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有道退下之後,天下王躺在龍椅之上,雙眼望著遠方,心中思緒萬千。


    天下王竟然覺得有些孤獨,難道真的是身邊人手不夠,這時候自己的一對兒女要是在身旁能有多好,他命侍女去準備筆墨,就要寫信給水澤秋,讓她來中土輔佐,她絕對比司馬有道和諸葛義二人可信。


    除了孤獨,天下王的心底還有些恐懼,不知道為何,明明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可步容不死、餘川消失這兩件事讓他懸著的心始終放不下,當然,這二人與西山那個神秘人相比,可能根本算不了什麽。


    ‘孤到底在害怕什麽?’天下王不斷地反問自己,每當這個時候,他都要看一看自己手中的至尊劍與英雄劍兩柄神劍,像是吃了安定心神的神藥,他頓時又沒那麽害怕了。


    天下是他一個人的,他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任何眼中釘都要除去!任何隱藏在深處的隱患都要抹殺!得


    要早點從步容口中套出君子劍的秘密,隻有這樣才最穩妥,隻要步容到了東瀛,這一切就都結束了,他的所有擔憂都會隨之消散,想到這裏,天下王的嘴角不禁上揚。


    東瀛的糧食在最短的時間內送到了中土大地,水澤秋站在頭船的甲板上,了望著東海海岸,如今天氣迴暖,冰層融化,岸邊一片盎然,說是盎然,倒不是擁有春日裏的那一片生機,隻是不再像嚴冬那般寒冷死寂罷了。


    今日的水澤秋穿得簡單大方,換了一身幹練的便裝,唯一不變的是束在腰間那一條粉紅絲帶,還有那胸前鋥亮的紫色大蛇徽章,即使這幾個月裏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較重的痕跡,但她依舊是最美的。


    這一次,他們二百隻貨船由北麵直行向上,直接繞過了蓬萊島,將在離京城最近的東海海岸停泊,比之前整整縮短了三日的路程,這一切都是因為中土這一片地現在歸他們東瀛人說了算。


    水澤秋望著那越來越近的海岸,望著這一片她停留過很多年卻依舊陌生的土地,心中竟一陣失神,她是不願來的,她認為這裏雖大雖美,卻依舊不及她的東瀛。


    ‘二當家,快要到岸了,您有什麽要吩咐的嗎?’水澤秋的親信小野雄二擾醒了她。


    ‘將糧食就在海岸邊分好,不必繞道京城了,直接分散到中土的各個郡守府,發放到百姓手中即可。’水澤秋吩咐小野雄二道。


    ‘遵命,’那、小野雄二先領命,隨後恭喜水澤秋道,‘二當家,這一次大當家連夜將您召到中土來,除了要您送糧以外,恐怕他還要論功行賞,說到平定中土,誰的功勞最大啊!我們草稚堂上下,就屬您了!’


    ‘嗬,說不定他是要找我的麻煩呢!’水澤秋微微一笑,嘴角上揚的那一刻,比這東海碧波還美。


    ‘到時候別忘了我們小的啊!’小野雄二點頭哈腰,他跟了水澤秋這麽多年,自然知道他隻要提了,水澤秋就不會忘記,水澤秋是一位肯為手下去說話的領導者,他升官發財指日可待。


    貨船換換靠岸了,手下將夾板放下,請水澤秋先下船。


    ‘唉。’水澤秋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這一下船,再想迴到東瀛怕就是難了!


    ‘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她擔心的,自然是八女川澈也,她默默地將自己胸前的紫色大蛇徽章摘下了。


    大約一個時辰過去了,有一群黑衣武士騎著馬,飛速地朝著這海岸邊奔馳而來,水澤秋粗略地估算了一下,應該有一百餘人。


    不一會就到了跟前。


    ‘籲。’帶頭的人一拉馬韁,所有黑衣武士都停在了海岸邊。


    明明是晴日,那帶頭的人卻穿著一身蓑衣,頭戴笠帽,自然是新晉太師司馬有道,他率先下馬,一眾黑衣武士跟著他一起,跪在水澤秋的身前,大聲地呐喊道,‘二當家千歲千歲千千歲。’


    ‘嗬。想不到我都當上千歲了。’即使自己見過了大世麵,水澤秋卻還是被這個架勢嚇到了,她笑著嘲諷自己道。


    隻是這麵前之人有些麵熟,她問司馬有道道,‘你的大名我早有耳聞,隻是我們二人之前是否見過?’


    ‘有的,那日在武當山上,您一手攪得英雄會亂上加亂。’司馬有道自行起身了,他笑著迴答水澤秋道。


    ‘記不清了。’水澤秋搖了搖頭,她身後的黑衣武士正在積極而又快速地從貨船上卸下糧食。


    ‘老夫奉王命,在此恭候二當家的到來,沒想到二當家您來得如此迅速,竟快我們一步,吾等接駕來遲,還請二當家寬恕。’司馬有道一番道歉的說辭,語言之中並無多少誠意。


    當然,水澤秋也沒有在意這些,她望著司馬有道身後的黑衣武士,人群中還有一輛豎著囚牢的大馬車,囚牢被黑布蓋著,看不到關著什麽人,她心中自然會意,指著那囚車,笑著問司馬有道道,‘怕不隻是接駕我那麽簡單吧,這是何意?’


    ‘嗬嗬,這是王意。’司馬有道笑著迴答道,他領著水澤秋上前。


    ‘到底是什麽人,竟然要一百多位精銳的黑衣武士護著?’水澤秋緩緩地走著,她穿越黑衣武士的人群,走到了囚車前,輕輕地揭開了黑布的一角,探頭向裏麵望了望。


    望了有一會,在司馬有道的提醒下,水澤秋才放下了黑布,她很疑惑地問司馬有道道,‘這是王意?’顯然,她不相信天下王會留下這樣一個黃毛小子。


    ‘此乃聖意,想必王也有王的道理吧!’司馬有道點了點頭,他能明白水澤秋的想法,那黑布之下,囚牢之中,困著的,自然是步容。


    水澤秋久久不說話,她想起了之前在蘭安酒樓中和武當山上的步容,那一張看似平庸普通的臉麵之下,實則藏有一顆張狂至極的內心,他年紀雖小,卻是一位不折不扣的領導者,武藝、劍法出眾,他身份地位又不同於凡人,肯定是不能留的人。


    水澤秋轉念又想,那又如何,此去東瀛,到了困天鎖地之中,是神也逃不出啊!隻是他年紀還小,可惜了,要受幾十年生不如死的磨難。


    司馬有道自然不知道那麽多,他向水澤秋請求道,‘二當家,老夫沒法送你去京城了,不過想你對中土可比老夫還要了解!天下王可等得急呢!老夫借你一艘貨船,要將這小子送到東瀛。’


    ‘嗯,去吧。’水澤秋揮了揮手,便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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