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娛樂圈男神


    鬼醫·九


    開車走了十來分鍾之後到了平安路公交車站台,許莫言下車時站台周圍空無一人,嘉懿讓郭大寶停留了幾分鍾,一直看著許莫言進了地鐵站才開走。濱港國際這是郭大寶第一次來這龍廷市最富有的小區,這兒的住戶都是非富即貴的。


    四十四號是一棟靠山的山景別墅,郭大寶發誓自己就算是做夢也不敢亂想有一天能住進這樣的豪宅。這間別墅的庭院裏鋪著雪浪糯米石子,院牆邊上種了一排不合時宜開得燦爛的美人蕉和青天槐,槐樹上都綁著紅線,那些紅線格外多。


    站在這門口郭大寶止不住打了個哆嗦,才一眨眼的功夫空蕩蕩的庭院裏,乍然亮起了燈,一株養在院子中央的白梅樹上掛著好幾盞紅色宮燈。郭大寶揉了揉眼睛確認了一下自己看見的一幕,一個白衣人從樹上倒掛下來手裏攥著一把刀。


    這庭院不算大但也不小了,隻種了這樣一株白梅確實很讓人納悶,占著這麽大一塊地不多弄一些花花草草,或者挖一個遊泳池什麽的,浪費呀。然而這別墅是他家藝人的私人財產,他現在也算了解嘉懿的個性,就簡單一個字:懶的!


    除了片場拍戲的時候郭大寶沒見過嘉懿出過門,哪天要是沒有嘉懿的戲,休說是去找其他人對戲了連劇本都被帶看的。嘉懿最常做的一件事就是玩遊戲,一玩就是一個通宵還不帶黑眼圈加打瞌睡,不知道嘉懿是哪兒來的這麽好的精力。


    白衣人是一個‘兩麵派’,真正的兩麵派應該是一副笑臉和一副兇臉都長在同一顆腦袋上的。郭大寶讓這替嘉懿看家護院的白衣人嚇了個半死,一頭栽倒在地連一聲悶哼都沒聽他叫,看到除了嘉懿外的第二個活人,白衣人自己也挺迷。


    “你怎麽一聲招唿都不打把人帶家裏來啊,這就是你那公司給你安排的助理麽?看上去挺單純的一個傻小子,你把他帶到這裏來等一下怎麽辦?”白無雙頭上大半張臉是一個文質彬彬的男人,另外小半張臉是屬於一個兇狠的女人的。


    男聲說完話女聲便開始放聲吐槽:“我看了微博上的路透,那人什麽眼神啊一點兒沒有把我家的宋青書的盛世美顏拍出來,還好意思說是最美路透剪輯。”


    “我帶了宋青書的簽名照迴來,想要嗎?想要的話就先把外邊那家夥送出去,早去早迴我先去泡個澡,記得燙一壺錦江春待會兒送到書房來。”剛說完嘉懿踩著木格到了門庭之下便已動身解了扣子,身上的外套和襯衣一路走一路脫。


    進門是一間偌大的會客廳,繞過一扇青竹雲菱紗熊貓抱竹大插屏,進了迴廊,能看見一個不小的內院,內院裏矗立著一座三人來高的假山,假山已經被爬山虎完全霸占了,看上去綠油油的一片。迴廊的盡頭就是嘉懿泡澡的浴池房了。


    推開門進去,整個房間幾乎都是水池,裏麵水霧繚繞宛若是一個仙境。嘉懿整個人下了水現在水底暢遊了一陣,或許是許久都沒有像現在這樣,自由自在的在水裏歡樂,一時高興化了原形咆哮而起從水底盤旋著升起,直接飛出了屋子。


    一條巨長的渾身閃耀著金光的龍眨眼飛過夜空,然而漫入天海星辰,和浩瀚無垠的宇宙融為了一體。而那夜空裏一閃而過的巨龍,還是有人瞧見了它的蹤影。一個天文愛好者對自己觀察到的這一幕震撼不已,他趕忙拿來筆記本記錄。


    嘉懿玩夠了迴來,白無雙已經把郭大寶送出了小區迴來了,在浴池裏泡了十來分鍾門外來了一隻青蛙精:“嘉少呱~您的衣裳送來了呱~小的告退了呱。”青蛙精身材圓滾滾穿了一身深綠的衣裳,一轉身身形縮小變成了一隻大青蛙。


    嘉懿右手從水裏一起隔空一抓,將門外放在托盤上的一套浴衣取了進來。水霧裏不知從何處飄來的一股幽香沁入心脾,這香味很好聞,嘉懿從水裏站起身來的同時抓起岸邊的浴衣將身體裹住。下一瞬滿池子的水,被他用一股聚力抽幹。


    “膽子真大,敢用媚術來迷惑我。”嘉懿明明說話時聲音是那樣的溫柔,但恰在這狐妖脖子上的手力氣也格外的大。狐妖被他一下掐迴了原形,三條尾巴轉眼的功夫就隻剩下一條了,狐狸眼中也流出了血淚嚶嚶訴求:“饒,饒命……”


    嘉懿把狐狸往外一扔,叱責道:“若有再犯我直接把你丟到萬妖窟,讓你們的妖王吃了你的妖丹。我這裏你要是待不下去了隻管走,不過你要是敢害人性命,想必會有人比我更樂意送你一程。”嘉懿從浴室出來徑直越過狐狸穿越迴廊。


    迴廊的中間有一條路通往水上閣樓,這座水上閣樓是嘉懿的書房。一樓的藏書都一些近現代世界各國的經典名著文學,以及一些專業類的書目。二樓是一些連國博都尋不到的真正‘經典’古籍,這些古籍當中竹簡書目占了極大的部分。


    最下層也就是臨水的一層直接裝修成了一個涼亭,亭子裏放著一張象棋石桌,嘉懿在家的時候偶爾會和白無雙玩上幾局。白無雙端著一壺燙過的錦江春過來,還未進入亭子,便抬頭一看,是那閣樓的屋簷上懸掛的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音。


    這風鈴已經有很久沒有響過了,其實也沒多久隻是大半年功夫而已。在嘉懿進組拍戲之前,這串人骨風鈴是響過一次的,那一次來這裏找他的,是意外枉死在一個山間旅館找不到迴家的路的遊魂。這一次上門來的,會是孤魂野鬼嗎?


    白無雙懷揣著自己的心思上樓,經過一樓的時候還特意進去開燈看了眼四下,並未發現什麽異常這才來到二樓。他到點著許多白蠟燭的一麵牆前,把手上的錦江春放在了地上的一張長條案,一迴頭看見嘉懿拿了一卷發了黴的竹簡過來。


    “方才外麵的風鈴響了,咱們的‘客人’呢?”白無雙把倒扣著的琥珀杯盞翻過來,你一杯我一杯小酌起來。嘉懿把手中的竹簡的捆線拆了展開,刻在這些竹片上的文字還是秦漢以前,齊國的文字。這些文字已經漸漸凝成自己的神識。


    嘉懿舉杯一指:“喏,這不就來了麽。”他所指的是,這些文字匯聚而成所化成的一個懷抱著一把青竹戒尺的女子。白無雙默然,原來這一卷古籍經過了幾千年的沉澱已經擁有自我靈識,繼而將所有的文字演化成自己的四肢百骸化形。


    盡管已經擁有了人類的外形但卻沒有心,沒有心就沒有智慧,失去了智慧的人類就是旁人眼中的‘呆子’。眼前這個清麗的佳人拿著那把戒尺走過來將之雙手奉上,嘴巴一張一合卻發不出聲音,雪白一片的眼白裏一絲黑點都找不見。


    白無雙都有些同情她了,“雖然我和某人共用一個人頭一個身體,但至少我看得見也能發出聲音。”嘉懿轉頭看了眼此刻開口說話的那張男人麵,白無雙一隻手纖細柔弱一隻手強壯粗擴,據說白無雙的母親懷孕的時候,腹中是雙生子。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後來變成了白無雙,但那兩個從母體裏就一直共生的姐弟亦或者是兄妹,從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了永不分離。嘉懿接過了青竹戒尺後才發現這戒尺上刻著一些刻度,很顯然,這不是一把普通的戒尺。


    女人跪在長案前雙手掌心朝上,深深地匍匐下去這一拜她是如此的虔誠。頃刻後她的身體化作一個個古文字,迴到了案上那攤開的竹卷上,嘉懿伸手把這卷書拾了起來,撫摸著這上麵的文字,從星朗月明的夜晚一直看到第二日的中午。


    白無雙什麽時候離開的嘉懿也沒留意,不過他已經知道昨晚上字靈,為什麽會忽然現身把這把戒尺交給他。這一卷竹簡並非是完整的一卷書,更清楚的解釋是,這是一卷上文不接下文被人刻意抽掉了幾根記下了重要信息的文字的殘書。


    所以字靈她擁有眼睛卻沒有眼瞳,擁有嘴巴卻發不出聲音,是因為有人把她的聲帶和眼瞳抽走了。拿起酒壺嘉懿才發現昨晚已經被把錦江春喝完了,於是他伸了個懶腰出門,燦爛的陽光把整個庭院都曬得很有活力,閣樓涼亭內有個人。


    這是一個貨真價實的普通人類,是嘉懿姐夫林深海身邊的高級特助凱倫高,嘉懿已經猜到高凱倫來這裏找他是所為何事了。凱倫說:“嘉少,想要見你一麵真是比讓秦始皇放棄第三次東巡還難。不過說實話,我覺得這地方陰氣很重。”


    “林深海讓你來的?”嘉懿瞥了他一眼就繞開他走出了涼亭,穿上迴廊後往前院走。從石凳上起身來的高凱倫說:“實際上是深洋向boss提出的這個請求,boss自己也很好奇,你們在楓林酒店究竟看到了什麽。深洋他,好像中邪了。”


    迴頭看了眼高凱倫,嘉懿抬腳一踹踢開了眼前的門:“那又如何,也許隻是他常說的科幻片看多了眼睛出現了幻覺。又或者是長期在緊張的高度壓力工作積壓下,導致自己的大腦神經出了問題,你們應該帶他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


    “我也很希望深洋這次出事,真是隻是精神上壓力大的關係。我覺得你要是看了這個視頻,就不會覺得我是在騙你了。”高凱倫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給嘉懿播放了一段前天下午在林深洋公寓拍到的視頻,視頻的拍攝對象是他家裏的牆。


    準確的是說是貼在牆上的牆紙,五十二張撲克牌擁有四種不同的花色卡麵,黑色與紅色兩種鮮明對比的色彩,預示著暗藏在撲克牌中的不為人知的爭端。林深洋從小就喜歡玩撲克牌,他曾經因為一張失蹤的方塊7,把同桌給打了一頓。


    被林深洋用來做牆紙裝飾的是撲克牌裏的j、q、k,分別代表著侍衛、皇後和國王。這十二張撲克牌麵在林深洋家客廳正對著電視牆的這一麵,也就是沙發的背麵,象征著智慧與戰爭的那張黑桃q,是四張皇後牌裏唯一手持武器的牌。


    視頻最開始的那幾秒牆壁上的壁紙毫無破綻,到了第七秒牆紙上的撲克牌開始動了,先是黑桃q用武器刺死了離她最近的紅桃k。隨後撲克牌之間展開了一場關於紅桃k之死的兇殺案討論,緊接著梅花j與紅桃q出現在了同一張牌麵。


    重新看這個視頻高凱倫還是一樣感到不可思議,仿佛是紙片人遊戲裏的人物複活了一樣,隻不過是以特殊的紙片形式出現在他的世界裏。高凱倫拿著手機的手不知怎麽的傳來痛感,一道傷口從他手心穿過,一張撲克牌穿透了他的手。


    嘉懿拿走高凱倫的手機然後觀察了一陣,沒看出是哪裏出了問題,正當他準備把手機還給高凱倫的時候,一張帶血的撲克牌從手機屏幕上鑽了出來。一張代表著和平的梅花q,卡麵上阿金尼手中捧著一束玫瑰花,胸口綻開了一個大口。


    “見鬼了……”這是高凱倫第一次碰見如此真實的詭異事件,他頓時覺得自己的手掌上的傷好像不那麽痛了,如果去醫院被醫生問起他這是什麽奇怪的癖好的話,高凱倫還得先醞釀一下想想腹稿。梅花q雙眸緊閉,顯然她已經死亡。


    嘉懿:“你自己去醫院處理一下手上的傷吧,這件事不該我管,讓林深海另找高人處理。”嘉懿將手機還給高凱倫,一揮手把人連同剛才那張梅花q一並扔出了門。望見房門嘭的一聲在眼前闔上,高凱倫無可奈何撿起手機跟撲克牌。


    梅花q上的血浸染到高凱倫的手上,他隱約好像弄到了另一個人的肌膚,感覺到了屬於另外一個人的孱弱的脈搏和唿吸。高凱倫在院子裏大喊著嘉懿的名字不過卻再也沒有誰理會他,原本白無雙是準備出來露個麵的,又怕把人嚇死。


    上一個被白無雙活活嚇死的是一個老大爺,就是附近三十五號別墅家的一個老管家,為了補償提前十年早死的老大爺,白無雙費了很大功夫將他唯一的孫子改造成了一個數學天才。要知道,世界上最難做的事就是交換兩個人的大腦。


    白無雙嚐試了很多次,最後用了一顆豬腦子才成功,老大爺的孫子在未來必然會成為一個出色的數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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