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佛,佛光。”看到文歆兒的模樣,閔悟立刻對戒佛道。


    戒佛也沒多說話,隻是雙手合十,柔和的金光瞬間充斥了整個房間,好像柔軟的海綿墊一樣,將整個房間填充了起來。


    閔悟的眼睛再一次發生變化,雖然目前為止大家都不知道閔悟為什麽每次實力全開之際,眼睛都會變成這樣妖異的顏色,但是也沒人敢去問,畢竟閔悟的秘密也沒什麽人敢深挖。


    “鴉神,腦域。”閔悟輕聲道。


    《秘經·鴉》卷獨有的黑色氣息纏繞在了閔悟周身,上一次,閔悟使用腦域鏈接的時候是在黑夜中,大家並沒看到這些若隱若現的黑氣,這一次,在金燦燦的佛光裏,這黑色的氣息顯得無比清晰。


    閔悟抓住文歆兒的雙手,將它們從文歆兒的腦袋邊挪開,文歆兒的臉上兀自帶著淚痕,感到手被人挪開後,文歆兒這才將緊閉的雙眼睜開。雙眼睜開的瞬間,文歆兒被近在咫尺的閔悟嚇到了,更準確的說法,是被那雙有著血色瞳孔的金色雙眼嚇到了。


    “我現在要進入你的腦域,搞清楚你聽到的聲音究竟是怎麽一迴事。”閔悟輕聲對文歆兒道,生怕嚇到了她。


    “嗯。”文歆兒怯怯地點了點頭。


    “盡量放下思維上的防備。”閔悟道。


    “好。”文歆兒很聽話。


    “準備了,三、二——”閔悟隻數到二,文歆兒就感到閔悟的形象忽然模糊起來,一股模糊的黑色氣息衝入自己的雙眼,然後整個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這就是閔悟高明的地方了,他清楚地看到文歆兒眼中的慌亂和恐懼,這樣的情況下,文歆兒識海中的防備會十分強大,這樣不僅不利於閔悟的精神進入文歆兒的腦域,更不利於閔悟在其中搜索那個聲音的來源。倒數的過程中,文歆兒的注意力會被數數的聲音吸引,在沒有數完三個數之前,文歆兒的注意力會相對集中在數字上,腦中的恐懼和防備意識會有很大程度的降低,閔悟就利用這瞬間,將精神刺入文歆兒的腦海。


    短暫的黑暗過後,文歆兒的腦海中飛快地閃過一幅又一幅的畫麵,那是她生命中的點點滴滴,有歡樂的,有痛苦的,有悲傷的,有幸福的,那些越是記憶深刻的畫麵,出現的時候帶給文歆兒的心靈越大的觸動。當看到自己和韓祿在大學時的點點滴滴時,文歆兒竟然覺得無比的恥辱,一時間,有些抵觸這樣的情景。


    “別反抗!就要找到了!”閔悟的聲音忽然間如同炸雷一樣在文歆兒腦海中響起,震得文歆兒差點暈了過去。


    遇見風十郎、經曆種種劫難、成為夜守、學習功法、獲得靈寶、第一次和人動手、見到風十郎重傷、看著風十郎性格大變、聽到閔悟激勵風十郎、看到閔悟假死、跟隨盜蹠學習《摘星訣》、和達斯的戰鬥、然後——


    璀璨而柔和的金光充斥了整個世界,文歆兒在無盡的金光中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強行扯了出來。在她眼前的,是喘著粗氣的閔悟,還有滿臉疑惑的大家。


    “怎麽樣?到底怎麽樣了?”莉莉絲第一個發問,事實上,呆在佛光當中,莉莉絲的煎熬可想而知,但是她依然還是堅持地站在佛光裏,等待閔悟查明文歆兒聽到的聲音。


    “你別急,讓閔悟歇一歇,用這麽快的速度去探索另一個人的大腦,對於法力和精神力的消耗都是很大的。”戒佛立刻上去穩住了莉莉絲,防止她一直對閔悟進行追問。每個人腦海中存在的信息量是巨大的,閔悟在極短的時間內閱讀了這麽多的信息,需要一定的時間來調整狀態。


    文歆兒也從戒佛的話語中聽出了閔悟所做之事的困難,當下也不敢去催問閔悟,隻是好奇地睜著那雙漂亮的眼睛,一直看著閔悟。


    閔悟喘了幾口粗氣,站起身來,示意戒佛可以將佛光收起來了,戒佛這才放心,一邊收起佛光,一邊衝莉莉絲點了點頭。


    之前,閔悟讓戒佛放出佛光的用途,並不是什麽防禦之類的,而是用來安定心神的,說白了就是將精神力安鎮下來,這樣做一來可以減輕文歆兒的負擔,另一方麵,就是保證閔悟在高速的精神行為過程中,防止閔悟出現心魔。


    此時,閔悟示意可以收起佛光,顯然就是沒什麽問題了,剩下的,無論是恢複法力還是恢複精神力的問題,就都不用其他人去擔心了。現在,大家可以積極地去關心文歆兒的問題了。


    “怎麽樣怎麽樣?”莉莉絲立刻上來抓著閔悟的胳膊一直甩,本來就長得如同洋娃娃一樣的莉莉絲,此時格外的像個孩子。


    “找到了。”閔悟簡潔地說道。


    “怎麽迴事?”顧一夏作為學術研究者,更關心事物的真相,也就是本質。


    “那聲音確實有。”閔悟先證明了文歆兒不是莫須有的胡說,而是真的被奇怪的聲音糾纏了。


    “來源呢?是不是蚩尤的聲音?還是這一個月內碰上的什麽邪祟?”戒佛則更關心來源的問題,畢竟如果這個聲音是敵非友,那麽就必須要盡快解決。


    “不是邪祟產生的,但是聲音的來源既不是蚩尤本身,也不是軒轅劍意,而且,這聲音不是衝著文歆兒來的。”閔悟道。


    “那是衝著誰來的?”這下所有人都吃驚了,隻有文歆兒能聽到,別人卻聽不到的聲音,最後居然不是衝著文歆兒來的,那麽,是衝著誰呢?


    文歆兒也是一臉震驚地看著閔悟,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你的身上,是不是有風十郎的東西?”閔悟輕聲問文歆兒。


    “啊?”文歆兒一時之間都無法反應過來,怎麽這裏麵還由風十郎的事情,難道那聲音是風十郎?也不對啊,風十郎一來不在現場,二來也不應該是個小女孩的聲音啊。


    “有,還是沒有?”閔悟的聲音空前的嚴肅。


    “嗯······有。”文歆兒遲疑了很久,還是承認了。


    “拿出來。”閔悟的聲音還是很輕,很溫柔,但是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喂!你幹嘛!”莉莉絲極度不滿,叫道:“你是在審犯人啊!”


    “你閉嘴!”閔悟喝道。


    閔悟雖然實力高強,時不時也耍一下頂尖高手的派頭,但是整個人平常都比較隨和,而且也有點小賤,所以大家心知肚明他是超級高手,不去惹他的同時,也沒有產生太大的落差感,所以跟閔悟之間也很隨意。但是此時閔悟一聲唿喝,莉莉絲立刻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壓撲麵而來,整個人嚇得都要縮起來了。


    文歆兒一看,自己再糾結恐怕真沒什麽好下場,立刻從懷裏取了一件東西出來,不是別的,正是風十郎的夜守令。


    “他的夜守令怎麽會在你這裏?”戒佛不禁好奇起來。


    “那晚去找閔悟之前,他給我的,說是如果閔悟出了意外,他拚死也要替閔悟報仇,讓我把這牌子保管好,以後好交還給中洲夜守部。”文歆兒弱弱地說道。


    “果然是這樣。”閔悟歎息一聲,搖頭苦笑道。


    隨著閔悟的動作,房間中緊張的氣息立刻消失得一幹二淨,大家也不禁放鬆下來,莉莉絲立刻就和文歆兒一樣坐在了地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到底怎麽了?”達斯真是覺得越來越好奇,究竟是什麽嚴重的事情,讓閔悟都這樣嚴肅起來。


    “不如直接說,是好事還是壞事吧。”戒佛更幹脆,他已經懶得問過程了,直接要一個結果,很難說,這究竟是佛家的智慧,還是人懶,又或者是他賭癮上來了,沒有興趣繼續聽這件事情的發展了。


    “事是好事,對大家都是,包括風十郎和老顧。”閔悟道。


    “這還有我的事呢?”顧一夏立刻警覺起來,在他看來,和閔悟在一起根本不會有好事,隨時可能被閔悟壓榨勞動力和創意,真是十分危險。


    “沒錯,有你的事。”閔悟笑道:“蚩尤肉身的研究,會進入一個全新的階段。”


    “難道那一聲求救裏麵還蘊含了不同的音節,事實上那是蚩尤肉身沒補全的陣法和符篆?”顧一夏語含暗諷,很顯然,這種坑爹的事情他是不信的,凡事都要講事實擺證據嘛,這樣胡猜有什麽意思。


    “那倒不是,不過,我們可以跳過對於蚩尤肉身上那些符篆和陣法的研究,專心去研究九黎一族先天異能和肉身強橫的問題,然後再順便研究一下曆史。”閔悟道。


    “研究曆史?”顧一夏推著眼鏡道:“曆史又有什麽需要我們研究的地方了。”


    “真實的曆史和我們了解到的曆史記錄存在偏差。”閔悟道。


    “什麽意思?”戒佛已經問上了。


    “我問你們,夜守界,什麽東西是隻有一個人能聽到聲音,別人都聽不到的?”閔悟問完問題,想了想,又補充道:“在一段時期內。”


    眾人那叫一個冥思苦想啊,這種東西真的存在嗎?難道是傳音術?也不對啊,閔悟說了是東西,不是法術啊。


    但顧一夏沒有去想,而是立刻睜大了眼睛,瞪著閔悟,在醬油瓶底眼鏡的襯托下,顧一夏的眼神不可謂不恐怖。


    “你是說,它在蚩尤的身上!”顧一夏的聲音都發顫了,引得眾人好一陣側目,畢竟顧一夏也是泰山崩於前而不色變的人物,此時居然出現了慌亂的情緒,大家真是被嚇到了。


    “足足早了兩千年!”閔悟鄭重其事。


    對於普通人,兩千年已經長得無以複加,即便是夜守這樣壽命可達數百年的存在,兩千年對於他們來說,依然是難以跨越的鴻溝,畢竟不是誰都像盜蹠那樣,可以忍受靈魂分裂靠著法力和完全獨立的隔斷空間來活著的日子。


    “你們說的到底是什麽玩意!”達斯著急啊,他很迫切的想知道,什麽東西的聲音是隻有一個人能聽到的。


    “這個故事,你應該聽風十郎說過。”閔悟忽然轉過頭,對著文歆兒說道:“就在你和他認識不久的時候。”


    閔悟穿越了文歆兒的整個識海,對與文歆兒的記憶顯然是有了極大程度的了解,此時他說有,就是真的有,那麽文歆兒顯然是已經知道答案,但是沒有想到答案的人了。一時之間,大家都瞪著文歆兒。


    “故事?”文歆兒想了半天,風十郎好像隻跟自己說過一個故事,那個還是風十郎小時候的事,那件事大致就是風十郎和閔悟被曾經的雕屍王追到一個山洞裏,然後——


    “《秘經》!”文歆兒終於想到了答案,沒錯,是《秘經》!在那個故事裏,閔悟和風十郎被堵在山洞裏走投無路,而閔悟意外聽到了烏鴉遺骸上的《秘經·鴉》卷傳出的唿喚,並且成功修煉了《秘經·鴉》卷,從此走上了人生巔峰。


    沒錯,閔悟可以聽到《秘經·鴉》卷對他的召喚,而別人都聽不到,他熟知這種感覺,所以在從文歆兒的腦海裏找到這個聲音的時候,閔悟第一時間就知道了這是《秘經》的感覺。


    “顯然,這一卷《秘經》在蚩尤身上駐留了千年,連同蚩尤的肉身一起,被軒轅劍所封印,而幾千年的封印,不僅讓這卷秘經無法傳世,更關鍵的是,它居然褫奪了蚩尤的力量,生出了靈智,在感應到一個和它相合的氣息時,它選擇了不顧一切地求救。”閔悟終於說出了真相。


    “《秘經》怎麽可能有意識?”文歆兒剛一問完,就知道這問題傻逼了,風十郎曾經說過,《秘經》本身是法寶性質的存在,靈寶都有幾率生出自我意識,何況是法寶。很顯然,這卷奪走了蚩尤力量的《秘經》,儼然已經生出了獨一無二的靈智,甚至有了性別。


    “可是這和曆史有什麽關係?”達斯好奇。


    “相傳,人和妖被徹底劃分兩道,是從封神之戰結束後才出現的,夜守,也是在這時期登上了曆史舞台的。《秘經》作為夜守最古老和強大的功法,不應該出現在封神之戰以前,也就是說,逐鹿時期,不應該有《秘經》才對。”戒佛的眼神空洞,好像是被什麽東西攝走了心神一樣。


    “等等,就算你說這是《秘經》,是哪一卷啊?”達斯畢竟和大家相處了一段時間,對於《秘經》也有了一點認識,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但是既然這卷《秘經》和曆史不符,那麽它應該不是曆史上存在的《秘經》才對。


    “你知道《秘經》一共有幾卷嗎?”閔悟問達斯。


    “一十三卷啊。”達斯還是清楚這種事情的。


    “你知不知道,這其中,有三卷很特殊的存在。”閔悟說完,看著達斯。


    “哦,我知道啊,是三絕卷,這三卷《秘經》在曆史上雖然留了名,可是卻從未出現過修煉這三卷《秘經》的人名記載。”達斯說道。


    “哪三卷?”閔悟繼續問。


    “你所修煉的《秘經·鴉》卷是其中之一,還有《聖》卷和《空》卷兩卷,這就是三絕卷了。”達斯的基礎知識還是很牢靠的。


    “現在,你們看到蚩尤身上所紋的,就是三絕卷之一。”閔悟道:


    “《秘經·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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