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己英武的主子跟個爛葉子一樣被拋出去落在地上,他們咬著嘴唇愣是等那彪形大漢離開才匆忙上前。一人檢查著主子的傷勢,一人環顧四周,兩人護法,最後四人合力,將許言抬到了馬車上。


    “不行,主子的傷勢太過於嚴重了,斷了的肋骨戳穿了肺,不僅氣息紊『亂』,心脈還受損,我們不能這樣趕迴京。”


    另一個黑衣男子警惕著四周道:“時間晚些沒有關係,我是怕其他皇子跟來,趁機動手。”


    其餘三人對視一眼,如今各皇子之間的爭鬥已經是水深火熱,明爭暗鬥,層出不窮。今天或許還是兄弟,明天或許就變成仇人。主子就算是迴到自己打的府邸,都不能夠全身心的放鬆。


    “那怎麽辦,我們總不能一直在這山野路走,主子的傷,折騰不起。”


    “我們去號兒村。”


    “去找皇子妃?!”其中一人跟著許言的時間最長,他也最清楚主子現在對院中女人的心思,“不行,絕對不行。”


    “那頭兒,你說我們去哪裏?今日魔人塔塔主迴來,劍硺肯定是緊緊的盯著,去烏江,太遠,最近的號兒村又不能去,你說我們在這種地方能護好主子嗎?”


    為首的男子擰著眉,左右為難。


    警惕四周的男子道:“有人過來了,我們不能再在這裏原地不動了!”


    為首的男子咬牙:“就去號兒村!”


    號兒村,朱氏在這裏盤著地,對來年的經營充滿了信心。


    一天到晚,一身臭汗,累得半死,才踏進屋,就被一陣吹來的冷風橫在了脖子上。


    她瞬間打了一個冷顫,說話都有些不穩。


    侍衛見她強作鎮定,便開口提了要求。朱氏在這裏有一月了,從來沒有遇到這種事,為了不給自己莊子和工人惹麻煩,根據她的要求拿了『藥』箱,去了柴房。


    柴房,她的樵夫被人打暈撩在一旁,三個全身包裹在黑『色』中的男子手持寒劍,她緊緊的握了握顫抖不止的雙手,走進柴房,心中就是一驚,隨後便是鋪天蓋地的心疼。


    她的男人,就算是變成乞兒,她都能夠一眼認出他來。


    “你們公子傷的不清,但我這裏隻有一些治療擦傷的『藥』。”朱氏深深吸了一口氣。


    “恩。”


    頭兒不再說話,隻是定眼看著皇子妃心翼翼的顫抖著雙手的給主子清洗外傷。


    許言是早就醒了,隻是傷的太重,閉眼休息。


    朱氏的手有一些薄繭,或許是這一個月在號兒村打理莊子弄傷了手,她的手些溫暖,很輕柔,他們離的很近,他能夠聽到她微弱的低泣。打理好他的擦傷,朱氏也沒有多說什麽或是停留,收起自己的『藥』箱對著下屬說了一句,便又迴去了。


    迴去的路上她忍不住眼淚終於掉了下來,抬頭看著漫天的星辰不停的拭淚。


    她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身後還跟著人,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才踏進自己的院子。


    柴房裏,許言睜開眼睛望著朱氏離去,抬手輕輕『摸』著剛才撫『摸』過的肌膚,上麵還停留著她的體溫。


    “主子,皇子妃認出您了。”跟著朱氏去的黑衣男子很快迴來,眼睛裏全是殺意。


    許言閉眼,不敢大喘氣,道:“寫信給陳禦醫,燕兒有分寸,她是個聰明的女人。”生死時刻,才見真情。明明認出了自己,卻不聲張,不添『亂』,這份沉穩,讓他心動。她聰明,聰明的知道自己要什麽,聰明的知道事情的輕重。從不過問他的一切,卻默默的在背後付出。若非這次重傷在身,恰巧她又在號兒村,恐怕他此生都要錯過這樣一位溫柔又堅強的女子。一位能在他身後,在他低股時分,也能重新助他崛起的女子。


    四名下屬齊齊一驚,主子什麽時候對皇子妃那麽好的?居然當著他們的麵叫了皇子妃的名字!一個個單膝跪地,表忠誠,不說話。


    此後在陳禦醫到的三天晚上,朱氏都會被挾持拎著自己的『藥』箱,給他換『藥』。熬到陳禦醫到,本以為沒有自己什麽事了,還是被那黑衣人挾持,給許言寬衣煎『藥』,服侍上下,但都不說不問,弄完就走。這樣折騰了三個月,許言終於可以下床,朱氏也瘦得不成人形。


    等他們離開號兒村後,朱氏再也支撐不住,暈倒了。


    得知消息的許言,有些心疼,派人將她接迴了京,看著她消瘦凹陷的臉頰和粗糙的手掌,許言第一次覺得這個女人太懂事,懂事到叫他心疼。第一次,他看著朱氏,有了不一樣的感情;第一次,想做一個平凡的男子,守著一位深愛自己的女人;第一次,不再羨慕那些恩愛的夫妻。


    “你若待我從一而終,我便待你真心不負。”


    他『摸』著她的臉頰,說出了這輩子,他都不會說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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