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進入身體的通道被堵塞,我覺得自己體內的最後一絲氧氣也被積壓在肺中,整個肺子好像要炸掉一般。


    馬天成這個孫子走到哪裏都帶一根繩子,看他用繩子的技巧老早就應該知道他不是好人。


    這是我腦海中最後的想法,一個毒販居然在我的思想中會是一個好人,這想起來都有點幼稚可笑。


    不過說真的,之前我對馬天成還是挺信任的,一來什麽毒品之類的都是我的臆測,二來他處處照顧我,對我也算夠意思。


    但現在馬天成用繩子勒住我,可一點情麵也不講,我腦海中嗡了一聲,感覺意識在慢慢消散。


    我就要死了。


    我說我活不過三十天。


    這時候我聽到馬天成在我的耳邊惡狠狠地說,要是找不到那包貨,我就這麽勒死你。


    繩子一鬆,我跌坐在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氧氣從新進入我的身體,可我還是覺得周身軟綿綿的,力氣並沒有恢複。


    馬天成麻利地用繩子將我捆了起來,他讓我雙手抱拳合十,在我的手腕上來了一個五花大綁,之後抖了抖繩子,對我說,站起來。


    我站了起來,馬天成就好像是扯一個奴隸一般扯著我往前走,我一看方向不對,這是一個迴頭路。我說,怎麽走迴頭路了?


    馬天成說,廢話,你還想出去?老子告訴你,迴去找不到這一包貨,你一輩子都出不去了。


    我看馬天成滿臉兇狠,也沒有心情跟他拌嘴,畢竟現在自己還很危險,需要找一個機會逃出他的控製,否則迴到旅店讓我找毒品,我拿一根毛給他啊,那東西我都倒了,一點灰也沒有給他留下。


    為了活下去我撒了一個自己都無法彌補的謊言,現在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拖延時間而已,如果真的迴到旅店等待我的也就是死路一條。


    馬天成算是拖著我往前走,我計算了時間,我們昨天爬了一下午的山,不過因為要等一個殘廢,所以走得很慢。今天又跑了一上午,隻不過後來我們都被迷翻了,所走的路也不能太遠。也就是說迴頭路的話,晚上我們就可能會迴到旅店。


    這可不妙啊。


    我看前麵馬天成快步走著,粗粗的繩子連接著我們倆,我幹脆放慢了腳步,讓馬天成拖著我。果然沒走幾步馬天成覺得吃力了,迴頭看了看我說,你幹什麽?快點走。


    我說,實在是走不動了,沒吃沒喝,我這體力剛剛也損耗不少。要不然我們休息一會兒?


    馬天成說,必須快走,否則老子現在就殺了你。


    我幹脆坐下了,然後說,你要殺剛剛就勒死我了。我估計你是舍不得那包毒品,我看你也累了,要不然休息十分鍾,我們再走吧,否則更耽誤時間。


    馬天成哼了一聲,找個地方坐了下來,不過似乎防備著我,離我有點遠。


    我坐在那裏想著對策,隻不過馬天成的繩藝真不錯,放在日本都是大師級的,捆得結結實實,我偷偷試驗了幾次都沒有一點鬆動的跡象。


    隻要被捆著,我基本就沒有逃出去的可能。


    我看馬天成自己從背包裏拿出了一塊饅頭,我喊了一聲,馬天成看了看我,似乎沒舍得把饅頭給我,我開口說,我也走不動了,你到底想不想今天晚上迴到旅店?


    馬天成伸手把饅頭掰下一半扔了過來,饅頭在地上打了幾個滾,這時候我也不在乎幹淨與否了,撿起來就吃。


    幾口饅頭下肚還別說,覺得舒服不少,我對馬天成說,你們為什麽要殺小不點?


    馬天成抬頭看了我一眼,沒答話。


    我說,是不是小不點發現你們的罌粟花田了?所以你們殺人滅口?


    馬天成看著我,突然笑了一下,然後說,你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我說,我猜一猜啊。這個地方是荒村,山裏麵已經沒有人來往了。你們在裏麵找了一塊地種了罌粟,之後提煉成毒品,再然後在荒村這個能通車的地方找了一家旅店當中轉站,對吧。我沒有說錯吧。


    馬天成說,你要是吃飽了我們就走。


    我說,小不點這段日子開發旅遊景區,東奔西跑,不小心拍到了你們的罌粟花田。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二驢子也是你們的同夥吧。


    馬天成突然站起來,然後對我說,二驢子跟這件事兒沒有關係。


    我說,他不通知你們,你們怎麽知道?


    馬天成說,二驢子知道我在這裏幹什麽。隻不過他跟這件事情沒有關係。行啊,既然說到這裏了。小不點的確是我殺的,理由也跟你說得差不多,他發現了我們的秘密,我隻好殺人滅口了。臨死前讓你死個明白吧。


    我說,那行,山洞也是你們找人炸的吧,普通人沒有那個能耐找到那麽多炸藥。


    馬天成說,這群學生黨過來旅遊,我們本來是不想把事情鬧大的,好好地偏偏死了一個人。警察都招惹來了,我們需要時間轉移貨物,所以隻能選擇把山洞炸掉了。還別說,你這個人的腦子還挺活的,不過越是這樣的人死得越早。對吧。


    我笑了笑,然後說,可是我真的很奇怪,學生黨第一個死的人,不是你們殺的麽?其他人我不覺得有能力找到工具把他吊在古廟中。


    馬天成說,你還什麽事情都想要怪在我們頭上,你到底還有幾個問題?我們走吧,別廢話了。


    我說,就這一個問題,你迴答完我,我就走。


    馬天成哼了一聲說,行啊,我們快點走,今天晚上還能迴去。否則晚上睡覺對於我來說太危險了,我隻能把你處理掉了。你懂我什麽意思嗎?我知道你在拖延時間,不過我這話放在這裏了,那包貨價值幾十萬,的確是你這條狗命不夠賠的,不過老子的命可金貴得狠。如果晚上休息之前,我們還迴不到旅店,我就殺了你,我不會讓你晚上有機可乘的。


    我心裏一涼,剛剛想著拖延一會兒是一會兒,人都是這樣,等死的時候當然是能拖就拖,可聽馬天成這麽一說我也意識到,晚上如果我們在這個荒山裏麵睡覺的話,就算馬天成不會真的殺我,我這一夜也不知道會被捆在什麽地方,山裏這麽冷,我能不能活到明天早晨還真不好說。


    我咽了咽口水,然後說,行啊,迴答我的問題我們就走。


    馬天成說,那個叫大鵬的,就是第一個死的學生。根本不是死在古廟中的,他死在旅店外麵,離旅店也就幾米的距離,不過的確是被勒死的。那麽壯的人,我估計啊,不是那個風月幹的,而是你幹的。是吧。


    我說,你愛說什麽說什麽吧,我也知道你現在不會相信我。為什麽要把大鵬吊在古廟裏?


    馬天成說,我跟張老師發現他死了,學生看到一定報警啊。你也知道旅店中有許多貨,如果警察來了一定會搜查旅店的。所以我們兩個打算先把他的屍體藏起來,之後再想辦法。然後我們發現古廟的傳說可以利用一下,就把大鵬吊在了古廟中,果然警察來了隻是收走了屍體,並沒有對旅店本身起疑心。


    我說,之後你們炸了山洞,打算轉移毒品,可為什麽沒轉移呢?


    馬天成說,你不是說他媽的廢話麽,這麽大的雨,山裏麵的人敢出來?不過現在晴天了,估計也會來了吧。


    我打了一個冷戰,山裏麵的毒販要去旅店拿貨。


    那不是留在旅店的人都有可能被殺人滅口?


    我想起了小愛,想起了小胖兒,想起了不知道是敵是友的二驢子。


    我打了一個冷戰,看馬天成正在一心一意地吃著自己的饅頭,我悄悄在地上拾起了一塊石頭,這塊石頭有著尖角,或許關鍵的時候可以一用。


    馬天成站了起來,然後說,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可以走了吧。


    我點了點頭,馬天成依舊在前麵拉著繩子,我們兩個一步步地往旅店方向走去。


    我手中的石頭已經被汗水浸濕,可是我知道還不到時機,任何馬天成體力比我強的時候對於我來說都不是好時機。


    可我知道光憑體力我是沒有辦法跟馬天成抗衡的,我需要的是天時地利。


    我一步步跟著馬天成,我們兩個上山下山,彼此都氣喘籲籲。


    天色也一點點暗了下來,我知道再過一個小山頭就能夠看到旅店了。


    我咬了咬牙,時機到現在也沒有出現,可是我不能再等了。


    小愛說不上這個時候已經死在了毒販的手裏,要知道那一包毒品都要幾十萬,我看到的那一缸毒品少說也要上千萬,這些錢足以買任何人的命。


    馬天成依舊在前麵慢悠悠地走著,我們倆之間的繩子一直處於一種緊繃的狀態,這是我特意耗費他體力的舉動。


    我悄悄握住了繩子的這端,快走幾步,依然扯著繩子,保持著這種緊繃的狀態。


    馬天成果然沒有發覺,我開始重複這個過程。


    一步,兩步,三步。


    馬天成的後腦就在我的眼前,我手中的尖石被我雙手緊緊地握在手裏。


    生死就在此一舉。


    我高高地舉起石頭,狠狠地向馬天成的後腦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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