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度寶島金馬獎要稍顯特殊,它推遲到了2018年二月舉行,瞿逸飛執導的《九香》在17年上映,在參加金馬獎評選後,立刻傳來了喜訊。


    這喜訊,對沈銘的談判來簡直是神助攻,他果斷選擇按下免提鍵,於是辦公室裏的眾人,全都聽到了瞿導的聲音:


    “拿獎機會很大!”


    “瞿導,謝謝您,我會叫安妮有所準備的。”


    當然很大呀。


    2017年,《斬魔》票房口碑雙豐收,更是安妮橫空出世的一年,這一年,其他華語電影被《斬魔》的表現擠兌的黯淡無光,安妮也把其他女演員壓得喘不過氣。


    沈銘恭喜了瞿導幾句,整個辦公室都快喘不過氣了。


    張總嘴巴微張,臉上的表情像被人一拳打在肚子上。郭泰西用詫異的眼神看著安妮,仿佛在研究,她那演技和運氣到底是怎麽構成的,郭的經紀人惡狠狠地看著沈銘,似乎覺得,沈銘能有今,不是因為能力多強,而是撿到了安妮這個苗子!


    聽是安妮主動找上沈銘簽約的。


    不受人待見的龍套演員,和一飛衝的影後,隻用了一年多時間,當時自己也在《胭脂傳奇》,安妮怎麽不找自己簽約呢?


    要知道,郭泰西像今這麽紅,可是用了好幾年的時間。郭泰西的經紀人得隴望蜀,張總則被現實打了個悶棍。


    等沈銘將電話交給安妮,安妮對眾人歉然一笑,拿著手機暫時離開辦公室,張總才找迴自己的主場控製權:


    “來電的,是瞿逸飛導演嗎?安妮居然又被金馬獎提名影後了?”


    就算沈銘和瞿導,是刻意約好了這個時間點唱雙簧。


    金馬獎提名之事肯定是真的,這種一下子就會拆穿的謊言,根本沒有必要騙人。就算一時騙的張總動搖了,今談好的條件也不可能馬上落到紙麵上,張總完全可以反悔。


    沈銘也挺意外,他現在就是,不是他安排的電話,估計在場眾人也不會信。不過瞿逸飛的來電剛剛好,給了沈銘更大的底氣:


    “是的,金馬獎最佳女主提名,挺意外的,不過它對我們剛才談的事是一種利好局麵,不是嗎?”


    張總不能不是。


    他剛才覺得郭泰西和其經紀人是助攻,如今又覺得兩人礙眼,忙高聲喊道:


    “韓,韓,怎麽不給泰西他們倒水?”


    桌子上兩杯還冒著熱氣的咖啡似乎在嘲笑張總的唾麵自幹。


    秘書可不敢反駁張總,硬著頭皮進來圓場,請郭泰西二人去休息室喝茶。


    郭的經紀人大怒。


    郭泰西看了一眼沈銘,沒有爭辯。


    他來得那麽巧,沈銘和張總的談判到了關鍵地方,加上瞿導那個電話,張總估計扛不住沈銘的,那他何必留在現場壞安妮的好事?


    沈銘有多麽會服人,郭泰西深有體會——他也記沈銘的情,當年選秀歌手出道大火,自認是創作係歌手,哪知音樂市場十分不景氣,是沈銘服郭泰西放棄了音樂事業,轉投演藝圈。


    “那就不打攪您二位了。”


    郭泰西拉著經紀人離開。


    這下子,辦公室裏隻剩下沈銘和張總,話語權幾乎全掌握在了沈銘手裏:


    “張總,您為何要拒絕安妮帶資入組呢?要知道,她和華納的片約,也是片酬+票房分紅的模式,《斬魔》收視率大好,您能否認有安妮的功勞麽,讓演員參與投資,本來也是常見的製片模式,安妮入行不久,她要積累的經驗不少,張總您的指點和提攜,我們是不會忘記的。”


    沈銘沒拿金馬獎提名事兒。


    可剛才的電話,對張總而言無疑是個重磅的壓力。


    沉甸甸的,一時竟打亂了他的思緒。


    安妮還沒滿20歲,拿了金雞獎影後,馬上又有很大可能要拿金馬獎影後了,華語三大金,即是內陸的金雞獎、hk的金像獎、寶島的金馬獎,其他年輕女演員,任意拿一項都是刷逼格的事。


    安妮拿了金雞獎,又要拿金馬獎……是的,盡管頒獎禮還沒舉行,張總是程序員思維並不代表他傻啊,瞿逸飛“很有可能拿獎”,那就真的很有可能拿獎。就算拿金馬獎也不奇怪啊,張總對安妮的演技是很服氣的,她又有如沈銘這樣給力的團隊。


    張總就假設安妮拿了金馬獎,那會是怎樣呢?


    隻差金像獎,她就成了華語最有影響力三大電影節的大滿貫影後,去年,hk的金像獎沒舉行,誰也不知道,主辦方是不打算評2017年度的電影了,還是要學金馬獎推遲舉辦時間呢。


    張總也意識到,安妮如此有賦,連華納的電影女主都拿下了,是一心要撲在大銀幕的表現,《斬魔》或許會是她近期唯一想接的電視劇了。


    “唯一”這倆字,值不值錢,要看是誰的唯一。


    金雞影後、金馬影後安妮唯一的電視劇,顯然就挺值錢。


    張總試圖進行最後的反抗:


    “可是,雷霆影業真沒有如此先例……”


    別的影視公司肯定有,雷霆影業又不差錢,大虧兩部戲雷霆也扛得住,是真沒有這先例。


    沈銘不辯解,反而蠱惑道:


    “開創性的決策,都由開創性的決策者完成,雷霆影業沒有這個先例,但您完全可以改變雷霆的先例,為了安妮,更為了您自己——您才是這個公司的掌舵者,而非隻知道瞎嚷嚷和分紅的董事會。張總,您覺得我的對嗎?”


    張總被蠱惑得差點點頭。


    張總是個思維走直線的程序員,他很不喜歡別人對自己的“作品”提意見,雷霆影業的董事會在張總眼裏,就和沈銘的一樣,隻會瞎嚷嚷和鬧分紅。


    ——我雖然不想管這影視公司,但接手以來,也沒做過虧本生意啊!


    張總對自己的能力有信心。


    沈銘的話簡直到了他的心坎上,渾然不覺自己被套路了,張總保持著最後一絲理智:


    “不不不,我沒辦法自己做決定,至少,我得和董事會商議份額……”


    張總內心的底線,已經被沈銘突破了。


    沈銘也沒逼得太急,畫風一轉:


    “好的,您既然同意了安妮帶資入組,我們再來談談安妮的片酬,您認為,《斬魔》第二集,安妮有資格獲得的單集片酬是多少呢?”


    又是一個棘手的甩鍋行為。


    少了,不達到沈銘的心理預期,張總有些忐忑。


    多了,又顯得他是個人傻錢多的大傻逼,萬一沈銘隻想要單集90萬,他給單集120萬,不就是拿雷霆的錢撒著玩兒嗎?!


    ——咦,等等,明明在見沈銘和安妮前,他的底線是單集100萬華幣,為什麽沈銘還沒開價,他心裏就跳出來個120萬/集?


    不要這樣!


    張總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光,坐在桌子對麵的沈銘就是個會讀心術的妖怪,他會看透自己的心理價位的……總覺得沈銘已經露出了誌得意滿的笑容,張總覺得心好累。


    還是讓我迴去寫代碼o__o”…


    ……


    郭泰西離開辦公室,就看見安妮靠著走廊窗戶,在打電話。也不知電話那邊的瞿導了什麽,逗得安妮眉眼飛揚的,整個人都美得在發光。


    雷霆影業的員工們會沒見過明星嗎?


    一個個,不是假裝拿文件,就是找同事,不遠不近的,都要繞過來看一遍安妮。有個人大概是假裝上洗手間,愣是從安妮身邊經過了七八次。


    幸而這些人還知道安妮在和人通話,沒有不禮貌上前打攪。普通員工能做到的禮貌,郭泰西豈會沒有呢?


    他沒有跟著張總的秘書去休息室。


    反正離開了辦公室,雙方都有台麵下,去不去休息室不重要:


    “韓秘書請自便,我和安妮有點話要講。”


    打發走秘書,看安妮掛了電話,郭泰西連經紀人都沒帶,上前幾步叫住了安妮:


    “恭喜你,很快又要拿獎了。”


    安妮臉上還有笑意,大庭廣眾的,她也不肯不理會對方。


    “隻是入圍而已,還不敢肯定拿獎。”


    瞿導是很有信心,因為這一屆金馬獎的評委裏,最有重量的,就是潘文華——潘可能在年前就知道安妮入圍,卻一點口風都沒露。


    郭泰西見安妮神色喜悅,不由也跟著笑起來。


    片刻後,他卻又心情低落,艱澀無比開口道:


    “抱歉……我是那,我沒有在水下繼續找你,真的很抱歉。”


    我想去救你,卻不夠有決斷力,我後來想去看你,卻又不夠有勇氣。


    那麽究其原因,還是不夠喜歡呀。


    郭泰西從來不覺得不夠喜歡是種錯,但麵對安妮時,卻覺得他的不夠喜歡,特別可笑。


    哦,她年輕漂亮,又受人喜愛,值得被人全心全意對待!一點點不真摯,都像是對她的一種褻瀆。郭泰西自慚形穢,無顏再麵對安妮。


    安妮有點意外,這種事,過去了就過去,為何要刻意道歉呢。對她來,郭泰西的行為才是最符合認知的,相反,沈銘的舉動才叫安妮意外——正是這樣的意外,打動了安妮的心。


    時過境遷,再看當時的事,安妮對郭泰西一點感覺都沒有,又沒有期望過,怎麽會失望?


    故而安妮才能大方:


    “沒關係的,不用道歉,你也不是專業救援人員,首先得確保自己的安全,你做得很對!”


    安妮真是半點都不在意。


    灑脫大方。


    卻比指著他的鼻子罵他一頓還叫郭泰西難受。


    沈銘也不是專業的救援人員啊,就是因為那時候跳了下去,所以,就可以擁有安妮嗎?


    郭泰西腦子裏亂七八糟的。


    經紀人見他在人來人往的走廊,似乎要和安妮剖析自己的內心,使勁咳嗽了兩聲,上前道:


    “泰西,有話我們去休息室。”


    安妮才不想和對方去休息室什麽,一會兒郭泰西又出奇怪的話,豈不是更尷尬。


    幸好,辦公室的門打開,沈銘出來了。


    真是太好了,她家男朋友就是給力。


    安妮歉然一笑:“不好意思,看來隻有下次再聚了。”


    張總送沈銘出來,安妮迎上去,張總臉上表情不太高興,看見安妮才轉了笑臉:


    “剛才還忘記恭喜安妮姐了,金馬獎提名,又一次獲得了業內的認可。”


    安妮客氣幾句,沈銘就道:


    “張總您還有客人,那請您就此留步,我們的事兒談好了,您可別冷落了泰西他們。”


    張總和沈銘的手握在一起,氣惱沈銘談判太狠,張總手上的勁兒有點大。


    “是是是,泰西久等了,快請進。”


    ……


    沈銘和安妮走到電梯口時,她注意到沈銘手掌的紅還沒散去,可見張總有多咬牙切齒。


    “張總同意你的條件了?”


    沈銘按了電梯,一雙眼睛裏全是不讚同:


    “什麽我的條件?是我們的條件。”


    他一臉不讚同,語氣高冷,卻像是在撒嬌,安妮趕緊順毛捋:“嗯,當然是我們的條件,你把片酬談到了很高?有滿足我們的預期嗎?”


    沈銘和安妮並肩走出雷霆的大樓。


    “那是自然。我們之前商議的,如果雷霆同意我們參與投資,那就將片酬壓在單集120萬華幣。不過我見張總心理價位不低,不抬高點片酬,好像挺瞧不起財大氣粗的雷霆影業……張總也挺豪爽,同意了單集150萬華幣的報價。”


    能接受單集150萬,那再提高二十三萬理論上來也可行。不過張總既然給出了安妮帶資入組的讓步,沈銘也沒太為難對方。


    殺雞取卵不可取。


    每集多個20萬片酬,就第二季40左右來,整體沒有增加上千萬的收益,但帶資入組分得就豈止才千萬?


    沈銘如果想獨立,不可能永遠不參與影視製作,《斬魔》隻是他和安妮的一次試水。


    單集150萬華幣?


    看沈銘那輕描淡寫的模樣,好像還嫌少。要知道,《斬魔》第一季安妮的片酬是30萬/集,如果第二季按照40集算,第二季安妮能拿六千萬片酬。


    抽成後,安妮也有近3000萬收入。


    至於日薪80,明明是一年多前的事兒,現在想起來恍如上個世界發生的。


    這就是娛樂圈。


    咖位和人氣一上去,她的收入是恐怖增長的。


    3000萬華幣,能在短短兩個月賺到,明星真是一個讓安妮都要驚歎的職業……哦,算上帶資入組的分成收益,她拍完《斬魔》第二季後,收益遠不止如此。


    沈銘對安妮道:


    “《斬魔》的片酬談完了,現在我們的事業重心,應該放到寶島的金馬獎上,這個獎曆年來都很馬行空,你現在是影後提名大熱人選,金馬獎卻喜歡爆冷門。”


    金馬獎的尿性,時常連圈裏人都接受不了。


    它的評選機製和金雞獎很像,原則上來所有華語電影都能參選,不管是內陸、hk還是寶島電影,甚至是周邊一些主華語的國家,金馬獎都歡迎。


    但是偏向“文藝類”還是“工業類”電影,全看當年評委的偏好。今年,評委裏有潘文華,對方剛和安妮合作過,也挺喜歡安妮……但也不保險呀。


    金馬獎就喜歡爆冷門來博收視率。


    “馬上迴公司,把所有人都召集起來開會。既然有了提名,金馬獎我們還非得拿下不可。”


    沈銘充滿野心。


    他想,安妮應該拿下大滿貫影後,既然有機會這樣,為什麽要把機會錯過?


    安妮也被沈銘的熱血沸騰。


    是啊,既然別人可以拿獎,她拿獎也沒什麽錯。影後這個名頭,它不值錢,又有價值,能有機會多拿兩個,誰會把影後的名頭硬生生推出去?


    沈銘還沒到星倫,消息就已經傳遍了公司。


    事實上,瞿導也沒比別人提前多久知道,在他打了電話後,金馬獎就對外宣布提名了。媒體的鼻子多麽靈敏,瞬間消息就傳遍了絡。


    沈銘還沒到會議室,忽然想起來般,將一個盒子交給安妮:


    “你的情人節禮物,抱歉,時間上完了點,其實早就準備好了,隻是我媽當時的病情不樂觀,我顧不上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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