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步容總算是贏了。


    ‘慕容姑娘,你快扶大哥去火堆旁,我來給他療傷!’陸遊原對著慕容仙說道,他甚是關心步容的傷勢。


    就在慕容仙準備扶步容迴去的時候,步容並未挪步,他阻止道,‘我無大礙,快去看看那個人怎麽樣了!’


    ‘他怎麽可能活過這一劍?’陸遊原大驚道,很明顯從剛才步容這必殺一擊的氣勢來看,除非對手是餘川之輩,不然沾到即死!


    ‘我最後時刻並未殺他,隻是用腳將他踢了出去。’步容迴答陸遊原道。


    ‘為什麽不殺了他?’慕容仙也很驚訝,正是因為她知道步容一向是嫉惡如仇的,所以她才驚訝!


    ‘我敬他那種豪氣。’步容認真地迴答慕容仙道,他固然痛恨恃強淩弱之徒,但是他同樣也敬佩俠骨滿懷之輩!‘謝謝你!’步容不忘對慕容仙道聲謝,他感覺自己受的傷都是值得的,因為能換來慕容仙的關心。


    慕容仙沒有給步容好臉色,她沒好氣地說道,‘等你好了我們在算賬!’


    ‘最好如此。’步容笑著迴答道,幹脆將半邊身子都托在慕容仙的香肩之上。


    朱王村的村民們見到步容站了起來,頓時爆發出轟鳴的歡唿聲,他們手舞足蹈的圍著磨盤火堆又跳了起來,在他們看來是躲過了這一劫!


    諸葛義帶來的人隻剩下那四個沒有出手的了,他們哪還有來時的威嚴,眼見門主諸葛義被步容一劍擊飛,心想門主身中步容的如此狠招,多半是活不成了,在那一刻他們便騎馬逃走了,此時早已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哥哥!’朱子怡冒著草棚之外的風雪,朝著步容一蹦一跳地跑去,那厚厚的積雪已經漫過了她的膝蓋,紛飛的雪花刮著她的小臉,動人的大眼睛愈發楚楚可憐,忽然她一不小心踩進了一個雪坑中,步容甚是心疼,隔著很遠就吃力地抬起另一隻胳膊向她伸手抱去,慕容仙了解他的心意,忙將他扶了過去,步容大喊道,‘子怡!’


    ‘大哥哥,我沒事,你不要擔心!’朱子怡深陷在雪中,她雖然覺得身體涼透了,但是卻仍然堅毅地迴答步容道。


    終於,步容將朱子怡緊緊地抱在了懷中,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步容不知道,朱子怡也不知道,慕容仙在旁看著心中也甚是安慰。


    ‘咳咳。’陸遊原聽到遠處有人的咳嗽聲,雖然是深夜,但是月光照在白雪之上,天地之間並不是那麽黑暗,陸遊原終於在數十丈外發現了諸葛義的蹤影,隻見他半個身子都栽在積雪之中,加上天上持續不斷地強降雪,他都快變成了一尊雪人。


    陸遊原忙一掌向著地上的積雪拍去,一道道裂縫應聲而現,他一把將諸葛義從雪地上拉了出來。


    那諸葛義渾身凍得發紫,他的雙眼已經是迷離,整個人接近昏迷了,陸遊原隻三兩個躍步,踏雪如平地,便將他帶到了草棚之中,扔在了火堆之旁。


    朱王村的村民見到罪魁禍首被抓了來,紛紛舉起地上的農具指著諸葛義大叫道,‘殺了他!’


    這時候慕容仙扶著步容,步容牽著朱子怡也迴到了草棚之中。


    ‘大哥,我給你療傷!’陸遊原用手護住諸葛義,然後示意村民們不要起亂,他看到步容迴來,忙對步容說道。


    ‘還是先救他吧,我暫且沒什麽大礙!’步容肯定地對陸遊原說道,他見諸葛義傷得甚是嚴重,若救得不及時就有性命危險,而且他還想多靠慕容仙一會,誰知慕容仙一下子鬆開了扶著他後背的玉手,步容‘啪’地一下子倒在了地上,跌得不輕。


    ‘為什麽要救他?’


    ‘不怕他醒來以後再襲擊我們嗎?’村民們聽到步容這麽說,甚為不解,他們七嘴八舌地說道,眼前這個昏迷的人可是足足讓他們幾個月沒吃上飽飯!


    ‘我能打敗他一次,就能打敗他第二次,諒他也不敢再興什麽風浪!’步容冷冷地說道,他此刻已經是精疲力竭了,他從地上爬了起來,找到一個磨盤靠著。


    ‘我們要殺了他!’仍有幾個村民喊道,他們真的是被諸葛義欺負地怕了,他們舉著鐵叉欲朝諸葛義戳去。


    ‘住手!’這時候村長王勇站了出來,他猛地站在了諸葛義的身前,有一位村民來不及收手,那鐵叉直生生地插到了他的肚子上,足足有數尺深!


    眾人大驚,他們萬萬沒想到王勇肯為諸葛義擋著一叉,王勇的妻子見此情景更是眼淚奪眶而出,步容他們三人也是不禁咋舌。


    ‘啊!’王勇用手牢牢地抓著鐵叉,那鮮血沿著鐵叉的叉身滑了出來,滴在了地上,他疼得臉都變了形,疼得大喊。


    ‘村長!’村民們緊張地大喊道,都被嚇得不輕,那刺了王勇的村民更是退了幾步,渾身瑟瑟發抖,雙手震顫著,不知所措。


    ‘村長,不要怕,我來看下!’陸遊原忙走到王勇的身前,將他肚子上的鐵叉一把拔下,然後用手捂在他的傷口處,運起‘紫陽真功’向傷口輸氣,一股紫色的真氣從陸遊原的身上向王勇湧去,不多時那傷口便不再流血,慢慢地愈合了,然後慕容仙向陸遊原遞過去白紗布,陸遊原替王勇村長簡單地包紮了一下。


    ‘還好沒傷到要害,’陸遊原收功道,那紫色的真氣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怕村民們再做什麽蠢事,然後故意又說,‘不然神來都救不了了。’


    ‘多謝少俠!’王勇的妻子朝著陸遊原跪倒,她非常地激動,蠟黃的臉上淚流滿麵,她磕頭大謝道。


    那誤刺了王勇的村民這才鬆了一口氣,他也跪在那祈禱著。


    ‘唉。’王勇伸出手指著村民們,然後又指了指昏迷的諸葛義,那意思再明顯不過,就是希望大家不要傷害他。


    ‘快將村長臥倒!’聽到陸遊原這麽說,來了幾位村民將磨盤都搬到了一起,然後將王勇抬了上去。


    ‘慕容姑娘,配合我一下,我們將諸葛義救起來!’陸遊原也不做停歇,忙轉過身對剛才給他遞白紗布的慕容仙說道,‘他被冰雪凍得太久了,身體僵硬,血液凝固,現在我需要你用櫻花針封住他的穴位,然後我才能將他體內的活血煥發!’


    ‘好。’慕容仙淡淡地答道,她真的不喜歡步容的這種意氣用事,她心想既然不殺諸葛義,為何當初把他傷得這麽重。


    步容本是愚笨之人,但是他仿佛在這一刻聽到了慕容仙的心思,他吃力地說道,‘我本不想傷他的,奈何那最後一招我根本控製不住,若不是我自己用身體強抵了那劍招,他必死無疑。’


    慕容仙用柳眼看了看步容,芙蓉臉上神色陰晴不定,她直到現在才明白原來是步容替諸葛義擋了自己出的劍,難怪步容自己傷得這麽重。


    ‘諸葛義雖然歲數不大,但是在江湖中頗受人尊敬,我相信江湖流傳基本上不會錯,落到今日的田地,我想他必有難言之隱。’陸遊原大聲地說道,他也同步容一樣主張救這命懸一線的諸葛義,中土武林將有大難,隻要是胸懷正義,他日就能為中土盡一份力!而且諸葛義具體落魄至此的原因還要等他醒來才能弄清。


    慕容仙緩緩地伸出玉手,然後朝著地上的諸葛義輕輕一揮,那袖中的櫻花針‘嗖嗖嗖’地直射,穩穩地封住了他的一百零八處要害穴位,村民們都看呆了,他們還沒弄清是怎麽迴事,慕容仙就已經大功告成收手了,她生氣地對慕容仙說道,‘浪費我的櫻花針。’


    陸遊原向她豎起了大拇指,術業有專攻,慕容仙單憑這櫻花針就足以傲視中土武林了,然後陸遊原打坐而下,將諸葛義扶起,紫色的真氣從他的身後冒出,運起‘紫陽真功’為他救命。


    諸葛義畢竟是銀雷槍門的門主,他再不濟也是當年的中土武林青年翹楚,步容敬佩他的為人留他一命,陸遊原卻為了日後的中土武林救他。


    ‘大哥哥,你好些了嗎?’朱子怡悄悄地跑到步容的身旁,關心地問道,她拉著步容的衣角,那雙大眼睛崇拜地望著他。


    ‘好多了。’步容笑著迴答道,他還故作樣子用拳頭狠狠地捶自己的胸口。


    ‘那就好,子怡剛才都擔心死了。’朱子怡忙拉住步容揮拳的那隻手,她的小臉凍得通紅,臉上的凍瘡都爛了,步容見此小心翼翼地拂過她的小臉,他小時候雖然在蜀山過得甚苦,但是從來不愁吃穿,看看眼前的朱子怡隻覺得一種心疼湧上心頭。


    ‘來,大哥哥抱抱。’步容將朱子怡抱在懷中,然後用盡最後的一絲氣力,將她牢牢地護住,不讓那寒冷把她侵襲。


    朱子怡才七歲,怎麽經得起這一晚上的折騰,不多時她便在步容的懷中慢慢睡去了。


    ‘這鬼天象,當真是逼得百姓無路可走。’步容深深地歎道,他心中甚苦,他不知道現在的江南雪災怎麽樣了,但是想想也是不容樂觀,難道真的是大夏劫數已到嗎?


    ‘大夥們幫忙,再架些火!’可能是火堆的柴火已經燒得差不多了,王勇的妻子對著村民們說道。


    ‘好!’一說罷,村民們便忙去搬幹柴,一時間草棚之中都忙活了起來。


    陸遊原還在賣力地為諸葛義運氣,整個草棚之中隻剩步容與慕容仙二人醒著無事可做,步容抱著懷中的朱子怡,他渾身疼得厲害,慕容仙則是站在草棚旁邊向著遠處眺望,任那紛飛大雪向她撲去。


    足足過了兩個多時辰,天已經是亮了,除了火堆中不時發出柴火的炸裂聲,除了草棚外的風雪聲,陸遊原一聲‘大功告成!’驚破了寂靜無聲的草棚。


    ‘啊!’諸葛義一聲大叫,口中吐出了汙穢的血水,從昏迷中醒了過來,那隻沒有瞎的左眼睜開了,陸遊原雙手緩緩歸於丹田處作唿氣狀。


    這時候步容與慕容仙二人以及朱王村的村民們都朝著諸葛義圍了過來,好奇地觀察著他怎麽樣了。


    ‘你醒了。’陸遊原慢慢地睜開雙眼,這救人的兩個多時辰裏,他甚是耗神,最後還不忘把諸葛義身上的一百零八根櫻花針一一拔出,拿起了身旁的白紗布替諸葛義包紮傷口。


    ‘我的槍呢?’諸葛義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問他的三尖兩刃銀蛇喚雷槍所在何處。


    ‘在這裏。’陸遊原將磨盤旁的銀白長槍舉起來給諸葛義看,步容能感覺到諸葛義的骨子裏與他相同,定會愛武器勝過自己的生命,所以早早就讓村民去將諸葛義的槍撿了迴來。


    那諸葛義見到自己的長槍,心中了一心願,他倒地便跪,他對著草棚中的眾人跪倒,連磕了三個響頭,他堂堂八尺男兒,此時已經是淚流滿麵,他哭泣地感激道,‘多謝各位的救命之恩!’


    然後諸葛義又轉過頭來對著步容他們三人再次磕頭,他誠懇地對著他們三人說道,‘多謝三位大恩人!我諸葛義無以為報!此生願做三位馬前卒,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你傷勢剛愈,萬不能這般,否則我們將前功盡棄!’除了陸遊原的勸說,草棚中的其他人都不做聲,他們中有的人是不願麵對他,有的人是不知道說什麽話好,更有的人是想他不再醒來。


    聽到陸遊原這麽說,諸葛義才作罷,眾人看到的是他那張臉上的雷電傷疤已經被淚水浸染了,那黑皮蒙著的右眼徹底地凹了下去。


    諸葛義知道若不是最後步容替他擋了一手,慕容仙把他封住要害穴位,陸遊原用神功給他運氣,他是萬萬活不成的。


    不多時,陸遊原就將諸葛義包紮好了,然後扶起來靠在磨盤上,諸葛義連連致謝道,‘多謝,多謝。’


    ‘先別急著說謝,’陸遊原大聲地說道,他不僅是自己疑惑,更是想諸葛義給在座的所有人都有個答複,‘我知道你是銀雷槍門的掌門人,隻是不知你為何會淪落至此?做這欺負黎民百姓的勾當。’


    ‘大恩人。’諸葛義猶豫道,他沒有傷疤的那半邊臉上神色不定,似乎他是有難言之隱。


    草棚中的村民見諸葛義不願說,紛紛舉起手中的農具起哄,陸遊原壓了壓手示意村民們不要再吵了,村民們這才慢慢停息了下來。


    ‘你若不說,就是我們三人肯放過你,朱王村的村民們也不會放過你的。’陸遊原認真地對諸葛義說道。


    ‘其實真沒什麽,不過是在下不願意說出口罷了,’諸葛義先是搖了搖頭,這對他來說可是一生都抹不去的恥辱,然後略有憤怒地迴答道,‘數月前,我們銀雷槍門被滅了,就在下與數十位門人逃了出來。’


    諸葛義說這話的聲音特別低,仿佛這樣就能減輕他自己的點點羞辱感。


    ‘什麽?銀雷槍門被滅了?’陸遊原大為震驚,他萬不敢想象堂堂中土武林的大門派,竟然無聲無息地被人快滅了門,步容與慕容仙二人也是麵麵相覷,他們想不通究竟是誰有這麽大的手筆。


    ‘我本想帶著逃出來的兄弟們投奔去京城的金刀王家,我們兩家是世交,可是恰逢十月降雪,加上一路上流落,許多兄弟們餓死在半路上,等到這裏時我們就剩下二十來號人,我見無路可走,隻得就地占山為王。可是這天象太怪,雨雪不斷,草木不生,所以我們才打了朱王村的主意。’諸葛義繼續說道,他心中是何等的悲哀,銀雷槍門百年基業在他的手中毀於一旦也就算了,隻是沒想到自己連逃出來的兄弟都養不活。


    聽到諸葛義這麽說,陸遊原大為震驚,他咋舌道,‘究竟是誰有這麽大的本事?你們銀雷槍門在江湖中可也算是大門派了!’


    ‘難道是餘川?’慕容仙在旁猜測道,她皺著自己的柳眼。


    ‘你怎麽知道?’諸葛義被慕容仙這麽一問,頓時大驚,他反問慕容仙道,看來慕容仙是一針見血地幫他說出了兇手。


    ‘當真是他!’陸遊原怒道,他萬萬想不到餘川竟然數月前就已經對中土武林的門派動手了,步容更是攥緊了手心,怒火中燒,‘餘川’這兩個字對他來說現在是一個禁忌。


    ‘就是他,他數月前帶了數百位門徒夜襲我們雷神殿,奈何我們毫無防備,即使拚命地反抗,可是還被他在一夜之間滅門了,’諸葛義指著自己的右眼,咬著牙,忍著痛敘述道,‘在雷神殿上,他並沒有殺我。’


    聽到諸葛義說餘川帶人夜襲銀雷槍門,步容有了些動容,因為他家步王府也是被人夜襲滅門的,他心想難道這是餘川所為嗎?


    ‘可惡,餘川竟然這麽殘忍!’陸遊原那張有棱角的臉上浮現殺氣,能讓他這麽好脾氣的君子動了殺心的人,也隻有餘川一人了,‘你們可是有得罪過餘川?’


    ‘沒有,我們銀雷槍門與他們無極門在江湖上素無交集,也沒世仇,’諸葛義迴答陸遊原道,然後吃力地抬起一隻手指著自己那沒有了眼球的右眼繼續說道,‘他們無極門屠戮過後,餘川還問我有沒有私藏什麽禦龍訣地圖,我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他就用劍將我的右眼剜了,最後他們搜遍了整個雷神殿,好像是一無所獲,便一把火將我們銀雷槍門燒了。’


    ‘禦龍訣地圖。’陸遊原喃喃自語道,他總算是知道了餘川的目的,他們無極門是衝著黃塚禦龍訣的地圖去的,而且現在看來被滅門的絕不止銀雷槍門一家,隻是不知道為什麽餘川最後會知道地圖在少林寺的易筋經中。


    慕容仙心中也是一陣琢磨,這黃塚禦龍訣對她來說可是至關重要的!


    ‘唉,我諸葛義愧對列祖列宗啊!’諸葛義仰天長歎道,淚水已經染紅了他的衣襟,悲由心生。


    ‘實不相瞞,我們與餘川也是不共戴天之仇!’步容怒道,他不禁有些同情眼前的諸葛義,‘可是,你怎麽能這麽對朱王村!他們隻是手無寸鐵的百姓,你們竟然搶奪他們的牛羊,罪不可恕!’


    朱王村的村民們見步容如此說,積攢了數月的怒火也是湧上心頭,紛紛怒罵起諸葛義。


    諸葛義甚是慚愧,他為自己辯解道,‘我萬不想這麽做,可是我還有二十多號兄弟要生存啊,這一路上弟兄們已經餓死了大半,我不忍心啊!’


    ‘那你就忍心我們餓死嗎?’村民們大聲喊道,這幾個月天象作怪,他們自己本已是食不飽穿不暖,更不要說還要貢獻牛羊、棉衣了。


    ‘是我對不住各位,如今我的兄弟們都已經死了,獨留我一人也沒有什麽意思,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諸葛義已經絕望了,這人世間已無他眷戀之物,他身為男人沒能守住祖業,愧對於先輩,欺淩百姓,愧對於蒼天。


    ‘難道你不想報仇嗎?’步容插嘴道,他深知報仇比死去更能激發諸葛義的男兒情懷,


    畢竟諸葛義不過也才三十幾歲。


    ‘我想。我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步容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斷了諸葛義以死謝罪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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