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而言之,作為刀而言,是相當出色的作品。”閔悟的左手輕輕地在鬼切的刀身上輕輕地摩挲著,同時說道:“可惜妖刀的性質確實不適合我。”


    就在閔悟斬殺了名為宗一郎的陰陽師之後,宗一郎僅剩的幾個部下早就嚇得軟倒在地,這個家夥雖然是夜守,可是居然比惡鬼還要可怕。自己一方任何一員,無論實力高低,是鬼是妖還是夜守,竟然都不過是此人一合之敵,幾十人的隊伍,居然在頃刻之間就化作了飛灰。


    “喂,你。”閔悟拿著鬼切,走到最近的一隻妖怪麵前,從模樣看,這應該是個樹木之類的精怪,雖然實力不濟,但是草木成精本來就比野獸要困難,這隻樹妖也算是修煉努力了。閔悟走到它跟前,一腳踩在它的腿上,輕聲問道:“你們都是那個什麽渡邊組的嗎?”


    “哼,你既然知道我們渡邊組的名聲,還不——”樹妖還沒威脅完,閔悟的刀就抵到了它的咽喉,用滿含威脅的姿態,將樹妖想說的話全部給堵在了喉嚨裏。


    “那你就是承認了。”閔悟輕聲道。


    樹妖恐懼而又仇恨的眼神絲毫沒有改變,卻不再作聲,想來是默認了。


    “告訴我,你們這個渡邊組是什麽東西?”閔悟問道。


    “桀桀。”樹妖怪笑兩聲,譏諷道:“原來你根本不知道我們渡邊組的來曆和厲害,說出來隻怕嚇死你!”


    “那就說吧,說出來沒嚇死我的話,那你就有苦頭吃了。”閔悟麵露微笑,盯著怪形怪狀的樹妖。


    “哼,我當然不會把組織的底細告訴你,你就懷抱著疑問和恐懼,等待渡邊組的複仇吧!”樹妖表情猙獰地說道。


    “最後一次機會,說,或是死?”閔悟很是平靜的問道。


    “我不會——”


    “唰!”


    閔悟顯然沒有聽完一句話的耐心,隻是輕而易舉地手起刀落,那樹妖就被生生地從中劈成了兩半,如同砍柴一般被砍開了。


    閔悟雖然沒有從樹妖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但是通過自己的行為,很輕鬆地震懾了其餘還沒有生命危險的敵人。


    “到你了。”閔悟這次選上了一個陰陽師,也是一腳踩住,隻不過這一次,踩的是對方的胸口。


    “不、不、不要殺我!”那陰陽師的麵貌足有五十多歲,瀛洲的夜守和中洲不同,他們的壽命隻有一百多年,雖然比普通人長壽得多,卻遠不如中洲夜守壽命悠長。這陰陽師從相貌判斷,實際年齡應該有七十歲甚至八十歲左右,卻隻是主流等級的實力,著實是沒什麽天賦的人。


    “那就請你好好迴答我的問題了。”閔悟一副循循善誘的樣子,看上去和善極了,可是那個陰陽師絲毫沒有覺得放鬆。他深知,眼前這個屠夫,無論斬鬼、屠妖、殺人都是同樣的輕而易舉,絲毫不會有情感上和情緒上的變化。


    “我一定、一定說!”陰陽師連忙表態:“隻要我知道的,一定告訴您老人家!”


    “那麽你就先告訴我一下你們渡邊組是什麽玩意。”閔悟說道。


    那陰陽師立刻迴答道:“我們渡邊組——”


    “魂淡!寧次!你要背叛組織嗎!”一隻惡鬼跳了起來,惡狠狠地叫道:“你若是說出來,我一定殺了你!”


    被稱為寧次的陰陽師被這個恐嚇嚇住了,立刻閉起了口,想說卻又不敢說。但是不說,又怕閔悟這尊殺神忽然爆發,把自己也活劈了。


    “哦?這年頭的妖怪和鬼族都那麽有勇氣嗎?”閔悟微微側過頭用眼角的餘光看了那個惡鬼兩眼,沒什麽可以描述的特點,很普通的惡鬼,也不過是主流級的實力而已,比那個叫寧次的菜鳥陰陽師稍微厲害一點而已。


    “大人,不是我不說。”那陰陽師帶著哭腔苦苦哀求閔悟,他深知自己無論說或是不說,都會惹怒自己得罪不起的人物,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沒關係,說吧。”閔悟微笑道。


    “那,我······”陰陽師欲言又止,眼神不斷地瞟向遠處的那隻惡鬼。


    “不用在意,說吧,我保證沒人會打斷你的。”閔悟保證道。


    “那我就說了。”陰陽師仿佛鼓足了莫大的勇氣,深吸一口氣,準備開口告知閔悟關於渡邊組的事情。


    “魂淡!”惡鬼咆哮著,朝著陰陽師和閔悟奔了過來,它自然不會是閔悟之敵,對它而言,此時隻要打斷陰陽師的說話就足夠了。


    然而,事與願違。


    被閔悟掛在腰間的蜘蛛切奪鞘飛出,如同鐮刀一般在那惡鬼的頸間一剜,一顆碩大的頭顱就這樣被削了下來。蜘蛛切就仿佛一道綠森森的黑光一樣,一流一轉,又自迴歸鞘中。


    “看來不聽話的妖刀不是一把,而是兩把啊!”閔悟無奈地扶額道:“我算是知道當年源賴光臥病,這把刀是怎麽自行出鞘斬殺鬼蜘蛛的了。”


    那惡鬼的頭顱兀自怒睜著雙目,瞪視著閔悟和那個名為寧次的陰陽師,用最後的力氣吐出了一個字:“你——”


    陰陽師嚇壞了,又不敢說了,畢竟周圍還有幾個同伴,如果它們也因為自己泄露了渡邊組的底細,而在逃得性命後和自己為難的話,那真的是太糟糕了。


    “好吧好吧,不光沒骨氣,還那麽膽小,這年頭人是不如妖魔鬼怪了。”閔悟鬆開了踩著陰陽師的腳,把玩著手中的鬼切,很是無奈地搖頭歎息道:“既然這樣,我就隻能幫你把後顧之憂解決了。”


    陰陽師和僅存的其他宗一郎的手下,正好奇閔悟此言的含義,忽然之間,閔悟的身形憑空消失了!


    就在所有人不知所措之時,閔悟卻又哼著歌,從不知什麽地方走了出來,對著那個陰陽師,微笑道:“好了,現在你可以說了。”


    這句話如同命令一般,隨著最後一個音節的休止,僅存的幾名宗一郎的手下或是咽喉,或是心髒,或是腹部,猛然間爆發了難以愈合的刀傷。陰氣、妖血、人血各自從主人的身上迸濺出來,如同一曲陰森的交響樂。


    傳說中,實力頂級大劍豪,在出劍斬殺對手時,往往因為出劍太快,被斬到的人會毫無知覺。在哼著歌兒走出了三步之後,致命的傷口才會在無聲無息之中爆發,被斬者才會發現自己已經身死。


    快刀·遺歌三步!


    這是閔悟在用劍時無法用出的招數,隻有在使用刀的時候,閔悟才能做到這麽快,這麽輕,這麽準。


    “啊!”陰陽師被狠狠地嚇了一跳。


    “好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嗎?”閔悟保持著之前的微笑,詢問已經被嚇壞的陰陽師。


    “是、是的!”陰陽師寧次立刻反應過來,慌忙地說道:“我們渡邊組,是瀛洲地區的百鬼夜行集團之一,剛才您斬殺掉的我們的頭目宗一郎大人,就是我們渡邊組百鬼夜行中排行第二十一的大將。”


    “陰陽師,為什麽會加入百鬼夜行呢?”閔悟好奇地問道。


    “您看到了,我們都是沒有什麽天賦的陰陽師,我們這樣的人,是不會得到政府和大家族的招攬的。為了混口飯吃,我們選擇加入渡邊組,以此謀生。”陰陽師寧次慌忙解釋道。


    “能擁有主力級和核心級的實力,還怕沒人招攬嗎?”閔悟不相信。


    “這些實力超凡的組內幹部,往往是因為有更高的追求而加入的,我們隻是小人物,不知道他們作為領導者的事情。”陰陽師寧次連忙解釋道:“我們完全是依照他們的命令行動而已。”


    “好吧,我姑且先相信你好了。”閔悟說:“那麽,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渡邊組的組長,是誰?”


    陰陽師寧次立刻變得遲疑起來:“這個、這個······”


    “看來你還是不太願意配合。”閔悟仿佛很失望一樣,舉起了鬼切。


    “大人,我求求您了,若是我說出了組長的名字,即便下了地獄,也不得安生啊!”陰陽師寧次掙紮著跪了起來,朝著閔悟磕起頭來。隻盼閔悟能心軟一下,放自己一條生路。


    “你就告訴我,你們的組長,是不是平安時代的賴光四天王之一,那個叫渡邊綱的家夥!”閔悟森森地問道。


    “大人您······認識我們組長?”陰陽師寧次驚喜地問道,他仿佛看到了一線生機。


    “啊,前不久斬下了他的胳膊,還搶走了他的刀。”閔悟說著,將鬼切伸到了陰陽師寧次的眼前。


    “這、這是······鬼切!”陰陽師寧次是小嘍囉,沒有機會近到渡邊綱的身前,自然也不清楚,曾經長期被渡邊綱佩戴的鬼切和蜘蛛切究竟是什麽樣子。可是現在,那把刀近在咫尺,刀身末端接近刀鐔處,那兩個漢字銘文“髭切”,充分說明了這把刀的身份。


    眼前這個人,居然斬掉了渡邊綱大人的手臂,還搶走了鬼切和蜘蛛切?想到這一點,陰陽師寧次覺得自己還是把一切都老實交代了比較好。


    “大人,我真的隻是小嘍囉,我隻知道,我們渡邊組,和另外幾個百鬼夜行組織,都是為了侍奉一位生活在幽冥界的大人物而存在的。”陰陽師寧次顫聲道:“我唯一一次聽到組長和另外一人對話,說起那位大人,都冠以‘主人’的稱謂。”


    “幽冥界中的大人物?”閔悟沉吟道。


    按理說,幽冥界確實是一個世界,鬼類和妖怪可以在其中生活。可是,幽冥界其實是放逐或者收容那些在人間被夜守懲治的邪惡生物的,直到磨盡了它們的法力、戾氣,才將他們的靈魂重塑。怎麽會有人,在幽冥界中,變得越來越強大,還擁有了統治性的地位?


    再聯係到渡邊綱、碓井貞光、卜部季武三人,都從夜守之身變成了陰鬼之體,按說夜守死後是不會進入幽冥界的,這三人身為頂級夜守,不但進入了幽冥界,更被轉化為這等邪惡的存在,更是實力暴漲,遠超一般的核心級戰力,那幽冥界中的大人物,究竟是誰?竟然有這樣的神通!


    “那大人物,是誰?”閔悟問道。


    “小人不知啊!”陰陽師寧次委屈地說道。


    “莫非是酒吞童子?”閔悟好奇:“我且問你,丹波山中衝霄的妖氣,可與你們這些百鬼夜行組織有關?”


    “萬沒有關係的!”陰陽師寧次慌忙地來迴搖擺雙手,辯解道:“我們之前從來沒有踏足過瀛洲中部地區。但是不久前,幽冥界的大人物似乎傳來了旨意,讓我們聚集到丹波國地區來,而且安排的位置,正是在丹波山周邊。”


    “丹波山周邊?”閔悟思索起來:“難道是幽冥界的大人物,看中了丹波山中那龐大的勢力組織,想要將其收編?可是這種情形,派出賴光三人組和少數精銳更方便,要你們這些雜魚來做什麽呢?”


    “小人真的不知,真的不知啊!”陰陽師寧次已經把能說的都說了,閔悟之後的問題他也無法再迴答,除了求饒,他也沒有別的辦法。


    “你們的渡邊綱組長,多久會來到人間一次?”閔悟忽然問道。


    “以前大約是每三個月來一次,不過從不久前開始,每個月會來兩次。”陰陽師寧次迴答。


    “頻率變化這麽大嗎?”閔悟思索起來。


    “小人知道的都迴答了!”陰陽師寧次看閔悟不說話,便出言打斷了閔悟的思考,哀求道:“還請大人放我一條生路吧!”


    閔悟看了一眼陰陽師寧次,說道:“行了,你走吧。”


    陰陽師寧次聞言大喜,站起身來,看到閔悟正在將鬼切緩緩地插迴鞘中。認定自己性命無憂,他立刻轉身,快步逃離現場。


    “跑得太快,心會很痛吧。”閔悟忽然說了一句話。


    陰陽師寧次一愣,隱約間,他感到心口處涼颼颼的,還有一些隱隱作痛的感覺。


    “替我去幽冥界傳個信。”閔悟道:“把我的名字,告訴那位大人物。”


    陰陽師寧次很是艱難地想要扭頭看向閔悟,卻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一絲力氣:“你——”


    “鏗!”鬼切徹底插入鞘中,刀鐔和刀鞘口上的吞口鐵發出悅耳的碰撞聲。


    一蓬鮮血在陰陽師寧次的胸口綻放開來,在皎潔的月光下,如同盛放的三途河之花。


    在陰陽師寧次沒有察覺到的瞬間,閔悟已經用極快的刀法刺穿了他的心髒,隻有當快刀還鞘,刃口閉合,這致命之傷,才會如鮮花般盛放。


    居合·無心之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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