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來看我?”


    宋意桉意外,轉眸看向宋若臻,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與徐鶴安的確認識,因為徐鶴安也是夫子極為看重的人,之前特意引薦他們認識。


    他看過徐鶴安的文章,更欣賞其才學,後者高中之後還送了他幾本書,算是結下了善緣。


    不過,因為父親和徐太傅一文一武,在朝堂上關係一般,所以來往也不太頻密。


    上次五妹妹幫徐家找到了女兒,府裏這才有了來往,徐鶴安好端端地怎麽會來找他?


    他看著自家明豔動人的妹妹,之前也就是鮮少出去見人,否則門檻早就被皇城的公子哥踏破了……


    “若臻,要不一起去?”宋意桉問。


    比起道貌岸然的林之越,徐鶴安則是真正的君子,家風純正,定不會做出林家這種事。


    “人家是來見你的,我去做什麽?”


    宋若臻搖頭,又提醒道:“二哥,昨天我撞見秦向珩在茶樓拿著你做的文章四處宣揚,引得不少稱讚。


    原想著迴來後就和你說,沒想到大哥出了事便忘在腦後了。”


    宋意桉聽言並不意外,從他的文章被偷走時就猜到了這般場景,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快罷了。


    秦向珩遠比想象中更沉不住氣。


    “墨雨,我眼睛治好之事並未宣揚出去,待會兒你機靈點,別被看出來了。”


    宋意桉叮囑了一句,春闈馬上開始,既然局已經布下,自然要達到最好的效果。


    太早拆穿,便沒了意思。


    他要的是……秦向珩再也沒有翻身的餘地!


    “是,公子。”


    當徐鶴安和雲承澤見到宋意桉時,便見他在小廝的攙扶下徐徐走來。


    那張清貴斯文的臉龐一如往昔,任誰看著都覺得眼前一亮,隻可惜此刻雙目無神,就連行走都需要小廝攙扶引路。


    想當初,他可是才華橫溢人人稱讚的少年郎,落得如今這般結果實在讓人唏噓。


    “徐兄,雲兄,請坐。”宋意桉淡笑著開口,“這是今年新製的雨前龍井,味道醇香,嚐嚐。”


    徐鶴安見隻有宋意桉一人,並未見到宋若臻,眼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的確是上好的茶。”雲承澤稱讚道。


    “不知兩位今日找我所為何事?”宋意桉問。


    以他們的交情,兩人想必不會單純上門來敘舊。


    “宋兄,這兩日我在雲雅居聽見秦向珩所作的文章,你我都在國子監讀書,對彼此的文章都有所了解。


    這文章我聽著不像是秦向珩所寫,倒更像是宋兄的風格,擔心這其中有問題,這才特意前來,還望宋兄莫要覺得我們多管閑事。”


    雲承澤開門見山地說出了目的。


    昨日在雲雅居聽見時就有這感覺,今日又聽聞了一篇新作,更覺得是出自宋意桉之手。


    他與宋意桉本就是同門,更別說雲念初和宋若臻還是手帕交,總不能明知此事也不來提醒一番。


    “意桉,你的才學我們都知道,可不能被人鑽了空子。”


    徐鶴安皺眉,身為讀書人,對這種行徑最是不齒。


    “還有這等事?”宋意桉露出愕然之色,“什麽文章?可否念給我聽聽?”


    “自然。”雲承澤早在來之前就讓人摘抄下了文章,當著宋意桉的麵讀了一遍。


    “公子,這不是你之前作的文章嗎?”墨雨震驚道。


    宋意桉亦是震驚不已,神色疑惑,“可這文章我之前就讓你放起來了,向珩是如何得到的?”


    墨雨迴憶著之前的情況,道:“公子自從雙目失明之後就再也沒有去過書房了,除了趙姑娘前幾日說有東西落在書房來拿了一趟之外就沒有人進去過。


    秦公子也沒來過,他不應該會有公子的文章啊!”


    “你且去看看,我的文章是否還在。”宋意桉吩咐道。


    “是,公子。”


    徐鶴安和雲承澤聽著這一番話,心裏就明白了大概。


    趙書婉退婚一事皇城人盡皆知,原本隻當女方勢力,可最近這幾日似乎不止一次撞見趙書婉出現在秦向珩身邊。


    如果文章是趙書婉偷給秦向珩的,那豈不是意味著兩人的關係非同一般?


    又或是……暗度陳倉?


    這個念頭浮現的瞬間,兩人對視一眼,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


    若真是如此,這兩人實在太惡心了!


    “公子,文章不見了!”墨雨慌張道。


    徐鶴安臉色沉了下來,“秦向珩此等作為實在太過分了!斷不能縱容他這般無恥行徑,待我明日稟明皇上,以正不良之風!”


    “多謝徐兄,不過此事就交給我吧,我自會解決。”宋意桉道。


    徐鶴安微怔,“意桉,你難道還要縱容他們不成?”


    “不。”宋意桉搖頭,“說來也巧,這文章我之前就曾讓墨雨抄錄一遍送到了夫子手中,也算有了證據。


    今日多謝兩位特意前來提醒,這一份情意我定記在心中。”


    此話一出,兩人瞬間了然,原來……宋意桉早有準備?


    “看來,我們白擔心一場了。”


    雲承澤啞然失笑,腦海中浮現出宋意桉當初意氣風發的模樣。


    他一直是他敬佩的對手。


    不光才華斐然,更是心思縝密,輸給宋意桉,他心服口服,但輸給秦向珩這種卑劣之人,那便是笑話!


    “若需要人作證,便來找我,我一定幫你作證。”徐鶴安道。


    “多謝。”宋意桉笑容真誠,不論出於什麽原因,對方能來提醒他,都應該感激。


    自從他雙目失明後,不知多少人嘲諷奚落,能在這種時候依舊相信他,無異於雪中送炭。


    “意桉,五姑娘今日不在?”徐鶴安忍不住問。


    宋意桉心頭暗笑,“她在家,徐兄找她有事,要不我讓人去喊她?”


    徐鶴安倒是想見,昨天失約,心裏一直過意不去,夜裏都沒睡好。


    本就是他主動邀約,最後卻失約,隻怕在宋若臻心裏落下不好的印象。


    “不必特意喊來,隻是昨天我因朝堂中事耽擱了,沒能赴約,心裏過意不去,還望你幫我轉達一下歉意。”


    “原來如此。”宋意桉點頭,“徐兄不必擔心,舍妹並非小氣之人,況且你是被正事耽擱,她不會介懷的。”


    “那就好,不如明日我們一同去遊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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