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去的路上,宋曉芸捧著著石溪雙俠簽過名的筆記本左看右看,美得合不攏嘴。


    “哈哈哈,我竟然是石溪雙俠的師侄了,發到群裏一定羨慕死他們!”


    隻因石溪兄弟倆在宋曉芸的簽名本上留下的落款是,愚師伯梅崇石、梅崇溪。


    周崇禮搖搖頭,問她道:“我靈雲觀高手眾多,各位師叔伯們皆是聲名在外之人,你還是飛虹劍仙的徒孫呢,怎麽不見你得意?”


    孫曉芸撅嘴:“都上輩子的事兒了誰還關注,追星當然要追眼下最火的修士啦。”


    周崇禮無語。


    “那兩位師兄給你的寄語你可知什麽意思?”


    隻見本子上寫的是,“巧者勞而智者憂,無能者無所求。”


    這是莊子的一句話,大意是有手藝的人勞累,聰明的人憂慮,無能的人無所求,所以逍遙自在。


    石溪兄弟也是妙哉,這“無能者”本是道家所追求的一種是才不外顯,德不外形的境界,但放到宋曉芸頭上,那可說是打趣多過誇讚了。


    隻是宋曉芸不得甚解,猶豫了半響答道:“嗯……是說我無欲無求嗎?”


    周崇禮心中偷笑卻不點破,隻點頭道:“嗯,不錯,所以你繼續努力吧。”


    “嘿嘿,謝謝師父,謝謝師伯。”


    ……


    今日是修士大賽正式報名的第一天,趕早來到中京的修士還真不少。


    中京火車站,這會兒便有三個背著寬刀的青年男子一字排開著從出站口走了出來。


    中京此時的天氣才剛剛見涼,但這三人卻都身披大襖,還挎著著大包小包的行李,與周圍的人是格格不入。


    這幅打扮自然也惹得周圍的人頻頻側目。然而大多人都隻看了一眼便又紛紛扭迴了頭去。


    隻因站在最右側的大個兒青年,右半邊臉上似被火燒過,留下了紅紅白白的斑痕,讓人一望就有點生畏。


    這三人一聲不吭的走出車站,期間,站在中間的尖嘴矮瘦青年從兜裏摸出煙來分別遞給左右,三人也是極有默契的各自點上,步調一致,整齊劃一,就這麽默默的抽起煙來,愣是沒有一句話。


    直到走出雜亂的車站範圍,右側的花臉青年才第一次開了口,猶猶豫豫的道:“掌門師兄,嗯……咱們的飛靈衣,是不是買的厚了呀?”


    站在左側留著一字平胡的青年,聞言安慰道:“沒事,這到了冬天也能穿,劃算。”


    中間的尖嘴青年也道:“師弟,咱門內現在財政緊張,你先湊合著。再說咱們遼州山裏都下雪了,誰知道這兒還這麽熱呢。”


    “哦,師兄。”花臉青年也不糾纏,乖乖的應了。


    三人繼續一聲不吭的往前走,直到又被一聲尖叫打斷。


    “啊!妖怪!妖怪!”


    隨著這聲叫喊,隻聽見麵前的大樓上傳來一陣“嘩啦啦”玻璃碎裂的聲音。


    三人抬起頭來一瞧,謔,隻見一隻光身體就有磨盤大小的蜘蛛正從大樓側麵爬過。


    別看這蜘蛛個頭巨大,速度卻是一點不含糊,八條毛腿捯的飛快,所過之處還把挨家挨戶的窗戶踩的片片碎裂。


    “掌門師兄,要不要動手?”花臉青年仰著頭問道。


    一字胡青年看看左右,沒見著來接單的修士,卻眼見著蛛妖將要爬進一戶人家的屋內了,再不能坐視不理,歎口氣道:“動手。”


    隨著這兩個字出口,一瞬間卻見這三個看起來其貌不揚、土了吧唧的青年身上竟然齊齊爆發出了一陣衝天的刀意!


    隻聽“蒼啷”一聲脆響,三口厚背寬刀同時出鞘,一眨眼間三人便已出現在了蜘蛛身旁,隻留下了一地大大小小的行李。


    三人的刀光似在空中組成了某種陣勢,封住了各個方向,隻一個照麵便砍飛了蛛妖半數的毛腿。


    蜘蛛吃疼,一個激靈躥進了一戶人家屋內,三人緊隨其後穿窗而入。


    刀光不絕,靈氣四溢,隻聽得一陣刀刃劈開木石血肉的“哧哧”聲傳出,不過一個唿吸後,三人便又一個跟頭,一個接一個的從窗內翻出落迴了原地。


    之前扔落在地上的一瓶礦泉水還晃晃悠悠的沒有停穩,便又被一隻大手撿了迴來,師兄弟三人拎袋挎包,隻片刻工夫又恢複了務工農民的樣子。


    若非身周還飄散著淡淡的靈力,當真看不出來這三人剛才曾於片刻間砍翻了一隻妖靈。


    “好刀法,好刀法。”師兄弟三人相互抱拳,互相吹捧,一副和和融融的景象,直到被一個女子高亢的尖叫打斷……


    “啊!我的家具!啊!你們把這妖怪弄走!”


    周圍圍觀的人還不少,聽見這陣叫喊,看向三人的眼色又怪了起來,不少人還交頭接耳的指指點點。


    三人被看得不自在,一字胡青年輕咳一聲,仰起頭高聲應道:“大姐!你再等等,一會靈氣就散光了!”


    花臉男子低聲對一字胡道:“師兄,她會不會讓咱們賠錢呀?”


    “這……不能吧。”


    尖臉男子也低聲催促道:“師兄,咱還是快走吧。我看那家具都老貴呢。”


    三人正要悶頭離去,卻又被一陣夾雜著咳嗽的笑聲吸引。


    “哈哈哈哈,咳,哈哈哈,咳咳。”


    迴身一看,隻見不遠處橫在街麵的路燈上,不知什麽時候坐著了一位手持煙杆兒的灰袍老道。


    這老道佝僂著背,頭發隨意抓了個道髻,有些邋遢。此時見三人迴身,笑問道:“怎麽樣,這中京的修士不好當吧?不僅要除妖,還得要除得漂亮。哈哈哈,咳咳咳。”


    這話既像是教訓麵前的三位,也像是在諷刺挑剔的市民。


    “咳咳、咳咳。”老道咳嗽了一陣後,繼續說道:“三位小哥兒身手不凡,不知道是哪派弟子?”


    聽長者詢問,師兄弟三人對視一眼整整儀容,麵向老道站好,按門內大小依次抱拳道。


    “晚輩天池派‘一撇寒光’徐為止。”


    “晚輩天池派‘鐵骨靈猴’牛增力。”


    “晚輩天池派‘花臉惡來’董三金。”


    “謔,名頭還不小。”灰袍老道失笑。


    “鄉親們抬愛,鄉親們抬愛。”徐為止抱拳打著哈哈。


    其實這三個名聲不顯的青年人又哪裏來的江湖綽號,不過是來中京前聽說這裏高手如雲、名俠眾多,這個劍仙那個刀王的,怕被別人當作了無名小卒,便也有樣學樣的互相取了一個。


    隻是這個年代又有哪個自報家門時還真把綽號也報上的?


    老道士心中有數,卻沒取笑三人,反而是讚歎道:“原來是天池派的高徒。這麽熱的天兒,三位這副打扮又打了場架,卻連滴汗都沒流,看來這‘六出寒霜決’三位是已經練到火候了。”


    “嘿,前輩過獎,過獎。”


    “耿掌門可好?“


    提起師尊,本來還樂嗬嗬的徐為止突然臉色一黯,抱拳過頂,衝左遙拜道:“先師……月餘前仙去了。”


    “什麽?耿兄春秋正盛,怎麽就走了?這……”老道大驚。


    “先師去歲查出肝癌,治療許久,終究……終究還是沒能治愈。”


    “唉!”


    老道一聲長歎。


    “生老病死誰能免,若不能參透大道,到頭來誰都少不了這一遭啊。”


    天池派的三兄弟被勾起對師父的思念,一時沉默不語。


    “你們來中京是為了參加修士大賽嗎?”


    “正是。”


    “那迴頭再見吧。唉……”說罷也不見老道士如何作勢,身形平地飄起,一晃間已是不見了蹤影,隻留下了最後這聲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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