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潘托諾忒的神格,從性能上看是不如此前被我們幹掉的那兩個,不過從現實的狀況看,潘托諾忒卻是強於此前他那兩同僚的。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結果,其原因正是由於戰爭,連續不斷的戰事,這令潘托諾忒獲得了海量的信仰之力,因此拉狄爾才會放心將這事情交給潘托諾忒獨自處理。
“偉大的神主啊!我認為隻讓潘托諾忒大人出陣應敵,這太過冒險了!之前的幾位大人都已經失敗了,而我們現在也……也承受不起又一場的失敗啊!請您三思……”
站出來說這話的是伊蓮娜·阿緹娜,她的身份相當於拉狄爾的幕僚,一般也是為拉狄爾出謀劃策的。聽了阿緹娜的這一席話,拉狄爾陷入了沉思,而潘托諾忒則是一臉怒容的仇視起阿緹娜來。
“你這是什麽意思!?是認為我肯定會失敗嗎?”
“不……潘托諾忒大人,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擔心萬一要是出了什麽問題,那可就不好了……”
“你就是想說我會失敗對吧!!”
潘托諾忒的思維非常簡單,他可說是那種單線程的思維方式,變不得通也拐不得彎,無法理解別人話裏的意思,並且還迷之自信。對此,阿緹娜隻能是做出了讓步,這就如同秀才遇上了兵,哪怕再多理,這也是很難說清楚的。
“抱歉,潘托諾忒大人,我真沒有這樣的意思——”
阿緹娜是一再的退讓了,可是潘托諾忒卻不見得會放過她,畢竟他原本就對阿緹娜非常嫉妒,在潘托諾忒看來,拉狄爾的目光應該隻能注視在自己的身上,而阿緹娜則是分走了拉狄爾的關注。當然這些事情,阿緹娜本人是不清楚的,她隻是知道一直以來潘托諾忒都非常仇視自己,至於為什麽仇視,卻是從沒有想通。
麵對潘托諾忒那咄咄逼人的態度,阿緹娜一退再退,將姿態拉到了最低,對此潘托諾忒還是沒有饒過她,仍然是像條瘋狗一樣,咬著此事不放。
“——夠了!你們兩,別給我再吵了!”
此時被吵得煩了的拉狄爾發出這樣的怒吼,而感受到拉狄爾怒火的潘托諾忒和阿緹娜,同時跪倒在了地上。看到他們那副瑟瑟發抖的樣子,拉狄爾的心情總算是好了一點,順便也好好地出了一口戰爭失利的惡氣。
拉狄爾的心情是好了,但是潘托諾忒則是更加憎恨阿緹娜了,他的這種怨念就快要實質化了,已經是到了隻能將其殺死才可能消除的程度——
“雖然非常愚蠢,不過伊蓮娜說的還是有點道理的,果然隻讓潘托諾忒出手還是有些不太保險,但也不能派出太多人手去對付他們,這樣豈不是顯得我們怕了他們這些凡人!”
“——您說的對啊!全知全能的偉大神主!”
聽了拉狄爾的話,阿緹娜連聲進行附和。
“所以——伊蓮娜,你去協助潘托諾忒吧!”
“啊……這……”
聽了拉狄爾的話,阿緹娜也是一下子被驚得說不出話,她沒想到拉狄爾竟然會將她推往那火坑……
“太好了!謝謝您神主大人,竟然給我安排了這麽優秀的副手!我一定會好好使用她的——”
潘托諾忒這話說到後頭,已經是興奮得收都不能收住了,言語中滿是複仇成功了的感覺,這令阿緹娜的臉色也是變得慘白起來。
“不……全知全能的神主啊……我……”
“……怎麽伊蓮娜?難道你想質疑我嗎?”
本來已經開始思考再加個誰一同去協助潘托諾忒這個問題了,一看到阿緹娜的作態,拉狄爾的臉色再次沉了下來,那表情就像是在說「你難道想不做?不做就給我去死」一樣。
“不……不是,我是說,您這決定……太……太正確了!”
既然無法得到客觀的對待,因此阿緹娜也隻能從正確的意識形態角度去認真給拉狄爾答複了。
聽了阿緹娜的讚頌,拉狄爾心滿意足的再次開始思考,隨後經過他的考慮,讓名為拉涅提斯的火神一同去支援。
火神拉涅提斯,這是個非常弱小的神明,雖然司職了「火」的職責,但眾所周知這世界是有四大元素領主的,這些元素領主的存在削弱了「火神」「水神」「風神」「土地神」及其以下次級神的影響力,因此這一整個體係的神明,實際上處於一種名存實亡的狀態,因此這些弱小的神明對於戰鬥什麽的,當然是不太願意,於是……
“萬……萬能的神主啊……讓我這麽弱小的存在去支援……這恐怕不太合適吧……”
“有什麽不合適呢?我的安排還有會錯嗎!?不過是麵對那些如螻蟻一般的逆神者而已,你怕了嗎!?還是說你想忤逆我的決定?——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聽了拉涅提斯的話,拉狄爾震怒了,他沒想到竟然還會有忤逆自己意誌的下屬存在。但這事情也怪不得拉涅提斯,盡管從聯係上來看他是拉狄爾的下屬,但是在此之前,人拉涅提斯在神之庭院內隻是那種偏居一隅,自己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悠哉度日的非主流神,他根本不知道這拉狄爾的情況是什麽,雖然整天聽到一些讚美拉狄爾的聲音,但卻基本毫無交集。
全信了那些流言,以為拉狄爾真如大家說的那樣是一名仁德與武力並存、完美無懈的統治者,還好拉涅提斯雖然沒搞清楚狀況,但是他的觀察力還算可以,聽到拉狄爾說的話後,立刻如阿緹娜一樣,低頭說出了一大堆對拉狄爾的讚美之詞。
「就這樣,與會的各方在一片祥和的氣氛中決定了對逆神者的討伐人員,相信在神主拉狄爾的的帶領下,定然能夠解救那些被逆神者蠱惑了的迷途羔羊,將神主的仁慈與慈愛傳播到這世界上每一個角落,令悲傷與痛苦不再存在,讓所有人共享美好明天——」
盡管心裏一百個不願意,但是在出戰之前阿緹娜還是替拉狄爾做了最後的宣傳工作,可以說拉狄爾的所有正麵形象,都是阿緹娜一手推出來的,推到最後就連拉狄爾自己都相信了這宣傳中所說的那一套東西了,以至於忘掉了自己並非那麽的「全知全能」,也並非那麽的「偉大」。
“……所以說,你的意思是想要向我們投降徹底與神之庭院一刀兩斷?是這意思?”
“沒錯,我已經不可能再能迴得去了,神主讓我協助潘托諾忒,但他一直以來總是莫名的對我憎恨,這次也是,就讓我帶上這麽一點兵力來進攻你們,我還不懂嗎!這就是讓我來送死的。”
“那你可以向神主拉狄爾說清楚嘛。”
“你不懂的,現在的拉狄爾已經聽不見別人的聲音了,他隻會依照自己的想法行事,因此就算我說了,他也會認為這是胡說八道,甚至於我若是逃迴去了,還會被那潘托諾忒把黑鍋甩到我的身上!”
說這話的時候,我看到阿緹娜臉上的表情,那是一種無奈伴隨著難過的表情,如果她所說的一切都是大實話,那麽我也是有些同情她了。伊蓮娜·阿緹娜的遭遇令我想起那句七言詩「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可不就是這樣嗎!為了拉狄爾我付出了那麽多!又是美化他的形象,讓他得到更多尊重,又是作為先鋒來到凡人世界幫他進行教廷國的維穩工作!結果卻是落到了現在這樣的局麵,這讓我還怎麽能受得了呀……”
說到這,阿緹娜已經不單隻是無奈和難過了,她甚至落下了眼淚,這飽含了悔恨和不甘心的淚水,令我看了之後也是動起了惻隱之心,說到底任何一個人,看到像她這樣的一名美麗女性在自己麵前如此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也一定會如我這般的。
——不過自古以來,我也知道一直都有「苦肉計」這樣的計謀,其中尤以《三國演義》的黃蓋演的那出戲最為精彩,讓自己人鞭撻自己,然後騙得了曹操的信任。此時我一邊答應著阿緹娜,心裏仍然還在思考著與此相關的事情。
“——所以,你的意思是,伊蓮娜·阿緹娜她有可能是在用「苦肉計」向我們詐降的是吧?”
“沒錯,不過她說的事情還是非常真切的,所以我也無法判斷這其中的真實性!”
我一邊點頭,一邊迴答忒蕾莉婭絲的問題
“這還不簡單,就像對我做的那樣,強迫她簽訂主從契約不就行了。”
聽了我的話後,塞妮陰陽怪氣的對我這麽說道,而我也是立刻還以顏色,給她彈了一個腦瓜崩。
“我可不是什麽壞人,怎麽能總是用這種方法去控製別人!注意點,下次別再給我出這樣的餿主意了啊!”
“哼,虛偽!別忘了你今天說的話,我等著看呢!”
塞妮一臉鄙視地看著我,她看起來是在等待我的一個真香警告。對此我聳了聳肩,然後撇了撇嘴,對於她這種無能狂怒的表現,我是一點也不介意。
隨後我們的討論深入,然而無論怎麽說,關於阿緹娜的問題,仍然是難以達成共識,於是最後商量的結果是將她的力量封印,並且由艾麗婭來看著她。以此作為先決條件,大家終於是接納了阿緹娜。
“其實,不止是我,一起的火神拉涅提斯,他應該也不願意參與這場戰鬥的,如果有能力接觸他的話,或許是能將他爭取過來的。”
“……這拉狄爾,他的人望有那麽差的嗎?”
“這不好說,至少潘托諾忒對拉狄爾是一直死心塌地的。”
“也就是說,遵從他的非常遵從,討厭他的非常討厭。這是向著兩極分化的意思咯?”
“這麽看也沒什麽問題,至少我是這麽覺得的。”
“好吧,那麽塞妮!替我去打探一下那火神拉涅提斯的情況。”
得了阿緹娜的這個信息後,我立刻向塞妮下達了這個指令。
“是是——”
得了指令的塞妮敷衍地這麽答道,隨後她就從我們的眼前消失了。而看到塞妮這樣的表現,阿緹娜不由得擔心的問道:“這沒問題嗎?從你這部下的表現來看,你的人望似乎也不太行的樣子啊。”
“別看她是這樣的表現,其實執行起任務來還是非常認真的,隻是因為當初是強行被我簽訂了主從的契約,一直習慣性的跟我抬杠而已,你要知道我可是能看透她在想什麽的,一點問題也沒。”
說到底在塞妮這事情上,是我有愧於她的,因此哪怕她平時總是喜歡當個杠精跟我抬杠,我也是一直對此非常容忍,除非她真的說出什麽傷人的話了,不然我也不會去多要求她什麽,還好的是她也知道分寸,並沒有說過那種讓大家難堪的話。
而從塞妮平時的思想來看,她也早就已經接受了這個現狀,之所以還會與我抬杠,也是本能的想從嘴巴上找迴場子而已。
“好吧,這總之是你們的問題,我嘛就老老實實的呆著就行了,不過如果有需要的話,我也是可以為你們出戰,不用跟我客氣。”
阿緹娜對我這麽說道,她的話非常直白,對於我們封印她力量這件事,她應該是沒有怨言的。這樣看的話一切就都能說得清了,原本她的目的就是尋找新的活路,就像是某公司職員在公司內過的不快樂尋求跳槽一樣的意思,因此能不上戰場或許更符合她的利益也說不定,而且從以往的接觸來看,伊蓮娜·阿緹娜也不是那種愛用武力解決問題的天使,若是放在遊戲當中,應該是可以將其視為是一名「文官」的了。
這之後,塞妮得了我的命令後她也成功的混入到了敵方的軍團部隊中,隨後在營地靠邊的位置塞妮找到了拉涅提斯。
從拉涅提斯的待遇看,他真的很不受待見,不過對此拉涅提斯倒是沒有什麽感想,長期的生活條件就是那種安寧的狀態,像這種打仗搶地盤的事情,反倒是讓他非常不適應,並且被拉狄爾逼著,更是讓拉涅提斯不滿。
“——你是!?”
“打擾了火神大人,我是你們所說的逆神者,我背後的主人,他想與您談一些合作的事宜——”
在花了大量時間進行觀察之後,塞妮選擇直接現身在拉涅提斯的麵前,而在說完這話之後,塞妮也將我這邊的影像連通。
“初次見麵,您好火神大人,為了節約彼此的時間我就直說了,鑒於您目前遭遇的困境,我有合作想與您談。”
“談合作?我可是神明啊!區區逆神者還想與我合作,你們是不是什麽地方搞錯了?”
“希望您能拋開神主拉狄爾還有神教會給定的這種意識形態,「逆神者」其實隻是一個說法而已,我們本質上並沒有這概念所說的那麽邪惡。”
“哼,真是愚蠢,難道你以為我很好欺騙嗎!?以為我會相信你這鬼話?我可是看到許多事實的證明了,你們的上層與惡魔勾結在一起,枉顧一般戰士還有群眾的生命,這一切都是有直接證據的!”
“證據有的時候是能夠編造的,而對於某個客觀事實的解讀也是可以隨著不同的解讀給出不同的答案,我認為現在這個時代,已經不能再用「眼見為實」的精神去思考問題了,有時候其實眼見也並不為實,還是要透過現象去看本質才能知道何為真實——”
聽了我這一席話,拉涅提斯遲疑了,在他的身上,雖然也能看到一般神明對凡人的傲慢姿態,但看起來似乎還是個能夠進行對話交流的神明。任何時候隻要還能用對話去交流,那事情就還有可控的空間,怕就怕那種無法交流的存在,拒絕交流的話可能性也就會隨之而消失了。
“你的意思是,神主大人欺騙了我們嗎?”
“——不,要說欺騙那就不正確了,我們的確曾與惡魔協同戰鬥過,但那是在契約的框架之下,為了拯救墨托彌珥才不得已行之的事情,而這種內因您清楚嗎?神主拉狄爾還有神教會的人,他們有說過嗎?”
根據我們的調查,拉狄爾和神教會根本沒有給出過這樣的解釋,他們並非欺騙,而是迴避了,隻是說著那種對我們不利的話,利於我們的卻絕口不提,讓這些聽了的神明以為我們就是個罪大惡極的集團,是要顛覆這世界的「逆神者」。
“——什麽?竟然還有這種事情???你這凡人,不是在欺騙我吧!!”
關於墨托彌珥的身份,拉涅提斯當然是非常清楚的,那是由「母親」分出的三個半身之一,是代替烏瑪爾接受孩子感情的類似於載體的存在。
“不敢相信嗎?但這就是真實發生的事情,並不像神教會所宣揚的那樣是邪惡的逆神者,反而是維護世界和平的勇士——”
看到拉涅提斯那驚詫錯愕的表情,我冷笑了一下,操控輿論借助那至高無上的話語權導向人們的思維,然後讓人們以這種不真實的認知去看待世界,這從客觀上來看,其實就相當於是在蒙騙。盡管沒有直接做,但這就是結果客觀體現出來的東西。
他們說我們是恐怖組織,是想要擾亂正常秩序、毀滅和平的逆神者。他們說我們奴役中低層人民,進行的是奴隸製的統治。他們說我們禁錮人們的思維,用謊言來煽動人群加入到這場戰爭中——
他們什麽都能說,但是不是、對不對,這事情卻是值得推敲的。如果認為這些都是真的,那麽大可將屁股坐到我們的敵人那兒,如果認為這不是真的,那就必須將屁股擺正,確實明白自己的位置是怎樣的。
“這……這怎麽可能……到底都發生了什麽?”
“如果這就讓您不敢相信的話,那麽我接下來還將說出兩個名字,她們也站在我們這邊,而這兩個名字想必您也應該是知道的——”
“難……難道是……”
拉涅提斯吞了口口水,瞪大了雙眼,他的表情看起來是想到了什麽。
“看來您似乎已經猜到了,沒錯與墨托彌珥相同身份的赫拉忒斯還有忒蕾莉婭絲,她們也在我們逆神者的陣營當中。”
“——這!?”
“而且——注意了!並非是被強迫的,也不是遭到了誰的誘騙,而是憑著自身的意誌組建起的這個隊伍!”
“什麽!?你說組建隊伍的是誰?”
“拉狄爾還有神教會口中的「逆神者」組織,就是遵循了赫拉忒斯與忒蕾莉婭絲的意誌,由她們牽頭起來建成的,一開始我們以抵禦惡魔的侵略為戰鬥的目標,之後發生了墨托彌珥的那檔事情……”
這之後我將此前發生過的事情,選擇了主要的向這拉涅提斯進行了述說,而他聽的時候也是一愣一愣的,看上去我所說的這些事情對他的認知造成了極大的衝擊。
“……這……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嗎?事實竟然是這個樣子的?”
“沒錯,這就是事實,而且還是客觀的事實,我隻是將這短時間內發生的事情以及我們做的事情說出來了而已。這當中不存在交易,而目前惡魔也已經在墨托彌珥的控製下改變了他們的侵略性,轉而走向了使用農耕的方式解決問題。”
我陳述著事實,既沒有對什麽人進行美化,也沒有對什麽人進行抹黑,說的全是大實話。
“當然——也並不是沒有出現什麽不良的現象,由於此前的戰鬥,大量底層的小惡魔在這世界紮根繁衍了,而這些無法控製的小惡魔也正在擾亂著這世界的正常秩序,已經開始對一般人們造成影響了。如果您還無法相信的話,我也可以讓忒蕾莉婭絲來露個臉喔!”
“好吧,我相信你的話,我知道神主大人和神教會給定的說法並非真正的事實了。那麽迴到一開始的那個話題吧,你想與我合作什麽?”
聽拉涅提斯這麽說,我也是微微一笑——
“偉大的神主啊!我認為隻讓潘托諾忒大人出陣應敵,這太過冒險了!之前的幾位大人都已經失敗了,而我們現在也……也承受不起又一場的失敗啊!請您三思……”
站出來說這話的是伊蓮娜·阿緹娜,她的身份相當於拉狄爾的幕僚,一般也是為拉狄爾出謀劃策的。聽了阿緹娜的這一席話,拉狄爾陷入了沉思,而潘托諾忒則是一臉怒容的仇視起阿緹娜來。
“你這是什麽意思!?是認為我肯定會失敗嗎?”
“不……潘托諾忒大人,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擔心萬一要是出了什麽問題,那可就不好了……”
“你就是想說我會失敗對吧!!”
潘托諾忒的思維非常簡單,他可說是那種單線程的思維方式,變不得通也拐不得彎,無法理解別人話裏的意思,並且還迷之自信。對此,阿緹娜隻能是做出了讓步,這就如同秀才遇上了兵,哪怕再多理,這也是很難說清楚的。
“抱歉,潘托諾忒大人,我真沒有這樣的意思——”
阿緹娜是一再的退讓了,可是潘托諾忒卻不見得會放過她,畢竟他原本就對阿緹娜非常嫉妒,在潘托諾忒看來,拉狄爾的目光應該隻能注視在自己的身上,而阿緹娜則是分走了拉狄爾的關注。當然這些事情,阿緹娜本人是不清楚的,她隻是知道一直以來潘托諾忒都非常仇視自己,至於為什麽仇視,卻是從沒有想通。
麵對潘托諾忒那咄咄逼人的態度,阿緹娜一退再退,將姿態拉到了最低,對此潘托諾忒還是沒有饒過她,仍然是像條瘋狗一樣,咬著此事不放。
“——夠了!你們兩,別給我再吵了!”
此時被吵得煩了的拉狄爾發出這樣的怒吼,而感受到拉狄爾怒火的潘托諾忒和阿緹娜,同時跪倒在了地上。看到他們那副瑟瑟發抖的樣子,拉狄爾的心情總算是好了一點,順便也好好地出了一口戰爭失利的惡氣。
拉狄爾的心情是好了,但是潘托諾忒則是更加憎恨阿緹娜了,他的這種怨念就快要實質化了,已經是到了隻能將其殺死才可能消除的程度——
“雖然非常愚蠢,不過伊蓮娜說的還是有點道理的,果然隻讓潘托諾忒出手還是有些不太保險,但也不能派出太多人手去對付他們,這樣豈不是顯得我們怕了他們這些凡人!”
“——您說的對啊!全知全能的偉大神主!”
聽了拉狄爾的話,阿緹娜連聲進行附和。
“所以——伊蓮娜,你去協助潘托諾忒吧!”
“啊……這……”
聽了拉狄爾的話,阿緹娜也是一下子被驚得說不出話,她沒想到拉狄爾竟然會將她推往那火坑……
“太好了!謝謝您神主大人,竟然給我安排了這麽優秀的副手!我一定會好好使用她的——”
潘托諾忒這話說到後頭,已經是興奮得收都不能收住了,言語中滿是複仇成功了的感覺,這令阿緹娜的臉色也是變得慘白起來。
“不……全知全能的神主啊……我……”
“……怎麽伊蓮娜?難道你想質疑我嗎?”
本來已經開始思考再加個誰一同去協助潘托諾忒這個問題了,一看到阿緹娜的作態,拉狄爾的臉色再次沉了下來,那表情就像是在說「你難道想不做?不做就給我去死」一樣。
“不……不是,我是說,您這決定……太……太正確了!”
既然無法得到客觀的對待,因此阿緹娜也隻能從正確的意識形態角度去認真給拉狄爾答複了。
聽了阿緹娜的讚頌,拉狄爾心滿意足的再次開始思考,隨後經過他的考慮,讓名為拉涅提斯的火神一同去支援。
火神拉涅提斯,這是個非常弱小的神明,雖然司職了「火」的職責,但眾所周知這世界是有四大元素領主的,這些元素領主的存在削弱了「火神」「水神」「風神」「土地神」及其以下次級神的影響力,因此這一整個體係的神明,實際上處於一種名存實亡的狀態,因此這些弱小的神明對於戰鬥什麽的,當然是不太願意,於是……
“萬……萬能的神主啊……讓我這麽弱小的存在去支援……這恐怕不太合適吧……”
“有什麽不合適呢?我的安排還有會錯嗎!?不過是麵對那些如螻蟻一般的逆神者而已,你怕了嗎!?還是說你想忤逆我的決定?——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聽了拉涅提斯的話,拉狄爾震怒了,他沒想到竟然還會有忤逆自己意誌的下屬存在。但這事情也怪不得拉涅提斯,盡管從聯係上來看他是拉狄爾的下屬,但是在此之前,人拉涅提斯在神之庭院內隻是那種偏居一隅,自己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悠哉度日的非主流神,他根本不知道這拉狄爾的情況是什麽,雖然整天聽到一些讚美拉狄爾的聲音,但卻基本毫無交集。
全信了那些流言,以為拉狄爾真如大家說的那樣是一名仁德與武力並存、完美無懈的統治者,還好拉涅提斯雖然沒搞清楚狀況,但是他的觀察力還算可以,聽到拉狄爾說的話後,立刻如阿緹娜一樣,低頭說出了一大堆對拉狄爾的讚美之詞。
「就這樣,與會的各方在一片祥和的氣氛中決定了對逆神者的討伐人員,相信在神主拉狄爾的的帶領下,定然能夠解救那些被逆神者蠱惑了的迷途羔羊,將神主的仁慈與慈愛傳播到這世界上每一個角落,令悲傷與痛苦不再存在,讓所有人共享美好明天——」
盡管心裏一百個不願意,但是在出戰之前阿緹娜還是替拉狄爾做了最後的宣傳工作,可以說拉狄爾的所有正麵形象,都是阿緹娜一手推出來的,推到最後就連拉狄爾自己都相信了這宣傳中所說的那一套東西了,以至於忘掉了自己並非那麽的「全知全能」,也並非那麽的「偉大」。
“……所以說,你的意思是想要向我們投降徹底與神之庭院一刀兩斷?是這意思?”
“沒錯,我已經不可能再能迴得去了,神主讓我協助潘托諾忒,但他一直以來總是莫名的對我憎恨,這次也是,就讓我帶上這麽一點兵力來進攻你們,我還不懂嗎!這就是讓我來送死的。”
“那你可以向神主拉狄爾說清楚嘛。”
“你不懂的,現在的拉狄爾已經聽不見別人的聲音了,他隻會依照自己的想法行事,因此就算我說了,他也會認為這是胡說八道,甚至於我若是逃迴去了,還會被那潘托諾忒把黑鍋甩到我的身上!”
說這話的時候,我看到阿緹娜臉上的表情,那是一種無奈伴隨著難過的表情,如果她所說的一切都是大實話,那麽我也是有些同情她了。伊蓮娜·阿緹娜的遭遇令我想起那句七言詩「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可不就是這樣嗎!為了拉狄爾我付出了那麽多!又是美化他的形象,讓他得到更多尊重,又是作為先鋒來到凡人世界幫他進行教廷國的維穩工作!結果卻是落到了現在這樣的局麵,這讓我還怎麽能受得了呀……”
說到這,阿緹娜已經不單隻是無奈和難過了,她甚至落下了眼淚,這飽含了悔恨和不甘心的淚水,令我看了之後也是動起了惻隱之心,說到底任何一個人,看到像她這樣的一名美麗女性在自己麵前如此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也一定會如我這般的。
——不過自古以來,我也知道一直都有「苦肉計」這樣的計謀,其中尤以《三國演義》的黃蓋演的那出戲最為精彩,讓自己人鞭撻自己,然後騙得了曹操的信任。此時我一邊答應著阿緹娜,心裏仍然還在思考著與此相關的事情。
“——所以,你的意思是,伊蓮娜·阿緹娜她有可能是在用「苦肉計」向我們詐降的是吧?”
“沒錯,不過她說的事情還是非常真切的,所以我也無法判斷這其中的真實性!”
我一邊點頭,一邊迴答忒蕾莉婭絲的問題
“這還不簡單,就像對我做的那樣,強迫她簽訂主從契約不就行了。”
聽了我的話後,塞妮陰陽怪氣的對我這麽說道,而我也是立刻還以顏色,給她彈了一個腦瓜崩。
“我可不是什麽壞人,怎麽能總是用這種方法去控製別人!注意點,下次別再給我出這樣的餿主意了啊!”
“哼,虛偽!別忘了你今天說的話,我等著看呢!”
塞妮一臉鄙視地看著我,她看起來是在等待我的一個真香警告。對此我聳了聳肩,然後撇了撇嘴,對於她這種無能狂怒的表現,我是一點也不介意。
隨後我們的討論深入,然而無論怎麽說,關於阿緹娜的問題,仍然是難以達成共識,於是最後商量的結果是將她的力量封印,並且由艾麗婭來看著她。以此作為先決條件,大家終於是接納了阿緹娜。
“其實,不止是我,一起的火神拉涅提斯,他應該也不願意參與這場戰鬥的,如果有能力接觸他的話,或許是能將他爭取過來的。”
“……這拉狄爾,他的人望有那麽差的嗎?”
“這不好說,至少潘托諾忒對拉狄爾是一直死心塌地的。”
“也就是說,遵從他的非常遵從,討厭他的非常討厭。這是向著兩極分化的意思咯?”
“這麽看也沒什麽問題,至少我是這麽覺得的。”
“好吧,那麽塞妮!替我去打探一下那火神拉涅提斯的情況。”
得了阿緹娜的這個信息後,我立刻向塞妮下達了這個指令。
“是是——”
得了指令的塞妮敷衍地這麽答道,隨後她就從我們的眼前消失了。而看到塞妮這樣的表現,阿緹娜不由得擔心的問道:“這沒問題嗎?從你這部下的表現來看,你的人望似乎也不太行的樣子啊。”
“別看她是這樣的表現,其實執行起任務來還是非常認真的,隻是因為當初是強行被我簽訂了主從的契約,一直習慣性的跟我抬杠而已,你要知道我可是能看透她在想什麽的,一點問題也沒。”
說到底在塞妮這事情上,是我有愧於她的,因此哪怕她平時總是喜歡當個杠精跟我抬杠,我也是一直對此非常容忍,除非她真的說出什麽傷人的話了,不然我也不會去多要求她什麽,還好的是她也知道分寸,並沒有說過那種讓大家難堪的話。
而從塞妮平時的思想來看,她也早就已經接受了這個現狀,之所以還會與我抬杠,也是本能的想從嘴巴上找迴場子而已。
“好吧,這總之是你們的問題,我嘛就老老實實的呆著就行了,不過如果有需要的話,我也是可以為你們出戰,不用跟我客氣。”
阿緹娜對我這麽說道,她的話非常直白,對於我們封印她力量這件事,她應該是沒有怨言的。這樣看的話一切就都能說得清了,原本她的目的就是尋找新的活路,就像是某公司職員在公司內過的不快樂尋求跳槽一樣的意思,因此能不上戰場或許更符合她的利益也說不定,而且從以往的接觸來看,伊蓮娜·阿緹娜也不是那種愛用武力解決問題的天使,若是放在遊戲當中,應該是可以將其視為是一名「文官」的了。
這之後,塞妮得了我的命令後她也成功的混入到了敵方的軍團部隊中,隨後在營地靠邊的位置塞妮找到了拉涅提斯。
從拉涅提斯的待遇看,他真的很不受待見,不過對此拉涅提斯倒是沒有什麽感想,長期的生活條件就是那種安寧的狀態,像這種打仗搶地盤的事情,反倒是讓他非常不適應,並且被拉狄爾逼著,更是讓拉涅提斯不滿。
“——你是!?”
“打擾了火神大人,我是你們所說的逆神者,我背後的主人,他想與您談一些合作的事宜——”
在花了大量時間進行觀察之後,塞妮選擇直接現身在拉涅提斯的麵前,而在說完這話之後,塞妮也將我這邊的影像連通。
“初次見麵,您好火神大人,為了節約彼此的時間我就直說了,鑒於您目前遭遇的困境,我有合作想與您談。”
“談合作?我可是神明啊!區區逆神者還想與我合作,你們是不是什麽地方搞錯了?”
“希望您能拋開神主拉狄爾還有神教會給定的這種意識形態,「逆神者」其實隻是一個說法而已,我們本質上並沒有這概念所說的那麽邪惡。”
“哼,真是愚蠢,難道你以為我很好欺騙嗎!?以為我會相信你這鬼話?我可是看到許多事實的證明了,你們的上層與惡魔勾結在一起,枉顧一般戰士還有群眾的生命,這一切都是有直接證據的!”
“證據有的時候是能夠編造的,而對於某個客觀事實的解讀也是可以隨著不同的解讀給出不同的答案,我認為現在這個時代,已經不能再用「眼見為實」的精神去思考問題了,有時候其實眼見也並不為實,還是要透過現象去看本質才能知道何為真實——”
聽了我這一席話,拉涅提斯遲疑了,在他的身上,雖然也能看到一般神明對凡人的傲慢姿態,但看起來似乎還是個能夠進行對話交流的神明。任何時候隻要還能用對話去交流,那事情就還有可控的空間,怕就怕那種無法交流的存在,拒絕交流的話可能性也就會隨之而消失了。
“你的意思是,神主大人欺騙了我們嗎?”
“——不,要說欺騙那就不正確了,我們的確曾與惡魔協同戰鬥過,但那是在契約的框架之下,為了拯救墨托彌珥才不得已行之的事情,而這種內因您清楚嗎?神主拉狄爾還有神教會的人,他們有說過嗎?”
根據我們的調查,拉狄爾和神教會根本沒有給出過這樣的解釋,他們並非欺騙,而是迴避了,隻是說著那種對我們不利的話,利於我們的卻絕口不提,讓這些聽了的神明以為我們就是個罪大惡極的集團,是要顛覆這世界的「逆神者」。
“——什麽?竟然還有這種事情???你這凡人,不是在欺騙我吧!!”
關於墨托彌珥的身份,拉涅提斯當然是非常清楚的,那是由「母親」分出的三個半身之一,是代替烏瑪爾接受孩子感情的類似於載體的存在。
“不敢相信嗎?但這就是真實發生的事情,並不像神教會所宣揚的那樣是邪惡的逆神者,反而是維護世界和平的勇士——”
看到拉涅提斯那驚詫錯愕的表情,我冷笑了一下,操控輿論借助那至高無上的話語權導向人們的思維,然後讓人們以這種不真實的認知去看待世界,這從客觀上來看,其實就相當於是在蒙騙。盡管沒有直接做,但這就是結果客觀體現出來的東西。
他們說我們是恐怖組織,是想要擾亂正常秩序、毀滅和平的逆神者。他們說我們奴役中低層人民,進行的是奴隸製的統治。他們說我們禁錮人們的思維,用謊言來煽動人群加入到這場戰爭中——
他們什麽都能說,但是不是、對不對,這事情卻是值得推敲的。如果認為這些都是真的,那麽大可將屁股坐到我們的敵人那兒,如果認為這不是真的,那就必須將屁股擺正,確實明白自己的位置是怎樣的。
“這……這怎麽可能……到底都發生了什麽?”
“如果這就讓您不敢相信的話,那麽我接下來還將說出兩個名字,她們也站在我們這邊,而這兩個名字想必您也應該是知道的——”
“難……難道是……”
拉涅提斯吞了口口水,瞪大了雙眼,他的表情看起來是想到了什麽。
“看來您似乎已經猜到了,沒錯與墨托彌珥相同身份的赫拉忒斯還有忒蕾莉婭絲,她們也在我們逆神者的陣營當中。”
“——這!?”
“而且——注意了!並非是被強迫的,也不是遭到了誰的誘騙,而是憑著自身的意誌組建起的這個隊伍!”
“什麽!?你說組建隊伍的是誰?”
“拉狄爾還有神教會口中的「逆神者」組織,就是遵循了赫拉忒斯與忒蕾莉婭絲的意誌,由她們牽頭起來建成的,一開始我們以抵禦惡魔的侵略為戰鬥的目標,之後發生了墨托彌珥的那檔事情……”
這之後我將此前發生過的事情,選擇了主要的向這拉涅提斯進行了述說,而他聽的時候也是一愣一愣的,看上去我所說的這些事情對他的認知造成了極大的衝擊。
“……這……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嗎?事實竟然是這個樣子的?”
“沒錯,這就是事實,而且還是客觀的事實,我隻是將這短時間內發生的事情以及我們做的事情說出來了而已。這當中不存在交易,而目前惡魔也已經在墨托彌珥的控製下改變了他們的侵略性,轉而走向了使用農耕的方式解決問題。”
我陳述著事實,既沒有對什麽人進行美化,也沒有對什麽人進行抹黑,說的全是大實話。
“當然——也並不是沒有出現什麽不良的現象,由於此前的戰鬥,大量底層的小惡魔在這世界紮根繁衍了,而這些無法控製的小惡魔也正在擾亂著這世界的正常秩序,已經開始對一般人們造成影響了。如果您還無法相信的話,我也可以讓忒蕾莉婭絲來露個臉喔!”
“好吧,我相信你的話,我知道神主大人和神教會給定的說法並非真正的事實了。那麽迴到一開始的那個話題吧,你想與我合作什麽?”
聽拉涅提斯這麽說,我也是微微一笑——