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不能勝天。


    就像犬隻終究鬥不過人類。


    人乃萬物之靈。


    大黃終究鬥不過鳳尾先生。


    因為鳳尾先生是仙人。


    凡人打凡狗,仙人打仙狗,哪怕是天下第一神犬也打不過仙人境的任何一位仙人,何況是能夠躋身《百仙譜》哪怕屈尊末位的鳳尾先生。


    可是。


    當象鈴無風而動,當鈴聲響若笑場,當一條棍下的傻狗忽然變作一頭六牙白象:“嗚昂——嗚昂——”


    “如何?”


    當時鳳尾先生還在笑:“黃狗便吞天,吞天又如何?”


    不如何,鳳尾先生眼前一黑,然後在被一支巨大無比卻並不鋒利顏色比雪還白又帶一點土黃的超級象牙一舉挑落馬下之前,腦海之中緩緩浮現出一整張極具風格原始的殘暴畫麵——


    一個人站在廣袤無垠的荒原上,麵對著一頭足足長有六支超級象牙的白色巨象,他的臉上還在微笑手裏拿著一根木棒:“雞頭變鳳凰,打狗用棍棒。”


    用棍棒?


    這是狗嗎??


    鳳尾先生本就在天,想到這裏再次飛起:“哢!!”


    其後如若白日飛升,腦中思無邪,擁抱向豔陽:“啊————————————”


    ……


    ……


    ……


    ……


    “叭嘰。”


    馬趴姿式,臉部著地。


    眾生悚嘩,一氣倒吸:“噝~~~~~~~~~~~~~~~~~”


    飛天將軍勝。


    鳳尾先生敗。


    ……


    ……


    喚來繩與鍾,星兒搖鈴鐺。


    鈴兒響叮鐺,聲聲多脆亮。


    ……


    ……


    這很正常,對於二姐來說,無論鳳尾杖還是打狗棒對上六牙仙也隻能就是一個死,好歹鳳尾先生人品還不孬,因此總算手下留情。


    鳳尾先生並沒有吐血,隻是吐出了兩顆門牙。


    然後起身,展顏一笑~~


    拱手對狗說道:“我酥了,我認酥。”


    酥了就是酥了,因為嘴都腫了,但是鳳尾雖然沒有口吐鮮血但是鼻血長流:“呶~~”


    大黃:“嗷?”


    現在大黃的麵前有一本書,鳳尾先生以單膝跪地奉上:“鬼!”


    所以大黃:“嗷??”


    ……


    ……


    現在大黃隻是一條狗,又怎嗎會知道他這又是幾個意思:“鬼!鬼!鬼你啊!鬼!!”


    大黃:“嗷???”


    ……


    心說,剛剛發生了什嗎事情?


    大少歎一口氣。


    心說好了可以了,鳳尾先生已就很慘了,還是不要再繼續折磨他了:“虛虛。”


    便就示意,上前取書。


    因為得到這一本俗世《百仙譜》,就是二人此來雞頭鎮尋找鳳尾先生的用意:“得令!”


    莫虛眉開眼笑,因為心下好奇,因為這原本就是他的主意:“咦?”


    豈不知一聲驚叫,此事又橫生枝節:“咦?咦?鳳尾杖哪裏去了?不好!快看!驚神筆驚神筆——”


    驚神筆一直都在,一直都懸在那裏。


    一直平靜懸浮,一直紋絲不動。


    那是鳳尾先生落地之前。


    鳳尾先生落地之後驚神筆便就動了,起先大動,其後小動,其後悸動,其後瘋動:“噗!!!”


    至此忽然一蓬墨汁噴出,如若猛地噴出一口黑血:“嘩——”


    眾複嘩然,麵麵相覷。


    但見那一蓬墨汁落於幡上飛速變幻,瞬間生成兩個大字:救人


    ??


    眾皆愕然,不及失色卻見驚神筆十萬火急又噴一口——


    救人!


    ??!


    果然世人皆癡愚,驚神筆暗歎一聲,這才穩住心神緩緩於幡上寫下一列作為注腳的小字:方向東北,地機老人。


    ……


    ……


    所以人都忽略了一個細節。


    就是鳳尾杖,鳳尾杖哪裏去了?


    當時半空中神奇的飛天將軍幻化成更加神奇的六牙白象,一牙挑得鳳尾先生險些直接變成天外飛仙,同時鳳尾杖脫手而飛——


    似乎方向,飛往東北。


    東北有座山,名作詩書山。


    山上最高峰,名作筆機峰。


    筆機峰上有座天機宮,天機宮住著地機老人,救人——


    方南東北,地機老人!


    原來神筆有靈,地機老人有難:“不好!”


    所謂一方有難八方支援,何況是一位神通廣大德高望重的老年仙人,這樣一想眾人也就終於同一時間想明白了,忙自發一聲喊“唿啦”一聲又自紛紛湧向雞頭鎮東北方向:“地機老人——地機老人——”


    一路大唿小叫尋找,神筆一馬當先領路:“你在哪裏——你在哪裏——”


    ……


    ……


    那麽問題就是,到底出了什麽事?地機老人怎麽了?


    ……


    ……


    其實也沒什麽,答案就是:出了車禍。


    地機老人,出了車禍。


    是一起嚴重的車禍,險些導致車毀人亡:“轟隆!!!”


    ……


    ……


    一般來說,地機老人每次出山都會駕上一輛馬車,一輛通體純白的馬車。


    八匹馬,皆為雲。


    須為輦,風為鞭,恍若雲馬生翼一日萬裏:“駕!駕!駕!”


    當然今天事關重大十萬火急,是以原本筆機峰至雞頭鎮一千裏的行程地機老人準備隻用五分鍾就自駕車飛到目的地:“駕!駕!駕!”


    當時的速度,隻能用風馳電掣形容:“嗚——嗚——”


    這就好比三萬米高空開飛機,地機老人麵前自是一馬平川,在心急如焚風也轟鳴的同時作為唯一駕駛員的地機老人根本就不用考慮是否超速的問題:“咻————————————————”


    雞頭鎮。


    很快就要到了。


    然而就在這時當頭一杖飛來:“轟隆!!!”


    ……


    ……


    事後事故原因分析,就是因為地機老人太著急了所以才超速行駛以致於出了車禍釀成慘案,好在車毀沒有人亡,因此承擔主要責任。


    鳳尾先生次要責任,因為他不但逆向行駛,而且無人駕駛。


    ……


    ……


    無關雲馬風鞭,當時現場還原——


    地機老人就是一枚炮彈。


    對麵正正撞來一顆子彈——


    中間幾乎無有阻隔,子彈擊中炮彈胸膛!


    那一擊威力如何?


    猶如二位仙人境中品仙人攜同畢生功力作出全力一擊,那一擊二力疊加之下直接轟出了仙人境上品的威力:“轟隆!!!”


    好在須為輦,護住了心脈~~


    ……


    ……


    這隻是一次意外,地機老人何許人也?


    並沒有趕到車禍現場,地機老人人就在鎮外:“咳!咳咳!咳咳咳!”


    今日之事,唯一人不得離鎮。


    所有人都在看著地機老人,地機老人將身立得筆挺:“誰人?誰人丟的棍棒?”


    當然是在咳血,內傷極其嚴重:“咳咳!咳咳!咳咳噗!!”


    這便開始吐血,身仍立得筆挺:“你、不要說話。”


    這是指的鳳尾先生,鳳尾先生跪拜於地:“你、你們、咳咳!不要說話!都不要噗!!——”


    沒有人說話,沒有一個人。


    因為地機老人向來號稱明察秋毫,今日之事自有決斷:“咳!驚神,前方帶噗!咳咳!噗!!——”


    驚神筆也不敢說話,隻能乖乖前方帶路:“咳咳!咳咳!唿——唿——噗!!!”


    ……


    ……


    ……


    如此咳一路,吐一路,連氣帶喘又一路,一衣帶血灑一路——


    人至,血衣人。


    地機老人,真是太強硬了:“這是誰人的狗?誰人?”


    現在就連朱大少都無話可說,因為地機老人根本不給機會:“你、不要說話,你!咳咳!就是噗!!”


    ……


    這是指的朱大少,具體他是因為什嗎偏偏唯獨選中朱大少那就不用多說了:“好。”


    地機老人闔目望天:“很好。”


    ……


    ……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地機老人石化,身如血鬆,須若雪瀑。


    眾皆低頭,如若默哀。


    ……


    ……


    ……


    “這是什嗎意思?”


    朱大少驚奇問道:“他是什嗎意思?”


    “他是要講道理。”


    莫虛上前一步,笑道:“這位老神仙呢,他最最愛講道理,所以嘛——”


    “送死他去,動嘴你來。”


    鈴星打個哈欠,就此先行入夢:“驚神筆歸我,你治精神病~~”


    “叭嗒。”


    驚神筆落:“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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