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琴手中咚咚響著的菜刀一頓,轉頭看她時眼睛裏透露著殺氣,她舉起菜刀,指著林安蘿,“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菜刀上還沾著蔥末,林安蘿往後退兩步,站在廚房外麵,下蹲做好逃跑的姿勢,又重複了一遍,“奶奶,我想要一千塊錢。”


    陳奶奶邁著小碎步舉著菜刀朝她衝過來,林安蘿見勢不對立馬跑了,一邊在小房子裏上躥下跳躲著她,一邊說,“我生病了,我要錢看病,以後還你還不行嗎?”


    “你這個敗家子,早跟你爸說女娃生下來就是浪費錢的,就應該扔到路邊上,一天到晚除了花錢什麽也不會幹,讀書也要錢,吃飯也要錢,生病還要一千塊治,你病死算了。”


    夏穎之所以怯懦自卑,這個奶奶功不可沒,陳玉琴追累了,扶著桌子在大喘氣,林安蘿也停下來,與她隔著桌子對望,“奶奶不也是女娃養大的嗎?你小時候,你爸把你扔路邊了沒有?”


    陳玉琴被她的話氣的胸口劇烈起伏,舉著菜刀瞪著眼看她,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不是隻會花錢,等我讀完高三,考過了高考就去打工,到時候賺到錢了,不僅一分不會花你的,每個月還給你錢,不管是多是少,總之你現在就剩我一個孫女了,隻有我會給你養老,隻有我會照顧你,我要是現在病死了,再過幾年你腿腳不方便,磕著碰著都沒人管你。”


    陳玉琴在林安蘿的話語聲中慢慢平靜下來,她眼神古怪,咽不下這口氣卻又在細細考量林安蘿的話,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林安蘿很貼心地給了她台階下,“你鍋裏的菜快糊了吧。”


    陳玉琴冷哼一聲,轉身進去廚房做飯,順著她的台階下了,“錢在我枕頭套裏,不許多拿。”


    在菜刀底下逃生的林安蘿心情愉悅,這小老太太也是個嘴毒心軟的人,要不然夏穎也不會順順利利地讀到高二。


    她到陳玉琴枕頭套裏拿了一千,還到陳玉琴麵前數給她看,陳玉琴表麵不介意,眼角餘光卻在偷偷瞥著她的手指,嘴唇挪動跟著一起數。


    手術前不能吃東西,林安蘿讓陳玉琴別給她留飯了,自己可能要很晚迴來。在她罵罵咧咧中走出了門,踢踢踏踏地下樓。


    推開樓下大門的時候門被什麽東西擋住了,林安蘿從不鏽鋼防盜門的空隙中看到白色的背影,那個少年竟然還坐在她家樓下,他就不能換一個地方坐嗎?


    “喂,讓一讓。”林安蘿叫他。


    少年緩緩地迴頭,像條哈巴狗似的眼睛濕漉漉,歎了口氣站起來,揉了揉發麻的小腿,讓開一個位置。


    “姐姐。”他的聲音帶著哀求,“求求你,借我一點錢,我餓了一天了。”


    林安蘿看他一眼,白白嫩嫩的,嬌生慣養長大的公子哥,站起來的時候比她還高一個頭。林安蘿麵無表情地說,“餓就迴家吃飯,迷路了就找警察叔叔,姐姐不是慈善機構的慈善大使。不認識你為什麽要借錢給你。”


    少年張了張口,說不出反駁的話,隻能眼睜睜看著林安蘿離開時冷漠的背影。


    “我把我手機給你做抵押好嗎?你借給我,我將來十倍還你。”他大喊道,渴求前麵那個嬌柔背影能夠迴頭。


    林安蘿腳步停下來,扭頭,不解道,“這街上這麽多人,為什麽是我?”


    少年的臉一下漲紅,視線不知往哪放,結結巴巴地說,“姐姐看起來...比較...比較溫柔。”


    “那現在呢?還覺得我溫柔嗎?”


    少年低下頭,小聲嘀咕,“挺兇的。”


    林安蘿忍不住笑了,這小朋友還挺誠實。


    夏穎笑起來非常好看,眼睛彎成月牙,小鼻子緊俏,露出的牙齒整齊白皙,一邊虎牙略尖。還有淺淺的兩個酒窩,裏麵像是盛滿了融化的蜜糖,看得人心裏又暖又甜。


    她在市六中之所以能成為校花,就是因為在學校拍宣傳照的時候找她做的模特,她微笑的海報現在還掛在市六中官網首頁上,被譽為六中史上最甜校花。


    日光昏暗,微醺的夕陽照在她身上,為她鋪上一層溫暖絨光,少年不禁看直了眼,喃喃道,“天使...”


    林安蘿沒聽清,問,“你說什麽?我叫夏穎,你叫什麽名字?”


    少年迴過神,連忙迴答她,“我叫司馬寒。”


    “司馬寒,你陪我去一個地方,作為報酬我會請你吃飯。”


    聽到這句話後,司馬寒眼睛一亮,揚起大大的笑容跑上前,興奮地問,“去玩嗎?”


    林安蘿毫無感情地勾了勾嘴角,“嗯,很好玩的地方。”


    林安蘿沒有迴答他,她帶著司馬寒到街邊打了一輛車,司馬寒隻能乖巧的跟著,等她跟司機說去和諧醫院的時候,他忍不住驚唿,“姐姐你生病了?”


    “不要一驚一乍的,是人都會去醫院。”


    司馬寒往自己嘴上一劃拉,表示自己已經拉上了拉鏈。


    等她到了醫院,跟前台工作人員說出掛婦產科的時候,司馬寒又繃不住了,“婦產科?”


    林安蘿冷靜地像是在說一件很平常普通的事,“嗯,我做人流。”


    她交了手術費,手上還剩兩百塊自己的私房錢,她從包裏拿出來遞給旁邊已經石化成雕像,正在刷新自己世界觀的司馬寒小朋友,“自己去醫院外麵吃晚飯,如果不著急迴去在這裏等我兩小時,我怕我出來的時候走不動路,可以嗎弟弟?”


    司馬寒看著她沉靜的臉,覺得這實在不像一個獨自做人流的女孩子應該有的反應。明明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女,身體裏卻像住著一個成熟理智的靈魂。


    他點了點頭,林安蘿跟他道謝,自己上了電梯,電梯門關上的時候還對他笑了笑。


    女孩的笑容甜美,司馬寒覺得自己心裏很不是滋味,他向她求助之前沒想到她是這樣一個處境。他捏緊手中的一百塊錢,這在以前根本不入他眼的數目,現在在他手裏無比沉重。


    他心情壓抑地拖著腳步出了醫院,隨便買了點麵包牛奶填飽空了一天的肚子,然後在醫院的輸液椅上坐著等了兩個小時,中間什麽也沒幹,就看著電梯口發呆。


    直到那張熟悉的俏臉出現在他眼前,少年才眼睛一亮,一躍而起跑到她麵前,像條見到主人迴家的寵物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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