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衝、白如玉與司馬有道三人酣戰已久,周遭的場地陷下去數尺,石塊、泥土、積雪都碎成了肉眼不可見的灰塵。


    司馬有道老當益壯、寶刀不老,依靠‘日月乾坤刀刀法’,逐漸扭轉戰局,白如玉的長槍雖強,可想要取司馬有道性命卻仍差分毫,畢竟還是女兒身。


    陳衝的一雙臂膀已是皮開肉綻,骨肉模糊。


    慧信方丈一死,陳衝與白如玉二人痛心悲憫!他們被司馬有道如此束縛著,實在無法抽身,隻能眼睜睜地望著與自己在中土武林共處數十年的老夥伴犧牲。


    ‘在愣什麽呢!既然走上了這一方戰場,就要隨時抱著死的準備!’餘川對步容怒吼道,步容的劍明顯慢了下來,劍法也有些紊亂,如此下去,必會被大當家捉住破綻。


    慧信方丈的死,對餘川,何嚐不也是一種震懾呢!心態強如餘川,心中都會起波瀾,他也會死的!


    步容不知道怎麽迴事,很快就調整了心境,倒不是他自身心境強大,他能感受到是‘無求渡’強行改變了他的心。


    ‘平常心境不會這麽快變化,怎麽今日是這般?難道是?’步容瞄了餘川一眼,自從這個人到來之後,他體內的‘無求渡’就一直在作祟。


    那玉靈輪形成的巨大金環不再隻是在半空中旋轉,隻見它緩緩地落下,要將大半個京城都覆蓋,金環上落下的金光也伴隨而下,落在每位將士的身上,皎潔明亮,溫暖耀人,久被寒苦與戰鬥侵擾的將士們像是看到了重生的希望。


    殊不知,那不是希望,那是死亡!


    璀璨的金光帶來的是滅亡,被散上了金光的將士開始時神清氣爽、體力充沛,可是沒到三兩個彈指的時間,就接連倒下了,一個接著一個,三五成群,像是中了迷魂散一般,沒有抽搐,臉上甚至還掛著解脫的笑容,就這樣不斷倒下。


    任身旁的同伴如何唿喊,都無濟於事,緊接著同伴自己也倒下了。


    原本喧囂的戰場,逐漸變得寧靜,再無刀劍聲,這麽多人如此平靜地死在戰場之上,難用‘罕見’形容。


    玉靈輪的金光神聖地洗禮了京城的戰場!


    也有在城牆下作戰,沒有被金光散到的將士,他們傻傻地站在那裏,眼睜睜地望著從城牆上滾下的屍體以及倒在自己身前的敵人或同伴。


    僅僅幾個迴合的時間,玉靈輪就將京城城牆上下、內外一二十萬將士的性命取了,如此速度,任誰都會咂舌,可憐那些生命,就被如此無情地收割了。


    要知道一千年前,大夏開國君主李奉賢隻用了五萬兵馬便統一了中土大地,現在短短時間內就死亡了近二十萬將士,可以稱得上是史無前例。


    這令人發指的玉靈輪到底什麽來曆,竟然有如此能力,難怪江湖上一直流傳著‘玉靈輪內蘊藏著天下第一陣法’的說法,現在看來,那並不是天下第一陣法,而是天下第一殺陣,敵我皆殺!


    玉靈輪在手,還怕得不到一方天地?太可怕了。


    ‘哈哈哈,如此聖物,殺人竟比這至尊劍來得還快!哈哈哈!’大當家見到京城內外的將士盡數死於無形,不由得放聲大笑,這正是他所想要的!


    哪怕死的是他東瀛將士,他本就不是東瀛人,他可以為自己這麽解釋。連他自己都沒有料想到,玉靈輪竟然有這麽強大的威力,好在是為他所用。


    氣勢能提升一個人潛在的力量,一個人的實力越強,他的潛在力量也越強,大當家就是這樣的。玉靈輪很好地提升了大當家的氣勢。以一敵二更不在話下。


    刀、槍,刀與槍,可能這兩種兵器之間的仇恨比與劍相比還要大吧,二者相見,必分勝負。


    薑還是老的辣,司馬有道比陳衝、白如玉二人還要大上很多,算是一塊老薑,他的刀法跟他一樣毒辣,左右縱橫,上下睥睨,快如疾風,來迴似閃電,麵對兩位後輩的夾擊,越來越遊刃有餘,明顯已經反客為主。


    終於抓到機會了,司馬有道的一招收刀勢出了瑕疵,陳衝當即把握,雙拳衝出,在右側替白如玉掩護,白如玉雙手緊握槍身,高高躍起,‘銀雷落日’再次落下,左手後擺,右手持長槍直刺而出,正向著司馬有道那醜陋的麵門。


    仔細看那長槍上都是豁口,槍身彎曲了很多,如此破敗,再不速戰速決,必敗無疑。


    司馬有道右臉上的刀疤炸裂,他的眼眶快要被長槍衝殺而來的真氣撕裂,他瞪大的眼睛露出了大片的眼白!


    軒轅刀竟被司馬有道從中間分開了!


    刀身前半截脫手朝著正麵而來的白如玉刺去,司馬有道緊抓的刀柄與刀身後半截迅速收迴,穩穩地擋住了他麵前的長槍,那長槍離他的麵門僅有一寸距離!


    下墜的白如玉是失控的,加上氣力已竭,徹底地失去了平衡,軒轅刀的前半截刀身朝著她刺了過去。


    陳衝隻能眼望著這一切發生,他被司馬有道阻隔開來,無法阻止將要發生的一切。


    司馬有道飛身而出,白如玉還未落地,飛刀還未到達,他就已經近到了身旁,他左手抓住了白如玉的一隻手臂,右手穩穩地抓住了他剛才飛出刺向白如玉的軒轅刀前半截,他左手猛地一拽,從後方用左臂鎖住了白如玉的脖子,右手持飛刀探身向前一撥,輕輕一刺。


    司馬有道隔著銀白盔甲都能嗅到白如玉身上的香味,那香味可能沒有那麽迷人,卻讓人感覺很舒服,沁人心脾,司馬有道不敢相信自己這麽戾氣的人都會有這樣舒服的感覺。


    軒轅刀輕易地便刺穿了白如玉的銀白盔甲,從腹部插了進去,從小腹到背後,整個刺穿了她的身子。


    司馬有道抱著白如玉緩緩落下,他有些後悔要殺這個女人了,不過男人做事,既然做了,就沒有後悔可言!


    陳衝肝腸寸斷!


    司馬有道拔出了那半截軒轅刀,那鮮血從白如玉的腹部湧了出來,很快就凝結在銀白盔甲之上。


    白如玉無法動彈了,她一邊罵司馬有道,一邊吐血,‘狗,狗賊,不得好死!’鮮血染紅了她半邊臉。


    幾近崩潰的陳衝揮雙拳衝了過來,要跟司馬有道拚命!隻是他氣力用盡,拳已失勢,哪裏還能奈何司馬有道。


    司馬有道自然也不會給他這個機會,早有防備的他反手便是一掌,打在了陳衝的腦門之上,陳衝倒飛出去數丈之遠,好一招借力打力!


    陳衝爬不起來了,這一掌若是打在天靈蓋上,當場便會斃命,現在是生是死已經難以斷定。


    ‘可惜老夫愛北海比愛美人還多。’司馬有道不禁唏噓道,他輕輕地將白如玉放在了雪地上,用手將白如玉的雙眼合上,將她嘴巴裏的紅纓取了出來,那紅纓與血水連在一起,還有碎掉的牙齒落出,可見白如玉對自己有多狠。


    愁聚眉峰盡日顰,千點啼痕,萬點啼痕。


    曉看天色暮看雲,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好與善虛道長在黃泉相聚!若有來生,定不做這江湖人!


    澈也站在一旁,巨劍荒川掛在背後,他靜靜地觀望著兩方戰場,並有要出手的樣子。


    直到陳衝與白如玉二人戰敗,他才輕輕地搖了頭,不由得感慨中土大勢已去。


    司馬有道勢必會協助大當家,他二人沆瀣一氣、狼狽為奸,絕對要將勝券穩操。


    司馬有道雖有遺憾,卻還是起身了,他將軒轅刀刀身的後半截撿起,與前半截輕輕一碰,便鎖在了一起,又重新合成了一柄完整的軒轅刀。


    如此出其不意,要歸功於李興,三十年前,司馬有道敗在了李興手上,他花了三十年苦苦冥想,才想出這將‘單刀分離之術’,在最後之時殺人於突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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