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皇宮內,十年前為了抗擊東瀛黑衣武士而建立的紫金閣早已消失了,轉而換成了天機閣。


    天機閣是京城四大高手的駐紮地,子正、卯正、午正與亥正四人在京城時就住在這裏。


    然而這些年裏,午正與亥正二人跟隨諸葛義走南闖北的,鮮有機會在京城中住上幾日的,所以這天機閣,多是子正與卯正二人居住。


    子正與卯正二人又是有區別的,雖然他們同屬於太師司馬有道的門下,但是子正是京城四大內之首,拋頭露麵的事都是他做的,所以百姓們都認識他,走在路上也能認得出他。


    卯正就不同了,他是神秘的,整日裏隻在天機閣中深居簡出,沒有外人見過他的模樣,也沒有人知道他是幹什麽的,他的存在隻是配合著湊齊京城四大內的稱號。


    子正也是常跟著太師走江湖的,所以這天機閣,真正的主人,卻是從不在常人視野中的卯正。


    卯正是一位醜人,他的臉上長滿了麻子,五官長得不協調,皮膚也是皺巴巴的,有些駝背,走起路來左腳一崴一崴的,是個瘸子,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二十幾歲的小夥子,他比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還要羸弱!


    今日的天機閣不像往日那麽冷清了,因為子正、午正與亥正三人迴來了,他們京城四大內此刻在這裏聚首了。


    天機閣的大堂之中擺著一塊碩大的星盤和一塊碩大的八卦圖,它們一前一後的碼在大堂中央。


    卯正正圍繞著這兩塊圓盤,一瘸一拐地慢走著,他的雙手在空中揮來揮去,做著神秘的動作,他的口中不斷念叨著奇怪的語言,或大聲,或小聲,或不語,他的雙眼直視著,專心致誌,不被外界所打擾。


    子正、午正與亥正三人站在一旁,他們的雙眼盯著卯正的一舉一動,他們不敢發出聲響,也不敢隨意動彈,就連那最暴躁的亥正,都神情嚴肅的立在那裏,即使焦躁,也要忍著。


    他們每個人的額頭上都掛著汗珠,急與不安的情緒籠罩著他們。


    這就是卯正的牌麵。


    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卯正抓起了星盤上的一顆星棋,放在了八卦圖之上,內堂的空氣都快要凝結住了,周圍除了他的傳唱聲之外,寂靜無比,氣氛更是壓抑,一切都要讓人窒息。


    ‘太師到!’就在這個時候,門口的侍衛傳來唿喊。


    這一聲來得真不巧!卯正大驚失色,他這個時候是萬萬不能受到幹擾的!


    如下棋到了收官時刻一般,一招失誤,滿盤皆輸。


    ‘噗!’傳唱聲戛然而止,他一口鮮血吐出,吐在了八卦圖之上!


    忍了快一個時辰的亥正終於忍不住暴怒起來,他衝出門外,一把抓住了那侍衛的衣領,把他高高舉起,就要摔死這壞了大事的下人!


    子正、午正都來不及製止。


    ‘亥正!不得無禮!’是司馬有道製止了亥正,他的嗬斥,讓亥正頓時泄了氣。


    那侍衛像是撿了半條命,一溜煙地連滾帶爬逃走了。


    ‘屬下參見太師!’子正三人立刻在原地跪倒,雙手抱拳行禮。


    ‘快點起來吧,看看卯正如何!’司馬有道一邊下馬,一邊說道。


    此番司馬有道是直接騎馬進的天機閣,可想他的急切,這麽多年是從未有過的。


    ‘是!’


    內堂的卯正連行禮的力量都沒有了,他癱在地上,鮮血流了一地。


    司馬有道趕忙扶起卯正,用他的真氣為卯正療傷。


    卯正傷勢嚴重,若不是司馬有道的內力精純,後果不堪設想。


    午正與亥正二人麵麵相覷,他們常年跟隨諸葛義,知道諸葛義武功高強,也知道司馬有道一直不露山不露水,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司馬有道動用真氣,竟然比諸葛義要強上太多!


    放在江湖上,司馬有道絕對是數一數二的高手,絕不是泛泛之輩!


    難怪朝堂上一直有流傳,當初永天王朝打天下,司馬有道最起碼出了一半的功勞!


    司馬有道一出手便讓他們二人徹底地信服了。


    司馬有道是有意這樣顯示一身強絕的內功的,如今諸葛義已死,要安穩住他手下這兩個人,必須要一次到位!


    小半個時辰之後,卯正脫離了危險,他顫顫巍巍地說道,‘太師您來了。’


    ‘嗯。’司馬有道點了點頭,‘是老夫對不住你,來的不是時候。’司馬有道為他的到來打斷了卯正而道歉。


    ‘不,太師,與您無關,是屬下無能,已經被那八卦圖吸陷進去了,您若不來,屬下可能最後就會死在八卦圖裏。’卯正強忍著疼痛說道。


    ‘他在測算什麽?’司馬有道知道卯正重傷垂危,便轉頭問子正道,言語之中威嚴無限,顯然卯正測算之事並不是他的意思。


    子正一下子就怕了,他立刻跪倒在地,迴答道,‘啟稟太師,他,他測算的是,是我們幾個人的天命。’子正結結巴巴的,他不敢違背司馬有道的,心驚膽戰地說了出來。


    司馬有道臉一板,臉上的傷疤都是僵硬的,他氣的不輕!


    卯正推算天命,是要消耗大量生命力的,他隻能在關鍵時刻出手。這十年裏,他隻出手過一次,那便是推算尊王的下落。


    最後的結果是,他們這十年裏,即使再怎麽努力,都無法找到尊王。因為尊王,仿佛在暗中能夠感受到有人在推算他的下落,他能夠抵抗天命一般!


    這件事隻有司馬有道和卯正自己知道!他們二人不敢將此事傳出去,否則後果無法想象!


    司馬有道知道尊王是找不到的,但是他還要帶著子正硬著頭皮地找下去,一是心中有不信,二是不讓新王懷疑,保住自己的性命!


    也正是那一次,卯正失去了他健康的身體,他幹淨的臉上開始長麻子了,精致的五官開始不協調了,他開始駝背,他開始崴腳。所以,司馬有道感覺自己是虧欠他的!


    從那之後,司馬有道將卯正放在了天機閣中,以座上賓照顧卯正,以彌補自己心中的不安與愧疚。


    司馬有道此刻是憤怒的,他讓卯正休養了十年,就是為了等下一次推算!可是眼前這三個人竟然讓卯正推算自己的天命!十年修養,一朝全毀!


    子正他們三人也是無辜的,他們不知道卯正的推算要付出心血!


    ‘你們這幾個混賬東西!’司馬有道指著子正三人怒罵道,然而一切都是木已成舟了,他也沒有辦法了。


    ‘還望太師原諒!’子正三人跪在地上,認錯道。


    ‘太師,不怪他們,是我自己的原因。’卯正這時開口了,他強忍著心頭的疼痛。


    ‘怎麽迴事?’司馬有道問道,他心中也是疑惑的,單單算兩三個人的命運,應該不會遭到如此之大的反噬。


    卯正猶豫了很久,才開口說道,‘我算的是永天王朝的命。’


    ‘什麽?’司馬有道震驚了。


    卯正點了點頭。


    司馬有道又問道,‘如何?’


    卯正笑著說道,‘天意難測,恐怕兇多吉少!’


    眾人麵麵相覷,臉色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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