必再悲傷,這半年裏麵,我們做好自己該做的就行了。’


    在接下來海上航行的時光裏,寧無二一直將自己反鎖在船艙中,不與人說話,也不出去走動,他就躺在窗戶口,呆呆地望著窗外閃閃發亮的海波,享受著上天饋贈的最熱情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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