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容一聲咳嗽,一大口血咳了出來,他來不及止血,他有些責備地對慕容仙說道,‘不是讓你在城外等著嗎?’


    慕容仙流出了心疼的淚水,她握著步容的手,搖了搖頭。


    ‘我的戰鬥,不要你插手,我能保護你。’步容甩開了慕容仙的玉手,他艱難地從雪地上起身。


    小泉純一,他是一名殺手,一名最為純粹的殺手,他不管男女,隻要阻撓他的人,都要死!他雙手用力地舉起他的轎子,然後快速地朝著步容與慕容仙二人的方向奔來。


    步容一邊從雪地中起身,一邊口中默念‘無求渡’心訣,‘有物混成天地生,道法自然反之動。雪湧自化轉乾坤,虛懷若穀無崖岸。大成若缺盈若衝,萬物歸一氣自華。’


    整條街上的雪花茫茫一片,它們在天地間飄灑著,朝著步容緩緩地集聚著,凝聚在步容的鎮妖劍上,在那一刻,這條街道上的時間仿佛凝固了,小泉純一的速度好像沒有那麽快了,這就是自然的力量!


    ‘啊!’步容一聲怒吼,天地間的靜止在那一刻被打破了,小泉純一舉著轎子迎麵而來!


    ‘咚咚咚!’接連三聲炸雷聲響,慕容仙忍不住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剛才那三名虎賁軍將士才剛剛跑到城門處,卻被那聲波震到,隨之而來的就是那兩股內勁的衝擊力,‘啊!’三人難以逃脫,他們被撕裂在風雪之中!粉碎無骨,蕩然無存!


    這最後一招,是單靠內勁的比拚,過了很久,天地之間才重歸寂靜,‘叮叮叮’,忽然,幾聲金子碰撞的聲音劃破了這難得的寂靜。


    小泉純一腰間別著的那個裝著黃金的袋子散開了,幾錠黃金灑落一地,在他的身後,是一頂四分五裂的轎子,小泉純一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有一股滾燙的暖流,他知道那是溫熱的鮮血,頭上的繩帶已經散落的他隻是不相信,自己會敗給一個年輕人。


    殺人無數,終究失手。


    小泉純一緩緩地轉過身,他緩緩地彎下腰,一邊咳血,一邊撿拾著自己遺落的黃金,大約隻是拾了兩三錠,他就一頭栽在了雪地之中,再也沒有一點氣息。


    ‘唿,唿,唿。’步容鬆開了手中的鎮妖劍,他整個人向後仰去,躺在雪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此刻,他望著天空,輕鬆無比。


    慕容仙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心中欣慰得很。


    廬州城外的一處山坡上,水澤秋朱唇的嘴角微微一翹,然後袖中的細絹朝著山下飛出,她整個人隨著細絹飛速下山。


    ‘謝謝大俠,謝謝大俠救命之恩!’步容與慕容仙二人在廬州城的一處地窖中找到了數百位藏身於此的百姓,這些百姓得以重見天日,紛紛朝著步容下跪叩拜。


    步容哪裏受得起這樣的大禮,他騎著慕容仙的馬兒就想要往城外跑去,慕容仙在上馬之前,再三囑咐這些百姓道,‘這裏已經不安全了,你們快快離開這裏,等大夏的官兵來了再迴來吧!’


    步容在馬上伸出手,慕容仙開心地笑了,她伸出自己的玉手,步容一把將其牽住,然後加以用力,慕容仙就被他拽上了馬。


    ‘駕!’步容拍馬大笑道,慕容仙那雙玉手緊緊地摟著步容那富有彈性的小腹,她的腦袋就靠在步容那堅實的後背之上,好不幸福、滿足!


    ‘我們上次這樣還是在下了嵩山之後吧?’慕容仙甜甜地笑著,她問步容道。


    ‘啊?是吧。’步容很是詫異,也很幸福,此刻他的腦海中除了慕容仙之外,一片空白,他忘記了去想為什麽會有黑衣武士出現在廬州城內,他忘記了追問為什麽會有人要殺他,他忘記了問慕容仙手中為什麽會多一把刀,然而,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可是在步容背後的慕容仙,心中卻很苦澀,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還能隱瞞步容多久,她也難受因為自己一個人,葬送了將近一座城池的百姓性命。如果步容知道了她的身份,又該會做什麽樣的抉擇?


    等到步容與慕容仙二人走後沒有多久,徽州郡守府派來的官兵們才匆匆忙忙趕到廬州城,打掃著那遍地的屍骸。如今的局麵,步容也不敢多做停留,他在城外領了自己的馬,就與慕容仙一同朝著京城的方向北去。


    陸遊原一行上萬人,足足是趕了數十天的小路,才在今日的傍晚時分逃到了京城。


    這是京城郊外的一片空地,被大雪覆蓋了近一年的地麵寸草不生,周圍的樹木也全部都被凍死了,寂寥、空曠,又有幾分淒涼。


    陸遊原豎起一隻手,示意他身後的同伴們停下腳步,對於陸遊原,少林寺的這些和尚們是徹底地信服了,他的能力讓他們三番五次地躲過了澈也的追殺。


    陸遊原朝著遠方大聲地唿喊道,‘古道西風瘦馬。’


    四下無人迴應,陸遊原隻得再喊一遍,‘古道西風瘦馬!’


    ‘斷腸人在天涯!’那是一個陸遊原非常熟悉的聲音,滄桑有力、響亮果斷,言語之中富含幾分笑意!


    ‘哈哈哈,前輩!’陸遊原大笑道,他望見來人五十出頭的歲數,長相普通、穿著樸素,正是聚義幫的幫主陳衝!他趕忙上前迎了過去。


    陳衝騎著馬,在他的身後,有數百位聚義幫的幫眾,他們手中揮舞著各種各樣的武器,朝著少林寺的和尚耀武揚威。


    陳衝還未等馬兒停穩了,便躍身下馬,朝著陸遊原大笑著走去。


    ‘分離多日,沒想到今日又能見到你小子!’陳衝雙手緊緊地攥著陸遊原的雙臂,對其大笑道。


    ‘多謝前輩前來相救!’陸遊原大笑道,他本想抱拳彎腰行禮的,奈何陳衝的手勁太大,讓他掙脫不開。


    ‘江湖有難,我定會出手相助,更別說是你們武當山跟少林寺的弟子受難了!’陳衝笑著對陸遊原說道,他看到陸遊原臉上尷尬的表情,這才下意識地鬆開了自己的雙手。


    ‘唉,隻可惜方丈受難了。’陸遊原想到這裏,不由得黯然神傷。


    ‘節哀,他老人家是得道高僧,可能早就料到了由此劫難。’陳衝拍了拍陸遊原的後背,安慰道,他自然知道慧信方丈是犧牲了自己,才保全了在場的所有人。


    ‘好,不提這些了,後輩在此替我們所有弟子在此多謝前輩了。’陸遊原這才客客氣氣地給陳衝鞠了躬,行了禮。


    ‘說謝太過見外了,不要再說了!’陳衝故作威嚴地嗬斥陸遊原道,對於眼前這位年輕人,陳衝可很是喜歡,他繼續對陸遊原說道,‘那日我收到你的飛鴿傳書,便派幫眾來此等候,眼看多日你們還不到,心想明日便殺出去,將你們救出來。’


    ‘唉,前輩,實不相瞞,這一路太過艱難,我們口糧不足,後麵又有東瀛狗賊的追殺,當真是苦不堪言啊。’陸遊原不禁感歎道,此刻他們所有人都已經是饑腸轆轆、疲憊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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