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藝大比是皇朝盛事,也是皇朝網羅人才的方式之一,每一次大比,不知牽動多少人心,哪一次不是轟動天下?可惜了,你估計要等到兩年之後,才會有些機會跟皇朝九州的翹楚們爭鋒!”壽陽公主唏噓,她是很看好呂楊的,畢竟呂楊也是天才,隻是現在呂楊道業低了一些,還難以在大比中脫穎而出,若是努力的話,兩年後的大比,估計會有呂楊的一席之地。


    壽陽公主和上官儀均是這麽想的,可是呂楊自己卻不這麽認為,他皺皺眉頭,自然看出殿下對自己不抱希望,心裏也不氣餒,隻是疑惑道:“殿下,大比每兩年一比,初春才會開始殿比,現在還是初冬,便要選拔,不是太早了嗎?”


    “不早,你可能還不太清楚,荒州有一府十二大城,一共十三座書院,已經包括咱們秣陵府的白龍潭書院。每次大比,先是各個書院內部的儒生先比過,叫做院比。每個書院角逐出禮樂射禦書數六藝種子選手各三名,最後全都匯聚到秣陵府來,在白龍潭書院進行州比。禮樂射禦書數,每一項均要角逐出前三名,六項共計十八人,這十八人便是參加殿比的名額!”


    呂楊心算了一下,荒州的州比,禮樂射禦書數這六個項目,每一個項目都在十三個書院中先優選三人,則合計二百三十四人。


    至於殿比,則從這二百三十四人中角逐出十八人參加,競爭非常殘酷。


    譬如說禮藝州比,全荒州將有三十九名種子選手參加,每一位都是荒州各大書院的翹楚,隻競爭出前三參加殿比,其他項目亦如此。


    聖道六藝,每一項技藝都是聖人開創,都足以讓人研習一生,禮藝為首,莫以為禮無用,偏偏禮才是立國根本,乃是國器,用之於道業上,也有無窮妙用。


    道德仁義,非禮不成,教訓正俗,非禮不備。分爭辨訟,非禮不決。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非禮不定。宦學事師,非禮不親。班朝治軍,蒞官行法,非禮威嚴不行。禱祠祭祀,供給鬼神,非禮不誠不莊。


    六藝之中,射藝更不是武夫之為,要知道保身立道,伏魔正本,還是要靠射藝來護持,所以,皇朝讀書人,從來都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代名詞,反而是最強者的代名詞。


    “參加大比的隻是立心道業的儒生吧?”呂楊問道。


    “沒有錯,秀才乃是立言道業第一重,已經在書院中畢業出師,是以曆來大比全都針對立心道業的儒生!”


    立心道業有三重,出雋永之氣,被稱為學生。出錦繡之氣,被稱為童生,出浩然正氣,被稱為秀生。


    這三種儒生都是皇朝各大書院的在校生,一旦晉升立言道業第一重,則稱為秀才,也就是書院的甲科生。


    這種儒生學校已經不限製了,他可以直接畢業,也可以選擇在書院掛單一段時間,名義上還是書院的儒生,實際上已經出校,可以不管院規,是以甲科也不設書堂,隨便秀才去往哪裏遊學。


    白龍潭書院,如今掛單的秀才大概有近百人,但是在書院逗留的估計數不出五個,或許書院大比之際,他們會遊學歸來,觀看“母校”的學弟學妹們如何叱吒風雲,如何嶄露頭角!


    畢竟每兩年一屆的各州大比乃是各州的一大盛事,比之另一個時空的科舉考試也不遑多讓。


    “殿下,那微臣報名參加定了!”呂楊笑道。


    “哦?你要參加哪項大比,禮樂射禦書數……哦,以你的詩才,你可以參加第五項大比,不過書可不單單要比作詩,“書”乃著書立說,繼往聖絕學,傳文明教化,這是聖人之學,神聖可貴。當年九聖從著書立說,到開創一道,詩詞歌賦不過其中之一,你確定還要參加嗎?”壽陽公主微微詫異,他實在是不太看好呂楊,畢竟呂楊道業低了一些,如何爭得過那些乙科班的秀生?


    “自然是要參加,微臣雖然有些詩才,但也知道,自九聖之後,詩詞歌賦之至道已絕,想要以此再出一位宗師和聖人,絕無可能,是以這詩道幾可淪為小道,絕難出大成就,不過微臣可不僅僅隻有這些能耐,要著書立說,也未嚐不可!”呂楊挺起胸膛,自信笑著。


    壽陽公主沉默下來,她仔細看著呂楊,心中頗為感慨。


    身旁的上官儀也頗為讚賞,姑且不論呂楊能不能著書立說,單是呂楊這份氣魄和自信,便值得鼓勵。


    她四年前也是參加了九州殿比的,皇朝一百六十二位精英,各顯神通,她在樂藝上輸了一籌,隻得了個季軍,即便如此,她也立刻被壽陽公主看重,得了壽陽公主的親自點提,受了官祿品級,從此高人一等,未來一片光明。


    “殿下,呂待詔既然有此自信,自然是好事,順其自然則可!”上官儀笑道。


    壽陽公主點頭,展顏一笑:“你聽見上官待詔的話了?你要參加自然隨你,不過本殿聲明,不會給你開方便之門的!”


    “自然無需殿下的特殊照顧,微臣自然要憑自己的真本事進行比試!隻是殿下,禮樂射禦書數六藝,沒有規定一個人隻能挑一技藝進行比試吧?”


    “那倒沒有規定,不過人力有時而窮,你還想六項都報名啊?”壽陽公主樂了,雖然有些儒生會挑幾項進行比試,也有人驚才絕豔,獲得了幾項桂冠,但是這樣的人畢竟極少,數十年來也數不齊兩個巴掌。


    這樣的人就不說了,畢竟是特例,呂楊現在道業還低一些,最好還是不要好高騖遠,專心在自己最擅長的六藝上挑一個進行比試才是正經。


    壽陽公主是這麽想的,但是她很顯然低估了呂楊的決心。


    “那就沒有問題了,微臣決意要每一項都報名,而且在書院比試中,有信心每一項都進入前三!”呂楊笑著。


    “你不會是戲言吧,真有這等信心?”壽陽公主愕然,白龍潭書院是荒州第一書院,若是能夠在書院中每一項都進前三,那就意味著在荒州十三書院的州比之中,也有機會拿到前三。這就不得了了,若是真能每項都拿到前三,絕對是今年州比和殿比最轟動的事情。


    “請殿下拭目以待,不知道這次殿下召見,除了六藝大比的事情,有什麽吩咐嗎?”呂楊揖禮,詢問壽陽公主這次召見的用意。他可不會認為公主這次召見自己,就是為了給自己說六藝大比這件事兒。


    壽陽公主哪裏會放過剛才的話題,她也著實被呂楊的自信給勾起了好奇心,她知道呂楊不是那種無的放矢之人,心想莫非呂楊真有自己不知道的倚仗不成?


    “來呀,給呂待詔上好茶!”壽陽公主招手,大喊一聲,自然有侍女去泡茶,給呂楊敬上隻有皇家才能享受到的好茶。


    “呂待詔,坐下說話!”壽陽公主招招手,示意呂楊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這算是“隆恩”了。


    “謝殿下!”呂楊可不會拒絕,揖禮之後,大大方方坐下,且不會隻坐半邊屁股,那不是呂楊的風格,要坐就做安穩了,絕不能虧了自己。


    “平日裏黃儒師都傳了你些什麽?”壽陽公主身體向前傾了傾,開始仔細詢問呂楊的修業情況,呂楊一一迴答。


    “好吧,黃儒師果然是悉心教導了,這麽說來你修行的五皇錦繡氣另有奧妙?”


    “嗯,五皇之氣,生生不息,循環不止,確實大有奧妙!”


    “那不是黃儒師讓你修煉的吧,據我所知,你師姐和師妹都不是修煉五皇錦繡氣!”壽陽公主疑惑了。


    “嗬嗬,那倒不是老師傳授,而是微臣自己覺得要這麽修煉,這才特意這樣修行的,若是按照傳統,修行錦繡氣,直接吞吐山川草木的元氣就好,不至於要麻煩到尋找五種特定的精純元氣才能修煉!”


    “嗯,說得也是,這隻適合個例,若是全天下的讀書人都這麽修行,那也不現實,畢竟五皇精粹也不好找!”壽陽公主點點頭,明白了。


    “黃儒師是書院的大儒,他對你悉心教導,想來你已經對六藝已經有所得,所以才會有此自信,好吧,這樣也好,你是我壽陽殿的待詔,若是真能夠以立心道業第二重就博出幾個名次來,那本殿臉上也榮光!”


    “斷不會讓殿下失望!”呂楊笑著,接過侍女遞上來的茶水,輕吹一口氣,聞了聞香味,這才輕輕喝了一口,果然是齒頰留香,心裏讚歎,這進貢的茶,就是不一樣。


    “這一次迴神都,母後和父皇都向本殿打聽了你的事情,本殿一一向他們美言了幾句,嗬嗬,你如今已經簡在帝心,若是不出意外,將來自然大有前程!”壽陽公主忽然笑道。


    呂楊微微一驚,簡在帝心?那可不得了,怪不得別人都說,皇子皇女都了不得,能夠在他們跟前當差,若是幸運,便有通天之徑!


    “多謝殿下,呂楊何德何能,竟然讓殿下這麽上心!”呂楊連忙放下茶盞,起身朝壽陽公主進行大禮。


    “嗬嗬!”壽陽公主擺擺手,這事對她來說也就張張嘴,不值一提。


    “大概你還不知道,現在整個辰州都在搶買你的書,不管是風花雪月集還是那些章迴體小說,聽人說都賣瘋了,辰州上下,包括神都玉京城,就沒有不知道你名字的人,即便是在宮裏,下至宮娥,上至嬪妃娘娘們,都有看你的詩和小說,嘿嘿,本殿這也算是沒有白費功夫,幫你搖旗呐喊,在父皇麵前,本殿也風光了不少,幾位皇兄都羨慕得緊!”壽陽公主一臉得意,顯然這一次迴神都,她過得非常滋潤,得到的好處也不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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