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道安膝下隻有一女,依照祖製,她並無名字,隻因排行第三,所以皆稱她為韋三姐。


    韋三姐雖是女流,卻生就一副男人秉性,幼時便頑皮好動,及笄之後也無半分大家閨秀的模樣。為了方便出門玩耍,她還常常女扮男裝,化作小郎君模樣走街串巷。


    對於此女,韋家人皆不無憂慮,擔心她日後如何尋得到婆家。


    不過,韋道安倒是不太在意,他自知自己祖上是西域胡民,風俗本就與中原有異。而長居關中時,當地也一直保有遺唐之風,女孩家舉止言談皆頗為開放。因而,女兒的如此行為在他眼裏並無不妥。


    不過,令韋道安未曾想到的是,韋三姐的瀟灑行為卻招來了意外之禍。


    那是耶律餘洪第二次登門之時。


    耶律餘洪照例在韋家住了三日,每日皆是早出晚歸。到了第三日,耶律餘洪比以往迴來得晚了不少,待他到韋宅門外時,已是亥正時分。


    為了不驚擾到韋家人,耶律餘洪未如往日那樣直接走正門,而是繞到了後院,縱身飛過院牆,像名刺客一樣潛迴了韋宅。


    此時的耶律餘洪已是絕頂高手,飛簷走壁自然不在話下,隻要他想,韋家人也很難發現的行蹤。


    然而,韋家宅院之大卻超乎了他的預想,加之之前從未從後院走過,他原本想著悄然迴到自己所住的客房,走著走著卻迷了路。


    迷了路的耶律餘洪誤打誤撞,不知不覺間竟然走到了女眷的住所。而一處依然亮著燈火的閨房也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此時已近深夜,按理來說,韋家人早該睡下,這依舊亮著燈火的房間又會是何人?了


    此處閨房中住的不是別人,正是韋三姐。


    她其實已經睡下,隻是她一慣粗枝大葉,睡前躺在榻上玩著九連環,不知不覺,迷迷糊糊中就睡著了,忘了熄滅燭火。


    耶律餘洪忍不住好奇心,以指點破窗紙,往房中望去。這一望,也就此注定了一段孽緣。


    原本,耶律餘洪偷窺一眼也沒甚打緊,起初也隻是滿足一下好奇心而已。然而,待他看清房中景象時,一切卻變了。


    此時正值荷月,正是三伏赤日炎炎之時。盡管此刻已是深夜,但江南之地,濕熱蘊結,暑氣未消。韋三姐貪圖涼快,竟然隻披了一件肚兜,下身一條白褌褲,就這般臥於榻上,玉體橫陳。


    話說這韋三姐其實生得稀鬆平常,箭眉細目、高鼻薄唇,在漢人眼中隻是姿色平庸之輩。


    但是,韋三姐雖無芙蓉麵,卻是水沉為骨玉為肌。而且,她不僅腰身如弱柳,還生得前有雙峰藏深壑,後有珠圓賽玉盤,前凸後翹,自有無盡風流。


    耶律餘洪一時間看得呆在原地,雙目凝結,胸中卻是烈火升騰。


    他向來聽聞中原女子行為保守,大家閨秀更是深藏閨中,很少拋頭露臉。未曾想,這韋家小娘子卻如胡人般奔放不羈,將這風流之體就如此坦露無遺。


    未及細想,耶律餘洪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竄動的欲望,用佩刀挑開門栓,摸了進去。


    以耶律餘洪的身手,想要製服一名弱女子自然是不在話下。他先出手點了韋三姐後頸處的啞穴,便不再動武了。


    韋三姐從睡夢中驚醒,卻喊不出聲來,隻得奮力相拒。可她愈是反抗,耶律餘洪愈是得趣,興奮之情更盛。


    韋三姐終究未得逃過此劫。


    經次一夜,未嚐人事的韋三姐終得魚水之歡,方知雲雨之妙。她也未曾想到,原來床笫之事竟然如此妙不可言。


    所以,事畢之後


    ,她既不掙紮,也不哭泣,而是用曖昧的目光望著耶律餘洪,望著這個剽悍如山的胡人男子。


    而韋三姐不知道的是,她其實天生幾段媚骨,一處淫潭,於魚水之歡上可謂天賦異稟,足以讓男人消魂蝕骨,欲罷不能。


    耶律餘洪也不曾想到,他偶起邪念,一時興起,卻遇上了一個天生尤物,闈中絕品。一夜之歡後竟然有些割舍不下。


    而且,雖然韋三姐在漢人女子中隻能算是姿色平平,但在耶律餘洪眼裏,她這容顏卻是別有一番風韻。


    臨別之際,耶律餘洪將自己的一枚耳墜留給了韋三姐,相約三月之後再來相會。韋三姐雖未置可否,卻欣然接過了耳墜,笑而不語。


    三個月之後,耶律餘洪如約而返。


    這一次,他在韋家足足住了月餘。一則,是因為他尋訪越女劍劍法之事有了眉目,二則,自然是和韋三姐再續前緣,共赴雲雨。


    白日裏,耶律餘洪依舊隻身外出,到了夜晚,待韋家人皆已睡下,他便潛入韋三姐房中,偷香快活。


    一來二去,耶律餘洪和韋三姐的私情如洪水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在尋訪越女劍的過程中,耶律餘洪還意外得到了一冊假的《越女劍心法》。


    話說,這越女劍在吳越之地名聲在外,慕名先來求學者多不勝數。所謂有求者,必有應者,一時之間,號稱越女劍正宗的門派在吳越之地居然有十餘家,魚龍混雜,真偽難辨。


    這些所謂的越女劍,麵對一些涉世未深,又基本毫無武功根基之人倒也能混水摸魚。但在耶律餘洪麵前很快便露出馬腳。


    所以,耶律餘洪數度遍訪名師,卻始終未能得見真正的越女劍傳人,見到的皆是一些花裏胡哨,卻華而不實的所謂“越女劍法”。


    更有甚者,一些奇門邪術亦假借越女劍法招收門徒,這其中竟然還有和武功毫無半點幹係的民間奇術。


    耶律餘洪得到這冊即是如此。


    這冊書名為武功心法,實則記錄的卻是一門房中術,且專為女子所練。


    得了這冊房中術之後,耶律餘洪索性將其交給了韋三姐,讓她按書中所授練習。韋三姐本就在此事上天賦異能,再按書中之法修煉,竟然是精進神速。


    待耶律餘波隔年再來之時,韋三姐在床笫之上的功夫已令他如上九霄,激流奔湧,一發不可收拾。


    一夜七槍,槍槍蝕魂。


    由此,耶律餘洪對韋三姐更加難以割舍,戀之如狂。


    話說,韋三姐習練這門房中術,除了有助雲雨之事外,還有額外之功:習練不到半年,韋三姐已感覺到,自己的容顏肌膚愈發年輕,似有還童之兆。而一年之後,韋三姐雖已年方二十有五,卻依然如剛到及笄之年的少女一般鮮嫩,連韋家人也視之為奇事。


    然後,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耶律餘洪和韋三姐的苟且之事,最終還是被韋道安察覺了。


    尤其當耶律餘洪連續來了近兩年,而且逐漸不再遵循三月之限,時常間隔不到一月就突然到訪,在韋家盤桓的日子也越來越久時,韋家安已經感覺到蹊蹺之處。


    鑒於耶律餘洪的身份,韋道安自然不敢去質問他。於是,待耶律餘洪離去之後,他這才將女兒私下喚來,逼問此事。


    韋三姐自知隱瞞不過,隻好直言相告,還哀求父親成全於她。


    盡管已有了心理準備,但得知真相的韋道安依然又驚又怒,幾欲動手。


    女兒尚未出閣,就做出如此苟且之事,不僅令韋家人蒙羞,一旦傳出去,定然顏麵掃地


    。更要命的是,如今女兒和撫南司的皇族有了瓜葛,勢必將影響他的脫逃計劃。


    這才是關乎一家人性命的大事。


    按韋道安的計劃,他早在一年之前就已經準備妥當。二兒子韋宗明不僅已經在汴京城內買下了一處宅院,收拾停當,而且還盤下了一處茶樓,作為日後到京城的營生。


    而韋道安則幾經打探,也為自己一家人規劃好了一條逃往汴京的路線。


    他準備先南下去往兩浙西南路,取道“八閩”之地,以避開撫南司的追蹤。再從建寧府向西,經江南路北上,過嶽州、鄂州、襄陽府,然後直趨汴京城。


    韋道安反複測算過,這一路迂迴北上,快則兩月,慢則最多三個月便可抵達汴京,等到撫南司的人察覺到異樣,他一家人早已不知去向。


    之所以要先向南走,就是韋道安料定,撫南司的人發現不妙,必會密令北麵的暗樁沿路追查攔截。所以,兩浙路、江南東路,乃至淮南西路皆不安全。


    原來,經過多年的觀察和打探,韋道安業已知道,撫南司雖然是每隔三個月才會遣人來聯絡,但事發緊急時,卻有一套應急機製:一旦出現突發狀況,密使也會打破常規,突然出現。


    自韋道安執掌韋家以來,如此的狀況一共出現過三次,皆是在密使按例到訪後不過三五日,又突然有另外的密使突訪,傳達撫南司的指令。


    韋道安當時就留了個心眼,因為他發現,突訪的密使皆是地地道道的漢人,毫無半點胡人口音,不像是從遼國而來。


    韋道安推測,撫南司很可能還在宋境內設有暗藏的指揮行所,以便在遭遇突發狀況時向各處暗樁發號施令。


    而且,細心的韋道安還發現,三次突訪的密使雖然是三名不同之人,但皆有淮北口音。並且三人還有一個相同之處,就是皆騎馬而來。而這種看上去矮小的馬匹,祖上就以販馬為生的韋道安自然識得,乃是淮馬。


    韋道安也據此斷定,這撫南司設在宋境內的秘密指揮行所應該就在兩淮之內。換而言之,由山陰向北的一路之上,無論是江南西路、淮南西路,還是淮南東路皆可能有撫南司布下的暗樁。


    所以,韋道全在謀劃脫逃線路時,也有意識地避開了直接北上的線路。


    然而,耶律餘洪的出現不僅打亂了他的計劃,而且他如今還和自己的女兒有了私情,隔三岔五便突然出現,這無疑更加讓韋道安防不勝防。


    對於這位行蹤飄忽的遼國皇族,韋道安雖然恨得咬牙切齒,卻也一時拿他無甚辦法。他能做的,隻有耐心等待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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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韋道安雖然已經知道了耶律餘洪和女兒的私情,但他依然裝作什麽事也未發生。當耶律餘洪又出現時,他還是笑臉相迎,甚至明知此人又去和女兒苟合了,他也隻能忍痛聽之任之。


    忍字當頭,是他唯一的出路。


    皇天不負苦心人,韋道安的忍耐還真忍來了機會。


    突然之間,一連四個月,耶律餘洪未再出現,而且也沒有其他撫南司的人前來聯絡。這是從未發生過的事情。


    韋道安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但他意識到,這可能是天賜良機。


    他當機立斷,隻用了一日時間收拾細軟,當晚即連夜舉家出發,在夜色中告別了這個世代居住的地方,遠遁他鄉。


    韋三姐在一陣慌亂中就被父親拽上了馬車,望著逐漸消失在夜色中的祖居,她實在不相信,耶律餘洪會忍心拋下她。除非,他出了什麽意外。


    耶律餘洪真的出事了,而且還是天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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