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要為你的愚蠢付出代價了。’澈也不笑了,那張大臉上隻有冷漠,他剛才在張安穩說話間細細地數了一下,濟州郡府中家眷、侍衛共一百七十五口,最老的八十以上,最小的尚在繈褓之中。


    就在郡府中所有人都在等死時,突然張安逸的妻子秦穀愛站來了,她將懷中的小孩猛地扔在地上,顫抖著說道,‘大哥,求您不要殺我,我不僅知道糧食在哪,而且您若不殺我,我人就是你的!’


    這個秦穀愛才剛滿三十歲,前些年進了郡府中做張安逸的小妾,身材豐滿,體格風騷,也頗有幾分別樣的姿色,她對自己的模樣是自信滿滿。


    ‘大嫂!你怎麽能這樣!’張安穩大怒道,他早知道自己的大嫂不是個安定的婦道家,但是萬沒想到她今日為了自己的賤命竟然將她與大哥的孩子跌死在地上。


    ‘哦?’澈也微笑道,的確眼前這個女人是有點誘惑力的,但是她今日為了保全自己背叛所有人,他日指不定會為了什麽而去背叛他!這種女人,他玩都不想玩,不過他故意說道,‘你能給我什麽?’


    ‘糧食,昨夜張安穩偷發出去的糧食,還有我的身體。’秦穀愛自信地迴答道,她還年輕,怎麽也不能給這郡守府張家陪葬,她喜歡像澈也這樣的強者,就像當初她看上張安逸的郡守之位一樣。


    ‘哈哈哈,好笑。’澈也仰天大笑道,笑完便從大椅上起身,他身子很大,個子很高,比一般人要高出一個頭還不止,秦穀愛識趣地向他走進了兩步,澈也將她緊緊地抱住,深情地吻了一下,‘我的家鄉前有一條美麗的大河,喚作荒川,我的劍也叫荒川,我的名叫八女川澈也!’


    秦穀愛瞪大了雙眼,她的瞳孔放大了數倍,可能是難以置信所以她的嘴巴張得很大,澈也緩緩地鬆開抱著她的那雙巨手,她捂著自己的腹部,她的雙手就是蓋不住流出的鮮血,鮮血流過她的下身,流過她的雙腿,最後流在了地上,她直生生地向後倒去,隻見她的小腹處插著一把青黑色的巨劍,可能是那巨劍太寬亦或是她的身材太嬌小,橫插的劍身從她的小腹處直插到心髒處。


    秦穀愛要為她的這短暫一生付出血的代價,她來到郡守府後,先後逼死了張安逸的正妻與側房,現在又親手摔死了自己的孩子,她到死都沒得到一個正當的名分。


    澈也從出道後第一次殺人起,就養成了一個習慣,隻要他說出他來自荒川的這句話,就一定會殺人,若是說不出,就下不了手殺人。


    郡守府中的眾人看到秦穀愛死相甚慘,心想終於見到這個囂張跋扈的女人遭到報應了,可是他們卻激動不起來,有的人甚至嚇暈了過去。


    ‘你們是自行了斷,還是我出手?’澈也將插在秦穀愛身上的巨劍荒川拔了出來,然後用劍指著郡府中的眾人,冷冷地對眾人說道,‘你們莫要怪我,若是你們沒有將糧食發出去,我定會饒你們一命,可是既然發出去了,不殺你們我交不了差,希望你們不要讓我為難!’


    ‘糧食是我瞞著大哥偷偷發出去的,若是追究責任,我一人承擔!希望您能高抬貴手放過其他人一馬!’副將張安穩起身對著澈也大聲地請求道,他腰挺得很直,語氣很堅決,說罷他便從自己腰下的劍鞘中拔出長劍,往自己的脖子上順勢一抹,鮮血濺了一地,張安穩也倒下了。


    澈也微微點了點頭,這是他對張安穩的尊重,看來這裏的人還是存在著有骨氣的人,值得他欽佩。


    ‘將軍!’跪在地上的郡府眾人中,有不少人是張安穩的手下,他們跟隨著張安穩守著濟州城已經有了十幾年,長久以往備受他的照顧,如今見他這麽死去,心中都是悲憤萬分,他們紛紛起身拔劍向著澈也衝去,要替自己的將軍報仇,也要為自己殺出一條生路,‘我們跟你拚了!’


    ‘哼,不自量力。’澈也一聲冷哼,他將那插在地上荒川向著屋頂上方扔去,將那屋頂砸出了一個窟窿,然後衝天而去,‘轟’的一聲荒川又驟然猛地向下砸來,張安穩的手下們眼見都已經衝到了澈也的身前,就差出劍這一下了,便都被從天而降的巨劍砸死。


    ‘還有人嗎?’澈也冷冷地用雙眼對著郡府中剩下的人看去,他們大多數都是婦女小兒了,顫顫巍巍地跪在那等死,澈也也不是無情之人,‘看在張將軍以死抵罪的份上,我不殺婦女與小兒,其他人自行了斷吧!’


    郡府中剩下的人仿佛看到了希望,男人與自己的妻子、孩子、母親做著最後的告別,然後便隨著張安穩都自刎而去。


    可憐那秦穀愛,她怎麽也不知道澈也一向不屑於殺弱小的婦孺之輩,她就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就在八女川澈也準備離開濟州郡守府之時,郡守府的門口突然有一陣馬蹄聲,澈也手中的荒川在不停地顫抖著,預示著周圍來了強大的對手,澈也笑著又坐迴來大椅上,他喃喃自語道,‘看來我這一趟是沒有白來,你們就先別離開了。’


    府中那些剛想要離開的婦女小孩們聽到澈也的自言自語後,頓時嚇得待在原地不敢動了,一步也不敢走。


    原來是步容他們三人在小乞丐的帶領下來到了這裏,此刻步容背上的鎮妖劍也是在顫抖著,震著他的後背甚是難受,那劍上的妖氣四溢,都快蓋過了他身後的慕容仙。


    ‘大哥,你的劍是怎麽了?’陸遊原見此情景,趕忙問道步容,這時候他們已經停下了馬,郡守府大門是緊鎖的,門前空無一人,連個最起碼的侍衛都沒有,空氣中彌漫著鮮血的味道。


    ‘看來是它遇到了對手了,’步容淡淡地迴答道,他的神情非常緊張,鎮妖劍乃是劍閣的鎮閣之寶,劍中靈魂無數,從而有通靈之感,但是他也從未見過鎮妖劍有今天這樣的反應,‘這府裏麵不對勁,我們快進去吧!’


    ‘好!’陸遊原一口答道,現在一刻鍾都不容耽誤,他轉過身對著小乞丐說道,‘小兄弟,你站在這裏,我們進去給你找吃的,一會就出來。’


    小乞丐識趣地點了點頭,他可不敢進去。


    ‘我們進去吧!’陸遊原一把將郡守府緊鎖的大門踹開便衝了進去,步容與慕容仙二人也一前一後地跟了上去。


    郡守府中的情景讓步容他們三人驚呆了眼,他們眼前除了白色的雪之外就是紅色的血了,一百多具屍體躺在大堂之上,每具屍體手中都握著長劍,活著的隻剩下二三十位婦女、小孩,他們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不敢動彈,大堂的正中坐著一個魁梧的男人,他身前的地麵上插著一柄巨大的青黑色劍,那男人緩緩地抬起頭,用雙眼望著步容他們三人,臉上露出了異常興奮的笑容,‘你們來了。’


    ‘你是誰?’陸遊原見這麽多無辜的人死於非命,那種不可饒恕的憤怒湧上心頭,那張有棱角的臉上殺氣驟生,他一個躍身走到堂中,伸手指著堂中正坐的那個男人。這個男人就是八女川澈也!


    ‘你不配知道!’澈也笑著迴答道,豎起自己的食指朝著陸遊原輕輕地搖了搖,他身形魁梧,就連手指也不例外,他的神情極其蔑視。


    ‘這些人是你殺的嗎?’陸遊原並不理會澈也的蔑視,雖然心中憤怒,但是腦子中還是清醒的,即使知道是眼前這個男人所為的,也要他親口承認才行。


    澈也用剛才搖著的食指又朝地上指了指,指著秦穀愛的屍體,做出無辜的樣子,然後緩緩地向陸遊原迴答道,‘除了這個女人,其他人都不是我殺的。’


    ‘那麽這些人是怎麽死的?’陸遊原接著又問道,他的雙手已經攥出了血色。


    ‘嗬嗬,他們自殺的。’澈也總算是將自己的手收了起來,重新搭在自己的荒川上,他笑著迴答道。


    ‘這麽多人都是自殺的?’陸遊原大怒道,顯然這些人如果不是被眼前這個男人殺死的,那就是被他逼死的,‘就是自殺,也是你逼的!’


    ‘那又如何?’澈也反問道,然後將放在陸遊原身上的眼神挪向了他身後的步容與慕容仙二人。


    ‘跟他廢話那麽多幹嘛,殺了便是!’步容冷冷地說道,他走到陸遊原的身前,從自己身後的劍鞘中拔出鎮妖劍,揮劍指著澈也。


    ‘嗬嗬,還是這位小兄弟爽快,’澈也剛轉到慕容仙身上的眼神又轉迴到了步容的身上,對步容也是蔑視,‘我一般輕易不動手,一動手就要殺人,你考慮清楚了嗎?’


    ‘哼,哪來這麽多廢話!當真以為我們怕你不成!’步容頓時大怒道,他生平最恨別人瞧不起他,澈也這句話恰好戳到了他的痛處,步容提劍對著澈也的麵門上來就劈,一招‘開蜀式’電光火石間打出。


    坐在大椅上的澈也也不躲避,隻見他一瞬間抬起自己的右手,伸出食指、中指二指,‘叮’的一聲,步容的鎮妖劍被澈也的兩根手指頭死死地卡住,再也下不去半分,一時間步容動彈不得,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那麽沉重迅猛的一劍,被澈也僅僅用兩根手指頭就給破了!


    ‘殺氣夠了,但是力道還不夠。’澈也說道,從剛才接步容的劍到破步容的劍,自始至終,他隻動了兩根手指頭,說罷,他看似輕輕地一彈自己的的手指,步容便跟著他的鎮妖劍倒飛了出去,步容在空中一個翻滾,才踉蹌地落在地上,外家都以為那是輕輕一彈,內家才懂實際上澈也兩指間用了萬斤巨力!


    步容萬沒想到眼前這人如此強絕,剛才雖然是有些大意,但即使用了心也比現在好不到哪去。


    ‘啊!’陸遊原見步容大意吃癟,一下子將‘紫陽真功’運起,身後立刻浮現出八卦陣圖,他伸出雙手,聚力其間,一股磅礴的大海之力湧現,朝著澈也濤濤而去,仿佛要將澈也整個人淹沒在其中。


    澈也見陸遊原雙掌拍了上來,那張大臉之上這才有了些波瀾,隻見他伸出右手朝著陸遊原反拍出一掌,那掌氣化身成一頭沙黃色的野獸,從他的掌中唿嘯而出,這野獸似貓非貓,似狸非狸,足足有整個郡守府大堂那麽大!


    這奇怪的野獸一頭朝著碧波大海衝去,‘嗵!’它衝出了大海的重重包圍撞向了陸遊原,陸遊原來不及收掌防守,便被野獸生生地撞飛了出去!


    ‘殺氣夠了,力道也夠了,可是不代表我不會還手。’澈也緩緩地收掌,笑著對步容他們三人說道,他還坐在大椅之上,他的荒川還插在地上。


    陸遊原吐了一口鮮血,然後從地上爬了起來,他與步容二人麵麵相覷,‘大哥,此人功力絕不在餘川之下!’


    步容點了點頭,他雖然不服氣,但是的確自己的功力離眼前這個人還相差甚遠!


    ‘你們沒事吧!’慕容仙趕忙上前扶過步容與陸遊原二人。


    ‘慕容姑娘,我們沒事,你先離開,我們稍後就到!’陸遊原在慕容仙的耳旁悄悄地說道,現在就連他心中也要掂量下,他們今日能不能活著離開這郡守府。


    ‘對,你快走!’步容現在也不敢托大,今日必是一場血戰!他故作生氣地對慕容仙說道,‘你在這就是拖我們的後腿!’


    慕容仙並不理會步容與陸遊原二人所說的話,絕不離開半步。


    步容與陸遊原無法,他們二人相互間使了個眼色,然後便一齊朝著澈也衝去,真正的戰鬥還未開始,他們就要拚死一搏!他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一個敵人,可是不能因為敵人強,他們就不上,若真的死搏,鹿死誰手都是指不定的。


    ‘有句古話說得好,’澈也從大椅上緩緩地站了起來,魁梧的身子顯露無疑,他冷笑著對步容與陸遊原二人說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日我便讓你們瞧瞧,什麽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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