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不知道這兩隻鬼口中的玉娘娘,究竟是何方妖孽,竟然能在任家鎮的西山之中,借用夢台!


    也是九叔最近沒有到任家鎮,否則他就會聽聞楊牧晚上與一個漂亮女人,在自家庭院中聽戲的傳聞。


    這樣兩下一對照對比,就會發現所謂的“玉娘娘”究竟是誰!


    夢台真實的地理環境是西山的山峰,峰頂有一處天然的開闊地,四四方方稱之為台。


    九叔不清楚在這裏作法,會不會影響夢台的使用性能。萬一使夢台遭受到了不可逆轉的傷害,後期又無法修複,那以後任家鎮的先人想給家裏的子孫托夢,就會變得難上加難。


    九叔沉思憂慮之時,小玉則操控這說書齋先生的夢境,齋先生的夢境中是小玉用鬼力幻化出來的拔舌地獄,生前造口業之人,死後必要到拔舌地獄走一遭。


    小玉的鬼氣在泡泡當中很容易就化成兩隻青麵獠牙的鬼差,看起來無比猙獰,兇神惡煞。


    獅吼銅鍾似的聲音在幽冥之中迴響,“李孟齋!生前以說書為生,伶牙俐齒!


    竟以宣揚他人私隱為樂,不知悔改,長舌婦一般!


    今日你李孟齋拔舌地獄走一遭,你可服氣!”


    洪鍾大呂的聲音震懾在李孟齋的靈魂之中,一時之間他隻能喏喏嘴唇輕動,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既然,啞口無言,想必是服了!


    服了就好,拔舌伺候!”


    另有兩個小鬼過來,一個以大力勾住李孟齋的脖子,掰牲口似的,掰開他的嘴,露出他的牙口。另一個以手伸入他被迫張開的口中,扯住他的舌頭,跟扯豬口條似的,扯了出來。


    李孟齋正常人的舌頭能有多長,不過出來三四公分的樣子,即使如此,也讓李孟齋吃痛不已。渾身劇烈的掙紮抖動,不過被惡鬼壓製,卻怎麽也逃不開,隻能默默忍受。


    負責拔舌的小鬼看到舌頭隻出來了三四公分,對這樣的結果,他是非常不滿意!惡狠狠的瞪了李孟齋一眼,這一眼滿含煞氣,直讓李孟齋差一點肝膽俱裂,似乎世間再也沒有這樣恐怖的眼神,一個激靈汗毛倒豎,渾身僵硬一動都不敢動。


    拔舌小鬼這次滿意的點點頭,對於自己使出的震懾效果很滿意。


    一手拉住三四公分的舌頭,一手拿著一把被獻血浸的發黑烏紅的鐵鉗,在李孟齋恐懼的眼神裏,獰笑著用力的夾住李孟齋的舌頭,狠狠的向外扯。


    隨著小鬼的力氣一點一點增加,李孟齋的舌頭緩慢的被向外拔出來。


    一般人的舌頭不過五六公分,但一些天賦異稟之人,舌頭可以達到九公分的樣子。


    說書人李孟齋平日裏以口舌為生,舌頭正是屬於天賦異稟的那群人,達到了九公分還要多一點。


    拔舌小鬼歡歡喜喜將他的舌頭拔了下來,也不管不顧李孟齋嘴裏麵的鮮血直流。先尋來一些上好的雪花鹽,細細均勻的塗抹一遍,將這根口條醃製好。


    李孟齋恐懼的聽兩個小鬼玩鬧似的說笑,什麽說書人的口條最棒耐嚼,這麽長的口條好久都沒有見過了,這次可是有口福了。


    兩個小鬼處理好口條,拉起癱軟在地的李孟齋,從旁邊的木桶裏用瓢舀出一瓢濁水。這瓢濁水五黑渾濁不說,還散發著無比腥臭的味道。


    李孟齋從來沒有聞過如此腥臭的味道,忍不住的幹嘔,好像要把晚上吃過的東西全部吐出來一樣。隻是口中缺少了舌頭,嘔吐的姿勢詭異無比。


    兩個小鬼才不管他心裏是怎麽想的,能不能忍受如此腥臭的味道。直接撬開他的嘴巴,將一瓢渾濁的汙水灌入他的口中。李孟齋想要嘔吐,卻被小鬼死死的捂緊了嘴巴。那些腥臭的液體順著他的喉嚨,全部進入到他的肚子裏。


    李孟齋不知道這兩個小鬼要折磨他到什麽時候,隻覺得此時什麽做人的尊嚴,什麽人格的意義,此時通通都沒有了意義。仿佛認命了一般,趴在冰冷的地上,一動也不動。任憑兩隻小鬼在旁邊,如同觀看猴子,一般的眼光觀看著自己。


    可接下來的事情卻讓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原本以為兩隻小鬼是為了折磨他,才掰開他的嘴巴,灌入腥臭的液體。誰知道這些腥臭的液體入肚之後,沒過多長時間,他就覺得嘴巴裏麵奇癢無比。


    下意識的轉動了一下舌頭,異樣的感覺才消退了一些。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舌頭,重新又長了出來。


    這樣的發現讓他又驚又喜,看向兩隻小鬼的目光充滿感激。


    可事情並沒有他料想的那麽簡單,總是一次又一次的不停反轉,撥弄著人,十分脆弱的神經。仿佛不把你搞成神經病,他就不會罷手似的。


    看到李孟齋的舌頭長出來之後,兩隻小鬼顯得要比他更加高興。


    還沒有等李孟齋反應過來的時候,兩隻小鬼再次上前。如同先前那次一樣,分工明確。在很短的時間之內,不容李孟齋掙紮反抗,再次把他的舌頭拔了下來。


    灌清澈的液體,拔舌頭……


    這樣往複循環的動作,李孟齋已經記不清楚自己經曆了多少次。隻知道剛開始還感覺痛不欲生,後麵隨著次數的逐漸增加,漸漸變得麻木不仁。


    九叔在一旁通過泡泡表麵的幻影,將這一幕幕都看在眼裏。知道這人今晚會在夢中經曆一遍拔舌地獄,這位玉娘娘倒也沒有做其他過分的事情。既然如此,九叔也不打算插手這件事情。


    冤有頭,債有主。


    人總是得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既然有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收不迴來。那麽其後果也就需要自我承擔了。


    九叔悄悄的從夢台上退了下來,不再關注西山這裏發生的種種鬼事。


    原本已經打算好要去楊府上看看,計劃之中的事情,就一定要按計劃執行。至於究竟是任家鎮上哪一位碩碩先生遭殃,想必明天天亮之後。任家鎮肯定有一些詭異的傳聞傳出來,到時候是誰那不就是一目了然。


    九叔來到楊府門前,敲了敲門,有人應了一聲,很快就過來開了門。門打開之後,九叔才發現開門的不是別人,正是楊牧。


    “咦,怎麽是你!”


    照九叔想來,楊牧這個時候不是已經入睡就是在修煉,怎麽可能正好在這裏給他開門。難道楊牧這小子能掐會算不成,知道他師父今晚要過來,故意守在這裏!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反正楊牧被九叔的話,搞得一愣。不明白他這是什麽意思,來到楊家見到主人怎麽好像很驚訝的樣子。


    不過當九叔看清楚庭院裏桌椅的擺設之後,這才有些弄明白了。


    原來不是楊牧故意在這裏等著,而是他恰好在庭院裏罷了。


    九叔指了指那邊的桌椅擺設,問道:“今晚如此有雅興,舞文弄墨嗎?”


    “這個啊!師父你也知道,我最近不是打算做一件鬼器嘛。折扇類的鬼器,雖然扇骨的材料還沒有湊齊,不是也不耽擱,我先搞一搞上麵的設計。


    師父你看,這就是我請人做的扇麵。”


    九叔聽楊牧這麽一說,頓時也來了興趣。走到桌子前麵,打算欣賞一下宣紙上已經作好的詩畫。


    “咦!”


    有時候看到了宣紙上楊牧的頭像,寥寥幾筆,卻如此的傳神,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畫,不由得發出了驚歎之聲。


    可是當他看到宣紙上另一個頭像之後,再一次“咦”了一聲,顯然又一次看到了讓他驚訝的事情。九叔發現這個女人的頭像,跟他剛剛在西山之上遠遠見過的玉娘娘的麵孔頗為相似。


    當他仔細的感受了一下紙張上麵的痕跡之後,不由得臉色大變。


    因為他發現宣紙上殘留的鬼氣,與他前往西山追蹤鬼跡,所收集的氣息簡直一模一樣。


    兩相驗證之下,九叔根本不難發現,這個所謂的玉娘娘,竟然與自己的徒弟,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九叔也不是沒有過年輕的時候,看似在感情上比較古板的他,年輕的時候也是風流倜儻,一表人才。曾經為了增加自身的魅力,也研究過納蘭性德的詩詞。


    而宣紙上這首納蘭性德的詩詞,對於它的含義,九叔又怎能不明白!


    那個所謂的玉娘娘,給楊牧留下這樣的詩文。就是覺得自己這位比較看重的徒弟,難不成已經與女鬼糾纏得很深了?!


    “阿牧,這幅詩畫是出自何人之手,很有水平啊!”九叔試探性的問道。


    “師父你有所不知,這幅書畫是出自有女子之手。而這位名叫小玉的姑,師父,你一定猜不到她的身份。”楊牧說這話的時候信誓旦旦。


    “我猜不到,這不可能吧!”


    “那師父你可以試一試,看看離正確答案究竟有多近!”


    “一定是出生於名門世家,失傳詩書,難不成是哪位大家的閨女?”九叔故意往正常的方向猜測。


    楊牧哈哈一笑,“我就知道師父你是猜不對的,不過也有一點正確,小玉姑娘一定是一位大家之後的閨女。隻是她的身份可不隻是人家的閨女這麽簡單。”


    楊牧說著湊近九叔,“這位小玉姑娘可是一個女鬼,怎麽樣師傅你沒有猜到吧!”


    “女鬼!”九叔“驚訝”的看著楊牧,他沒想到楊牧竟然一點也沒有遮掩的意思。竟然毫不忌諱的在他麵前將事情說了個通透。


    “既然你知道她是女鬼,為什麽不采取任何措施!你應該知道,活人跟鬼怪在一起待的時間長了,不但會丟失自己的陽氣,也會導致自己厄運纏身,倒黴不斷。”


    “師父,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剛開始的時候,我其實是想把這隻女鬼給直接超度去,往輪迴,可是我什麽好奇這是女鬼突然出現在我的麵前,到底是想要幹什麽。


    其實與這隻女鬼相識也不過三五日的時間,到目前為止,她還從來沒有展現過她的目的。”


    九叔聽這話心裏麵咯噔一下,這孩子不會已經被女鬼給迷的著迷了吧!這樣的一個好苗子,若是毀在這個女鬼手裏,豈不是讓人暴跳如雷。


    原本九叔與這位玉娘娘是沒有任何衝突的,但是麵對自己徒弟有著時刻沉淪的危險。九叔再也不能熟視無睹,一定得想辦法把楊牧從目前的這種狀態當中拉出來。


    還有那個被稱為玉娘娘的女鬼,再找個機會直接把她送入輪迴之中。


    一瞬間的功夫,楊牧也根本不知道九叔在心中想了這麽多的事情,說還打算改天把小玉姑娘介紹給九叔認識。


    因為在楊牧看來,九叔是一個經常與鬼怪打交道的道家高人。道家之人講究有教無類,沒有歧視這個概念。


    尤其在義莊的祖師房當中,兩排貨架滿滿當當的酒壇子裏,那些裝著的小鬼們從來都沒有被九叔人道主義的毀滅,而是要等著他們改過自新之後,重新送入輪迴之中。


    所以在楊牧看來,九叔對待小玉的態度,可能不會是在像麵對一個鬼怪,可能是像對待一個人一樣平等的對待小玉。


    但是楊牧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九叔一直堅持著人鬼殊途的理念。陰是陰陽是陽,人是人,鬼是鬼。


    人可以變成鬼,但鬼始終不能做人。


    尤其是在麵對這個最有天分的弟子之時,九叔更是不敢掉以輕心。一旦有,他認為妨礙楊牧成長進步的因素,他會動用一切力量和手段,將這些不穩定的因素全部扼殺掉。


    當楊牧笑著說,要把小玉介紹給九叔認識的時候。九叔竟然毫不猶豫的點點頭,將此事答應了下來。


    此時九叔再也沒有心情在楊府待下去,他打算早點迴到義莊,準備幾個比較厲害的法器。


    到時候一旦跟那個玉娘娘見麵,就一定要殺她個落花流水,讓她徹底收服。之後再尋找機會,將這個玉娘娘徹底送入到輪迴之中。


    第二天中午,九叔正在房間裏思考如何收拾玉娘娘,畢竟昨天晚上在西山夢台,他是親眼見識過玉娘娘的厲害。能夠舉重若輕的操控一個人的夢境,成為他人夢境中的主宰,這樣的事例不是任任意一個鬼就可以做得到的。


    思考還沒有一個結果,房門被“邦邦邦”的敲響,“誰呀?幹嘛!”


    九叔的語氣非常不高興,畢竟好好的一個思路被人打斷,是個人都會感到不爽。


    文才怯怯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師父,是我文才。


    任家鎮上的任老爺過來了,說是有事要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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