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整整一夜,蘇木都沒能睡得安穩。


    趙信把蘇木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他,其中甚至包括塞拉斯的具體計劃。


    當然,這所謂的計劃隻是猜測罷了,因為趙信也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他所說的這些。除此之外,這些個猜測還得是建立在蘇木沒有說謊的前提上才能成立,否則就不過無稽之談。


    “光照者內部的矛盾你應該很清楚,他們就是因為禁魔與不禁摩這兩種思想主張產生了碰撞,所以才會麵臨分裂的局麵。而塞拉斯也正是利用了這樣的矛盾,所以才會有了解脫者的誕生。”


    這些都是趙信告訴蘇木的原話。


    “如今的解脫者已經初具規模,甚至對王國的安定也產生了影響。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塞拉斯隻用了三個月就做到了這種程度。解脫者的大部分成員原本都是屬於光照者的,也就是說,正因為禁魔與不禁摩這兩種思想主張產生的矛盾,導致了光照者中相當一部分人的叛變。所以,真正通敵叛國的人並不是你,而是光照者的某些人。”


    “這些人究竟是誰,都有誰,目前還沒辦法全部確認,而我和陛下也不想打草驚蛇。一旦在沒有完全確定解脫者成員的情況下動手,就很有可能會讓那些我們沒有發現的家夥變得更加小心。要知道,隱藏在暗中的對手,才是真正可怕的敵人。”


    “所以,我們利用了塞拉斯對你施行的計劃。”


    “按照我的看法,塞拉斯應該是對樂斯塔拉進行了相當全麵的調查,有很多方式,而其中最直接也最簡單的方式就是利用解脫者在光照者中的成員來獲取情報。從這些個情報中,塞拉斯知道了樂斯塔拉的敵人都有誰,蓋倫,菲奧娜,塔裏克,奎因,還有你。如果我是塞拉斯的話,我也會選擇你而不是其他人,因為隻有你才是最可能同意跟他聯手的存在。”


    “所以塞拉斯找到了你,而且對你進行了相當程度的調查,結果當然讓他非常滿意,同時也非常警惕——如果你不能為他所用,那就會是一個相當可怕的對手。因此,塞拉斯進行了一係列周詳的計劃,從找到你的時候開始,他就已經在執行自己的計劃。也就是說,那個被樂斯塔拉送到陛下麵前的魔法錄影並不是出自他人之手,而是塞拉斯親自錄下來的。當你拒絕了跟他聯手的提議後,那家夥又通過解脫者在光照者中的成員交給了樂斯塔拉。”


    “至於魔法錄影的來曆如何,這也非常簡單,例如,光照者的某個成員在街上無意間發現了塞拉斯的蹤影,因為實力不足,所以在通知光照者其他成員的同時選擇了跟蹤,然後就出現了這個作為證據的魔法錄影。至於其他更細節的地方,塞拉斯肯定會準備妥當,那樣的話,就算樂斯塔拉會心生疑竇,也沒辦法找到任何證據,而且她肯定會把魔法錄影交給陛下,因為這對她而言可是一次難得的好機會。”


    一番長篇大論相當複雜,可對蘇木而言卻並沒有很難理解。


    他曾在地牢裏考慮過類似的情況,卻因為沒有足夠的消息來源,思路總會在某個節點徹底斷掉。雖說蘇木也考慮過其中存在的種種可能,但畢竟隻是猜測罷了,他沒辦法確定究竟是哪種情況。


    而趙信的這些話,也確切地印證了蘇木的各種猜疑,打通了他思考中的斷路。


    真正的事實,理應相去不遠。


    “塞拉斯那個混蛋...”


    蘇木躺在火堆旁,暗自咬牙切齒地咒罵著。


    他手腳上依然戴著沉重的鐐銬,而一旁的趙信也早就睡熟。


    安靜的夜晚似乎相當平和,可蘇木卻翻來覆去許久都沒能睡著,就盯著趙信的背影,漸漸出神。


    “塞拉斯不會輕易放棄你,因為你的能力對他而言相當重要。解脫者剛剛成立,還沒有非常穩固,而一個還不成熟的團體最需要的就是真正的智者,所以我之前才會說那家夥在對你進行過調查以後會非常滿意,因為你就是塞拉斯現在所需要的那種人。”


    “最直接的交談已經破裂,而塞拉斯也很了解王國的法律,所以他並沒有把事情做絕——那個證據並不完整,所以你也不會被判處死刑,塞拉斯已經預料到了這些。而他之所以會這麽做,就是為了給你一次重新決定的機會——體會過黑暗的地牢,體會過樂斯塔拉的險惡,重新再做一個決定,聯手,或者依然拒絕。這是你最後一次做決定的機會,聯手則生,拒絕則死。塞拉斯是個相當聰明的家夥,因為現在的你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更沒辦法依靠菲奧娜塔裏克他們,所以,在流放的路上解決你才是最好的選擇,如果你依然選擇拒絕的話。但無論你的決定如何,他都肯定會在半路把你劫走,而這也是由我親自押送你的理由。”


    蘇木迴憶著趙信的解釋。


    這家夥可是德邦總管,也是國王陛下身邊最親近的侍衛和參謀。


    而經曆了這些,蘇木也不得不認同趙信參謀的身份。


    順水推舟的計劃,就算換做蘇木自己,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辦法。


    不得已的苦笑罷了。


    卻終歸也能算得上是個不錯的好消息——哪怕作為魚餌,也總比變成一個被流放的犯人要好。


    隻怕菲奧娜奎因他們會做出什麽過激的行為。


    趙信和國王陛下不可能把自己的計劃泄露出去,畢竟解脫者的成員還沒有完全確定,他們需要盡量地保守秘密才行,否則這一切都可能功虧一簣。也就是說,無論菲奧娜也或奎因,甚至包括蓋倫和皇子殿下,他們誰都不知道這個計劃的存在。


    或許為了解救被流放的自己,那些衝動的家夥,尤其是奎因,可能會冒著巨大的風險做出什麽意料之外的事。


    破壞計劃是小,怕隻怕會因此導致國王陛下的雷霆大怒。


    “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裏...”


    蘇木默然輕歎,迴過頭,卻也想不到該如何是好。


    一夜匆匆,當蘇木被趙信叫醒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


    “日行百裏是流放的基本的要求,而這也是大部分被流放者沒辦法堅持到目的地的一個重要原因。”


    趙信收拾著地麵上殘留的痕跡。


    “如果是沒有經受過訓練的普通人的話,一天的時間能走五十裏就已經到極限了,他們根本扛不住日行百裏的要求,就算能夠堅持下來,也肯定會非常疲倦,何況那些家夥的手腳還帶著沉重的鐐銬。”


    “德瑪西亞在對待犯人的方麵從來都是這麽殘酷。”


    蘇木撇了下嘴角。


    他當然很累,但同時也在慶幸自己從沒有懈怠過在新兵團的訓練。


    而趙信麵對蘇木的抱怨卻選擇了默不作聲。


    德瑪西亞確實在對待犯人的方麵相當殘酷,這點容不得趙信去否定,因為事實就是如此。


    可犯人就是犯人,他們試圖打破德瑪西亞的和平與安定,本就應該得到這樣殘酷的懲罰。


    蘇木晃了晃鎖鏈,有點犯難。


    “我說,既然隻是演戲,這鐐銬能不能幫我稍微鬆一下?我說真的,這玩意很重,而且磨手。”


    他把自己的手腕亮了出來,確實已經磨掉了一層皮,帶著些血跡。


    可趙信卻隻是搖頭,拒絕了蘇木的請求。


    演戲就要像真的一樣,趙信不打算解釋,因為他知道蘇木能夠理解。和聰明人交流從來都很簡單,就算偶爾有些抱怨也好,卻也不過消遣解悶罷了,聰明人知道自己應該提出怎樣合適的要求。


    重新上路,蘇木的心情也比昨天要好了不少。


    可表麵上還是得裝出沮喪的樣子。


    也或許不必強裝沮喪,因為他確實很累,懨懨無力的樣子看起來和垂頭喪氣沒什麽區別。


    托比西亞是位於雄都與沃倫爾之間的一座城鎮。


    河流沿著雄都的護城河一路向東南而去,貫穿了整個德瑪西亞,在其中一條最大的分支處,托比西亞依水而建。這座城鎮並沒有非常繁華,卻也不會太過荒僻,從德瑪西亞到皮爾特沃夫也或艾歐尼亞的行腳商人總會選擇在這座城鎮落腳。也正是因此,這些行腳商人帶動了托比西亞的經濟,再就是其本身的地理位置也決定了它不會太過貧窮。


    可無法避免的卻是難以管理。


    來往商客身份複雜,有德瑪西亞人,有皮城人,也有艾歐尼亞人,遠到比爾吉沃特海港或者南半大陸的人,他們都會出現。在戰火還沒有出現之前,這裏甚至還有來自諾克薩斯的商人出現。


    “咱們今晚可以住在這裏。”


    趙信帶著蘇木沿街而過。


    天色漸晚,盡管日行百裏的要求還沒有達到,但也相去不遠,所以趙信難得寬鬆一次,選擇在托比西亞停留一晚。


    他的表情看起來並沒有很緊張的樣子。


    “這座城鎮每天都有大量的人流經過,在某種意義上而言可以說是非常混亂。如果塞拉斯準備把你劫走的話,有很大可能會選擇在這兒動手,所以今天晚上你得小心點,塞拉斯那家夥可不會在乎是不是會傷到你,他是個隻看結果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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