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金人便發現,神機軍的士兵,在兩軍營寨之間,架起一道木梁,梁上吊著六具黑衣屍體。


    雖然,不明白這是怎麽一迴事。


    負責巡視敵情的金人將領,還是將這一情況向完顏宗翰和完顏宗望做了稟報!


    兩位元帥聽聞之後,麵麵相覷。


    “這些所謂的江湖高手,昨晚究竟造成多大的破壞!”


    兩人心裏對楊牧昨晚究竟有沒有受傷這事挺‘關心’!


    正在此時,有兵士慌忙來報。


    “元帥,神機軍那邊有異動!”


    兩人對視一眼,驚疑不定!


    “走,出去看看!”


    兩人登高遠望,看到神機軍十個軍團,皆出一半兵力。


    整齊的軍陣,以一種緩慢穩定的姿態,朝著金兵大營壓迫而來。


    軍陣在接近兩軍中間位置,戛然而止,整齊劃一的停止下來。


    “傳令!


    命完顏昌、劉彥宗,率所部出擊!”


    完顏宗望一聲令下,金軍大營頓時沸騰起來。


    曆史上,金人剛剛完成了滅遼,席卷北方,勢頭正猛,兵峰正盛!


    完顏昌、劉彥宗所部,集結之時雖看起來有些混亂,實際上卻是有條不紊。


    神機軍等在陣前也不是無事可做,而是迅速的組裝起來許多木頭架子。將這些獨立的架子,用機括勾連在一起。


    起到一定的防禦作用,主要是為了防禦金人騎兵告訴衝鋒時候強大的衝擊。


    以往戰陣之上,預防敵人騎兵,也不過是拒馬、鐵棘子之類。


    楊牧的影響之下,神機軍開始在戰場之上應用組裝模塊,不但不會因為體積受限不好攜帶,更因為圓柱軸承的普及,使得“木長城”的機動性得到了成倍的提高。


    因此在戰陣之上,勾連起來的“木長城”,並沒有一點笨拙之意。


    原本楊牧是想借助“木長城”,使得火槍在戰陣之中,可以發揮出來最好的效應。


    隻是,時至今日,火槍的製造,一直處於試驗的摸索階段。各種型號的成品,三五年就會出來一款。


    隻是,這些火槍沒有一支能夠達到楊牧心目中的要求。


    楊牧不要求這個時代的火槍,能夠與後世的槍械媲美,這種想法根本是不切合實際。


    隻是簡單的要求,可以做到一定的威力之下連射就成!


    這就要求到,火藥的威力,燃燒後殘留的問題!


    以及,槍管的壽命,燧發裝置等問題。


    要知道,僅僅是一個彈簧,想要達到符合使用的標準與要求,其金屬配方就得進行數以萬次的試驗與修改。


    在一切從零開始的時代,這些試驗嚐試,不但是數據經驗的積累,也是為了以後的研發,打下堅實的基礎!


    時至今日,神機閣的研發部門,也不過是從積累的數據當中,開發出來手榴彈,這樣的簡易爆炸裝置。


    對於燧發槍型號的定型,沒有楊牧這個神機閣閣主的首肯,斷然是不能夠通過。


    這些年來,神機軍在觸動剿匪之時,手榴彈往往都立下了汗馬功勞。


    宋王朝的君臣,往往從地方報告當中得知中南地區百姓生活安穩,盜匪絕跡,也沒有在深層次裏找原因。


    隻是一昧的認為,這是聖天子在位,天下自然垂拱而治!正常!


    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上至官員,下至士紳百姓,早已經被神機閣的人員牢牢掌握。


    民心所向,可以說,神機軍統治的地域,早已是宋朝廷之下的獨立王國。


    ……


    短短幾日之內,兩軍再次對壘!


    陣前氣氛凝重,軍馬嘶鳴!


    金人這次所擺軍陣,步戰兵為主,騎兵為輔!


    完顏昌、劉彥宗騎著戰馬,猩紅的披風在陣前亂舞!


    這樣的戰陣,楊牧沒有出現,顯然是很放心屬下,任他們自由發揮。


    赤金左旗旗主狄安,看著金人兩位將軍在陣前徘徊,有意與他們麵對麵一較高下。


    前天與金人的對陣中,獲得了極大的勝利,這讓他信心倍增。


    都說,將是兵膽,兵是將威!


    狄安的戰心前所未有的膨脹,金人!不算是什麽,隻是軍功而已。


    一抖韁繩,一夾胯下馬腹,狄安正待前出叫陣,卻不料被旁邊一人直直按住他的馬頭!


    戰馬嘶鳴不已,不住掙紮,卻依舊動彈不得。


    狄安在亂踢跳的馬背上,安穩的坐著,絲毫沒有收到動亂的影響。


    他看著旁邊裝作毫不在意,收迴手掌之人,語氣不善道:


    “戴成修!你這是什麽意思!”


    玄土左旗旗主戴成修搓了搓手掌,瞥了他一眼,“什麽意思?!


    狄左旗主,你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老子這是要上去找那兩個騷包,揍他個狗.娘養的!


    老戴,你摁住我的馬頭,什麽意思!顯得你能耐?!”


    “我能耐不能耐的,不是靠按馬頭來展現的!我覺得隻有金人的將軍,才有這個資格,你這馬頭還是往後稍稍!”


    狄安一聽,“呦嗬!鬧半天,你是打算來搶功呢!”


    “狄左旗主!話不能這麽說,七八千的金人,你玄土左右二旗,吃得還不夠飽麽!


    怎麽什麽好事,想一下子撈全嘍!”


    旁邊玄土右旗旗主舒置跡甩了甩馬鞭,也附和道:


    “就是,老戴說得對!


    你狄大旗主吃肉,還不讓我們喝口湯呐!”


    “你,你們……!”


    狄安看著周圍的旗主,七嘴八舌的開始對他一個人進行聲討,雖有些惱怒,可也知道人家說得都是真的。


    軍功這種東西,一人獨享,這可是大忌!


    事情不能夠自己一個人全占了好處,利益均沾,這才能夠保持和諧嘛!


    心裏已經有所退讓的狄安,麵上保持著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好啦,好啦,好賴話都讓你們給說了。


    既然你們自己都有注意了,我玄土旗這次就在後麵給你們兜陣,好了吧!”


    以左為尊,為上的時代,狄安這個左旗主,也是可以在某些時候代表右旗的意思。


    眾人聽了狄安之言,這才嘻嘻哈哈的說開了氣氛,“好好好,還是你狄旗主看重同僚之誼!


    謝謝啦!哈哈哈!”


    說完,剩下的幾人,便互相對視了一眼。


    似乎是在用眼神商量,對麵金人這兩塊骨頭,誰去啃!


    本著手快有,手慢無的基本常識,戴成修和舒置跡兩人,趁著其他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拍馬越入場中!


    戴成修得意的聽著背後傳來其他人的怒罵之聲,朝著金人二將大叫道:


    “金狗們!可有哪位膽敢與你家戴爺爺一戰?!”


    戴成修和舒置跡他們這些五行旗的旗主,在楊牧的教導之下,皆有一身不俗的或長槍,或大戟的武藝。


    這些都是楊牧從數不清的武學典籍當中,精編出來的功法。


    專門為這些武將準備,為的就是他們能夠在戰陣之上,與敵人將領對陣的時候,能夠永遠立於不敗之地。


    要說,燧發槍出來之後,騎兵這一兵種就會受到極大的限製。


    以後,在戰陣之上,很難再看到雙方將領叫陣的場景。


    楊牧之所以把這些叫陣對陣的武藝,傳授給他們幾位將領,還是考慮到,火器的成熟時間不確定。


    另一方麵,也有自己的一點小心思。


    想要再見識見識,這個時代特有的叫陣對陣的場麵,究竟是怎麽一副模樣。


    受到‘三國演義’、‘水滸傳’的影響,對於‘溫酒斬華雄’、‘三英戰呂布’等等,大將對陣名場麵,總是有著一種特殊的情懷。


    既然,這樣的情懷,即將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之中,還不如,在它即將消亡的時候,綻放的更加燦爛一些。


    楊牧坐在帥帳之中,司空玄與陳集分坐於帳下兩側。


    各有案牘勞形,處理這神機軍的各種事務。


    楊牧這個主帥,啥事也不用幹,下麵人全替他幹完了。


    隻有在事情需要拿主意的時候,或者匯報進度或結果的時候,楊牧才會認真那麽片刻。


    此時閉著雙眼的他,周身氣機繞身流動,像是一個無形有質的防護罩,將楊牧緊緊的包圍在其中。


    司空勝望著氣息澎湃的楊牧,心中生出濃濃的敬佩!


    他可是不止一次聽自己的父母雙親說過自家閣主,楊牧的事情。


    近三十年來,麵貌幾乎沒有什麽變化。


    想想自己的父親司空玄,如今早已經變得垂垂老矣。


    歲月人間,人人難以抵擋身體上的衰老。


    即使有長壽之人,其麵容身體,都有衰老之象!逃不過歲月在身體上留下的侵蝕痕跡!


    像閣主這樣,青春常駐的情況,世人還從未見過!


    這樣的手段,不知道是不是已經不屬於武功的範疇,開始有一種超脫於凡事的感覺。


    楊牧閉著眼睛,利用神識遨遊在軍陣之中,觀察著戰場上的情況。


    這種情況有點像是元神出竅的感覺。


    要說元神出竅,楊牧距離這步還很遠。


    至少,若真的是元神出竅,還難以做到在光天化日之下,肆無忌憚的遨遊。


    楊牧如今,借助軍陣之勢,做到超境界的事情,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天通地絕軍陣,就像是一個超境界的體驗器。


    使得楊牧可以提前真實體驗到未到境界,所有的真實感受。


    這樣,以來,在晉升下一個境界的時候,可以做到有事先的準備。


    簡直就是在考試之前,提前溫習了考卷一樣,所有問題在真正開始的時候,都做有準備。


    進階的方向,其中需要拿捏注意的事項一清二楚,那還有什麽障礙呢!


    楊牧覺得自己已經快達到了,“地仙”之境!


    靈力已經轉換的差不多的楊牧,跟傳統的武學之間已經變得完全不同了。


    其手段,也越來越不像是凡間手段。


    讓人恍然覺得有些“仙”家的縹緲,難以琢磨之感!


    以往,對於神仙,仙人,多有“天仙”之稱!


    以此來變現人們對於仙,這樣一個特殊超越煩人的感官立意。


    而楊牧如今,雖說已經有些超凡,但是其大部分,還是難以跟凡人超脫。


    有仙氣,但是不徹底。


    故此,楊牧覺得“地仙”的稱唿,很適合!


    神識之中,楊牧輕而易舉的觀察到,敵我兩員大將,正騎著戰馬,你來我往的馬戰!


    雙方的戰鼓被擂得“嗵嗵”作響!


    各自的鼓手都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希望在氣勢上,壓製對方一頭!


    各自的戰士更是唿喊著口號,為各自的將軍加油!


    戴成修與完顏昌兩個迴合的戰馬交匯,隻是不過是熱身而已。


    都在互相摸底!


    完顏昌作為金兵將領,滅遼南下,一路之上功勳卓著!


    什麽樣的對手沒有碰到過!


    在戴成修出來叫陣之時,他完顏昌覺得這些宋人還算有血性!


    不是那種隻仗著火器之利,而不敢刀槍硬碰硬!


    既然南人敢於在陣前叫囂,那麽肯定是有兩把刷子。


    完顏昌在出戰應敵之時,也就長了個心眼,沒有傻乎乎的直直衝上去。


    多少給自己留些餘地!


    隻是這一交手,完顏昌就發現,這個自稱戴成修的南人,雖然之前名不經傳。


    但是憑借戰陣之上,特別靈性的身法技巧,恐怕以後在天下之中,少不了他一個名將之位。


    一聲巨大的碰撞之後,兩人錯身而過,各自在自家的陣前勒住韁繩站穩。


    戴成修穩了穩自己胯下的戰馬,將長朔橫於馬背之上,甩了甩自己的胳膊。


    剛才的交手之中,這一下碰撞,讓他手臂有些酸麻!


    不過,一切都在他的承受範圍之內。


    剛剛可是他硬生生的憑借著自身的肉體,硬硬生生的撼動金人!


    至於武功內力什麽的,他戴成修可是一點都還沒有動用。


    甩甩手,體內的內力一動,胳膊酸麻的地方頓時一陣舒爽,異樣的感覺唿吸之間便消失不見。


    至於完顏昌那邊,自然是也不太好受。


    隻見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微微顫抖的手臂,硬生生的扛了下來。


    止住了來自於身體之中,這股子不正常的震顫。


    此時,在各自士兵看來,敵我雙方的將領,隻不過是微微交手罷了,似乎沒有什麽看頭。


    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雙方各自的將領,倒是看出兩人經過試探之後,馬上就要動真格的了!


    兩人一整武器,舉起並兵器,不約而同的朝對方怒吼一聲!


    隨著這聲怒吼,擂鼓手也配合的激烈擂鼓!


    霎時之間,兩軍陣前,一股肅殺之氣,讓人心戚戚!


    戴成修和完顏昌一夾馬腹,“駕!”


    身下的戰馬,仿若怒龍出海,在地上奔出一道長長的黃色塵嘯!


    龍戰於野,其血玄黃!


    兩條“黃龍”似在狂吼咆哮,拖著背上的主人,直直奔向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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