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刻著八卦圖的屏風背後暗藏玄機,那是通往山下的一條求生之路!


    善虛道長可能生前就已經預料到會有今天,所以特地給他的弟子們流下了一線生機。


    ‘阿彌陀佛。’慧信方丈帶著李興的兩個孩子慌慌張張地走進了屏風之中,留下的周歸山正保護那些活著的武當弟子們撤退。


    ‘別讓他們跑了!’八女川澈也眼見慧信方丈跟武當弟子要從八卦門中逃出生天,趕忙指揮他的黑衣武士前去阻止,奈何他的腿被燕翔林死死地抱著,一時難以掙脫開來。


    ‘殺!’黑衣武士揮舞著長劍如潮水般向著上堂殺了過來,武當山這邊再難阻擋!


    ‘那你們也要問問看,是否能過我這一關!’陸遊原對著那些再次殺過來的敵人們怒吼道,他總算是殺盡了剛才在阻攔他保護武當弟子的敵人,他知道自己的大師兄正在用生命給他們拖延撤離的時間,他不能再顧及兄弟情長,他身後那紫陽真氣化成的八卦圖已經快要成了實體,他的雙掌已經是沾滿了敵人的鮮血和髒腑碎渣,‘八卦掌,六十四掌!’


    此時此刻的陸遊原宛如一尊嗜血戰神,他雖然沒有穿著武當山的道袍,但是他已經是整個八卦門的化身!陸遊原的掌快如閃電、迅捷雷鳴,所到之處,人倒劍飛!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澈也再也不想與燕翔林多做糾纏,他使出禦劍之術,將插在遠處的巨劍荒川召到了手中,然後生生地砍下了燕翔林的左臂!


    ‘啊!’燕翔林痛苦地大叫道,他差一點就疼得昏死了過去,他的左臂根部流出的鮮血就像決了堤的河水,再難抑製!


    ‘大師兄!’陸遊原與周歸山二人同時大聲地喊道,他們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大師兄慘遭東瀛人的毒手,卻無能為力!


    ‘影劍神刀!’解開舒服的澈也持劍向著陸遊原殺了過來,他就是一尊巨人,要將陸遊原整個人碾壓。


    陸遊原不敢托大,六十四掌竭盡全力地抵擋著澈也的巨劍荒川!他那日在濟州郡守府就已經領教了澈也的強大,他可能不是澈也的對手,但是隻要能拖住澈也的行動,讓武當弟子完成撤離,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咳咳,師傅,徒兒讓您失望了吧,您從小就疼愛二師弟,徒兒知道您把這麽重的擔子留給我,是在給我最後的機會,可我卻把它弄砸了。’燕翔林已經是流血不止了,他感覺自己體內的真氣正在潰散,即使他的‘紫陽真功’已經自動運行,維持著他最後的生命,此時失了雙臂的他就如一條失了水的魚,隻能在地上不斷地匍匐,苟延殘喘。


    這邊的步容也沒有那麽好受,八女川澈也從手心中放出的野獸其實他也領教過的,那野獸足足有小半個上堂那麽大,它雖然看起來是肥頭大耳、呆頭呆腦的,但是它不僅是刀槍不入,而且身形極快、破壞力極強。


    步容感覺自己的握劍的左手已經快要被磨出了繭,可是依舊傷不到那野獸分毫,鎮妖劍砍在它的身上不時地發出‘砰砰’的響聲。


    ‘咚!’步容來不及轉身,被那野獸的長尾甩到了雙腿,整個人倒飛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地麵之上!地麵被砸出了一塊數丈長的裂縫。好不慘烈!


    放眼陳衝他們三位前輩這邊,也是腹背受敵!水澤秋帶著中土武林的人已經將他們團團包圍,他們是進退兩難!令狐冷快要支撐不住了,他體內的反噬之力已經越來越強,他感覺自己的神經在一點一點地被撕裂。


    沒有人知道外麵的李興與司馬有道二人有沒有分出勝負,整個大堂之中隻剩下那袖手旁觀的八大金剛和混在人群之中的餘川、太宰康成,還有那拚在武當弟子身前的王金萬等人。


    真武宮中遍地都是血,遍地都是屍身,空氣中的血腥味與那汗臭味交綴,不知從何時開始,牆角已經燃起了火焰,武當山八卦門曾經的輝煌早已不在,就快要成為斷垣殘壁了!慘,烈,已無法形容。


    ‘我們聯手衝出去,’陳衝抹了抹嘴角的鮮血,低聲對他身旁的兩個夥伴說道,‘拚死搏一搏。’令狐冷與白如玉二人會意地點了點頭。


    令狐冷頂著反噬之痛,默默地將自己丹田裏的最後一絲真氣運遍全身,‘華山劍法’講究‘奇、險’二字,劍術之中處處透著‘正合奇勝、險中求勝’的意境,往往用此劍法的人越在絕境之時,爆發的力量越強!


    ‘狂風快劍!’令狐冷他知道自己已經是油盡燈枯了,但是他要扞衛這五十年來華山派失去的尊嚴!這一招‘狂風快劍’乃是華山派的劍宗高手封平所創的,劍法如狂風,劍招快到難以想象,配合著他自己的內功‘混元功’,威力極大!令狐冷的一頭紅發被他的劍氣震得漫天飛舞,此時的他就如一尊魔神!


    ‘我拖後,你們去上堂,逃下山去!’令狐冷冷冷地對陳衝與白如玉二人說道,他手中的華山劍由銀白色變成了火紅色,劍身宛如剛被煉成一般,熾熱!


    ‘令狐,你。’白如玉從來沒有見過令狐冷此刻這般模樣,不過她心中多少有了些底,她接過了令狐冷扔給他的令牌,那是華山派的令牌。


    ‘快走!’令狐冷大聲地喊道,他背對著他的兩個夥伴,他的臉上也已經被燒得通紅一片。


    ‘可是你,怎麽辦?’白如玉哭著問令狐冷道,她中了毒針的右臂已經沒了知覺,她的那件黃衫已經被鮮血染紅了,她手中槍上的紅纓都已經掉得七七八八了。


    ‘快走,不能讓我們所有人都死在這裏!’令狐冷嗬斥白如玉道,他終於感覺到自己最強的力量了,那不僅是他自己的,還是他體內赤朱流蘇丹提供給他的。


    ‘走,我們走。’陳衝拉著白如玉,朝著上堂的方向跑去。


    ‘攔住他們!’水澤秋大聲地唿喊著,她身後的人揮舞著武器向陳衝等人衝去。


    ‘嗬嗬。休想。’令狐冷左手負在身後,右手持華山劍,朝著人群之中衝去。


    ‘啊!’令狐冷身前的數人被他一劍劃開,這些人的身軀都被從中間分成了兩半,緊接著他的一招快劍刺在了身後一人的胸口之中,就這樣令狐冷生生地為他的兩個夥伴從重重包圍中殺開了一道裂口,再無人能追上陳衝他們二人。


    ‘哼,不自量力!’水澤秋的身形被令狐冷生生地擋住了,任她再快,令狐冷都會先一步擋在她的身前,水澤秋沒想到眼前這人竟然會有如此大的能力提升,沒辦法,她隻能殺了他,再去追陳衝等人。


    水澤秋高高躍起在半空之中,她袖中的兩隻細絹在不斷地衝擊著令狐冷的要害之處,在地麵上,又有數十中土武林人士蜂擁般向他襲來,麵對這麽多的對手,麵對這麽強的對手,令狐冷隻管殺,殺一個夠本,殺兩個他就是賺的,何況他已經殺了二十多個,大賺!


    他那滿含著鮮血的口中在不斷地狂笑,他那滿頭紅發在不斷地被削斷,他的眼神之中隻有陳衝和白如玉二人,看著他們已經躍到了上堂之上,他笑了。


    ‘我華山的列祖列宗,恕後生無力,沒有能帶華山派走向複興。’令狐冷的強大隻存在於那一時,他最終還是被水澤秋的細絹刺穿了胸脯,接著底下的那些人又朝著他刺了數劍,他是站著死的,他死的時候雙眼睜得很大,紅發染紅血,英雄配寂寥,令狐冷到最後也沒有等到君子劍,他複興華山派的夢想是隨著他的死亡徹底地破滅了。


    ‘令狐!’白如玉哀嚎道,她沒有迴頭,但是她感覺到令狐冷的那一股熟悉的氣灰飛煙滅了,這是與她相識數十年的夥伴,如今卻為她而死,她緊緊地攥著手中的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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