鐮倉霸拎起一位黑衣武士,拔出他腰間的長劍,然後扔到了鐵牢之內,‘想死很難,但是這樣的折磨比生不如死還要痛苦萬倍,能在這地下河裏麵煎熬十年,老子敬你是條漢子!你是用劍的高手,想解脫很輕鬆,快的話,一點痛都感受不到,拾起劍,老子今日為你破例!’


    困天鎖地裏不允許有人死。


    ‘你還不明白嗎?我不想死啊!’步容說道。


    ‘算你他媽夠狠!’鐮倉霸朝著步容豎起了大拇指,然後頭也不迴地轉身準備離開了。


    ‘走!弟兄們,喝酒去!’


    一位蒙著紗布的中年女婢一手拎著飯包,一手握著鐵傘,與鐮倉霸擦肩。


    鐮倉霸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想要說什麽卻又忍住了。


    ‘交由我來吧。’那中年女婢製止了正要打開機關的黑衣武士。她每日都要打開和關閉這機關一次,拉鐵牢到岸邊,理由是她要為步容喂飯。


    可能是年紀到了,也可能是相處的時間久了,望著赤裸的步容,中年女婢沒有絲毫動容,她的表情在紗布之下,誰都看不見。


    她嫻熟地打開飯包,取出飯菜,走到鐵牢之前。


    步容就像是一條狗一樣,趴在那裏,眼巴巴地等著一天隻能吃上一頓的飯菜。


    中年女婢一勺一勺地喂進了步容的嘴裏,她看步容的眼神,卻是十年不變的柔情。這十年裏,她負責步容的吃喝,也是步容唯一能見到的人。


    ‘吃吧,吃吧,吃了才能活下去。’她每次都隻說這一句話。


    卻等不到步容的迴答。十年了,步容沒有對她開口說一句話,她想起剛才在上麵聽到步容同鐮倉霸說話,心中突然生了妒火,起身一腳踢開了步容麵前的飯包,飯菜散落一地。


    ‘你就不能跟我說一句話嗎?’她惱怒地問步容道。


    步容依舊不理睬,撿著地上的飯菜,狼吞虎咽。


    ‘你為什麽就不能跟我說一句話?我陪了你十年了啊!’她哭了,眼淚流進了紗布之中。


    ‘那你告訴我,你到底是誰?’步容終於停下了,他轉過身問中年女婢道。


    ‘我叫凜子。’中年女婢擦了擦眼淚,她有意躲避步容看她的眼神。


    ‘你可以把紗布摘下讓我看看嗎?’步容又問她道。


    ‘不能,你快吃吧,吃完我就要送你下去了。’中年女婢哭得很厲害,眼淚都擦不幹淨了。


    步容對眼前這個女人,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是他不想有這樣的感覺,他害怕,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恐懼。


    步容這十年受的苦,隻有中年女婢能夠感受到,那種每次受了磨難之後,連站都站不穩,吃飯的時候隻能強行咽下去,嘴巴的咀嚼能力都失去了。


    清晨雷電之刑,中午火烤之刑,夜晚水流衝擊之刑,若遇上不好的天氣,更是苦上加苦!


    步容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她撐開了鐵傘,調好了密鑰,打開了機關。


    隻聽到‘咚’的一聲,步容隨著鐵牢一同被機關扔到了地下河裏。河水濺到了鐵傘之上。


    步容的獨臂緊緊地拽著鐵牢,可是還抵不過巨大的衝擊力,他被撞得東倒西倒,撞在鐵牢上,骨頭感覺都被撞散架了。


    他不得不屏氣,然後像神話中的精衛填海一般,一點一點地往上爬,唿吸空氣,然後又一點一點地沉下,循環往複,日日如此。


    他好像就這樣不再掙紮,淹死在河水之中,可是想想九泉下的故人,最終還是失去了這個勇氣。


    子正約午正與亥正二人在濟州見麵,第二日他們三人便在濟州的郡守府中碰麵了。


    現在的濟州郡守府早已不是十年前的了,這裏煥然一新,朝廷大內的到來,郡守自然重視,好酒好菜的準備著。


    可是午正與亥正二人此刻哪有什麽心思品嚐好酒好菜。


    亥正更是一把將整個酒桌給掀了,他大怒道,‘你是為我們慶祝侯爺之死嗎?’


    郡守感受跪在地上,戰戰兢兢,不斷地賠禮道歉。


    在子正與午正二人的勸阻下,這事才得以了之。


    ‘反正情況就是這個樣子,殺害侯爺的兇手,的確是華山派掌門寧無二!’子正將在梭子峰見到的聽到的,所有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


    午正愁著臉,眉頭緊蹙,雙手抱胸,他很疑惑地問子正道,‘不應該啊,華山派十年前就被滅了門,怎麽會又突然出現在江湖上?你是不是看錯了?’


    ‘估計是被人唬住了吧!當年那個寧無二可是被太師殺了半條命的,現在還有膽子帶著所謂的五嶽劍派歸來?’亥正明顯不相信子正所說,他一向將太師與侯爺分得很清,他自小跟隨侯爺,自然對子正有所隔閡。


    ‘千真萬確。’子正嚴肅地說道。


    這一下,午正與亥正二人都端正了起來,他們與子正同為永天王朝的京城四大內,彼此相交自然甚熟,他們深知子正的為人,子正確定過的事,無論多匪夷所思,也都一定是真實的。


    ‘那還等什麽,快帶我去,殺了寧無二,把這一群亂黨都給鏟平了!’亥正暴怒道,他緊握著自己的拳頭,關節處不斷作響,想到殺害侯爺的仇人仍然逍遙法為,他就氣不打一處來,侯爺對他可是恩重如山!


    子正搖了搖頭。


    ‘你子正怕的,我不會怕!未戰先怕,未戰先敗!’亥正指著子正的鼻子說道。


    ‘亥正!’午正嗬斥亥正道,‘絕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


    亥正這才作罷。


    ‘的確,別說是我,就是把卯正喊上,我們京城四大內聚在一起,也不是他們的對手,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子正並不理睬亥正,冷冷地說道。


    ‘你看如何是好?’午正問子正道。


    ‘我已飛鴿將消息先傳入京城,我們三人應即刻啟程迴京,聽候太師吩咐。’子正迴答道。


    ‘嗯,的確,也隻有這樣了,貿然行事,後果定不堪設想,你一個人能活著出來,我們三個人估計就全要死在裏麵了。’午正的眉頭越鎖越緊,他讚同子正的想法。


    ‘我們追隨的是侯爺,怎麽能夠聽太師的吩咐?’亥正憤憤不平道。午正瞪了他一眼,他才沒有繼續發作。


    ‘備上三匹快馬,我們即刻啟程!’子正說道。


    可憐那濟州的郡守,一直跪在地上,褲子都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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