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時遷的那聲“放箭。”仿佛就像是一場死神的召喚。官兵前進的腳步突然不約而同地頓住了。愣愣地。硬生生地呆在了原地。此刻。他們已經可以想到弓箭射出後的慘狀。他們已經想象的出自己所在的隊伍將要遭逢的殘酷。他們同樣也知道自己已經落在了虎口。為自己開始了無聲息間最虔誠的祈禱。


    吱吱吱。。弓弦拉展的聲響。


    那一片片的弓弦被扯開。那嘎吱嘎吱的聲響。此刻聽在官兵的耳朵裏也覺得分外獠人。仿佛像是閻王看著生死薄一一念出了他們的名字。此刻。那些聲音刺入了他們的耳膜。像一股電流。麻酥酥地穿過了全身上下。內心的恐懼也伴隨著即將死亡的噩耗。立刻占領了前排衝陣的官兵內心。那些可怕的求生欲頓時間爆發。此刻的他們比任何時候都要明白生命的唯一。明白活著比什麽都重要。


    就在這樣一個微妙而又讓人不知所措的時候。也不知是誰嘶聲“啊。。。”的一聲大喊。緊接著便伴隨著“嗡嗡嗡嗡”的弓弦響聲。官兵再也沒有了絲毫的猶豫。掉頭撒腿就跑。這前麵衝陣的兄弟們一溜。頓時後麵本來人數也不足的後陣頓時亂了。三七二十一。什麽他媽的都不管了。


    方餘生本來就是在這箭雨上吃過虧。也算是剛剛從箭雨裏逃得性命迴來。這九死一生的經曆可是讓他影響深刻的很。這心裏的傷疤還沒結痂。現在這骸人的弓弦便又響了。他本來就覺得這姓朱的心術不正。派他來就沒什麽好事。這可不。專門就叫他來淋箭雨的。這方餘生是何等人物。官場上不算是個人才。可也算是個賊精賊精的東西。到了這光景上。還管你他媽誰的令。都沒老子的命值錢。什麽也不說了。前鋒都撒丫子跑了。老子還傻比比的站在這裏挨刀子啊。


    一句話。撤。


    那官兵跑的本來就著急。眼看主將在後麵也開溜了。好家夥。這一下可就更急了。一個個跑的那個疾。莫說丟盔棄甲。就是連魂都丟了。有些個撒腿快的。心裏一急。腿腳難免閃失。撲通這麽滑到幾個。或者跌撞到了別人連同一起摔在地上。這更把發足狂奔的官兵嚇死了。跑的更快了。甭說迴頭瞅一眼這倒下的夥伴。那種場合下。這些人就是親爹死在這裏。都來不及管。


    其實。也就這麽一瞬間。官兵便一觸即敗。落荒而逃得消失在遠處的黑暗裏。再也不見了蹤影。


    哈哈哈哈。。。


    城頭上少華山眾人看著官兵的狼狽之象。頓時大唿痛快。甚至酣暢大笑。一個個手舉長弓。一副得意忘形之態。


    而此刻的時遷。也臉上樂的小胡子都微微翹了又翹。說實話。這樣的結局時遷是萬萬沒有料到的。他原來怎麽想著也估計這官兵要攻破城門了。自己就是功夫再不俊。也要帶著人馬下去殺上一殺。那時免不了要一場血戰。甚至。時遷都下了必死的決心。但是。此刻勝利的這般容易。倒是出乎了時遷的想象。讓時遷一時都來不及反應。怎麽也有點懷疑這官兵都低是退了還是另有企圖。


    但是不管怎樣。官兵總算是打發了。西城門也算僥幸保住了。時遷抬起胳膊來。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虛汗。嘴角終於露出了一個笑意。


    青黎如果此時要是在這裏。那時遷定會立馬猛地轉身。將他的衣領一把扯住。大聲“嗬斥”他。。你他媽哪來的這鬼主意。可嚇死老子了。


    ……


    “隨我衝。”朱寧朝著一片火海的中軍大營。一馬當先越過一條著火的欄杆。朝著中軍大帳的方向衝去。


    身後的眾官兵愣了一下。見朱寧將軍義無反顧地衝了進去。便也拍馬趕了進去。緊緊跟在朱寧的背後。穿過一個有一個著火的營房。穿過前軍大營。沿著直通中軍大營的大道。飛馳而去。


    到了大帳之外。朱寧一勒馬韁。高高的一聲馬嘶響過。朱寧頓時失聲大喊:“督監大人。督監大人。督監大人。”


    沒有人迴答。


    朱寧心下有些急了。看著完好無損的中軍大帳和周圍的營房。心下有些急了。勒住戰馬原地兜了一圈。四下一望。遠遠是官兵潰散的影子。哪裏有孟督監的身影。


    朱寧一咬牙。將長槍掛在馬鞍之策。右腳一退馬鐙。眾人還不及喊完一聲“將軍使不得。”。便立刻躍下馬背。朝那中軍大帳奔了進去。


    但願督監大人已經平安脫險。而不是癱死在這大帳之中……


    朱寧心裏焦慮地祈禱著。便一把扯開大帳鑽了進去。外麵燎天的火色。照的四下猶如白晝。但這大帳之中。卻依舊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朱寧心裏有些忐忑。趕緊抹黑快走幾步。長長地伸出雙臂。摸索著周邊的東西。口裏有些顫抖:“督監大人。督監大人。”


    沒有人迴答他。


    朱寧按著平日裏得記憶。估摸著往那孟督監所躺的後帳挪移過去。朱寧走得近了。隻聽那床榻之上。有微弱地唿吸之聲。朱寧心裏一顫。大聲道:“督監大人。您怎麽……”


    一把冰冷的短劍突然從黑暗的某個角落刺了出來。準準地停在了朱寧脖頸之前。朱寧硬生生地頓住了後麵的話。他咽了口唾沫。喉結上下浮動。刮過了那冰冷的刀刃。有些生生的疼。


    朱寧緩了口氣。定了定神。道:“你是誰。”


    “不必知道我是誰。你是哪來的。以前沒見過你。”那個聲音從側胖傳過來。聽在耳朵裏。有微微的寒意。


    “我是童貫大人的手下。當然你沒見過。”朱寧頓了一下。似乎感覺到了什麽。道:“聽你這話的意思……你是督監手下的人。”


    “不錯。我是督監手下的人。隻不過。現在不是了。”那個聲音。聽起來有些不屑一顧的味道。


    朱寧現在的腦子裏。飛快地迴憶著督監手下的每一個人。迴憶著他們的聲音。迴憶著他們的一切有可能被辨別的東西。這個站在黑暗裏得人會是誰呢。能夠站在黑暗中將刀刃這般精準地架在我脖子上的人。一定和督監大人有著不同尋常的關係。也定然常常處在黑暗之中。不然哪裏來的這般出眾的眼力。


    “你是……李昭將軍。王雱將軍。”朱寧實在想不出。他來到這裏。時間太短了。短的光能記住麵容。卻真的聽不出這黑暗裏到底是誰。


    那個人笑了。


    那種淡淡的笑。聲音的腔調被把控的很微妙。讓人全身不由地浮起了一層若有若無的顫栗。


    “不是。都不是。不過。恰好他們都在這裏。”那個人說著又笑了。


    朱寧現在心裏的忐忑似乎有了感應。那兩個被留下來守營的將軍。此刻或許就站在自己的身後。一手握著刀劍。麵色露著歹毒的猙獰。他們一定是合夥倒戈了。將整個營寨一把火燒了。隻留下這中軍大帳周圍的幾個。那麽這個舉劍的人是誰。怎麽能招降得動他們。


    朱寧這一念還沒想完。卻聽那人道:“喏。接著。”


    說罷。朱寧便感覺有東西朝自己拋了過來。他順勢抱在懷裏。拿手這麽一摸。頓時硬生生地虎了一跳。好在自己也是沙場滾爬了多年。不然真會被嚇的驚慌失措而脫手丟下不可。


    因為。那是個人頭。


    就在這死一般寂靜的時候。那個毛骨悚然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是李昭將軍。喏。還有王雱將軍。你要不要。”說著又陰森森地笑了。


    朱寧一把將那血淋淋的頭顱丟下。心裏已經骸到了極致。從火起到現在才不過一盞茶的時間。這兩個將軍武力再不濟。也不至於這麽容易就被殺死。他們的手下呢。他們的軍隊呢。這個神秘的人到底是誰。


    這時朱寧想到了更要緊的事。失口問道:“你把督監大人怎麽了。”


    “你是說孟森。”那人頓了一下道:“我倆的恩怨現在都了解了。”


    “你……你。”朱寧心下頓時涼了一半。半張著大大的嘴。顫抖地道:“你把他殺了。”


    “怎麽。你想摸摸他的人頭麽。”


    朱寧不說話了。此刻。他的心裏徹底的空了。空的覺得一切都不可以挽迴了。失敗了。帶著童貫大人的意思和孟督監一起密謀了整夜的計謀。就這麽不明不白的都失敗了。連孟督監都死了。迴去還怎麽向童貫大人交代。要知道。這孟督監雖然不在京城。但是卻是童貫大人手中的一張底牌。如今。這孟督監死了。大人就少了一個有力的黨羽。要再栽培像孟督監這樣一個有勇有謀的奴才。談何容易。更何況。現在這華州的兵馬督監一死。便會有新人赴任。到時候。這華州還是不是依然可以被童大人在暗中掌控。那就真的不好說了。


    孟督監都死了。童大人派他來的意義就不複存在了。手裏本來緊緊握著的劍。咣當一聲也掉落了地上。


    而就在朱寧心灰意冷的時候。脖頸突然一痛。隨著滾燙的鮮血噴薄而出的時候。朱寧的身子也倒在了地上。


    “心都死了。人活著。也沒味道。你說是不是……”那個聲音不緊不慢地緩緩說來:“孟森。不是你死了就能見到的。因為他還活著……隻不過。你倒是可以。在下麵等著他。”說著那個人一步跨過朱寧漸漸冰冷的屍體。殘忍而爽快。


    ……


    方餘生馳馬潰逃。見大營著火。沒得法子。也隻好往那連山口而去。身後跟隨著百十人的親兵。其餘的兵卒潰逃到哪裏了。其實方餘生也沒注意。是生是死。都不曉得。但是奔出這麽遠。他隻曉得自己被青黎給狠狠滴耍了一把。那弓弦響後。就根本買有箭雨下來。幾百年前的“空城計”又被青黎從墳墓裏活生生地搬用了出來。叫他這個飽讀兵書的將軍情何以堪。分明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在了他的臉上。隻是。此刻方餘生還在自欺欺人。覺得他自己不說。手下的人也不一定看得破。


    青黎能耍的出這一招。顯然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莫說要射出箭雨的陣勢。估計能零零星星射出那麽幾箭都難。先前大批量的射箭。估計已經將城中的箭雨用完了。但也隻有這般才最大限額地發揮了箭雨的氣勢。使得後麵有這“空城計”的後招可使。空城一座。要想攻下來。不成問題。更是難事。方餘生估摸著。兩千人馬足矣。如果當時大家不被那弓箭所震懾。就自己那點殘兵也極為有可能攻得開西城門。


    隻是。此刻說什麽都完了。方餘生一想到白白錯過了一個建立奇功的好機會。頓時有些痛心疾首的感覺。


    就在方餘生一麵馳馬狂奔。一麵安然歎息之時。突然。在不遠處。有一人也在飛馬奔來。在這夜幕下。雖有微弱的星光。但是方餘生任然瞧不清。那人是誰。不過。看著背影是很熟悉的。而且這走向也是從官兵大營的方向來的。於是。快馬加鞭。也朝那人奔去。


    等走的近了。才倏然發現。那人正是孟督監。方餘生一瞧孟督監。心下頓時驚了。大唿道:“督監大人。”


    孟督監一聽。頓時拍馬。奔馳愈加急促。隻一眨眼的功夫便奔到方餘生的麵前。兩人一勒馬韁。這下才看清了對方。都是自己人。隻是。卻誰也沒說話。


    方餘生瞧督監大人這樣子。顯然是落魄不堪。逃命出來。本來身上就有傷。迫不得已是不會這般不要命地狂奔。看來。大營裏頭出了不小的亂子。但當下兩個都是吃了敗仗之人。也沒什麽好相互問起的。於是索性便統統丟在一旁。都不去說它。


    但是。就這樣無言以對地站在原地。時間越久。就越顯得尷尬。那敗仗的殘酷就越會被不言而喻地方大。於是。方餘生舔了舔幹癟的嘴唇。悻悻地問道:“督監大人。此刻。我們下一步怎麽走。”


    孟督監此刻趴在馬背上。顯然是這一路的奔馳讓他的傷口又有些作痛。但好歹遇上自己的人。雖然不多。但是心裏還是不由地多了三分踏實。也免得半路被少華山的人給截獲。於是。孟督監喘了口氣。艱難地拿手一指連山口那邊。微弱地道:“去那裏。找李太和。”


    “是。”方餘生雙手一抱拳。頓了一頓道:“大人的傷……”


    孟督監努力地提起一口氣道:“無妨。走。”


    說著兩人一夾馬肚拍馬便朝著連山口的方向而去。在一片“駕。駕。駕。”的聲響中。一路人馬飛快的朝著連山口的方向進發。


    ……


    “大人快看。”一個副將一手指著東南方向的一簇黑影。急忙朝著李太和報告:“那邊有一隊人馬過來了。”


    李太和懶懶地背靠在一顆粗壯的樹上。仰著頭。看著天上那些忽明忽暗的星星。滿不在意地道:“從哪過來的。”


    “東南方。”


    “東南……”李太和在嘴裏重複咕噥了一遍。懶懶地偏過頭。看了那副將一眼。道:“額……看樣子是從西城門來的。西城門……西城門不是方餘生那家夥的事麽。哼。”李太和鼻子冷冷地哼了一聲。愈發不待得當迴事了。


    “將軍。看樣子。他們人馬不多。也就百十個。咱要不要去……”


    “去什麽。去迎迎。哈哈哈……”李太和笑了笑。猛然一收笑意。冷冷地道:“笑話。他方餘生平日。眼高於頂。耀武揚威。那是有督監大人寵著。我等也不得不買他的帳。現在他又吃了敗仗。老子還去迎他。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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