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哪?”風十郎反複問著自己這個問題,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不知從何時開始,風十郎發現自己身處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他無論如何唿喊,如何奔跑,這黑暗似乎都沒有盡頭,也沒有迴應。


    “嗨~”


    一個輕鬆的聲音叫了一聲,風十郎嚇了一跳,驚喜地迴過頭,看到一個十來歲的少年,就站在自己身後不遠。看到這個少年,風十郎絲毫沒有感到喜悅,相反,更加驚懼和警戒了。因為,這個少年,儼然和多年前的自己一模一樣。


    “你是誰!”風十郎習慣性地握刀,卻發現,在這個黑暗的空間裏,他找不到自己的風蝕了。


    “別緊張啊,風十郎。”少年笑著,往前走了兩步,親切地說道:“我就是你啊,或者說,你的一部分。”


    “別胡說八道,我就是我,哪來的你!”風十郎警惕極了,絲毫不願讓少年接近自己,少年往前走了兩步,風十郎就往後退了三步。


    “曾經,我不屬於你,可是現在,我是你的一部分了。”少年無奈,聳了聳肩,微笑道:“即便在你死後,下一任適配者出現以前,我都隻屬於你一個人。”


    “適配者?”風十郎楞了一下,問道:“你究竟是什麽!”


    “你可以叫我空,不過以後,我們或許沒機會這樣見麵和對話了。”少年一如既往地微笑著:“我的全名是,《秘經·空》!”


    “《秘經》!”風十郎先是一喜,然後一愣:“《秘經·空》不是三絕卷之一嗎,和閔悟的《鴉》卷還有下落不明的《聖》卷並列。”


    “說對了,我正是三絕卷之一,我隨著蚩尤之血,流入你的體內,等你醒來,就能開始參悟我的力量。”空用一種很開心的語氣說著,似乎被風十郎修煉,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蚩尤之血,那麽說,閔悟他······”風十郎的記憶,還停留在他們一起去尋找陳胥的那個夜晚,他一度以為閔悟已經死了。可是,既然蚩尤之血已經流入自己體內,那就說明,閔悟安然無恙?


    “感謝他吧,那個修煉《鴉》的小子。”空笑了起來:“他為了你,也算是費盡心思了。不愧是被《鴉》選中的人,真是了不起。”


    “那麽,從此以後,我也是《秘經》修煉者了?”風十郎隻覺得輕飄飄的,有一種十分爽快地感覺——他風十郎居然也是《秘經》修煉者,這太神奇了。


    “如今適逢人間大劫,一十三卷《秘經》將同時現世,順應天命,歸附新的勢力。”空忽然變得嚴肅起來:“在這一次大劫中,我選擇了你,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大劫?”風十郎一愣:“那是什麽?”


    “上一次,人間大劫,是被稱為封神之戰的上古戰役,那一次的劫數,遠遠不如這一次來得厲害。”空看著風十郎的眼睛,說道:“這一次,《聖》和《鬼》站在了敵人的一方,而我和《鴉》選擇了同一陣線的戰友。”空說道。


    “《鴉》選擇了閔悟,而你選擇了我?”風十郎捂著臉說道:“選擇閔悟我知道,為什麽要選擇我?還有,《聖》和《鬼》這兩卷又是怎麽迴事?你說的話信息量太大,我思考不過來,我可不是閔悟那種妖孽。”


    “哈哈哈哈!”空卻不以為意,指著風十郎笑道:“你和蚩尤一樣,分明很聰明,卻總是不樂意動腦子!”


    “蚩尤?”風十郎一愣:“《秘經》不是封神大戰以後,劃分了人和妖的地位之後,才出現的嗎?”


    “不,《秘經》是盤古氏開天辟地時,留在世上的一十三卷混沌靈氣。”空使勁搖了搖頭,道:“我們參與了幾乎所有人類曆史上著名的大戰,甚至從中洲一地,擴散到了周邊地區。隻不過,除了《聖》和《鬼》以外,我們都輾轉迴到了中洲。”


    “也就是說,《秘經》其實並不是功法,而是以功法的形式,將我們變成頂級強者的物品而已?”


    “是,也不是,《秘經》確實是修煉功法,還附帶了各種神奇的功能和法術。”空笑道:“但是,那些並不是純粹的修煉功法,而是從天地大道的真理之中,配合你們原本修煉的功法,衍生而出的至高功法。”


    “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風十郎終於笑了。


    事實上,何止是厲害?每一卷《秘經》都有獨屬於自己的特性,可是曆任的《秘經》修煉者,所表現出的戰鬥力和戰鬥方式,都各有特色。《秘經》其實是以自身專一的大道,製造出了絕對個性化的強者。這一點,比之天下任何門派和任何功法,都要高出一個層次。


    “那你的事說完了,說說大劫的事吧。”風十郎其實對人間大劫更感興趣,因為這是多少人幾輩子也遇不上的事。


    “沒什麽可說的,大劫的起因你們要自己去找,我告訴你,算是泄露天機。”空搖了搖頭,淡然道:“放心吧,曆史上,我和《鴉》還有《聖》都沒有同時出現過,這絕對是一次前無古人的大劫。”


    “話說為什麽你們三絕卷都沒有同時出現過?其它幾卷有些都現實十次以上了。”風十郎抱怨道。


    “知道《鴉》和《聖》選擇適配者的條件嗎?”空忽然鄭重其事地看著風十郎,問道。


    “不知道。”風十郎怎麽可能知道《秘經》選擇適配者的條件,中洲夜守研究了幾千年都研究不出來呢。


    “《秘經·鴉》卷,以強化腦域和精神力為主,它的主人,不僅要聰明,更要有與天比肩的傲氣。有了這些,卻還要敢於守護人類,行走於黑暗,這樣的天賦,以及這份傲然和坦蕩,才是《秘經·鴉》卷最難滿足的一點。所謂暗影蔽日,渡鴉吞天,《秘經·鴉》卷,正是夜守的核心寫照。”空說道。


    “那《聖》呢?”風十郎問。


    “《聖》?”空忽然笑了一下:“《聖》就是人的極致,如果說動物、草木修煉得道,就會成為了妖或者精,那麽人如果也修煉,然後得道,叫什麽呢?”


    “人妖?”風十郎問道。


    空被風十郎一句話震得差點暈倒過去,他絕對想不到風十郎居然在這樣的氣氛下還有心思開玩笑。


    “人是萬物之靈長,天生就開了靈智,所以人本身就已經是高於妖的存在了,怎麽會修煉成人妖。”空氣憤道:“人如果修煉有成,像動物、草木一樣脫胎換骨,就是‘聖’了。所以,《秘經·聖》的選擇很簡單,它隻選擇最有可能突破人類壁障的人作為適配者,也就是人間最強者。”


    “那它怎麽沒有選擇閔悟?”沒錯,在風十郎看來,閔悟就是當之無愧的人間最強者。無論過去、現在還是未來,閔悟一定是最強的,這就像是宿命一般,套在閔悟的身上。


    “兩個原因。”空說道:“第一,那個修煉《鴉》的小子不是人類,所以,他隻能修煉《聖》以外的十二卷《秘經》,唯獨不能修煉適配於人的《聖》。第二,在某個時期,人間曾出現了一個幾乎突破人類壁障的人物,雖然最後他失敗了,但是他卻沒有被毀滅,而是帶著《聖》和《鬼》蟄伏了起來,準備卷土重來。”


    “你剛才說《聖》和《鬼》在即將到來的大劫中站在了敵對方,也就是說,那個大人物,是這次大劫的原因?”風十郎敏銳地發現了問題。


    “不,大劫的核心有五個人物,他隻是一個而已。”空說道:“如果一切都如他的意,這個世界不會有什麽變化,隻是他成聖而已,不能改變什麽。隻有引導著人間運數的人,才會在命運的巧合處相撞,他們各自的命運線糾纏在一起,引發的混亂線團,正是劫數。”


    “五個人物?還有誰?”風十郎好奇。


    “你,那個修煉《鴉》的小子。”空笑道:“還有你那個可愛的小女友。”


    風十郎當然知道說的是誰,立馬臉紅了:“她、她還沒答應做我的女朋友。”


    “她會答應的。”空說道:“三絕卷中,我是順應命理的一卷。當你和她相遇的那一刻,命運的齒輪就已經開始轉動。你、閔悟、文歆兒、還有那個可能成聖的人,在你和文歆兒相遇的一刻,命運已經交織起來,在五股命運的線段中,你和文歆兒是絕對的弱者,所以,你們一定會纏在一起,成為更強大的命運線,貫穿這次劫難。”


    “為什麽你可以把兩個人的感情說得那麽奇怪。”風十郎哭笑不得:“所以,最後會怎麽樣呢?”


    “最後?那是你該去做的,主宰命運的人,永遠不會有自己的命數。”空說道:“風十郎,從我成為你的功法那一刻起,《秘經》三絕卷已經做好了最後的準備,尚未現世的六卷《秘經》將會相繼出現,順應各自命運的潮流。從這一刻起,人間的命運將進入‘無’的階段,你們,就是引導人間命運的存在。”


    風十郎知道,算上剛才空告訴自己的兩卷《秘經》,一十三卷《秘經》中,聖、鴉、空、鬼、蜃、虎、猿七卷,分別由閔悟、自己、另一個牽扯命運的人,還有另外兩名中洲夜守習得,其中有一名第九代的金聖靈。尚未現世的,還有龍、蟬、絕、牛、蛇、烈六卷。


    “所以,我該怎麽做?”風十郎有些激動,卻更加忐忑地問道。


    “第一步,適應你的身體。”空笑道。


    “什麽?”風十郎一愣。


    “你的體內融合了純粹的蚩尤血脈,你已經獲得了九黎一族的力量和我的力量,這些強大的力量,將你的修為以最快的速度,提升到了核心級以上。”空嚴肅道:“可是,你的精神和思維,無法適應這樣的力量。”


    “那我該怎麽做?”風十郎著急地問道。


    “你要立刻參悟我所代表的天地至理,提升你的精神修為,更快地適應你的肉體。”空說道:“另外,外麵那個和你戰鬥的小女生,會讓你的身體逐漸疲勞,這是你趁機控製身體的好時機。”


    “外麵的小女生?”風十郎愣了一下,在他的印象裏,啡嚐醉之中,並沒有哪一個女孩子是有核心級以上的實力的。難道······是陳胥?


    “嗯,不知道,用劍的,而且不止劍法奇怪,劍也很奇怪。”空看到風十郎的疑惑,隻是笑了笑,說道:“現在,你該做的,是盡快參透《秘經·空》卷的力量。”


    “好吧。”風十郎咬了咬牙,一直躲在閔悟的光環下,他從沒有為什麽特別的事情去努力過。這一次,他決定努力抓住命運的眷顧:“我們開始吧!”


    “好!”空讚賞地看了一眼風十郎,忽然化成一片無邊無際地白光,湧向了風十郎,仿佛將整個黑暗的空間照亮一樣,風十郎感到自己看見了整個天地,隨著這白光奔湧入自己的腦海。


    那樣的感覺,絲毫沒有快樂可言。那如同山唿海嘯般龐大而狂野的真理,強行湧入了風十郎的大腦,在一個唿吸之間,就如同要將他的大腦撕裂一般,在他理智尚存的最後一刻,空的聲音說道:“到瀛洲去,五個命運之人,還有最後一個,在瀛洲等著你和閔悟,找到他,讓命運的浪潮,衝刷這個世界吧!”


    “瀛洲!卜部季武!”這兩個名詞瞬間衝入了風十郎的腦海,是啊,我們還有一筆賬,沒有清算呢!


    然而,就在這句話之後,如海一般浩瀚的真理終於衝垮了風十郎的最後一絲精神,他感覺到,自己的大腦,在最後一瞬間,裂開了!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天地的真理,在最痛苦也最空白的一刻,嵌入了風十郎的腦海。他清晰地感覺到,風暴停息了,海嘯退散了,黑暗和白光也不再交替出現。


    在他腦海中的,隻有循環往複,生生不息的命運流轉,還有無窮無盡的浩瀚星河,混沌宇宙。


    可惜的是,這一切,僅僅隻出現了短短一瞬。可是哪怕隻有一瞬,風十郎所看到感受到的,也許是普通人幾生幾世也無法參悟的道義。


    再次醒神之時,風十郎看到一枚細小的金針,朝著自己刺了過來,他甚至能看到,金針之上滾動的一粒塵埃。


    “喝!”風十郎暴喝一聲,他四周的狂風如同順從的寵物一般,迅速包裹住了那枚金針,化解了這驚險的攻擊。


    “我迴來了。”風十郎目視遠處,那個曾經如同天空一般高遠的男子,那個他曾經仰望了二十年的人。這一次,風十郎以滿滿的自信,看著那個男人,說道:


    “我是踏著狂風,追逐命運的男人,風十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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