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12點,毛慧慧來敲門。


    安妮穿戴整齊拉開門,冷風一下子灌進來。6月的深夜,海邊原來還挺冷。


    毛慧慧一看安妮的打扮就皺眉,不過也沒什麽。


    安妮紮了馬尾,穿著長袖長褲,實在不像是出海的捕魚的,更像是坐遊輪吹海風的大姐——她也的確是後者。


    下樓時,劉就在院子裏等著。


    他這人話不多,心裏有數,不會勸安妮不要去,隻會保護安妮。


    三人一路往漁港去,大半夜的,漁村甚至比白還熱鬧。不僅是毛慧慧要出海,近海捕魚的都會半夜出發,早上才能帶迴最新鮮的魚獲,在港口售賣,或等人有商販來批發。


    遠洋捕撈的就不同了,需要大船,也需要在海上飄泊追逐魚群。這樣的大船毛慧慧是買不起的,但她也不是光杆司令,型漁船上,毛慧慧有兩個男助手。


    碼頭的燈光照在安妮臉上,兩個收繩子的人怔怔無言。


    “是安、安妮?……沒錯,就是安妮,我弟老喜歡她了!”


    男人磕磕巴巴的,也不知是緊張還是激動。


    漁民們沒心情關心大明星,可他們也有家人。這是消息還沒傳出去,媒體和粉絲們沒找到漁村,村長也不讓人胡八道,免得聞訊而來的媒體曝光了拍攝現場正在搭建的布景。


    安妮住在毛慧慧家的事,更是沒幾個人知道。村民們知道要在村裏取景拍戲,可哪裏會想到,安妮沒有住在鎮上酒店,反而大半夜出現在碼頭?


    “你好,我就想體驗下捕魚的感覺,拍戲需要,真是麻煩幾位了。”


    夜風中,這平時隻會在電視上看見的女明星站這麽近,又和和氣氣的話,哪裏能讓美人失望?


    別管粉不粉安妮,她這樣的人就是占優勢。


    毛慧慧又沒反對,這倆人更沒有不同意的道理。就是上了船也躡手躡腳的,和安妮靠的太近他們緊張。


    劉在船上轉了一圈,不知道從哪裏拖出來一件變色的救生馬甲,要求安妮穿上。


    毛慧慧三人是習慣了海上作業,劉擔心安妮不適應,浪頭打來,人不心跌海裏去。再好的水性,在夜晚落海,安全都沒有保障。


    馬甲有股汗味兒,對安妮而言實在難以忍受。


    但常年生活在海上的漁民,顯然就是這麽過的。毛慧慧一個人在家,一邊要出海,一邊要收拾海貨,不能對她苛刻求全。


    安妮捏著鼻子把那馬甲穿上,她把自己命看得挺重。


    但以安妮的城府,沒一人能看出嫌棄,毛慧慧還詫異看了她一眼,原以為安妮會嫌髒呢。


    哎,年輕人就是真,安妮想什麽很少有人知道,倒是這些人表情都寫在臉上。準備工具的,開船的,碼頭上別的近海漁船也準備出發了。


    毛慧慧是船長,她得操控漁船的方向,還得判斷魚群位置,拉時也要搭把力。近海的漁業資源不多,毛慧慧的船跑不了遠洋,她也請不起更多的人,除去油錢,不知道是賺是虧呢,她這個船老大比兩個員工還要操心。


    今是不必的,安妮把出海的成本包了,三倍的價錢,怎麽都虧不了。當然,能有收獲就更好了。


    安妮就跟在毛慧慧身邊,看她怎麽開船。


    毛慧慧把袖子挽到胳膊,覺得不太自在。她也是女人,和安妮呆久了,自己比男人還糙……安妮穿著長衣長褲,卻是乳白色的套裝,這是能穿到漁船上的打扮嗎?蹭在甲板,挨著就是髒的,一點都不實用。


    毛慧慧是沒多嘴,是因為安妮本來也不是漁民。


    是來體驗生活的啊,幹嘛強迫人家女明星真的和漁民一樣?


    毛慧慧有些羨慕,安妮漂亮的不像個真人,近距離看,也叫人目眩神迷的。別毛慧慧現在變成了漁船上的糙漢子,就算她幾年前,也和安妮比不了。


    安妮感覺到對方的緊張,自己找了點話題,問毛慧慧這船要怎麽開,又怎麽判斷魚群。


    毛慧慧一,安妮很快就明白了。


    有點手癢,到底忍住了,估計毛慧慧不會放心讓她掌舵。其實也不難,和遊艇差不多,隻是儀器要落後點,道理是通的。


    判斷魚群位置就難了。


    毛慧慧看魚花,船頭開著探照燈,安妮視力絕佳,隻能看見搖搖晃晃的水麵,哪裏有什麽魚花?這不是一兩能學會的事兒,是老漁民才有的技能。


    “你很厲害!我真的,能自己把一條船養下來。”


    安妮這不是恭維,是發自內心的感歎。


    不是每個人都能掙脫逆境的。


    智商這玩意兒,除了生遺傳,還有後培養。要換了她處在毛慧慧當時的境況,肯定不會放棄學業迴來接手漁船,這種選擇能糊口,卻沒有更大的發展,一眼能望盡前路。


    但毛慧慧不是安妮,見識有限,上有老下有,她選擇了最辛苦的一條路,好歹撐起了這個家。


    毛慧慧十分詫異扭頭,沒料到安妮會忽然誇讚她。


    當然有很多人過毛慧慧能幹,也有人她傻,放著自己的前途不要,跑迴來養家,她把自己折騰的不男不女,一把年紀嫁不出去……


    毛慧慧被安妮誇得別扭。


    過了一會兒,卻主動和安妮講起了捕魚時該注意的事項。安妮偷偷笑,多簡單一個姑娘呀,外表冷漠隻是保護色,在漁船上討生活,才變得沉默寡言。


    兩人著話,時間過的很快,安妮也沒那麽困了。


    漁船離岸後一直開了快倆時,毛慧慧才下了第一。起時,毛慧慧跑出船艙幫忙,安妮也跟了出去。


    甲板不是特別大,劉示意安妮盡量往裏站。


    “我不過去,你去幫幫他們。”


    有了劉的加入,這三人很快把拉起來。


    海蟹和魷魚居多,還夾雜些別的雜魚。毛慧慧已經挺滿意了,有時候才近海開幾個時,也就一點魚蝦。


    安妮想上去幫忙,甲板濕滑,毛慧慧飛快從漁上解下一隻海蟹扔過來:


    “你拿去玩。”


    這口氣,和哄孩子一樣,安妮哭笑不得。


    她玩什麽海蟹啊,連蟹要怎麽抓才夾人安妮都不知道。她吃過的海蟹倒是不少,活的蟹可沒摸過……郭老火眼金睛,安妮不接地氣。生活在另一個世界的安妮,擅長勾心鬥角,對於這種生活技能完全沒空理會。


    誰有那麽大的麵子,讓annie姐親自給蒸螃蟹吃?


    啪!


    毛慧慧又扔了個棍子過來,安妮趕緊用棍子把海蟹按住,這貨都要跑到甲板邊緣了,想再逃迴海裏。


    安妮用棍子按住海蟹,甲板上放著捆蟹的繩子。


    她試圖用繩子把海蟹捆起來,但它兩個大螯和八條腿兒都在亂動,怎麽也捆不好。


    直到毛慧慧私人把這魚獲收拾好了,安妮還在和海蟹對峙。毛慧慧一隻手將海蟹從背麵捉住,牢牢捏住兩隻大鼇,三兩下就把它五花大綁。繩子上還留個一截,讓安妮可以提著玩兒。


    劉心想,安妮姐年齡不大,平時都看不出來,這才真是像個不滿20歲的姑娘。


    安妮想要捂臉遁走,虧得她心理承受力強大,愣是沒讓人看出她的窘迫,拎著那海蟹自言自語道:


    “這隻蟹算是送的?”


    她和蟹鬥智鬥勇這麽久,不吃下肚子,怎麽對得起丟的人?


    安妮決定將這海蟹占為己有。


    毛慧慧也沒她,兩個船員更是憨厚笑。


    之後,毛慧慧又撒了幾,有落空的,也有零星魚獲的,好在第一和最後一收獲破多,最後因為要返航了,毛慧慧還讓安妮體會了一下收拾魚獲。


    看著三人手腳麻利,很快就把漁上的東西收拾幹淨,輪到安妮去,海蟹的腳和漁纏在一起,怎麽也解不開,她十指細嫩,割出了口子,還被夾了……痛得安妮倒抽涼氣,總算把海蟹從漁上解開。


    “快放地上,等蟹不緊張了,它自己就鬆開螯了——”


    毛慧慧話音未落,劉閃電般出手,將安妮手指上夾著的海蟹扯掉了,卸掉螯,硬生生將夾緊的蟹螯掰開。


    “別讓它跑,這隻我也要帶迴去的!”


    安妮食指被夾破了皮,哪裏會放過這海蟹。


    等返航時,她的收獲就是兩隻海蟹,其中有隻還沒大螯==!


    毛慧慧的船開迴碼頭時,剛剛亮,迴來的早的漁船已經在和商販交易了,安妮提著兩隻蟹,乳白色的長衣長褲又腥又髒,她頭上戴著個帽子把臉遮掉大半,誰也看不出她就是安妮——不過船離碼頭越近,安妮越心虛。


    碼頭處停著一輛車,站在車子旁邊的人,不是沈銘是誰?!


    她的男人站在那裏,西裝革履的,倒形成了個真空地帶,漁民和販都不敢往沈銘身邊湊。


    京城時,沈銘是過會過來,但那是過幾。


    他這時間提前的挺早,一定是知道她出海了。


    叛徒是誰還用嗎,肯定是劉。


    安妮決定變被動為主動,毫不心虛提著兩隻蟹下了船,和毛慧慧她今晚還想出海,劉嘴角都在抽搐。


    沈先生來了,怎麽會讓您繼續出海?


    安妮要知道劉的心理活動,非得嗤之以鼻:切,沈先生也得聽她的話。


    安妮把自己服了,拎著兩隻蟹跑到沈銘麵前,也不管她又腥又臭的衣服帶給沈銘什麽感受,把蟹在男友麵前晃了晃:


    “你來的正好,沈銘,我請你吃蟹好不好?”


    吃蟹?!


    沈銘想吃人。


    “上車,一會兒碼頭人更多,你真想引起轟動?”


    ……


    安妮沒讓人發現。


    沈銘到底也沒能把她拆了吞入腹。


    可憐兩隻海蟹了,被交給酒店的後廚,被做成了菜肴。沈銘沒怎麽吃,全給安妮拆了吃下肚。不是安妮矯情,她哪裏做過這些事,被海蟹夾過的指頭腫的老高,現在全心享受沈銘的服務。


    安妮此刻不在鎮上,也不在漁村,而是在雲港城最好的酒店裏。海腥味兒的衣服換下了,又變成了光彩照人的大明星。


    《夢中婚禮》劇組在雲港拍戲,全賴沈銘一個朋友忙前忙後,上次安妮在拍綜藝時發生意外,對方也幫過忙。


    雖然沒趕上“李叔叔”動作快,人情卻不得不領。


    來之前沈銘過,這人嘴挺貧,要是不喜歡,安妮就不必搭理對方。應酬的場合,能不搭理對方,這人一定是沈銘很親密的朋友。


    請客的人是胡軼,是沈銘的高中同學,老家就是z省的,家裏從事製造業,家底不菲。胡軼已經間接和安妮打過幾次交道了,她剛出道,沈銘為她借來的珠寶就是胡軼提供的,跑去沈家鬧場,安妮手上戴的鴿子蛋粉鑽,也是姓胡的——沈銘把粉鑽給扣了,要強買強賣,胡軼對安妮有多好奇可想而知。


    “嫂子,沈銘可算栽你手裏了,我們都以為他要打光棍兒的,哪知道老樹開花,一下就找到個最好的……”


    胡軼一點都不讓人討厭,一見麵就把好好恭維了安妮一番。


    沈銘今和胡軼吃飯,一則是後者強烈要求要見嫂子,二來《夢中婚禮》在雲港城拍戲,胡軼上下打點,沈銘得謝謝對方。


    安妮手腫著,沈銘給她剝蟹,她手受傷了,連酒都不讓喝,安妮隻能以果汁敬了胡軼一杯:


    “承蒙你費心,幫襯沈銘,也愛屋及烏照顧我。”


    沈銘眼睛裏都是笑。


    胡軼一口飲盡,“嫂子是個爽快人!”


    第一次和安妮見麵,胡軼就知道,安妮不是那種明星。別看年紀不大,出身也貧窮,待人接物很敞亮,胡軼有個妹妹比安妮年齡大,都快嫁入了,家裏人還頭疼胡軼妹妹的人情交際。


    白富美教不好,那就是成了人人可以騙的傻甜白。


    像安妮這樣的,長得又美,在自己的領域裏極其出色,最重要人頂聰明,哪家會反對她進門?腦子清醒的都知道,當一個人足夠優秀,出身就成了最次要的因素。


    有階級嗎?


    不僅僅是華國有,其他國家也有階級,安妮是靠自己跨越了階級,她和沈銘真是配啊——沈銘的情況和安妮不一樣,卻也殊途同歸,兩人不在一起,真不過去。


    沈銘和胡軼是有正事兒要談,安妮也不插話顯擺,恰當的時候恰當的話,第一次見麵的人哪能交淺言深?把握好舒適的度,彼此都有了進一步交往的餘地。


    反正胡軼和安妮的第一次見麵,雙方觀感都不錯。


    娛樂圈裏也能碰上個這麽明白的姑娘?


    胡軼不由考慮起沈銘剛才的提議,沈銘問他有沒有興趣搞影視公司。


    “有個劇本還行,宏萬想全資,我認為你可以參與進來。是賠是賺不好,具體看操作。”


    胡軼想,沈銘哪有虧錢的時候。


    叫自己投資,也是想還人情。


    等和胡軼分開,安妮才看著沈銘:“我怎麽不知道宏萬有什麽本子?有事瞞我?”


    “迴賓館給你看,是段宏萬讓人送來的。”


    安妮一聽是段宏萬送的劇本,一開始沒抱太大希望。哪知道拿起劇本,讀起來就放不下。看完了,半才話:


    “我想演這個。”


    劇本又不需要文采。但好的故事,不管描寫的再怎麽簡陋,讀起來都會唇齒留香。劇本的編劇是南明,他是個會講故事,也是個有才華的作者。


    這個劇本是講戲曲的,戲曲看一代人縮影,安妮讀這個故事,想到了當初拿到倪顯民的《俠影》……是同樣的好故事,她錯過了《俠影》,不想錯過這個劇本。


    沈銘自然是了解的。


    段宏萬這劇本,算是瘙在了癢處。


    安妮把劇本合上,“這部電影不僅我想演,裏麵還有個角色,分明是給伯母準備的……”


    葉萱不可能一直呆在國外。


    故土難離,她總有一會想迴歸華國。


    這個劇本安妮喜歡,梨園出身的葉萱不可能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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