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目前是隻能這樣了,海上通道已經被封鎖,這個信息我們也迴報迴去了,老師她應該會想辦法把飛艇給調過來的。”


    聽了伊麗莎白的迴答,我又是向與古神交手了的幾人詢問道:“之前的戰鬥如何,那古神的實力很強大嗎?”


    “很強大,不過從之前與他的戰鬥來看,倒是並不比我們之前遇到的古神強多少,可是如果我們想在海洋中將他殺死,那麽一定是要付出非常多代價的!”


    在海上戰鬥,我們有許多天然的劣勢,這些劣勢就算伊麗莎白不說,我也能想得到,而對方如果就這麽躲在海中,我們還真沒什麽辦法的樣子……


    “不過徒弟你也不需要太過擔心這種事情,就像我們無法在海裏戰勝他,他也不可能在陸地上與我們戰鬥,隻要那個古神敢到陸地上,那我們就可以收拾他了。”


    伊麗莎白的安慰,雖然聽起來是這麽一迴事,不過我在真正擔心的地方是,對方如果不與我們打正麵,而是整出其他的幺蛾子,那可就麻煩了,放任這樣的威脅一直存在於海中,總不是什麽好事。


    不過,目前我們手中掌握的關於那古神的信息還是太少了,隻有伊麗莎白她們給出的初步戰力判斷,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就連戈利亞斯也並不清楚,似乎是因為這次的這個古神更多是在深海中行動的古神,因此戈利亞斯也並未與之交手過。


    信息太少,於是乎我們又得是以走一步看一步的策略去展開行動了。不過從此前俘虜的那名奇兵隊指揮者的口中,我們還是聽到了一些有用的情報,那就是關於高杉晉作及其手下的實力。


    從俘虜那獲得信息看,以我們目前的人數,也並不好跟高杉晉作的軍隊硬碰硬。據說此前的那支千人小隊,在高杉晉作的麾下不過是相當於炮灰這樣的定位。而現在我們將要麵對的柳生龍馬親率的這支軍隊,才能算是高杉晉作手中主戰力量。


    然而這些也隻能算是明麵上的力量,我們俘虜到的這個人,算是比較機靈的那種,按他的說法,雖然是沒有親眼見過,不過就他的感覺來看,那高杉晉作一定是還藏有什麽殺手鐧的。


    其實就算這名俘虜不對我們說這些,我在心中也已經對這方麵有所提防了,借助或者已經被古神給控製了,那麽一定會有來自海洋中力量的資源,比如說像娜迦、魚人之類的存在。


    “雖然是這樣,但是我們現在恐怕也拖不得太多的時間,既然現在破碎群島已經被那古神給盯上了,那麽藍龍島還有蘭蒂尼亞也就同樣有這樣的可能性。”


    “這個就不需要徒弟你擔心了,在這之前老師已經將這威脅傳達過去了。而那兩個地方,也不像這破碎群島一樣有那麽多的地方勢力。”


    在此之前這破碎群島上說是一個整體的國家,其實更像是諸侯亂鬥的春秋戰國,中央集權的衝田王室在實力上一直在走下坡,而地方的割據力量雄起,因此實際上中央政府能管的地盤並不大,也就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而已。


    這情況大家都充滿野心,這為古神的侵蝕提供了良好的土壤。試想一下在亂世當中,突然有強大的存在給予力量,那麽基本上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合作」的,隻不過這種不對等的「合作」,最後大多也不會有什麽好的結果就是了,而且說不定這當中還有古神的一份貢獻。


    就比如說一個未經過流血革命,而是以妥協各方力量而建立起的國家,其主權上必然是會受到各種各樣的限製,這限製若是來自於內部,大體表現為舊勢力並未被消滅,因此擠占了本該屬於新生勢力的那些利益。


    內部的限製,表現為利益的爭奪與再分配,而這結果雖然不理想,但是在我看來本質上並也就那樣,新的舊的也沒什麽特別大的區別,說到底無論新舊,大多情況下不過是換一批人坐莊而已。


    在我看來由誰當莊都沒問題,隻要這些當莊的人能將國家往正確方向上帶,那就可以了,即便是走得磕磕碰碰、即便是走了彎路,也無妨。


    但如果限製是來自於外部,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很簡單的一個道理就是,如果是自己人薅自己人的羊毛,那麽薅起來一般還不會太絕,至少隻要不是愚蠢的人就不會做出殺雞取卵的行為來。


    但如果換成外人來薅,那可就是會以「利益最大化」的目的來進行了。雖然無冤無仇,但也非親非故,總之可以死命薅就是了。


    這是破碎群島此前的情況,而藍龍島以及蘭蒂尼亞則不存在這樣的問題,經過此前遭遇的那些變故,以及是清除掉許多不安定的因子了,即便現在仍然有心懷不軌的人存在,也不可能演變成像破碎群島這裏的情況。


    當然,這不過是我基於目前掌握的情況分析而來的結論,或許存在著這樣那樣我沒能了解到的部分,可能結果會因其而與我給定的結論出現偏差,也可能就算存在著什麽,結果也會與我所給定的一致。


    總的來說曆史會存在著一定的修正性,小小的變數或許能改變某些人的命運,可是卻無法改變曆史的結果,比如就算某個事件的推手,因某個原因死亡了,那麽就會有另一個人出現完成這一事件,又比如某個物理定律的發現,就算我們認知當中的物理學家沒能發現,也會有另一位同樣偉大的人發現。


    所以對於每個「當下」我們所麵對的狀況,我認為一定也存在著某種意義,因此即便遇上了困難的時期,也不需要感到沮喪,加把勁、努努力什麽的說不定就撐過去了,要達成什麽,想成就什麽樣的事情就必須如此,也隻有這樣才能不被曆史給「篩選」掉,摘取到勝利的果實。


    ——這是我從與柳生龍馬的戰鬥當中領悟到的一點心得見解……不對,這或許也談不上是見解,而是從他的劍傳遞過來的他的人生,總是失敗著的人,經曆著種種,不斷在「差點被淘汰」的事件上徘徊的命運,然後這命運一直延續至今。


    從柳生龍馬的劍中,我感受到了強行逆天改命的意誌,我看到了他的人生……又不對了,我所看到的、我所感悟的,並非是他的真實人生,而是建立於真實之上的虛幻,盡管隻是虛假的幻象,卻足以代表。


    “——不能……不能讓他走了!”


    如果在此被柳生龍馬逃掉了,那麽下一次他又會變得更強,這是他的特殊能力,總是行走於生死的邊界,隻要「僥幸」活下來,之後就會改變命運,明明就是必死之人,卻能一直存活至今,靠的就是無數的「僥幸」。


    「不能讓這種詭異的存在逃脫」——這是我心中唯一的想法。


    將時間迴調到開戰之前,我絕對不會想到我接下來遭遇的竟然是這種奇怪的對手,充滿了不確定性,充滿了迷惑性,也充滿了偉大性。


    無論如何必須肯定的是柳生龍馬,他的靈魂散發出的光輝,絕對稱得上偉大,盡管是對手,但是這種無論何時都在與「命運」抗爭的人,我還是第一次遇見,他身上的扭曲隻需要與之交手就可以感覺得到。


    該說不愧是敵方有頭有麵的四天王,不僅個人實力強大,手下率領的這支奇兵隊也不是我們此前所遇到的那支能夠相比,這差距之大令我們幾個已經有了戰鬥經驗的人一開始非常不適應,倒是剛到的這些同伴,他們因為沒有留下過印象,因此在對戰的時候反倒是比我們幾人更快進入狀態。


    當然作為一名經曆過無數戰場(偽),見識過無數死亡的戰士,這點小小的不適很快就調整過來了。


    此前麵對那支千人數量的吊麵怪軍團時,隻靠我們幾人就完成了突破,但是當麵對的是柳生龍馬的這支「高級」吊麵怪軍團時,我們才真正感受到了敵人的真實戰力。這次我們麵對的數量並不算多,隻有差不多兩千人的數量,可是根據此前那名俘虜的說法,像這麽強的「高級」吊麵怪,還有近萬的數量,而在此之上是高杉晉作的親兵,那些都是「頂級」吊麵怪,其數量是五百。


    靠著德川氏的這些戰士,我們與柳生龍馬這支奇兵隊的戰鬥自然是非常艱難,這是一場苦戰,最後主要靠的還是我們的個人能力才強行穩住了局勢。


    而這也才有了後來我與柳生龍馬的對決,當然起初我隻是想去壓製對方的主力大將,想著要是將其擊潰就能讓場麵上的局勢更加利於我們,但是交手之後卻是察覺到了對方身上具有的這種奇特性。


    「——什麽?竟然有這樣的奇異性!?如果不能令其為我們所用,那就必須要鏟除,不然說不定哪天出現的時候已經強大到威脅我們的生命了啊!」


    我將自己感受到的東西傳遞給了我的同伴們,聽了之後離我最近的伊莎貝拉也是立刻更換了目標,上來幫著我堵截柳生龍馬的退路。


    麵對兩個強於自己的對手,這柳生龍馬看起來卻並不驚慌,依然是有條不紊的在抗擊我們,同時他逃脫的步伐也逐漸加快。


    「——快!多來幾人,這個人很擅長這種事情,我和伊莎貝拉還不能攔下他!」


    聽了我的唿喚,又有幾人加入到了追捕柳生龍馬的隊列當中,然而這人實在太能逃了,就像一條泥鰍,他逃跑的路線選擇,以及在逃跑時所作的選擇,每一個都非常完美,這些選擇令我們這邊出現了自己人影響自己人的現象,最後我們沒能抓住這狡猾的敵人,讓他安然逃掉了。


    “真是……竟然這麽會逃……”


    這種逃跑的能力,我想就連曾經的埃汏迦見了都要自愧不如啊,這「逃跑大師」的稱號看來也必須從初代的頭上轉移到這名二代目身上了啊……


    然而與初代不同,這個二代目我們暫時還無法追蹤著標記去將其擊殺,說到底柳生龍馬的警惕性比埃汏迦高多了,當時我們擊殺埃汏迦的時候他基本上是沒有任何反應就被我們消滅掉了,而此前在與柳生龍馬的戰鬥中我可是曾進入超神速的狀態中想要將其一擊格殺的,但是在準備的一瞬間卻被他先一步拉開了彼此間的距離。


    就像是「預知」到了一樣,但我知道那並非預知,頂對是對即將到來的危險的特殊感覺,然而我認為他能做出這種選擇,或許還並不止是來源於此,恐怕他對於對手的情緒、表情之類的把控也是相當到位的,有的人能從別人的眼神表情中猜出對方的想法,按我的猜測柳生龍馬大概是具有這方麵的能力。


    真是一個非常難纏的對手,就是靠著這些能力,才能在無數次死亡的邊緣逃脫的吧。不過這種走鋼絲一樣的行為,真的能夠一直持續下去嗎?我個人對此是非常懷疑的。不過,每一次都「注定了死亡」,卻每一次都跳出了死亡……這不是「主角」所擁有的能力嗎!?


    突然發現了華點!在某些故事當中,主角正是擁有像這樣的能力啊,這也算是「外掛」的其中一種了吧。以這個思路去思考的話,就更加必須將其消滅掉才行了,在同一個故事當中出演者可以有許多個,但是「主角」必然也隻能隻有一個,不將潛在的對手殺死,最後我也隻能被劇情殺,然後退居幕後了呀!


    這就像是一位和二位的競爭啊,新王的加冕是必然要踩著舊王的屍體才能登基,有的人天真的認為一位和二位存在著「和諧共處」的可能性,這種可能性我不否認,但這隻能是建立在理論之上。


    一名偉大的矮個子曾說過「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這句話詮釋了「競爭」的本質,這本質就是向上爬,而最終那麽多的士兵,全都能成為將軍嗎?這是不可能的。


    這就是優勝劣汰,當二位想要往前,想要變得更好的時候,一位不可避免的遭到了威脅,要想保持住自己的位置,必然要對二位進行擠壓,必須要對二位進行針對,必須要對二位進行製裁,必須要在還能戰勝對方的時候開戰。


    「給予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身最大的殘忍」——還是那個偉大矮子的論調,這樣的論調很冷酷卻也很真實,而我處事的哲學也受其影響,不過說到底,無論是一位還是二位,無論使用了怎樣的手段去排擠、去傷害對方,也都是能夠理解的,畢竟要做到「第一」,不付出這樣那樣的代價是不可能的啊。


    這次放跑了柳生龍馬,這下我們這一幫人的存在也徹底是暴露在敵方的視野當中了,想必接下來那高杉晉作一定會派出更強大的陣容來進攻德川氏的這片領地了。


    順便一提,德川氏的新任統領,為了便於管控,燁是立了德川家康的一名還未成年的女兒來擔當這名義上的統領,其名夜姬。


    這名為德川夜姬的小女孩,我也見過,她是一個非常老實、非常害羞的孩子,就像曾經的我,我還記得小時候的我是個非常內向的孩子,然而為了掩飾自己的內向,我會偽裝成外向,然而最終卻是漸漸變得不喜歡與人說話交流。


    受不了人際關係,總感覺與人交流,特別是與愚蠢的人交流,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雖然我也不算是個多麽聰慧的人,不過還是受不了比我還愚蠢的人就是了,因此而醉心於遊戲的世界當中。


    與我不同的是夜姬公主似乎隻是單純的內向,雖然長得是很可愛,不過在她的身上我看不到「才能」,也看不到閃光點之類的東西,不過作為傀儡而言,卻是非常合格的了,而且像她這樣沒有才能的凡人,作為花瓶生存下去,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擁有才能的人有的時候反倒會被野心所控,而野心這種東西則是沒有上限的,就像賭徒永遠無法肯定自己的下一次賭局能穩贏一樣,野心總有超出其才能的時候,如果本人沒能意識到自己的才能已經無法駕馭野心,那麽終將會迎來毀滅。像這樣碌碌無為的成為別人的手中的提線木偶,也不失為一種安定的生存方式。


    由於我們的據點已經進行轉移了,因此我們的身上自然也是多出了一份新的責任,盡管從理論和戰略層麵這是一座我們隨時都可以放棄的城池,但是生活於這裏的一般人,他們並不能這麽做,所以在這之後我們也是以積極的態度去麵對敵人的進攻,


    依附於德川氏的這些戰士,他們的實力與奇兵隊那些吊麵怪的戰鬥力差距實在是很大,每次戰鬥下來戰損都是一個讓人無法輕鬆麵對的數字。


    不過這種狀況倒是隨著空投援軍的到來而得到了緩解,還好這破碎群島距離大陸並不遠,如果是像蘭蒂尼亞那樣的外海孤島,那我們可就真的沒轍了。


    援軍的到來緩解了一定的壓力,再加上本地的這些戰士在經過連番的戰鬥之後也提升了許多,至少在麵對「普通」級別的吊麵怪時,這些戰士已經有了一戰之力,同時似乎是我們在此與高杉晉作對抗的事跡傳出去了,漸漸有許多不願臣服於他,又或是與高杉晉作想法不相容的人向我們這裏聚集。


    人數上的增加也令我們在食物上遇到了一些問題,在之前的戰鬥中我們的後勤都是由小阿比來管理的,這一次少了她之後,我們才發現了她的重要性。


    於是這後勤工作最後是由伊莎貝拉站了出來,一臉迷之自信的說交給她。想到她曾管理過一個國家,我們也是非常放心的把任務交到了她的身上。但是……


    “人家已經不行了啊……這種事情……人家好想哭……可是沒有眼淚流出……”


    “「忍一忍就好了」「忍一忍就過去了」跟著我這麽念,你就不會感受到痛苦了!”


    “不行……說不出口……”


    這是某天我與伊莎貝拉在我的房間裏發生的對話,正當我們說到這裏的時候,我的房間門突然被人給打開了,闖進來的人是瑜祁。


    “這才白天,你們兩個就躲在這裏做些不健全的事情嗎!?弟弟竟然是這樣的人,姐姐我好悲傷——”


    “說這話的時候能先看清楚了嗎……我們什麽時候在做不健全的事情啊。我看瑜祁姐你就是想說這樣的一句話吧。”


    被我直擊了她的真實想法後,瑜祁「誒嘿」地朝我們笑了一下。


    “能別賣萌了嗎……快來幫我勸勸伊莎貝拉吧,她竟然罷工了,你敢信嗎!!”


    “別著急我就是為了解決這件事情才出現的——”


    說到底,伊莎貝拉要是真的有那種管理上的才能,她的國家也不會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了啊,正是因為沒有那種才能所以最後才選擇了退位,讓給了更具有才能的帕特菈菈管理國家。


    “有什麽辦法嗎?”


    “辦法很簡單,就是由我來擔任伊莎貝拉的副手!”


    “別鬧了。現在後勤的問題已經是一團糟了,再這樣下去,可能要不了多久糧倉就沒有餘糧了!”


    由於後勤上的混亂,即便已經有大量的糧食堆積在明特斯的港口上,但是卻無法調度過來,此外管理上的混亂也帶來了許多的問題,比如居住的問題,又比如洗浴和如廁的問題,此前這座城池內可從來沒有擠入過這麽多的人,因此突然來了這麽多人,廁所都不太夠用了。


    總之伊莎貝拉是麵對了方方麵麵的困難,而且壓力巨大,要不然像她這種好麵子的人,也不會跑到我的麵前做出耍賴不幹的這種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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