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春是誰呀,是奚星辰肚子裏的蛔蟲!專門伺候王爺的,唯王爺之命是從!眼瞧著這位美人跪著搖搖欲墜楚楚可憐,也不敢為她求情啊。


    杜側妃自然明白了王爺的用意,卻硬撐著,她不想離開淩王府。若她被送去莊子,她這個庶女就是給尚書府丟臉添晦氣,府裏嫡母豈能容得下自己。


    跪了三日,水米未進,饑渴難耐,就覺得五髒六腑如有無數隻老鼠嘶咬一般,眼冒金星,她終於熬不住了,活命要緊啊,喊了聲,“王爺,妾身,妾身想明白了……”一下子癱倒了。


    杜側妃在淩王臥房呆了三日,出來即被趕出王府之事,很快傳遍了京城。


    朝中大臣、京中勳貴私底下議論紛紛,說是杜側妃從王爺屋裏出來身子渾身是傷,杜側妃夜裏叫聲多麽嚇人,還說淩王折騰了好幾日,仍是不能人道,氣得大發雷霆,說什麽的都有,總歸就是淩王身子廢了,惱羞成怒之下把杜側妃扔莊子去了。


    杜清泉尚書聞知此事,怒氣衝衝去了淩王府,奚星辰要的就是這結果,麵對杜尚書的興師問罪,麵色無波,隻說本王也不是那等不講情麵之人,這麽做是為了杜尚書女兒著想,怕哪日按捺不住,壞了杜小姐性命。


    奚星辰這話即充滿無奈又帶著威脅意味,杜清泉聽了倒不好說什麽了,誰拿病人有什麽法子?換句話說,誰又願意得病呢?而且還是這等難以啟齒的病。心說,若淩王果然不能人道,女兒在王府日日受搓磨也是受罪,去了莊子上雖說清苦一些,起碼性命無憂了。他可還記得,之前吏部侍郎李仁嫡女那位李側妃就折在了王府。所幸自己女兒還活著,隻不過臉麵上不好看,總比沒了的好。為了一個庶女,他也不好跟淩王撕破臉,說起來找上王府討過說法了,便罷了。


    皇上下了朝,李公公湊在皇上身邊,說了淩王府發生的事,奚星雲眼睛微眯,端起熱茶,吩咐道,“李全,叫黃禦醫明日去淩王府再給淩王瞧瞧。”


    魏太後在寧安宮聽了嬤嬤稟報,說淩王將杜側妃趕出王府,連聲歎息,很是心疼,吩咐人給淩王又送去了許多補品。


    到了晚間,奚星辰迴府剛到書房,工夫不大,吳太妃身邊一個嬤嬤提著食盒過來,從裏頭端出一碗湯藥,遞至奚星辰跟前,福身輕聲道,“王爺,這是史府醫為您煎的藥。”


    奚星辰掃了嬤嬤一眼,盯著那碗黑乎乎的藥湯,冷聲道,“放下吧。”


    嬤嬤仍舉著藥碗,道,“太妃叮囑,叫奴婢看著王爺喝下了才放心。”


    這意思,叫他非喝不可了!


    奚星辰抬眼,麵上似笑非笑,“這碗藥就賞給嬤嬤喝吧,迴去好向母妃複命。”


    嬤嬤聽了一驚,端著藥碗愣住。


    “怎麽?你敢不聽本王之命?”奚星辰眸光一冷,如閃過一道利劍,嚇得嬤嬤身子一抖,“奴婢不敢。”


    那嬤嬤咕咚咕咚將一碗藥湯倒進嘴裏喝了,這藥湯苦得很,嬤嬤也不敢咧嘴。


    “迴去跟母妃說,本王已喝下湯藥。若有半句不實,就是你不打算活了。”


    接下去每天晚上,這嬤嬤提著湯藥過來,她再將藥喝了迴去複命。日日如此,太妃沒有停下的意思,她便日日喝藥,喝得她臉都綠了,太妃麵前卻半個字不敢吐露。


    京郊慶王奚星光的莊子,湖光山色,因前些天下過一場大雪,山丘,樹木,樓台亭宇,到處白雪皚皚。


    湖邊,兩張狐皮軟墊的黃花梨椅上,坐著奚星辰和奚星光,湖麵已然鑿開兩處冰洞,二人手上拿著釣竿在那兒釣魚,看去好不悠哉。


    “哎,二哥,聽聞你不能人道了啊?可把弟弟急壞了,杜側妃不行,要不,弟弟給你府上送幾個妖豔的來,你一個個的試試?說不定哪個風騷的小妖精就給二哥的病治好了呢!”慶王嘻嘻哈哈,一臉壞笑。說淩王不能人道,誰愛信誰信,他是不信的。他這位二哥鼎鼎大名的戰神,詭計多端著呢,否則也活不到今日。


    他的慶王府環肥燕瘦姬妾成群,隻是還未娶正妃,魏太後和他母妃為他張羅了幾個勳貴淑女,他沒瞧上。其實也不是沒瞧上,隻是他覺得還不是時機,若娶勢力雄厚的世家之女,必定引起皇上猜忌,可娶尋常勳貴人家吧,沒遇到如意的,所以他就一直拖著,拖著以待時機。


    沒有正妃不要緊,不缺女人就行,若是沒有女人暖床伺候,那這日子沒滋沒味的有甚意思?


    奚星辰知他打趣自己,一麵抖起釣竿,往魚勾上裝魚食,邊道,“有那女子還是留著五弟你享用吧,本王每日喝著母妃的湯藥呢。”


    “噢,咬勾了!”慶王甩起釣竿,一條八九斤重的大魚躍出水麵,撲楞楞擺著尾巴。


    “瞧,這叫願者上勾!女人也是一樣,想叫她投懷送抱,你得先給她拋點誘餌,再叫她死心塌地。如今淩王不能人道這事嚷嚷得京城滿大街都是,誰還敢進你淩王府?唉,這沒女人的日子……”


    慶王女人緣極好,話題說起來說一天都完不了,奚星辰將魚竿拋入水裏打斷他,“許氏生意倒黴,五弟倒是順手撈了一筆,雖是好事,隻是叫皇上知道要多想。”


    奚星辰自然知道慶王不止財力雄厚,暗中還養著不少暗衛,死士甚至數量不少的私兵。


    慶王收斂嘻哈模樣,“什麽都瞞不過二哥。本王就是愛財,皇兄知道本王胸無大誌,一向對朝政不感興趣,喜歡養女人而已。”


    沒有哪個皇帝不多疑。


    慶王也是極力藏拙。當今皇上不僅多疑,且自私殘暴。瘟疫鬧得那麽兇,好幾個州郡民不聊生,哀鴻遍野,不僅不撥救災錢款,還一邊為蘭妃修建宮殿,一邊追殺淩王,他們這些皇子,不知道什麽時候犯了皇上的猜忌,便惹來滅頂之災。


    他不得不防,若有朝一日朝局有變,他可不想坐以待斃,甚至還想爭到至尊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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