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醞釀了許久的暴風雨傾盆而至,整個校場都被黑暗籠罩。


    昏暗的燈光閃爍著亮了起來,豆大的雨滴砸在地麵上,濺開嘩啦啦的亂響。


    雷鳴電閃,猶如末世。


    樹下,蘇木和蓋倫都不曾起身離開,他們仍舊麵對麵坐在這裏,沉悶壓抑的氛圍契合著狂風暴雨。昏暗的燈光下,雨珠垂簾的背後是憤怒猙獰猶如雄獅欲鬥的蓋倫。


    “我從沒想過,她竟然會跟這樣一個卑鄙的囚犯來往!”


    蓋倫的咆哮猶比雷鳴。


    “那個該死的混蛋,他竟然膽敢欺騙拉克絲的感情,欺騙她,讓她把禁忌魔典帶去地牢!”


    “禁忌魔典?”


    蘇木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匯。


    他小心翼翼地看著蓋倫的臉色,這家夥現在已經到了瘋狂的邊緣,再也承受不住任何刺激。而蘇木也很清楚,現在並不是詢問這些的時候,因為蓋倫不會迴答他。


    “那個卑鄙無恥的混蛋,他應該被砍掉腦袋,然後把屍體掛在城牆上,受萬人唾棄!”


    蓋倫嘶聲力竭地怒罵著。


    一聲聲接連不休的雷鳴震蕩著整個德瑪西亞,風雨交葛,越下越大,無論蘇木也或蓋倫都被淋了個透徹。盡管如此,近乎瘋魔般的蓋倫仍舊不管不問,隻是一拳又一拳地砸在地麵上,濺開大片的水花和泥土。地麵上已經多出了一個又一個拳印的深坑,匯聚著泥水嘩啦啦流淌。


    也好在這場暴雨來得足夠及時,否則,蓋倫的吼叫怕是會驚動大半個新兵團。


    “罵得差不多就得了,這麽做可解決不了什麽問題。”


    看著蓋倫漸漸冷靜下來,或許是這場暴雨的關係,也或是蓋倫本就有著這樣的自控力,當他的情緒漸漸好轉時,蘇木才終於結束了自己的沉默。


    “具體說說吧,你之所以來找我,應該是為了尋求幫助才對。但我現在已經知道的就隻有塞拉斯欺騙了拉克珊娜而已,還有那什麽禁忌魔典。如果隻是這樣,我可沒辦法給你更多的幫助。”


    蘇木的樣子看起來過分的隨意。


    當然,這隻是為了讓蓋倫更加清醒,也是蘇木為了保證自己不會被蓋倫的情緒影響,而作出錯誤的判斷。


    蓋倫的胸膛深深起伏著,許久才終於狠狠地捏了下拳頭,又狠狠地啐了一口。


    那捏緊拳頭時發出的沉悶響聲,讓人打心底裏犯怵。


    力道大得可怕。


    “我之前跟著拉克絲到了地牢的時候,他們並沒有發現我。”


    終於冷靜下來的蓋倫看起來依然猙獰。


    “我聽到了他們的談話,拉克絲對塞拉斯的語氣和態度...該死,我不想說這些!對了,禁忌魔典,那是杜郎的原作,裏麵詳細記載了禁魔石的原理和應用方法。你和波比很熟悉,對了,你之前還在老彼得先生的酒吧裏做過服務員,所以你應該知道現在的老彼得酒吧是一個叫加裏奧的人造生命在負責打理,它就是杜郎的傑作。一個可以創造生命的人物所書寫的原作,裏麵所記載的東西,絕不僅僅隻是禁魔石而已,甚至還有很多深奧的魔法理論。這種書在德瑪西亞是絕對的禁忌,但為了塞拉斯,拉克絲竟然違逆法令把它帶去了地牢...”


    蓋倫死死咬著牙關,沒有繼續說下去。


    蘇木可以感受到潛藏在這家夥身體裏的可怕怒火。


    一旦爆發出來,後果不堪設想。


    “如果隻是這樣還好,至少隻有我一個人知道,為了拉克絲,我可以欺騙家族,可以隱瞞過去,而且還可以私底下給她足夠的勸告。但...樂斯塔拉那個混蛋,她竟然派人跟蹤了拉克絲,而且我還沒有絲毫的察覺。現在家族裏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他們絕不會輕易寬恕違逆法令的拉克絲,但後果究竟是什麽...”


    蓋倫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


    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後,這家夥就變得像隻鬥敗的公雞,腦袋都垂了下來,臉上也滿是黯然。


    可事情已經發展成這幅局麵,蘇木也想不到任何辦法可以挽迴。


    “你想讓我幫拉克珊娜洗脫罪名?但這根本不可能,最終的結果如何,還得看你的家族怎麽考慮。”


    蘇木將腦袋枕在樹幹上,仰頭看著這場暴風雨對枝葉的摧殘。


    “你是唯一能夠在冕衛家族說得上話的人,所以,能不能讓拉克珊娜得到諒解,還得看你自己的努力,我是沒什麽好的辦法。不過,樂斯塔拉竟然會把這件事告訴冕衛家族的人,這讓我很費解。”


    “沒什麽費解的,因為樂斯塔拉派去跟蹤拉克絲的那個人,是家族裏安插在光照者的眼線。”


    蓋倫微微抬頭,滿臉苦笑。


    “所以我才恨樂斯塔拉那個混蛋,如果她沒有這麽多戒心的話,或許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眼線...”


    蘇木咧了下嘴角,忽然有些說不出的惡心。


    勾心鬥角這種事在哪都不會少見。


    “大概是上次樂斯塔拉來找我的時候正巧遇見我和拉克珊娜在說話,就是前幾天你找我的那次。或許從那之後,樂斯塔拉就對拉克珊娜產生了懷疑,那個女人的疑心很重,按照她的性格來考慮,她確實會派人跟蹤拉克珊娜。還真是...”


    無巧不成書。


    蘇木撓著頭發坐直了身體,同樣覺得事態有些難以處理。


    拉克珊娜是個很不錯的姑娘,蘇木也不想因為這些事讓她去承擔那些嚴重的後果。


    “剛知道這些的時候,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所以我第一時間就來找你了。塞拉斯那個混蛋...以前的他或許是個值得尊敬的家夥,畢竟這家夥對德瑪西亞持有著絕對的忠誠,而且盡心盡力。但十五年的地牢生活,還有潛藏在他體內的魔法能量,卻讓他變成了這幅模樣...我同情過去的他,但我也痛恨現在的他!恨不得立刻就親手宰了他!”


    蓋倫死死地捏著雙拳。


    蘇木隻無言以對。


    他確實不知道應該怎麽做才行,畢竟事態的發展已經超出了可以掌控的範圍,而真正需要麵對的敵人也並不是樂斯塔拉,而是冕衛家族這個龐然大物。


    在德瑪西亞境內,冕衛家族所擁有的實力和勢力絕對足以堪稱隻手遮天,除卻皇室之外,應該沒有哪個貴族能夠與之一較高下。就以最直接的人物來說,蓋倫的姑媽緹亞娜,德瑪西亞軍隊的大元帥,那可是蘇木傾盡全力也沒辦法觸碰到哪怕後腳跟的存在。且不說別人,假如緹亞娜就對此事抱有無法認可無法原諒的態度,那就絕非蘇木能夠插手。


    誠如先前所言,唯一能夠說得上話的,唯一可能改變最終判處決定的,就隻有蓋倫而已。


    “你應該早點迴去,我說的不是無畏先鋒團,是冕衛家族,秘銀城對吧?我對冕衛家族的了解並不多,但大元帥緹亞娜還是知道的。這個人在冕衛家族裏應該有著足夠重要的地位,而且掌握著很大一部分的話語權。如果你能幫著拉克珊娜得到緹亞娜元帥的原諒,或許事情還有些轉機也說不定。”


    這是蘇木唯一能夠給出的建議。


    “至於新兵團這邊...對了,塔裏克那家夥去哪了?我已經好幾天沒見到他了。”


    “他現在還在禁閉室裏待著。”


    蓋倫張了張嘴,提起塔裏克那家夥也隻得無奈搖頭。


    “具體怎麽迴事你可以去問他,那家夥過了今夜應該就能迴來了。但在那之前,你應該去找奎因說明一下情況,我不放心把新兵團完全交給塔裏克,奎因也知道怎麽迴事。”


    頓了片刻,蓋倫才終於歎了口氣。


    “或許你說的是對的,我應該迴去找姑媽求情,畢竟在她晉升大元帥之後,姑媽的地位就變得非常重要,沒有誰可以忽視她的態度。”


    說著,蓋倫已經起身。


    大雨滂沱,依舊不停。


    這家夥滿臉惆悵地望著黑黢黢的遠方。


    “我今夜就迴去,這件事不能耽擱,否則一旦他們做出了決定,哪怕姑媽也不能再改變什麽。”


    “你確實應該早點迴去。”


    蘇木同樣起身,看起來並沒有很緊張的樣子。


    “奎因那邊我會去負責說明的,至於塔裏克...雖然我還不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但那家夥也算靠譜吧,畢竟他還是知道輕重緩急的。”


    “拜托了。”


    蓋倫輕輕點頭,難得說出這種話來。


    直到兩人分別,蘇木臉上的神情才漸漸凝重下來。


    他還真的沒有料到竟會發生這種事,拉克珊娜和塞拉斯,這樣兩個看起來完全沒有任何共同點的家夥竟然會出現意料之外的交集。或許並不是沒有任何共同點,畢竟他們都是魔法師。


    可蘇木總覺得這件事太過巧合了些。


    蓋倫,樂斯塔拉,冕衛家族,三者在同一時間發現了拉克珊娜和塞拉斯的關係,偏偏又遇上拉克珊娜把禁忌魔典帶去,導致拉克珊娜再也不能輕易洗脫罪名,甚至罪加一等...


    “陰謀的味道。”


    蘇木眯著眼睛,隱隱間已經察覺到了什麽,卻又總是抓不住最關鍵的一環。


    因為這件事絕對跟樂斯塔拉脫不了幹係,但得罪蓋倫可不是什麽明智的決定,樂斯塔拉是個聰明人,她絕不會做出這種平白樹敵的蠢事。


    那麽,究竟哪個環節想錯了?


    難道真的是無巧不成書?


    蘇木也不知道。


    “算了,還是先去找奎因吧。”


    “該死,這雨真大,一會還得再衝個澡才行!可別著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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