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仙被囚禁在一處破落的房間,她不知道自己具體在什麽地方,但是她可以斷定這個地方絕對離京城不是很遠,因為她隔著牆壁還能聽到遠處有馬蹄聲、有將士的怒吼聲。


    短暫的修養,讓慕容仙的神態氣色恢複了不少,即使她還未從步容的絕情中走出來。


    八女川澈也盤著腿,靜靜地坐在那裏,雙目緊閉,看起來氣定神閑的,身旁有一柄巨型的長劍立在那裏,巨劍的劍身不時有顫抖。


    慕容仙還是沒有辦法製止自己想去找步容的心,她想看看步容是否還安好,哪怕步容已經對她說了最絕情的話。


    可是澈也不會放她走的,現在京城內外一片混亂,到處都是殺戮,再看慕容仙的脾氣,他不能眼睜睜地望著自己的妹妹去送死。


    慕容仙是難以抉擇的,一邊是自己最心愛的男人,一邊是自己恨之入骨的男人,可是她恨的人,是她的父親。


    如果說能有一件能讓慕容仙覺得欣慰的事,莫過於與傷害過自己的哥哥冰釋前嫌。慕容仙哀求澈也道,‘哥哥,放我去吧。’


    澈也不為所動,並不理會慕容仙。


    ‘你自己也想去,不然你為何不帶著我迴東瀛,或者往南走,來這京城旁邊是什麽意思?’慕容仙知道自己的這個哥哥是個好戰狂人,他故意刺激澈也道。


    ‘櫻子,你不要激我了,我已心如止水、波瀾不驚。他們二人之間的戰爭與我們無關,待到我傷好了,就帶你迴東瀛,永遠不再踏入中土之地。’澈也鎮定地對慕容仙說道。


    望著巨劍荒川不斷顫抖的劍身,慕容仙微微一笑,她指著巨劍,笑著問澈也道,‘你已心如止水?哈哈哈!’


    澈也睜開了雙眼,想要將巨劍荒川收到背後劍鞘中,可誰知道,荒川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樣,竟然自行地抵觸澈也將它收起來。


    ‘你的兵器是不會騙人的,你身為東瀛戰神,從小就是血戰如狂,現在一場曠古爍今的戰爭就在你的麵前,就算不想出手,難道你還不想親眼見識一下嗎?’慕容仙狡猾地刺激澈也道。


    ‘啊!不爭氣的東西!’澈也再也忍不住了,他無法克製自己對渴望戰鬥的欲望!他一聲怒吼,將這間破舊的房屋震得粉碎,滔天的戰意暴射而出!


    就在剛才,他感受到了一股強而恐怖的無盡劍氣從他身邊劃過,隨後迅速地消逝!


    大當家手下的黑衣武士配上劉申留下的錦衣衛,在兵力上遠遠地超過了在京城聯合的中土將士,攻城錘、架雲梯、利劍、大刀、圓盾,在兵器配置上也是一應俱全,遠勝中土將士。


    在這本該一麵倒的戰局下,步容‘田忌賽馬’戰術,生生地扳迴了一城,表麵以弱扛強、互為牽扯,堅守南麵城牆,實則以強敵弱,暗度陳倉,東西兩麵將士包道夾擊,彼竭我盈,故克之!


    也就有了現如今的中土將士三麵夾擊黑衣武士的場麵。


    可是此刻的步容並沒有心思去指揮接下來的戰鬥了,他的心神被一股無名的欲絕之悲痛浸染了,他很久沒有這麽痛苦過了!上次他的心這麽痛的時候,還是玉靈慘死之時!


    德昭宮方向的通天火焰,燒碎了他的心。


    ‘振作,振作!到我們反敗為勝的時候了!’陳衝不斷催促步容站起來,他看著此刻攤在馬背上的步容,心急如焚。


    奈何步容就是不為所動。


    就在這個時候,又有一部人馬出現在戰場之上,他們從大當家的身後掠過,個個手持長劍,身穿紫衣,以極快的速度直奔京城南麵城牆而去,這群人約有一萬人左右,他們來勢洶洶,氣勢十足,絕不是一般的將士!


    ‘籲。’就在眾人驚奇之時,最後有一穿著綠袍、身背兩柄長劍的人停住了,他牽著馬韁,繞著大當家走了一圈,眼神中似有猶豫,又有些忌憚。


    ‘餘川!’望著那綠袍人的麵容,陳衝不由得驚叫道,他一輩子都忘不掉餘川的模樣,就是餘川化成了灰,他都記得!血海深仇,他一日不敢忘。


    一旁的慧信方丈雙眼緊緊盯著餘川,口中不斷念叨,‘阿彌陀佛,阿彌陀佛。’若不是餘川,少林寺怎麽會元氣大傷,成了東瀛人的突破口。


    餘川並沒有理睬陳衝,他駕馬緩緩走到了陳衝等人的身旁,算是表明了立場,看來那一萬將士,是他無極門的弟子,他餘川的弟子,以質取勝,一萬足以強霸中土武林。


    寧無二呆呆地望著餘川,又看了看從自己身旁奔去的無極門弟子,覺得不可思議,他雖然是初出茅廬,但對餘川的名聲可是了解了太多太多!想不到今日,在師傅口中的這個惡貫滿盈的魔頭竟然出現了,而且會與自己並肩作戰。一切都是這麽的不可思議。


    ‘綠袍、長劍,無極門餘川呐。’大當家笑著說道,他看著餘川,那是一張多麽狂傲的臉,有誰敢在他大當家麵前狂傲!他欣賞狂傲的人,但是這個人卻站在了他的對麵。


    同樣的,大當家感受到了餘川身上有一股與自己手中至尊劍同源的力量。


    餘川沒有說話,他的雙眼仍是凝視著大當家那張滿是劍痕的臉,他的表情由一開始時的謹慎,逐漸填滿恨意,也更加堅定。


    ‘哼,你今日這般所作所為,又是何意?’陳衝不敢相信餘川,憑他與餘川打的數十年交道,深知餘川有多麽奸詐狡猾,沒有對自己產生利益的事,餘川是萬萬不會做的。


    ‘老夫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用得著你管?’餘川冷冷地反問道,他的眼神從大當家身上轉移到了身後馬背上的步容身上,他徑直地穿過陳衝等人,駕馬到步容身前,一股多麽熟悉的力量!


    如果說在餘川麵前,有什麽力量能夠蓋住大當家的‘漆黑罡氣’和至尊劍,那就是步容體內的‘無求渡’了。


    步容攤在馬背上,一動不動,連喘息都沒有,猶如一具冰冷的屍體,身旁的白如玉緊緊地抱著他,用體溫捂著他。


    望著步容,餘川感覺到自己體內的‘易筋經’在快速地竄動,他的心神也在快速地搜索,一幕幕場景在他的腦海中浮現,那是他未曾見過的,他的心也開始莫名的悲痛了,自從練會了‘易筋經’,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一切都被改變了,變得不再‘餘川’了!


    怎麽如此可怕?餘川在克製自己,他怕自己的心神被步容吞噬了!


    餘川終於是擺脫了,宛如經曆了一場生死大戰,他伸手抓住步容的頭發,冷冷地嘲諷道,‘小子,外人都打到這裏了,你還有心思睡覺?’


    就在餘川接觸步容的那一刹那,步容竟然睜開了雙眼,他起身離開了白如玉的懷抱,然後直直地站了起來,他低頭望著自己,又看了看餘川,有些呆滯地喃喃自語道,‘怎麽會這個樣子?我明明已經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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