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幸存者營地,說白了其實就是一家被強行霸占的超市,裏麵的人,都像難民一樣,苟且偷生罷了。


    簡瑜也跟大家一樣,除了吃飯睡覺,就隻能呆在自己的那一小塊地方發呆。睡硬地板,夥食很差,廁所更是惡劣得讓人震驚,條件比起她原來的小單間實在差得太遠,這讓簡瑜很後悔當初選擇跑出來。不過好歹這裏暫時是安全的,這兩天她全身酸痛得要命,需要一個地方休養,所以也不敢太過挑剔。


    那位救她的年輕小警察時常會來看她,每次來都會給她帶點小東西,然後陪她聊會天。他叫魏柯,人不刻板,長得也還可以,總體來說,簡瑜心理上還是可以接受的。如果需要犧牲色相巴結什麽人的話,她覺得這個人就不錯。


    通過觀察,簡瑜發現營地裏大約有120人,其中警察六名,青壯年男性30多人,其餘都是老弱婦孺。其實這裏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安全,可能是裏麵人肉味太濃鬱的緣故,外麵一直有喪屍包圍著,且喪屍數量多得驚人,一直不停的衝擊著各個入口。


    為了防止喪屍衝進來,男人們必須輪流把守門窗,一旦有喪屍靠近,就用長矛戳它,此時外麵的地上已經堆滿了屍體,彌漫著濃濃的屍臭。盡管如此,幾個入口還是不同程度的受損,這樣就又需要有人不斷去加固,男人們不停的勞碌,弄得疲憊不堪。


    六位警察中有三人配了手槍,他們負責維持秩序,並指揮防禦和維修工作,算是這裏的管理者。至少在目前,警察在管理上處事還算公道,甚至有些無私。但這樣自然會引來部分人的不滿,其中就有那麽七八個男人,他們是一夥的,簡瑜經常看到他們在暗地裏商量著什麽。


    作為老弱婦孺中的一員,簡瑜也算是吃閑飯的,不過話說哪裏有江湖哪裏就有紛爭,就他們這些難民,內部也時常會有爭執。比如爭奪食物、搶睡的地方、搶廁所之類,那些家裏有男人的,或者尚有幾兩力氣的老頭,或者長得彪悍的婦女,往往都會恃強淩弱,經常有弱小者被欺負得哇哇大哭。


    簡瑜初來乍到,又孤身一人,除了容貌尚可之外,看上去並沒有什麽優勢,所以很自然就成了潛在的被欺淩對象。剛開始時,時常會有潑惡的肥大媽故意刁難她,不遠處那群瘦老頭也總是用猥瑣的眼光盯著她。


    這些,隻要不是太過分,簡瑜都忍了,她不想斤斤計較,畢竟沒有那個精力。不過後來,魏柯找她的次數多了,別人也就不敢再刁難她,畢竟這種時候誰都不敢跟一名警察作對的。


    兩天後,簡瑜身上的酸痛感完全消失,狀態好得出奇,她正琢磨著該幹點什麽呢,營地的氣氛卻突然變得緊張起來。


    吃午飯的時候,樓下發生了激烈的爭吵,男人們野蠻的咆哮聲傳遍了整座樓。


    “你冷靜一點!”一個聲音耐著性子勸道。


    “冷靜?我他媽憑什麽?我們在這裏做得最多,每天累死累活,吃得還跟屎一樣,你看看樓上那些,他們憑什麽白吃白喝,還什麽都不要做?”另一個聲音粗暴的反駁。


    “那些都是老人、婦女和小孩,我們是男人,應該保護他們。”前者又說。


    “老人又怎樣?那又不是我爹娘;婦女又怎樣?又不是我媳婦;小孩又怎樣?又不是我兒子,關我屁事,我憑什麽給他們做牛做馬?”後者還是粗聲粗氣。


    “話怎麽可以這樣說,現在這個情況,大家不團結起來,怎麽能夠度過難關?”之前那人顯然也有些不悅,但用語文明。


    “團結?難關?這不叫團結,你們是警察,保護弱小是你們的職責,但不是我們的,我們隻要吃飯,隻要活著,在我們眼裏,那些人都是累贅。”後者諷刺道。


    “你這是什麽態度?當初你被困在樓裏,我們救你,就是把你看成和大家一樣,現在你得救了,也沒有理由歧視別人。”那位警察終於忍不住嚴厲起來:“我警告你,再這樣,我趕你出去。”


    “操,我真他媽…我聽你們指揮,還跟你們講道理,是因為你手裏有槍,有槍,才有權力,權力懂不?”那人說完,狠狠的把什麽東西摔在了地上,發出刺耳的碰撞聲。


    “別那麽迂腐了警察同誌,時代不同了,這是末世,過得了今天未必有明天,有了權利,要懂得運用。”他滿帶譏諷的說完最後一句,這場爭吵就這樣不歡而散。


    在他們爭吵的時候,樓上變得異常安靜,以至於能聽到他們的對話,那擲地有聲的結束語,不由得讓人感到害怕。


    一個下午兩方人都僵著,看得出男人們都悶悶不樂的堵著氣,或者說在秘密醞釀著什麽。


    魏柯換完崗上樓來,他隨便在簡瑜邊上找了個地方坐下,神情顯得有些疲憊。


    “出什麽事了?”簡瑜小聲問。


    “那夥人…唉沒…沒什麽,就是有些分歧。”


    簡瑜從魏柯欲言又止的樣子中判斷,事情應該不簡單。


    “他們不是好人,你要小心點。”魏柯說。


    簡瑜對他笑笑:“知道了!”


    魏柯突然伸過手來,手心上躺著一小包濕巾:“拿去擦臉吧,都弄髒了。”


    這種時候,濕巾對簡瑜來說作用實在是太大了,她無比感激的接過來,說了好幾聲謝謝。


    小警察看她的眼神有幾分溫熱,他說:“如果有人找你麻煩,你就說是我女朋友。”


    簡瑜知道這意味著什麽,男人嘛,在有些方麵都是一樣的。不過無所謂了,哪怕隻是為了一包濕巾把自己賣了,簡瑜覺得也沒什麽大不了,至少她還能選個好看的,也不算虧。


    沒有電,到了晚上,超市內就變得一片漆黑,大多數人都早早躺下睡覺,周圍也漸漸變得安靜。


    砰!砰!砰!


    三聲震耳欲聾的槍聲打破寧靜,緊接著,警察休息的房間裏傳來短暫的喝喊聲,之後,又再度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被吵醒了。


    不一會,有人手持蠟燭從那個房間裏走出來,正是下午大鬧的那名頭頭,他的跟班平時都叫他劉老大。在他後麵,三個跟班分別拖著一具屍體,所過之處,鮮血拉出長長的痕跡。


    這些人竟然如此兇殘,他們殺死的,是警察!


    簡瑜掩著嘴,驚恐得幾乎叫出聲來。屍體經過她身邊時,她借著火光看清了死者的身形外貌,是那三名配了槍的警察。不過沒有看見魏柯和另外兩名警員,也不知他們是生是死。


    劉老大讓人把屍體丟在最顯眼的地方,他把蠟燭插在一名死者的嘴巴裏,然後用手裏的槍猛敲了幾下邊上的金屬欄杆。


    敲擊聲過後,他扯開嗓門大喊道:“都他媽給我聽著,這裏是幸存者營地,今天之前,它是幸存者的天堂,但是今天之後,它變成了地獄。”


    人群頓時騷動起來。


    “所有人,想活下去的,都必須有所付出。”劉老大的話頓時遭到眾人的不滿,有一老頭立即跳出來表示抗議。


    “你這像話嗎?我都70多歲了,就一糟老頭子,你還能讓我幹什麽?”


    “您這倚老賣老了不是?你以為坐公交車呢?不會幹就他媽的別吃飯,要想吃,乖乖的給老子拿起武器,到下麵殺喪屍去。”


    人群裏一陣低聲咒罵,但這並不影響劉老大繼續發言。


    “所有人,都給我清醒清醒,這是末世,不講道德,不講法製也不講道理的。從現在開始,這裏一切由我安排,誰不服的就自己滾出去。”他這架勢,顯然是以這裏的老大自居了。


    就這麽個破地方,爭權奪利有意義嗎?看著劉老大那副醜惡的嘴臉,簡瑜心中充滿了鄙視。


    其實劉老大的話雖然簡單粗俗,但也有些道理,畢竟末世了嘛,拳頭硬的才是老大,弱小的就隻能任人魚肉,這是自然規律。人群意外的保持了沉默,沒人敢反對。


    “好,那麽從現在開始,你們這些人每天吃的喝的通通減半。”話一出,立即有人大鬧起來。槍聲也隨即響了起來,一名鬧得最兇的婦女應聲倒下,其他人瞬間再也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劉老大繼續說:“所有人都要輪守門和窗,哦不,十四至三十五歲的女人,隻要長得不醜,都可以不做事。”


    聽到他的話,邊上的跟班馬上露出一臉猥瑣的神情,其他本處於中立立場的男人也有一部分表露出期待的樣子。


    簡瑜頓時明白了,這就是男人醜惡的本性,哪怕身處絕境,也會不顧一切的想著占有異性,而且是以最粗暴、最卑劣的方式。這也是古時候的戰爭中,女人會和金銀財寶一樣被當成財富用於交易和搶奪的原因。


    “那麽,就從今天晚上開始,這裏就由我們男人做主,兄弟們如果有看中的女人,自己選,誰要是敢反抗,隨你們怎麽處置。”


    說完,劉老大用燭光在女人群中照了一圈,最後目光定格在了簡瑜的身上。他貪婪的咽了一口唾沫,就像看自己的獵物一般:“喔,這個是我的了。”


    劉老大走過去,粗暴的抓著簡瑜的手臂,一把拎了起來。簡瑜內心抵觸,卻嚇得不敢反抗,她知道如果惹怒劉老大,他能幹得出什麽樣的事來。


    血腥味異常濃重,沒人注意到,外麵的喪屍正越來越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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