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子時。


    年鍾悠揚而起,響徹整個皇宮角落。


    新的一年,終於到了。


    在這本該歡慶的日子裏。


    帝都各處,卻驟然爆出衝天火光。


    鐵甲森森殺向皇宮。


    蕭府後院。


    蕭宗桓拔出淩厲的漢劍,舉空怒吼:


    “滅暴君!”


    五百死士身穿鐵甲,爆發出鋪天蓋地的怒吼,殺意如潮水一般彌漫開來,恐怖至極。


    “殺!”


    “殺!”


    殺聲暴起,四麵淩厲。


    帝都…東南西北四大城門瞬間被人占領。


    鐵鎖被斬斷,城門被關閉。


    如此一來,帝都便徹底成了孤城。


    外人進不得,內裏出不去。


    戰亂的中心皇宮。


    更是瞬間陷入一片亂戰之中。


    “丁豐,你竟敢造反!”


    “我與你不共戴天,誓殺你九族!”


    夜空中,禁衛軍統領紀灼的怒吼在響徹,看著黑壓壓席卷而來的士兵,他心都幾乎涼了半截。


    紀灼左手被砍了一刀,帶下大片皮肉,鑽心的劇痛讓他幾乎暈厥。


    他今夜正率領皇宮禁衛抵達宮門外,按例換防,迎接他的是白虎營及其統帥丁豐。


    本來一切順利。


    沒想到白虎營進入宮門後,瞬間暴起,尤其是統帥丁豐,一刀突然劈下來,差點將他的整條胳膊砍斷。


    若非他躲避極快,早就廢了。


    丁豐騎在馬背上,火光倒影著他嗜血笑容,高聲道:“你們手裏沒有兵器,抵抗就會死,投降的可以活。”


    按例換防的軍隊是不可以將刀劍帶出去的,同時前來換防的軍隊,也不能將刀兵帶入。


    等所有人進了皇宮,才能領到各自的刀劍。


    紀灼以及身邊的兄弟,就是兩手空空而來。


    誰知白虎營造反,他們暗藏刀兵。


    突然殺過來,紀灼與一眾皇宮禁衛根本沒有抵抗之力,眨眼之間就倒了大片。


    紀灼拳腳功夫了得。


    很快搶了一把長劍,在人群中奮力衝殺。


    生死之間,他竟爆發出極為可怕的戰力,


    硬是從層層包圍之中,殺出一條血路。


    搶了一匹馬,瘋狂地朝養心殿方向去。


    “將軍,他跑了!”


    有副將指著紀灼離去的方向,想要追擊。


    丁豐伸手攔下,殺氣騰騰的道:“他跑不掉,讓他多活幾個時辰,當務之急是接應蕭相。”


    丁豐大聲下令:“守住安定門,讓蕭相能直搗黃龍!”


    “你,帶一隊人去接應朱雀營和玄武營。”


    副將抱拳大吼:“是!”


    除了安定門被攻擊之外,另外的八座大門也瞬間陷入火海,情況跟安定門差不多。


    皇宮禁衛被大量逼退,三大近衛營步步緊逼,很快陷入了殘忍的巷戰。


    皇宮內外,廝殺聲響徹不止。


    誰也想不到大年三十除夕夜,竟然會出現一場可怕的暴亂。


    帝都,皇宮內外,人人門戶緊閉。


    生怕遭到殺伐。


    帝都一條小巷子茶館裏。


    掌櫃的嚇得躲在櫃台下瑟瑟發抖。


    這時。


    有一隻手敲了敲櫃台。


    掌櫃的抬頭,正好看到秦贏淡定的麵容。


    “客…客官,您快躲起來吧!”


    “外麵都瘋了。”


    “有人造反啊。”


    秦贏道:“我知道有人造反。”


    “我出去後,你關好門窗,天亮之前都別出門,動亂不會持續太久的。”


    說完。


    他便與老黃一塊離開了茶館。


    ……


    皇宮。


    養心殿內。


    漢帝與鎮北王正襟危坐。


    渾身是血的禁衛衝進來稟報。


    “陛下!”


    “皇宮九門盡數失守!”


    “皇宮禁衛竟然有超過一半人臨陣倒戈,還有不少人是內應,前麵的兄弟要頂不住了。”


    漢帝臉色難看,追問道:“都反了嗎?朕的三大近衛營,他們都反了?”


    禁軍臉上全是血,慌張道:“反了,他們都反了,外麵的人在大吼滅暴君,向養心殿殺過來了!”


    漢帝神色鐵青,頓生一股挫敗感。


    身為帝王,居然這麽多人要反他。


    近衛營的將士要反他,就連皇宮禁衛也有一半人倒戈相向,這簡直……說出去漢帝都覺得自己丟人現眼。


    他急了,忍不住看向鎮北王。


    “皇兄,這局麵如何是好?”


    “朕可是聽信了你與贏兒的話才……事到如今,莫非真要讓蕭家造反成功嗎?”


    漢帝可是真的慌了。


    他與秦贏談過,也跟鎮北王談過。


    二人信誓旦旦,哪怕逼得門閥造反,他們也可以輕鬆鎮壓,可現在叛軍都快殺到養心殿了。


    這可如何是好,他可不想聰明反被聰明誤,最後除不掉門閥,反而被人除掉。


    這可真是要貽笑大方。


    鎮北王仍舊氣定神閑,道:“陛下稍安勿躁,臣在,秦氏的江山就在。”


    蕭家叛軍壓根不足為懼。


    隻要發信號,他秘密培養的那支軍隊立刻就可以開赴帝都,將蕭家和這些反賊盡數絞殺。


    他其實在等。


    真正棘手的是狐平雲。


    他培養的這支軍隊,專門為了對付狼騎。


    可現在狼騎毫無動靜。


    若狐平雲不動,他也沒理由出手。


    更何況…狼騎可是大漢的騎兵。


    五萬騎兵啊!


    覆滅狼騎,也是自斷臂膀。


    鎮北王不是個以殺戮為樂的魔鬼,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覆滅狼騎。


    他心裏暗暗道:“如果狐平雲不動手,那我的軍隊也沒有暴露的必要,留著做一張底牌吧。”


    正想著時。


    養心殿外的殺戮聲,已清晰可聞。


    透過門窗,已能看到火光衝天。


    鎮北王霸氣起身,沉喝:“取本王兵器來!”


    兩名禁軍將那把重達百斤的虎頭湛金槍抬了上來。


    鎮北王單手抓起長槍。


    有種無法形容的霸氣席卷而出。


    他看向漢帝,沉聲道:“陛下安心。”


    “臣這就誅殺叛賊!”


    “護我大漢江山!”


    話罷。


    他帶著天山四鬼出門去。


    此時。


    養心殿外,目光所及火光一片。


    遠處有激烈的砍殺聲響徹不休。


    哀嚎,殺聲……連成一片。


    有個人影跌跌撞撞衝過來。


    “王爺…王爺…”


    “叛軍殺過來了。”


    人影狼狽渾身都是血。


    尤其是左臂上的傷口,刀傷入骨,觸目驚心。


    “紀灼,好樣的!”


    “本王沒看錯你,今夜過後,本王讓你執掌一營兵權!”


    鎮北王大加讚賞,命人將他扶了起來。


    紀灼能在這麽多人的包圍中衝出來,足以見他武藝高強,身受重傷不僅不逃,反而迴養心殿護駕。


    其忠心可鑒。


    “王爺,三大近衛營的人都反了,皇宮禁衛也臨陣倒戈,咱們怎麽辦?”


    紀灼臉色慘白,也不知道是失血過多還是慌張害怕。


    他是從最前方殺迴來的,那裏是什麽情況,他親眼所見,最為清楚。


    皇宮九門之所以不堪一擊,除了三大近衛營奇襲之外,更多的原因還是皇宮禁衛本身。


    他們大多數人貪生怕死,在一番威脅之下。


    不光不抵抗,還拿起武器加入叛軍。


    如此情況下,皇宮內的戰力迅速崩潰。


    別說反抗了,哪怕稍微阻擋都做不到。


    “安心,他們翻不了天。”


    鎮北王仍舊淡定。


    他目光穿過長長的廊道,看到了正朝這邊衝殺而來的叛軍。


    火把搖曳,殺氣如麻。


    無數鐵甲簇擁之中,那身披鎧甲,手持長劍的白發老者,亦是在惡狠狠瞪著他。


    哪怕隔著夜色,鎮北王也能感覺到刺破空氣的滔天巨恨,那雙充滿怨毒嗜血的眼眸,恨不得將他,以及身後的養心殿都化作灰燼。


    鎮北王手持虎頭湛金槍,暴怒咆哮:


    “叛賊蕭宗桓,還不速速下馬受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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