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


    若隆隆響雷響徹山穀,又如萬頃怒濤撲擊山群,長劍與彎刀鏗鏘飛舞,長矛與投槍唿嘯飛掠!


    沉悶的喊殺與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顫抖!


    城牆上的虎賁軍鬆開緊拉著弓弦的手,將長箭射出!


    密集的箭雨如同蝗蟲過境、鋪天蓋地!直取東瀛將士性命!


    那些黑衣武士與錦衣衛將士,都是亡命之徒,他們扛著盾牌,頂著箭雨,掩護著攻城錘與架雲梯艱難卻又快速地前進!老的同伴不斷倒下,又會有新的同伴加入,隻要有人活著,行進的腳步就不會停歇!


    其他將士姑且不算,單論虎賁軍與黑衣武士這兩部將士,他們都曾擁有常勝不敗的戰績,都是有著慷慨赴死的猛士膽識,鐵漢碰擊,死不足惜,猙獰的麵孔,帶血的刀劍,低沉的嚎叫,彌漫的飛雪,京城南門被這種原始搏殺的慘烈氣息所籠罩、所湮滅!


    護國軍更是慘烈,他們一邊殺敵,一邊怒吼,動人心弦,那種被大雪困了大半年的怨氣與對敵人占我家園的無盡憎恨徹底地釋放了,這種怒吼聲,互相傳染,互相激勵,消退了他們初上戰場時心中的莫名恐懼!


    步容要過身旁一位虎賁軍將士的長弓與箭筒,隻見他左手手握長弓,牙齒緊咬弓弦,真氣一震,那箭筒中便飛出七支長箭有序地架在長弓之上,步容脖頸一發力,將弓弦繃緊!


    拉出近滿月的弧度,步容一鬆口,‘嗖嗖嗖!’


    那七支長箭便如流星般朝著敵人刺了出去!


    步容的力量,一般人哪裏守得住!


    有黑衣武士舉盾反抗,那盾牌都被長箭刺得蹦碎,然後穿破了他們的身體,仍未停歇,朝著後邊的敵人繼續刺去,不知道殺了多少敵人,最後不是氣勁不足長箭才停下,反而是刺穿的敵人太多,以至於長箭消磨殆盡,才算噩夢結束!


    七支長箭,殺了足足有上百人!


    ‘給我箭筒!’步容接連開弓,射得敵人無所遁形!


    底下的金哮更猛了,開戰還沒有多久,他捆著長劍的麻布就被鮮血染得通紅,找不到一點其他顏色,三位將領為他進行掩護,他專殺敵軍之中騎馬之將!


    他幹脆又奪過了一柄長劍,左右手各持一柄長劍,左右開合,來迴穿插,精準的劍法讓被殺之人身首分離,也有極少數被連帶砍斷胳膊或者刺穿腿、腹的,那腳下馬飛奔,他立足於馬背之上,長劍飛舞,殺人無數!大有以一敵百的架勢!


    京城不僅是中土大地,也是全天下最大、最繁華的城池,人口最為繁多的它曆史悠久、底蘊深厚、人文豐富,皇宮的存在讓它更增幾分尊貴之氣。


    古往今來,多少梟雄俊傑窮極一生想要將其侵占或推翻,三千年來,朝代不斷更替,直至大夏王朝開辟了嶄新的曆史,從來沒有一個朝代能撐過百年,獨獨大夏王朝屹立千年,即使如今,山河破碎風飄絮,德昭女皇仍然穩住德昭宮中,根基不倒,大夏不滅!


    就是因為京城偌大,所以東、南、西、北四方城門相距甚遠,且地理位置差異甚大!


    步容將北門放開的原因,不僅僅是東瀛人是從南方進犯而來,更是因為北門雖然稱之為‘門’,但是它偏僻至極,渺無人煙,且位居燕山天險,城門前萬丈懸崖,就是飛鳥,都難以逾越,步容自信,就是給黑衣武士每人長上一對翅膀,他們也過不來!


    這西城門之前,是一條寬敞近百丈的護城河,這條護城河將西城牆緊緊地包裹著,往年,每逢春夏時節,它都會像發了情的野獸,泛濫成災,淹沒城牆,成為一個讓步淵亭與劉申二人一直頭疼的問題。


    所以西城牆要比其他三麵城牆高上不少,隻要發了水,城門就會緊閉,城牆上的侍衛就會被撤走,等到水消再迴來。


    但是今年不一樣了,冰天雪地讓它不再鬥爭,徹底地消停了下來,河麵上的冰層足足有數十寸厚度,上萬人駐足在上麵都不會讓其碎裂!


    雖然相距甚遠,但是南城門的烽火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傳到了西邊,白如玉站在城牆上俯瞰遠方,看到了一個讓她攥緊了手心的賣國賊,陳衝並未出現。


    白如玉眼中的賣國賊是柴浩,他當日在武當山上,肆意妄為,挑撥離間,害得鳩大師雙目失明,引東瀛人入真武宮,導致英雄會淒慘收場,最後自己卻落荒不知去處。


    可是現在的他卻神采奕奕,他停馬於黑衣武士之前,那握著馬鞭的手指向了城牆上的白如玉,他的語氣之中七分蔑視,三分輕薄,‘城上女尼,還不下來乖乖給本將軍扶馬!本將軍饒你不死!哈哈哈!’


    白如玉氣得渾身發抖,今日的她換上了一身鋥亮的白甲,頭發被一根長繩簡單捆住,白盔甲將她絕美的臉龐遮蓋,一旁的徒弟捧著她的那杆紅纓長槍。


    ‘泱泱大夏,怎麽就出了你這麽個叛徒!厚顏無恥的東西!你枉為我們中土武林之人!河東父老的臉麵被你丟盡了!’氣很沉,音很低,那是陳衝的聲音,陳衝站在了白如玉的身旁,怒罵柴浩道。


    ‘自古以來,識時務者為俊傑,大夏已是窮途末路,神醫也救不活死人,這已經是大夏最後的時刻了,兩個老東西,我的兵力是你們的數倍,我勸你們還是放開城門,讓鄙人帶著人進城,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傷亡吧!’麵對陳衝的怒罵,柴浩不怒反笑,言語之中,都是不屑之情!


    ‘嗬嗬,多行不義必自斃,殺人放火可饒恕,賣主求榮不可饒恕,給我放箭!’陳衝大怒道,南城門的烽煙已起,西城門不能多做耽誤,他一揮手,那些原本掩藏在城牆上的白蓮島弟子突然探出頭來,斷然放箭!


    那些沉重的拋石機也被上了帶著油的大石塊,聚義幫幫眾用火把將其引燃,機下的幫眾鬆開厚重的牛皮筋,那火石塊被砸飛出去!


    打得柴浩和他身後的黑衣武士連連後退!


    ‘格老子!不知好歹!老子今日就要拿你們下酒菜!’柴浩氣憤地大怒道,他沒想到陳衝出手會如此決絕,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給老子上!給老子上!’


    城牆上的三座大吊橋早已被陳衝派人拆毀。


    柴浩顯然是有備而來的,他手下的黑衣武士個個穿著的都是腳底帶著鐵刃的冰鞋,可在冰麵上自由控製行走,就如同一般人走在平地上一般,那火石塊砸在冰麵上,既砸不穿冰層,也燒不起來,所以他們隻需要躲開火石塊與亂箭即可!


    他們的攻城錘與架雲梯都是經過改進的,它們底下都被安裝了木製的滑輪,在冰麵上竟比一般平地快上數倍!


    陳衝自然不會讓柴浩如此放肆的,他躍身衝下城牆,借助俯衝之力,狠狠地砸翻了七八位敵人,這被砸翻的黑衣武士個個都是斷了頸骨而亡!


    陳衝揮舞著他粗壯的雙臂,所到之處,如視無物!


    ‘殺啊!’聚義幫幫眾和白蓮島弟子也衝了出來!他們彼此列陣,帶著陣法相衝,將黑衣武士團團圍繞,這陣法神奇,相鄰的陣中人還要互換身位,互變陣法,奧妙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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