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大夏,泱泱大國萬裏無邊,倭國東瀛處身小島,拿什麽跟我們鬥!’德昭女皇在心中為自己默默地打氣,其實她的心中是一點底都沒有的,她隻能默默地告訴自己,她不要做亡國之君!


    ‘昭公主。’明兒擬旨歸來,她站在德昭女皇的身旁,手裏端著一碗湯藥。


    在德昭女皇的身前,是那一副花鳥爭豔圖,不知道從何時起,德昭女皇不再站在鏡子前,而是換了凝視這一副畫,可能因為這是她與步容一起完成的吧,這樣能夠緩解她對步容的思念吧。


    ‘唔。’德昭女皇輕哼了一聲,她已經很久沒有站起來了,這才沒站多久,她就感覺頭眼昏花、四肢乏力。


    ‘該喝藥了。’明兒提醒德昭女皇道,她已經開始吹涼湯藥了。


    ‘朕不想喝,少林寺這藥,喝了這麽久,也沒有什麽起色。’德昭女皇轉過身,輕輕地坐在床邊,她望著明兒,笑著又說道,‘可能朕的這個病,打一場勝仗遠比這所謂的靈丹妙藥作用來的更快一些。’


    ‘昭公主,方丈這藥治身,打了勝仗治心,身心相為結合,才能達到藥到病除的作用啊!’明兒笑著對德昭女皇說道,她已經將湯藥用勺子弄起一勺,送到了德昭女皇的嘴前。


    可是德昭女皇就是不願意張嘴,她實在是受夠這苦上心頭的藥了。


    ‘還有一會,小王爺就到京城了,您快喝了它吧,喝完明兒為您梳妝。’明兒催促德昭女皇道,她已經知道了一個對付德昭女皇的竅門,隻要每次德昭女皇不肯喝藥,隻要她提到‘小王爺’或者是‘步容’這兩個詞,德昭女皇就會乖乖喝藥,最為配合,百試百靈。


    這下德昭女皇就跟一個小孩子似的,將嘴前的湯藥一口喝光,喝得幹幹淨淨。


    步容就快要到京城了。


    京城的正門,千年的古樸被瘋狂的白雪覆蓋,城上守城的侍衛在風雪之中紋絲不動,迎接的老百姓們已經自發地沿著城門邊上站了兩排,他們都朝著南方望去,有的神情緊張,有的麵無表情,更多的是深皺眉頭,在他們的手中,有的人抬著薄餅,有的人拿著水壺,有的人端著煮好的肉,總之大夥手裏都拿了東西。


    ‘哎,王哥,你說我們打贏錦衣衛和東瀛那幫畜生了嗎?朝廷每次都是將消息死死地封鎖,我們老百姓隻有到他們還京的時候才能知道輸贏。’


    ‘我呸,你這個呆子,輸了還迴來幹嘛?幹脆死在外麵得了!再說了,我們虎賁軍出征,從老王爺開始,就沒有輸過。’王哥在那個問他這個問題的人腦門上狠狠地敲了一下,他可是虎賁軍的忠實簇擁,他信仰老王爺步淵亭,所以虎賁軍每次出征與還京的時候,他都會在城門前等待,等待著虎賁軍將士。


    ‘可這次我們的對手主要是東瀛人啊!’


    ‘我告訴你,在虎賁軍麵前,任何人都不是敵手,有虎賁軍在,京城可保萬世平安。再退一萬步說,虎賁軍身經百戰,此戰卻最為關鍵,女皇不會以這次事關王朝生死的民族戰爭開玩笑的。’王哥笑著對這個被他敲了腦門的人說道,有些擔憂,是最不必的。


    身懷‘無求渡’的步容心神可以感悟天地,剛才這二人的對話隨著風飄了很遠,他們說得很輕聲,身旁的人都聽不到,但是步容遠隔十數裏就能聽到了,他聽得清清楚楚,頓時臉色黑了下來,他的心也隨著臉色沉了下去。


    步容最不願意麵對的就是老百姓了,因為他感覺自己下山這麽久,所有人都是拿‘老百姓’三個字來束縛自己,更別說如今是打了敗仗,慘敗歸京,他無顏麵見京城父老。


    ‘來了來了!’


    ‘他們迴來了!’有眼尖的老百姓遠遠地望到了虎賁軍先行軍的旗幟,激動地大聲叫了出來。


    這一下,城門外的所有老百姓都激動了,他們手握著手,在原地等待著虎賁軍到來。


    ‘怎麽不對勁?’王哥喃喃自語道,他看著虎賁軍的旗幟比出征時少了很多,比以往還京的時候要少很多,看來這次的錦衣衛與東瀛人讓虎賁軍吃了不少苦頭。


    步容盡量地讓自己頭低得狠一點,他身旁的虎賁軍將士也都是不敢正視老百姓們,一時間城門前的這一段並不是很長的路,他們走得竟比以往慢了很多。


    ‘將軍呢?’王哥問身旁的人道,‘你們看到陸將軍了嗎?’


    身旁的人都搖了搖頭。


    王哥自己看到的是,一個穿著白衣的男子,身後背著長劍,騎馬在虎賁軍的前方,他並沒有看到陸遊原的身影。


    望著老百姓揮舞著的手臂,聽著他們的歡唿,然而這些在步容的眼中、耳中,就像是針刺,無時無刻不再刺著他的心髒深處,又像是赤裸裸地羞恥,他感覺自己無地自容。


    步容實在是無法向前再進一步老人,他伸手拉住了馬韁,‘籲。’


    步容從馬背上下來,王哥這才看清楚這個年輕人原來是位獨臂青年,隻見步容‘撲’的一聲跪在了雪地上,王九平與慧信方丈二人都沒想到步容會突然作此行為,想要阻止時,為時已晚。


    老百姓們見到步容下馬,又見到步容一下子跪倒在雪地,手舞足蹈立刻停了下來,歡聲笑語也在不知不覺間消失。


    王哥見到剛才被自己敲了腦門的那個人衝出人群,跑到步容的身前,大聲地問步容道,‘你這跪下來是什麽意思!啊!’


    ‘我,步容,代表虎賁軍,向大家道一聲歉。’步容低著頭,緩緩地說道,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醇厚有力的氣讓他的話將嘈雜的吵鬧聲蓋住。


    步容此話一出,不少老百姓手中的東西都掉落在地。


    ‘什麽?道歉?為什麽道歉?’那人再次追問步容道,老百姓們也是凝視著步容,等待著他的迴答。


    ‘因為我們打了敗仗,我們輸給了錦衣衛。’步容一口氣迴答完了,他說這一句話的時候,感覺自己的背後負了千斤重的壓力。


    ‘啊!’


    ‘怎麽會這樣?’


    ‘那我們京城豈不是他們下一步的目標?’老百姓們都炸了鍋,他們紛紛大叫道,一時間場麵混亂無比,他們身為平凡的百姓,國家大事與他們無關,但是個人生死,卻與他們有關。


    王哥呆滯在那裏,一動不動,他抱在懷中的一大筐煎餅早已掉落一地,忽然,他猛地推開了身前的眾人,跑到了步容的身前,拽著步容的白色衣領,怒問步容道,‘虎賁軍不是戰無不勝的嗎?’步容沒有辦法迴答他這個問題。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認出了步容,‘是小王爺,是小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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